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聞女人嗚咽

第九章 又聞女人嗚咽

齊瑾帶着秦湘回了王府休息,於媛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人去了城西。

“王老闆,聽說您店裏發生過兩起失蹤案?”

王富貴向來欺軟怕硬,見着他們是山海閣的人,點頭和腰,對着黎遠書臉上掛笑,“是啊,您坐,喝盞茶。”

王富貴泡了上好的碧螺春,道:“您嘗嘗,這是五爺賞的。”

楚雲抿了口,也不是很新鮮。

榮興酒樓裏面生意很好。楚雲覺得奇怪,外面傾盆大雨,地上積水甚多,源鑫酒樓裏面只有幾個散客,對面的萬光酒樓也沒什麼生意,怎麼只有他這家店裏人滿為患。

權姝也注意到了,“王老闆的酒樓生意很好。”

王富貴一聽腰板挺了挺,臉上笑意濃了幾分,“是啊,五爺是我娘子的表親,生意自然好上不少,”說著又壓低了些聲音,“這些都是南詔一等一的高手,不願去袁時兩家,想投靠五爺的,所以來我這裏找門路。”

楚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南詔權勢最大的是五爺,若想有一番作為還是跟着五爺最好,裴崎就是五爺一手提拔的,如今已經坐上少將軍的位置。

裴瑜雖沒有修為,但是武功上乘,又有鑒人的好眼光,是南詔修士最好的伯樂。《入魔》裏說道,裴瑜當上南詔王之後,不知何故又走上了修仙的道路,尤其對丹爐煉藥興趣濃重,後期驕奢至極。

黎遠書問道:“失蹤的兩位修士都是夜裏消失么?”

王富貴點頭,“都是在我這裏買了酒,然後回去路上消失的。”

全都是路上消失的......

楚雲忽然問:“你們怎麼知道他是路上消失的,說不定他們是回到家裏才消失的。”

“不會不會,他們都是家中婆娘出來找人,找不到后報官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要在他們從酒樓回家這段路上大做文章了,可惜是在半夜,沒個人看到。楚雲心裏有點煩,酒鬼這麼多,南詔城就這麼點大,怎麼就沒有兩個撞見呢?

黎遠書道:“那我們去他們家中看看吧,問問幾位夫人看有沒有線索。”

王富貴笑,“那幾位又要勞累了,這兩位修士的家都在城東。”

在一旁敲打自己酸疼大腿的莫憐聞言瞪圓了眼,“什麼?!他們住城東!為什麼大老遠趕到城西來喝酒?”

住城西的跑城東去喝酒,住城東的跑城西去喝酒,這是什麼講究。

王富貴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我這裏有好東西。”

權姝最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

王富貴看了他們幾眼,等到黎遠書都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才說道,“五爺贈了一瓶元丹。”

元丹,閉關時候服用可使骨骼清奇,事半功倍。

但是這在山海閣里好像跟感冒藥一樣常見...

幾人沉默了幾秒,尷尬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王富貴很熱情,還問,“我這裏還有好幾顆,幾位小師父要買嗎?”

“不用了,”黎遠書很快的拒絕,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多謝老闆好意。”

幾人要了失蹤修士的地址,還是準備先去城西吳三家中看看。

吳三在南詔算是修為高的修士了,年輕時候品性不太好,沒有姑娘肯嫁給他,於是他花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一個,動輒打罵,可謂是出了名的殘暴。

權姝聽完之後感嘆了一句,“這樣的人。”

活該失蹤。楚雲在心裏默默補充。

吳三的家中乾乾淨淨,他媳婦穿着素凈,長發挽成小髻盤在頭頂,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帶着一些見生人的怯懦。

“三哥待我確實不好。”吳三媳婦說話很誠實,眼眸微顫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往事。

被家暴的女人都可憐,楚雲動了惻隱之心,轉了話題,“你如今獨居生活如何?可有想過再次婚配?”

其實不用問,楚雲也該猜到,家暴的丈夫失蹤了,對她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一樁好事,更何況屋子裏乾乾淨淨,又焚了香,可見生活有多舒適。

一聽到再次婚配,吳三媳婦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似是聽到了什麼傷風敗俗的話,“這怎麼可以,這...”

權姝的手在桌下輕輕打了一下楚雲,轉了話題,“生活還過得去嗎?”

