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妹妹的心事

第十二章 妹妹的心事

但益恆擦乾淚水,平復情緒後走到飯廳。歐陽東與歐珈饅正在觀看連續劇《歡樂頌》。歐陽東看看腕錶,抬頭道:“小但,電話打完了?這電視好看,要不,你開車去接下珈琪,她今天舞蹈課九點完。”

“好的。這電視去年很火,你們怎麼才看?”

歐珈饅揮揮手,意思趕緊走,不要影響她父女看電視。但益恆拿起車鑰匙問了地址就去了。

佳倍藝術培訓機構位於走馬河邊上善熙商業街二樓。但益恆走到樓上,向前台人員說明之後放他進去了。他悄悄地走到教室邊,站在窗檯前,十多個學員正面對歐珈琪,聽她講授動作和要領。

歐珈琪拍拍手,說:“今天課講到這,現在由我來把今天的古典舞動作演示一遍。”

學員們散到一邊,歐珈琪走到教室中間,燈光照在她身上,驚艷全場。她扎着芭蕾舞盤頭,上身穿着粉紅色輕柔舞衣,下身依舊是黑色打底褲外加黑色長裙,打底褲褲腳只到小腿一半,腳上穿的是軟底白色舞鞋。

當音樂歌聲《江南夢》響起,歐珈琪雙手起舞,轉一圈就彷彿舞到了你眼前。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雙臂柔若無骨,飄逸得猶如漫天輕盈的櫻花,又似花間飛舞的蝴蝶;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擺飄飛,踩着細碎的舞步,輕輕的旋轉,恍若仙子下凡。

輕快的腳步,柔美的手臂,妙曼的腰身,甜美的笑容……但益恆驚艷於她的舞姿,痴痴地望着她。

《江南夢》的歌聲深情的唱着,歐珈琪舞姿配合得天衣無縫,每一個動作的定位都定得那麼準確,每一個音有意猶未盡的餘韻,教人忍不住靜心地去看去聽去感受,又彷彿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溫情,以無與倫比的魔力由舞姿與音樂傳達開來,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神,讓人如痴如醉、失魂落魄。

當掌聲響起時,但益恆恍如夢中醒來。

歐珈琪給學員們說著再見的話,看到窗戶外的但益恆,臉微微紅了紅。

等學員走完,但益恆走到她面前,輕聲道:“珈琪,歐叔叫我來接你。”

歐珈琪微笑道:“爸多半跟到姐在看《歡樂頌》,有勞了。”

“說啥呢,哥接你還用得着客氣。珈琪,你的舞跳得太完美了。”

歐珈琪自信的揚了揚眉:“你可以看我錄製的抖音,裏面有很多。”

但益恆窘迫地摸摸頭,輕聲說:“我暫時還沒有手機,還是喜歡看你現場跳。以後你晚上有課,我就來接你行嗎?”

歐珈琪愣了一下,說:“你先到前台等我,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歐珈琪換了一件碎花藍色襯衫,下身依舊是那身裙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球鞋,跟前台人員打了招呼,跟着但益恆出了培訓機構,引得前台兩名女生竊竊私語。

歐珈琪坐在麵包車副駕,但益恆發動引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給你帶來不便?”

“沒什麼,隨她們瞎想吧。”

“這怎麼得行,會影響你聲譽的,給她們解釋我是你哥啥。”

“有些事越解釋越複雜,順其自然吧。今天晚上天氣好好,真想走回家。”

“沒開車還可以,今天就算了吧,下次我陪你走回家。”

歐珈琪躺在車椅上,眯上了眼。

星星在天上晃着柔柔的光,走馬河兩岸燈火通明,夜色真的很美。“美女相邀逛路,那是何等的享受,我咋就不知趣呢。”但益恆敲敲腦袋,開動了車。

不多時,二人回到家裏。歐陽東兩父女還在津津有味地看《歡樂頌》,歐珈琪給他們打聲招呼,徑直回房間去了。

但益恆拉把椅子坐到他們側面,激動地說:“歐叔,珈琪跳舞跳得太棒了,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歐陽東扭頭看他一眼,嘴角笑得翹起來:“我的女兒當然棒了,從小就喜歡跳舞,還是網紅呢。”他一臉驕傲,繼續道:“她在抖音里錄製了好多古典舞蹈視頻,你有空可以欣賞欣賞。”

