第十一章 女人,被“獻祭”的價值,呵
與雨禾吵了架,雨禾丈夫就獨自睡在了客廳,自家親媽看到,朝雨禾的屋子翻着白眼怪自個兒子沒用被個女人欺負,雨禾丈夫本還忍着,但隨着媽媽嘲弄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雨禾丈夫再次爆發了。
他對着自家親媽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讓我怎麼著?去打她嗎,跟她離婚嗎,還是像我爸一樣,在外面找個溫柔賢惠的?”老太太從未被兒子如此頂撞過,瞪着兩個早已沒了光彩的眼睛看兒子。兒子再次重申道“這是我跟雨禾的家,我們怎麼吵架拌嘴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您不要摻和可以嗎?”
“我只是覺得……”
“沒人問你的意見,你自個那攤子事還沒整明白呢!”雨禾丈夫根本不想聽自家親媽那些所謂的過來人經驗,他聽夠了,不管雨禾的態度如何,不管雨禾如何看他,雨禾控訴的他的母親的點點滴滴是真實存在的。雨禾,一個獨生女,從未受過任何委屈,就因為嫁了她,就因為生了諾諾,就因為他媽,她受了多少委屈,作為丈夫的其實都知道,只是這個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不在意的行為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個是曾如寶一樣珍愛的女人,一個是把自己當寶一樣的親媽,要他怎麼辦呢?他之所以如此厭惡徐弘,也是因為被徐弘這個女人戳中了要害,是啊,自從有了諾諾,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想躲在辦公室里,哪怕多待一會兒,那種所有人都下班了,鍵盤聲、電話聲消失的世界,沒有諾諾的傻笑,沒有親媽雞蛋裏挑骨頭的諷刺,沒有雨禾半開玩笑半抱怨的絮叨……雨禾的丈夫有時候會想,人怎麼就這麼難……
親媽望著兒子,苦澀的淚奪眶而出,叫嚷着“我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我是你媽!”
“所以呢,你生我養我,就要謀害我的兒子嗎?你是我親媽,那雨禾呢?雨禾也是諾諾的親媽!”
雨禾丈夫說這話的時候,雨禾正好開門出來。手停在門上,雨禾的淚就又滴了出來,原來丈夫確實是都記着的,興許只是因為那是親媽,無能為力罷了。
“好,好,可真是個沒良心的,這是你跟你媳婦的家,我回老家就是了!那是你兒子,我辛辛苦苦每天端屎端尿的伺候他,雇個保姆也不給你干這麼多啊!可真是喪良心,跟你爹一個德行,什麼種發什麼芽,你們老王家就沒一個好人,報應,活該報應!”此時,雨禾的婆婆從婚姻的關係中、從母子的關係中脫離了出來,她不再困頓在丈夫帶來的羞恥感,不再作繭在她與兒子密不可分的母子親情中,這一刻,她就是她,她只想盡情的羞辱這兩個讓她苦不堪言受人嘲笑的男人。
看着氣憤不已的婆婆,雨禾趕緊拉住了她說“媽你消消氣……”雨禾話還沒說完,婆婆就揚了一把手,將雨禾附在她胳膊上的手打了下去,然後罵道“小娼婦,都是你勾引我兒子,都是你挑撥的我兒子,要不是你,他怎麼可能跟我這麼說話,我是他親媽!!”雨禾被這聲小娼婦驚到了,婆婆竟會如此罵人?這種字眼她是從哪來聽來的?她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聽到母親如此說雨禾,雨禾的丈夫也沖了過來,拉着雨禾說“你放手,你別管她,讓她走,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裏去!”雨禾看着丈夫,她知道丈夫現在氣到了極點。
雨禾婆婆本也就是個撒個潑,不想在這個家就如此落敗,如果今天她敗了,日後更要看雨禾的臉色,但沒想到兒子竟如此說。一時間,老太太愣住了,隨後跟朵枯萎的花一樣,萎靡在了地板上,彷彿一灘泥一樣攤下去,擺好姿勢,準備嚎哭“我這是什麼命啊,我好苦啊……”
雨禾的丈夫被吵鬧的頭疼,手撫在額頭,緊緊閉着眼睛,就一會兒,就讓他清凈一會兒,不行嗎?就因為她是親媽,就可以如此要挾他嗎?雨禾丈夫在心裏發狠了半天,最後整個人也萎了下來。他雙手垂着,跟沒了骨頭一般,示意雨禾把他媽扶起來。
雨禾丈夫示弱了,對這個撒潑辱罵自己妻子的女人服軟了,原因只有一個,就跟她說的一樣,她是他的親媽,就因為生了他養了他,就恩情大過天。僅此而已。
被親媽這麼一鬧,雨禾也與他和了好,臨睡前甚至跟以往一樣,拍着他的背。丈夫就跟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躲進了雨禾的懷裏,丈夫更咽着說“對不起。”雨禾很是寬容說“夫妻之間,哪用得着說這個。”丈夫是愛雨禾這一點的,永遠的寬宏大度,永遠的以柔克剛。
第二天周日,丈夫起的晚了一些,等他睜開眼,雨禾已經不在身邊了,家裏安安靜靜的。雨禾丈夫下床走出房門,就看到只有親媽在。親媽白他一眼,說“都幾點了才起,快去刷牙。”說著將熱好的包子雞蛋端到了餐廳的桌子上。
雨禾丈夫問“雨禾跟孩子呢?”
