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死城
雖然烈日當空,但這幾間房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眾人下意識放慢腳步,拉板車直接放在一邊,四人一起小心翼翼的走進那幾棟房子。
剛到那間餐館的門口,能看見裏面有很多喪屍聚集着,門口堆有很多桌椅,堪堪擋住了路,但如果是人還是能側擠着出來。
風帶起一股腐臭味,迎面撲來,幾人捂住鼻子,在門口頓了頓,繞去後院。
後院有一排房屋,房屋的窗戶上貼滿了蜘蛛網,房子裏面的灰塵厚厚的一層,窗戶下放着幾個木桶,裏面的水是黑褐色的,散發著陣陣惡臭。
而院子中央停着三輛車,兩輛拖拉機,一輛只有前排座位,散發著魚腥味的麵包車。
糜長安走過去查看了下,轉頭低聲到:“王冉。”
王冉心領神會,從口袋裏掏出之前的車鑰匙,走到車門處把鑰匙對準門鎖,慢慢往裏推,隨着異能的催動鐵塊像液體一樣變形流動,在鎖孔內定型。
她一邊嘗試輕輕扭動一邊改變鑰匙的形狀,最終打開車門,最後上車看了眼,油至少有一大半,鑰匙插進去也能發動,於是熄了火下車把鑰匙塞給糜長安。
“先看看附近有沒有活人,沒人我們就把車開走。”糜長安示意大家倆人一組,在這個小村莊裏簡單轉了一圈。
最近的幾間房已經不用看了,因為剛剛發動機的聲音已經驚動了他們,最近的幾間房喪屍們正在死命撞擊房門和窗戶。
離得近的喪屍尋着聲音過來,被白禪一刀解決,幾人一邊砍喪屍一邊尋找活人,可惜敲響每一間房門都只聽見喪屍的嘶吼聲音,然後就是撞門的嘭嘭聲。
眾人臉色越來越沉重,加快了敲門速度,等全部敲完匯合返回,一個活人都沒有,這一小片的喪屍完全暴動了。
喪屍的嘶吼聲此起彼伏,不斷有窗戶被撞碎,裏面男女老少的喪屍伸着手往外爬,幾人集中在道路中間跑,時刻警惕着四周。
一隻喪屍貓從連綿的平房上跳下來,幾隻喪屍狗從狗舍柵欄中跳出,朝着有活人氣息的方向追來。
斷後的糜長安第一個被追上,他立馬舉刀劈向喪屍貓的腦袋。
喪屍貓身形閃躲,並且迅速反擊,利爪抓破糜長安的衣服,羽絨服中的絨毛紛紛揚揚,糜長安抬腳,一腳把喪屍貓踹了個遠。
追的最近的喪屍狗也到了他面前,一個撲擊朝着他喉頸咬來,他立馬彎腰躲過,同時手中的刀鋒划向了喪屍狗的腹部,喪屍狗嘶吼一聲倒在地上,糜長安揮刀刺進喪屍狗的脖頸,將其斬首。
一隻爬出窗戶的喪屍追到近前,朝他揮出爪子,糜長安急忙側身避開,喪屍爪子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然後朝着他撲過來。
糜長安舉起刀狠狠地向著喪屍腦袋斬下,喪屍的腦袋應聲飛出,他抬腳把喪屍屍體踹向再次撲來的喪屍狗,然後轉身繼續跑。
前面幾人也發現糜長安被拖住,掏出武器一邊料理沿路的喪屍一邊減慢了前進速度,吳御澤示意另外兩人理他遠點,一腳踩扁只喪屍鼠,等糜長安跟上后,吳御澤開口:“捂上耳朵。”
然後轉身對着身後,深吸一口氣,張大嘴巴,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遠處的喪屍速度明顯減慢,還有些沒頭沒腦的撞去了牆上,追的近的幾隻喪屍身體晃了晃,直接倒下。
雖然捂上了耳朵,三人還是覺得身體哪哪都疼,距離沒拉開的糜長安直接吐了口血,有些無奈:“你這個不分敵友無差別攻擊的是真可怕。”還好我沒站在正面。
“事急從權。”吳御澤轉身,拉着捂住胸口的糜長安就跑。
回到院子裏,糜長安坐到駕駛位上,啟動車子,剩下三人也沒管副駕駛位,直接衝到後面,把後備箱打開跳了進去,糜長安立刻開車。
踩油門打方向盤,拐上公路快速倒退停到拉板車旁,白禪和吳御澤跳下車,王冉在上面拉拽,仨人一起把拉板車抬上去,再上車把後備箱關上。
糜長安一腳油門,撞飛一隻喪屍狗碾過一隻喪屍貓,駛向大路,把其他喪屍遠遠甩開。
車輛行駛了一陣,臨近市區,喪屍也多了起來,追着汽車尾氣狂奔
王冉突然開口:“好久沒見過活人了。”
他們這一路因為各種原因繞路,但這些原因里卻不包括遇到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最近途經的幾個城市宛若死城,不過他們沒進城查看,所以還是無法確定。
“啊,大概都躲起來了,咱們運氣不好沒遇到。”吳御澤坐在角落,托腮看着窗外。
糜長安減緩了速度,最後停在路邊,只有零星兩三個喪屍被吸引了過來,他下車清理掉后坐去副駕駛位示意白禪到前邊來:“我不認識路,華雲小區七棟。”
沒有導航,他還真不知道三叔家怎麼走。
作為h市本地人,白禪對這個城市還是很熟的,嗯,除了東邊新開發的區域。
拿到駕駛權,白禪辨別了下位置,猶豫了下:“這邊離我家近,去華雲要遠點。”
“那就先去你家。”糜長安點頭,本來他們就是為了找人湊一起的,誰近就先找誰,都一樣。