“那是一定的,不過得等我有了手機再說吧。”

“對啊,你手機都沒有,以後安燈萬一有事聯繫不到就麻煩了,明天去給你買一個。”

這麼快,連攆我的心思都沒有了,還要給我買手機,那我暫時可以不用路宿街頭了。但益恆一高興,趕緊說:“歐叔,不要。你們收留我,我都很感激了,而且我還不想要手機,我想暫時與過去告個別。”

歐陽東有些窘迫,相處一天對但益恆很有好感,還真捨不得攆他走。

歐珈饅向他們擺擺手,小聲說:“爸,手機的事以後再說吧。只是二妹,她這幾天好像有心事。昨晚與她同床,她翻了好久的身,肯定不願對你我說,要不叫哥去問問?”

歐陽東點點頭,也小聲道:“小但,我么女心裏愛藏事,又不願跟我和她姐說。你去陪她聊聊,或許她對你不是很設防,但你不要太直接了。”

難道開始想走路回家就是有什麼心事想向我傾訴嗎?但益恆怔怔地望着他們,點頭道:“我去試試。”

歐珈琪坐在開着窗的窗前,河風輕柔地吹着,河對岸高過樹林的洋樓家家亮着明亮的燈。她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躺在椅子上。

但益恆敲了敲門。

歐珈琪睜開眼,溫柔地道:“門沒鎖。”

但益恆推開門,走過去,趴在窗檯前,扭頭道:“珈琪,你今天是不是累到了?”

歐珈琪聞言,微微一笑。

這一笑,似春風襲來,愣得但益恆傻在當場。

歐珈琪見慣了這種被她迷倒的場面,銀鈴般的笑道:“哥,這麼大的人了,連點定力都沒有。”

“哎,主要是你太漂亮了,哪個男人見到你都逃不過這種反應。”

歐珈琪略帶嬌羞地一笑:“哥,找我有事嗎?”

但益恆轉過身,雙手撐在窗台上,對着她道:“今天剛接到你時,看你有心事的樣子,能否說過哥聽聽?”

歐珈琪愣了愣,神色暗然地說:“你看相的嗎,這也看得出來?”

“哎,你們女孩子喜樂哀樂全都在臉上,沒有一點城府,傻瓜才看不出來。”

歐珈琪嘴角向上一彎,露出一絲淺笑:“那你猜猜我有什麼心事?”

但益恆收起手,扯扯衣服,再瀟洒地攏攏頭髮。歐珈琪被他的這一連串動作引得撲哧一笑,嗔道:“你幹嘛,裝酷索。”

但益恆躊躇了一下,說:“像你這種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女生,無非兩件事,一是在學校談的戀愛面臨分手的境地而現在又有人在追你,你不知如何取捨;二是剛工作工資不高家境又不是很殷實,想擁有個自己喜歡的家不知何年才能實現。”

歐珈琪沒有說話,眼睛瞧向窗外河對岸的洋樓。每年放假回來,她最愛坐在窗前看對面的高樓,想像裏面的寬敞明亮,舒適溫暖。雖然父親租了鋪面和幾間房花了不少錢,同時按她與姐的要求把房裝修得猶如一個漂亮的家,但挨河邊又是平房,濕氣很重。她無數次幻想着搬離這裏,但現實卻無情地抹滅她的想法。現在房價接近8000元左右一平方,她工資4000元不到,而家裏鋪子生意也不是很好,一年除了開支也剩不了多少,距買房至少還有兩到三年。

但益恆看着歐珈琪略帶心事的臉,說:“我當年剛大學畢業來到這座城市,一無所有,與同事合租房子。那時,我工資才900元一個月,對未來曾一度迷茫和憂鬱,好像看不到希望一樣。”

歐珈琪聞言,原本暗然的眉頭舒展開來:“那你現在如何了?”