吳三媳婦驚疑過後喝了口茶,點點頭,“三哥失蹤后,五爺讓官府每月都送些銀兩過來,家中還有一畝三分地,可以種種莊稼,日子還過得去。”

黎遠書讚歎:“五爺是個好王爺。”

“是啊,五爺待人很好,為民做主。”吳三媳婦甚是敬仰裴瑜。

裴瑜的百姓緣一直都很好,《入魔》裏講到,裴瑜罷黜幼帝自立為王的時候,朝堂上也有文臣提出異議,但是后一天,百姓就自發組織起來,去大街上搞了一封萬民書出來,要擁裴瑜為南詔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從裴瑜身上就能看出來。

在吳三媳婦家中坐了一會兒,問不出什麼來,看天色也晚了,幾人便要起身告辭。

外面的雨下得愈發大了,地上的積水也高了一些,楚雲撓撓頭,她還沒學會息天術呢,按照書里的發展,再過十幾天就要發生澇災了。

走到城中的時候,看到還有一家燒餅攤沒有收攤,他們幾個早就餓了,黎遠書便過去要了四個燒餅。

攤主很熱情地給他們現做,“幾位小師父是去了哪裏,這麼大雨天還不回去。”

莫憐咽了口口水,“我們去城西查失蹤案,正要回去。”

“失蹤案啊。”攤主噓唏了一聲,“這可是個懸案啊,幾位小師父可查到什麼?”

“害,別提了,什麼都沒有。”莫憐走得腿腳酸麻,一肚子苦水這時候往外倒。

攤主笑了笑,沒再說話,用鉗子把燒餅夾出來之後遞給他們,收了錢道了謝。

黎遠書關心地說了句,“老闆這麼大雨天還出來做生意。”

“唉,為了生計嘛,等到天黑也要回去了,”說完又看看天,嘟囔道,“這雨什麼時候是個頭。”

回到王府,齊瑾說,雨太大就一直在王府住下,不再去時府袁府里住了。

莫憐一聽第一個反抗,“為什麼,我不想住在這裏。”

這次不僅於媛嘲笑他,權姝都說,“小師弟,你別這樣。”

莫憐見自己反抗無效,一直不高興地嘟着嘴。最後齊瑾說跟他一起住,莫憐這才不吵鬧。

於媛在經過他的時候,嘲諷了一句“膽小鬼。”

莫憐對她翻了個白眼,抱緊了齊瑾的胳膊。

晚飯過後回到房間,權姝小跑到桌邊,“五爺真的好貼心,都會準備點心,難怪大家都這麼喜歡他。”

楚雲晚飯時候心事重重,也沒有吃飽,於是捻起一塊馬蹄糕吃了起來。

上次是羊奶糕,這回是馬蹄糕,王府的待遇真夠好的。

權姝倒了兩杯水,正言道:“其實我說,南詔的失蹤案大概跟朝堂有點關係。”

楚雲提了神,認真等着權姝的後文,權姝是中書令之女,大約對朝堂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下一秒權姝打了個嗝,“我猜的。”

楚云:“......”

但是權姝的猜測也並無可能,指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搞出這麼一宗失蹤案來,但是有什麼目的呢?

失蹤案對誰會有利?

這種邪門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整個南詔都得陷入風波,被其他外邦國看不起。

權姝睡前習慣性地翻了翻《元古》,忽然倒抽了口涼氣,“小師妹,今天大凶,陰月陰日,怨靈都會聚在一起,吸食活人元氣超度自己。”

楚雲抿了口茶,稀奇古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楚雲洗漱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又一次失眠了,正心緒不寧為失蹤案感到煩惱,忽然一個機靈跳了起來,玉燼說晚上要來找她練功!

剛巧這時候玉燼傳了音進來,“出來。”

權姝睡得很熟,楚雲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推開了門,玉燼不滿地瞥她一眼,傲嬌地撐起傘往外走。

“雲床呢?”楚雲略有好奇,以往玉燼出場,必定腳踩雲床。

玉燼沒理她,逕自往前走。

雨下的極大,打濕了楚雲的衣袖,玉燼卻慢悠悠地走,不像是偷偷摸摸進來的,倒像是正光明正大地在自家的后花園裏散步。

這時,楚雲又一次聽見了女人隱忍的嗚咽聲。

她背脊一涼,面色變得嚴肅,腳步頓住,她一定沒有聽錯,就從東院傳來的。

玉燼沒聽到楚雲跟上來,有點不耐煩,“快點。”

楚雲小跑上前,“魔君,你聽到聲音了嗎?”

玉燼:“沒有。”

沒有?

楚雲瞪大眼睛:“怎麼沒有?”

玉燼沒再說話,就算聽到了又怎麼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下一秒,楚雲的肩被抓住,提到了半空,傘落到了地上,濺起水珠。有一朵雲飄來接住他們。

楚雲有點惱了,原本今夜可以去看看到底王府里有什麼秘密的。

“孤原以為只有凡間老人才會管東管西,原來這是從小種下的孽根。”

“......”

玉燼是不是在罵她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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