“怕吵了你睡覺,帶着去小區玩會兒。”
雨禾丈夫朝窗戶看看,窗戶外面的樹竟都有點焉了,根據樹葉擺動的幅度判斷外面應該也是起風了。雨禾丈夫簡單洗漱后,拿了一件孩子的衣服,去小區里找他們。等看到小朋友在滑梯那跑來跑去時,竟有一種“這孩子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的感慨。
雨禾見他過來,就抱住了孩子,指着丈夫的方向,說“你看,爸爸。”諾諾一下就笑了,曾經消失在臉上的肉也回了來,肉嘟嘟的在臉上顫着,因為笑,眼睛也彎彎的。雖然確實看起來傻兮兮的,但是也不能說不可愛。
雨禾丈夫走過去,將衣服披在孩子身上,說“起風了,回去吧。”說完就抱了孩子往回走。雨禾想,昨天的爭吵確實是有用的,這個男人最起碼還是聽進去了她的訴求。
回到家裏,雨禾丈夫一邊吃早飯,一邊刷手機,沒一會兒微信就蹦出來一條信息,常清要徐弘的微信。雨禾丈夫看着說“不會吧?他還真上心了啊。”雨禾疑惑地看向丈夫,丈夫就把手機給了雨禾。
雨禾一看說了句“徐弘看不上他。”雨禾丈夫這就不太樂意,說“她想找個什麼樣的啊,她都三十五了,哪還有比常清更合適的?她再這麼挑下去,就只有給人當后媽的份。”
經過昨晚,現在的雨禾心平氣和。她說“徐弘是不婚。”
“她是心裏還惦記着人吧?”雨禾的丈夫不能理解女人的這種選擇,對於他來說,女人不結婚,要不是心裏還惦記着個男人,要不就是真的身體有什麼大病,興許是不能生育之類的。
雨禾懶得搭理丈夫這種武斷,也就繼續做着家務不理他。沉默一會兒,丈夫又嬉皮笑臉的挨過來說“你把她微信給我唄。”雨禾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他。丈夫又說“人家都要了,我不給不好吧。”
“常清是不是你們公司什麼人啊?”雨禾太了解丈夫了,一句話就又戳中了他的要害。
雨禾丈夫坐回到沙發上說“嗯,我們老闆的親弟弟,半個副總。不過你可別跟其他人說啊,我們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自個猜出來的。”
“他條件這麼好,怎麼還沒結婚?”
“這就不知道了。”雨禾丈夫是真的不知道,常清在公司非常低調,至於老闆的弟弟這個身份也是他自己猜度出來的,至於是不是還沒坐實,但萬一是呢,如果他做媒成功了,如果徐弘真的嫁給了他,媒人的關係,妻子互為閨蜜的關係,足以保證他在公司的長久。
雨禾也知道丈夫的難處,以及現在職場的那點道道,沒點關係,沒點基礎,別說升職,隨時失業的風險都有,雨禾也就說需要徵求一下徐弘的意見。
徐弘聽到這個理由之後,第一反應是“我這是被獻祭了?人不是都獻祭年輕漂亮的嗎,我都三十五了啊,還有這價值呢?”女人是有價值的,年輕是漂亮賞心悅目的價值,隨後是生育養兒育女的價值,隨後就是照顧家庭相夫教子的價值,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真是千年來不變的規訓。呵。
雨禾知道徐弘的性子,怕她不樂意,或者樂意也惹的常清不高興,就說著要是她不願意就算了。可徐弘明白,雨禾既然朝她說了這個話,就是想着幫丈夫這個忙了。徐弘回到“沒事,給他吧,就當多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
徐弘的善解人意被雨禾的丈夫曲解為“看吧,誰能抵擋得住高富帥的誘惑。”雨禾仔細回想了一下常清,高嗎,帥嗎?一般吧,這富嘛,這不是你自己猜的嗎?但丈夫在興頭上,雨禾也就不想去拆穿他,任他暗自高興着。
對於徐弘的大度,盛敏倒有點看不明白,她問“怎麼,你想明白了?還是說,被嚴峰刺激到了?”
徐弘倚在廚房的洗手槽邊說“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雨禾話里的意思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要是不同意,她在老公面前怎麼交代?”
“你什麼時候這麼為人着想了啊?”
“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徐弘說完,微信界面就出現了好友申請。
徐弘剛剛通過申請,常清連客套都沒客套,直接問“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飯。”
徐弘皺着眉頭,盛敏就湊了過來。盛敏驚奇的問“這麼直接?約會嗎?去嗎?”
徐弘問她“你想去嗎?”盛敏明白過來問“你想我跟你一塊兒去啊?”徐弘點了點頭,也就在微信上回“方便多帶一個人嗎?”
“方便的,昨天見過的盛女士嗎?如果是這樣,我也多帶一個朋友,可以嗎?”
看着盛女士的稱呼,盛女士就當真覺得這個男人有意思了,這年頭竟然有人在微信里稱呼女性為女士。見盛敏有意,徐弘也就同意了常清的邀請,正所謂閑着也是閑着。可徐弘萬萬想沒到,常清帶來的朋友竟然是黃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