但益恆直視着她的眼睛,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才會發現擁有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過得開心幸福。”

“可在城市裏沒有自己的房、沒有良好的物質條件,生活質量就無從談起,我想開心也開心不起來啊。”

“呵,房和物質並不是快樂和幸福的必然條件。假如你開豪車住別墅吃的也是山珍海味,但家裏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快樂;又假如你現在住的是平房吃得是粗茶淡飯,可你卻感覺很溫馨快樂,你願選擇那種生活方式?”

歐珈琪沉默了一下,說:“那就沒有如意的事情了?”

“有啊,不過要碰運氣了。像你先天條件沒得說,但做為過來人,我還是可以提點建議。第一,無論男女,如果家裏條件不好沒有人給你鋪好道路,那麼必須要學會獨立。首先要找個穩定的工作,再定個目標,空閑時學點理財的知識,有點閑錢就買點基金或炒炒股或買點增值保險什麼的,不求賺錢但求學東西;第二,如果你已經在大學戀愛而且兩人任何一方都不能做出犧牲願為對方留在同一城市,那麼趁早分手,因為再好的愛情都經不住距離和時間的折騰;第三,工作后,女生一定要等男生來追,哪怕碰見你心動的男生,你都不能主動;就算他來追你,你至少要通過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了解這個人。他的人品、責任心、能力等等都可以從他生活的圈子、他的朋友、他的家人等各方面來了解;第四、女生無論漂亮與否絕對不能拜金或夢想找個鑽石王老五,因為條件好的男的一般感情都很豐富,他們不缺女人,所以只有自己優秀了才會有更優秀的男的來追你。”

歐珈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吁了一口氣,說:“哥,聽你一席話,我感覺豁然開朗了。”

但益恆尷尬地笑了一笑:“那你能說說你的心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前天中午到一個女同事家吃飯,看到她家143平方的房子,裝修得富麗堂皇,心裏有些嫉妒和不平。”

“呵,這種心態可要不得,不然你可能走極端。有些女孩涉世不深,就陷入了這種不平的心態,而走入歧路。她們不好好經營自己,卻整天想的是嫁個有錢人或者傍大款當小三。你要知道,有錢的男人一般都是中年人了大多都結婚了的,他們出來找年輕的女人就是一個目的找情人尋新鮮刺激,用錢玩弄別人的青春。”

歐珈琪臉微微一紅,白了他一眼:“我可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我想的是找個有責任心人品好的男生,不求他大富大貴,只要他有個正當的職業,然後與我一起奮鬥,一起共建美好的未來。”

但益恆伸出個大拇指,說:“你那麼漂亮,舞又跳得那麼好而且還是網紅,想要大房子,那夢想也太小了,至少得住三層以上的別墅。如果能碰到家境好的各方面條件不錯的男生,那就更巴適了啥。”

歐珈琪雙手從胸前翻出一對蘭花指,劃到左邊,傲然一笑,道:“哥,舞蹈是我的命,我將來一定會辦一個自己的舞蹈培訓機構。”

但益恆滿臉微笑地說:“支持你!憑你網紅的知名度,將來定會實現你的願望!”

歐珈琪站起來,苗條婀娜的身段更承出她氣質卓然,她對着但益恆娉娉裊裊地作了個萬福,驚得但益恆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愣在當場。

歐珈琪作完揖,抬頭道:“謝謝你的開導,但我感覺你好像也有心事,能否說說呢?”

但益恆臉色一暗,眼裏閃過一抹慘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明白有些事只能藏在心裏。”

歐珈琪嘟嘟嘴,不以為然地道:“耶,你大我幾歲喲,就賣老了?”

但益恆笑了一笑,有些苦澀,沒有說話。歐珈琪理理衣服,擺擺手向門外走去:“不說算了,我還不想聽大叔輩的故事呢,洗漱去了。”

但益恆跟在她身後,沖她道:“咋又叫我大叔了呢?”

歐珈琪呵呵笑道:“大叔,大叔,你就是大叔。”

大叔——中年人的代稱,這是多可悲的年齡啊,上有老下有小,誰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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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外不容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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