他們驅車朝着目標駛去,路邊的喪屍尋着聲音追在後面,白禪避開連環相撞的車輛,時不時開上行人路,其他三人觀察着四周。
除了馬路上有車禍造成的已經乾涸的血跡,其他地方都很乾凈,途經的超市店鋪等都完好無損,絲毫沒有末世后被搶劫一空的現象,朝着他們過來的喪屍看起來打扮的就像剛下班一樣,衣服上沾染的土痕,身上沒有牙印咬痕。
似乎都是第一批喪屍。
這和他們見過的其他城市不一樣,每個人心裏都瀰漫著不妙的預感。
白禪抿着嘴唇,有一瞬間他想開出去把夥伴先放下,但也只考慮了一秒,都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差不多也熟了,沒人會同意,而且開個來回也廢時間。
但還是要問一句走走形式:“要不我先送你們出城,我自己找。”
糜長安根本不用考慮:“不用,我順路。”
“沒那個必要。”王冉稍稍開了一條縫的車窗,把一根一掌長的尖針卡在縫上,看着車開過後被劃下傷口的喪屍若有所思。殺不死啊,可惜了。
吳御澤在旁邊盯着她,擔心出啥意外:“快點找完快點走就行了。”
車輛撞倒一個個喪屍,來到了一棟居民樓下,白禪掛倒檔,一腳油門撞倒後面追過來的喪屍,然後拿起武器下車。
其他人也迅速跟上,把聞聲而來的喪屍都梟首,跟着白禪一起走上居民樓,看人停在了五樓一扇門前,三人非常自覺的站在上下樓梯處防備。
白禪嘆了口氣,掏出鑰匙輕輕把門打開,一路所見,知道家人凶多吉少,但還是想親眼確認一下。
門鎖轉動聲和開門聲引起了屋裏東西的注意,兩個年過半百的喪屍一前一後的走入視野,眼看着快出來了,白禪面無表情的把門給關上。
聽到關門聲,然後是指甲撓門和撞門的聲音,三人更加戒備:“走吧?”
“走。”白禪打頭陣下樓,糜長安依舊殿後。
剛下了一層,旁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打開房門探出腦袋,一臉驚恐的看着四周:“你們是什麼人?“
“韓伯,是我。“聽到聲音幾人腳步都是一停,白禪回頭看了眼,下意識回到。
“小禪啊,回來啦?”韓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大開防盜門走了出來。
糜長安毫不猶豫的伸手把面前的吳御澤拖到身後,戒備的看着,王冉也退到白禪旁邊,握緊刀柄。
韓伯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們:“你們怎麼了?“
“你是活人嗎?”糜長安毫不客氣的問到,眼前的老者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些發青,眼窩深陷,眼神死板,除了會說話真看不出來是個活人。
“你這小夥子要是不會說話就別說。”韓伯臉一板,拽着袖子又回到屋子裏,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就在糜長安尷尬的想解釋些什麼的時候,門裏的韓伯又喊了一句:“對,我不是活人,我是死人,這一公里內的行屍不會來找你們了,這座城沒有活人了,快滾吧。”
“......“這咋聽着像氣話,雖然這個老人處處透着古怪,糜長安還是組織了下語音,剛想道歉就被白禪打斷了。
白禪站到房門口,對着門裏說到:“韓伯你別生氣,這城裏很危險,我們一起走吧,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屋裏沒有回應,白禪不甘心敲了幾下門,韓伯的語氣中透出了無奈:“別敲了,我不是活人,你們剛剛不是看出來了嗎,我死了好久了,這座城沒有活人了,你們走的時候不要去北城區,那邊有個比我還厲害的。“
白禪遲疑了,確實韓伯的樣子不像是活人,但是行為和以前一模一樣,這啥,喪屍也有意識嗎?
感受到外面的人沒有離開,韓伯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了我是死人,你們走吧。“
“好吧,韓伯再見。“白禪說著,擺了擺手,四人一起下了樓回到車上。
就像韓伯說的,一公里內的喪屍都視他們入無物,這讓他們不由自主想着,這城裏是不是真的沒有活人了。
“華雲小區在西北區域。”白禪說了一句,繼續開着車。
糜長安沉默了一分鐘,語氣平靜:“出城,不找了。”
白禪沒吭聲,在路口掉頭往回走,王冉愣了一下:“為什麼不找了,找到之後呢?“
“不找了。“糜長安重複了一遍。
王冉一陣無語:“這都沒找到,我們怎麼知道有沒有活人?萬一有呢。“
“你看這個城市,像是有活人嗎,或者說,有倖存者的城市會是這樣嗎?”
“可能,活人不在這個區域。”王冉掙扎了一句,然後選擇了沉默,她越來越擔心家人了。
這輛麵包車最終艱難的駛離了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