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凌燃想去滑冰？
霍老爺子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
“滑冰也好，強身健體，那咱們今年暑假就去南半球度假？那邊應該正在下雪。”
凌燃抿了抿唇，“爺爺，我是想當滑冰運動員。”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心裏的打算說了出來。
最後總結道，“爺爺，等我進了國家隊，就有固定的訓練場地和宿舍，我會搬出去住。”
“進國家隊？”
霍老爺子愣了，他以為凌燃說喜歡滑冰只是玩玩而已。
沒想到這小子來真的。
可國家隊哪是那麼好進的呢。
別看霍老爺子不懂這些，但他也知道那些為國爭光的運動員，哪個不是從小練起的，凌燃都十五了，哪裏還有機會。
他皺皺眉，“俱樂部倒是好進，爺爺可以給你找一間專業的滑冰俱樂部。但國家隊和省隊都是正經訓練的地方，爺爺不能托關係讓你進去。”
凌燃自打說起他最愛的滑冰，霧蒙蒙的眸子都亮了起來。
“只要爺爺同意，我就一定有辦法。”
霍老爺子被少年人這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打動了，哈哈一笑，“先不說國家隊，阿燃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能進去省隊？”
凌燃在心裏算了算，張口就來，“三個月。”
霍老爺子和霍聞澤對視一眼，“三個月？”
凌燃點了點頭。
他心裏已經有了計劃，只要給他三個月的時間，他一定能在即將到來的機會裏打動省隊的教練，到時候應該會有人願意破格接受他入隊。
“這算是軍令狀？”霍老爺子虎着臉。
所謂軍令狀，完不成是要受罰的。
凌燃挑挑眉，他敢立下，就是肯定自己能完成。
“一言為定。”
凌燃立下了軍令狀，霍老爺子轉頭就讓霍聞澤把他送去了a市最好的冰雪俱樂部。
這裏的冰場可比凌燃上回去的那家專業多了，凌燃進館的時候還看見牆上掛着不少教練的光輝履歷。
跟他一起的公子哥兒也很有幾個。
這傢俱樂部為了兼顧賺錢和名聲，一面歡迎能掏得起高昂訓練費的富家子弟；一面廣泛吸納家境貧苦的好苗子。
哪怕是倒貼錢呢？
只要這苗子裏能出那麼幾個，拿個什麼冠軍，他們俱樂部的名聲也能更響亮一些不是。
前世的凌燃就是這麼走上花滑道路的。
是薛林遠一眼挑中了他。
要不然凌燃連一年幾雙的冰刀錢都掏不起。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凌燃一來就被請到了貴賓VIP室，有個慈眉善目的教練笑呵呵地給他們講解基礎。
周圍的公子哥兒里也就那麼一個兩個在聽的，跟來玩兒一樣。
凌燃背上自己的冰刀往外走。
他這幾天沒閑着，加大了體能的訓練強度，覺得自己身體素質變強了很多。
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倒不如到冰上去試試。
空曠的冰面反射白光，有幾個小孩正在練習，男孩女孩都有，應該是俱樂部挑中的種子選手。
凌燃清楚裏面的門道。
俱樂部以營利為主，設施最體面的冰面都給那些公子哥們留着，但在沒有人的時候，這些小孩也會到這邊冰面上放放風過過癮。
遠遠的瞧着凌燃來了，正用吊杆吊著一個小男孩的教練就有些着急，想要招呼他的弟子下來。
凌燃擺手制止了他。
俱樂部的練習冰面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
再說了他也有點好奇，想看看這些小孩練的怎麼樣，就站在旁邊看。
吊著的那個小男孩虎頭虎腦，還長着對虎牙，八.九歲的年齡，已經能夠掌握一個2a跳了，天賦算是很不錯。
當然了，2a什麼的，自己七歲的時候就能跳了。
那時候拿着吊杆穩着他的還是薛林遠呢。
也不知道自己穿到書里之後。薛林遠會不會急到報警。
凌燃慢慢換氣，將自己的想法擠出腦外。
他換好冰鞋上了冰。
專業級的冰場，打磨合適的冰刀，反映出來就是腳下絲滑的速度。
凌燃舒服地長出一口氣。
這幾天忙着陸地訓練，沒能上冰，對他簡直是一種折磨。
凌燃在冰上滑行着，閉眼找尋自己的重心。
這一陣子高強度的體能訓練，諸如變速跑、折返跑、高抬腿、倒立等，再配合上蛋白質充足的營養餐，讓他小腿上的肌肉群明顯發育起來了，蹬一下冰就能呲溜老遠。
他在冰面上逆時針滑行了好一會兒，試探地轉了幾個來回，直到感覺來了，右腳猛地一蹬，纖細的身子一躍而起。
就是一個1a！
這可比上次在業餘冰場的1a完美多了，不僅沒有扶冰，落冰時清脆一聲利落得很。
又直又細的左腿更是綳直好幾秒才從容放下。
完全不像有些運動員喜歡取巧，一落地就趕緊把左腳放下穩住身形。
這下可就把幾個早就偷偷在關注他的小孩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些小孩見慣了來消磨時光的富家公子哥，私底下偷摸着笑話了他們上冰之後的狼狽姿態好多回。
原以為這個大哥哥也是來玩的。
可人家會跳1a呢。
大哥哥長得也好看。
幾個小女孩露出星星眼，讓那個還在嘗試2a的小虎牙酸倒了牙。
1a算什麼？
我能跳2a！
小虎牙憋足了氣，吭吭哧哧跳了個差點摔倒的2a出來。
果然，剛才被吸引走的小女孩們的星星眼都落到了他身上。
小孩畢竟還是小孩，炫耀的時候還要嘿嘿地看凌燃一眼。
凌燃自然注意到了小男孩故意挑戰的動作。
雖然有些好笑，卻還是被激起了好勝心。
八.九歲的小孩都能兩周跳了，他難道做不到嗎？
壓步起跳之前，凌燃先彎腰揉了揉腿。
霍老爺子給他請了技巧純熟的理療師，但是他最近訓練太狠太急，再怎麼扎針推拿，用力時還是會犯酸。
好在小腿摸起來已經有了點軟中帶硬的肌肉手感，說明力量訓練還是很有用的。
最起碼，他已經能在陸地上跳出一個比較簡單的3s（薩霍夫三周跳）。
薩霍夫的s跳，也叫后內結環跳，從難度上來說比阿克塞爾的a跳容易很多。
甚至3s難度都未必能比得過2a。
但畢竟還是一個三周跳，視覺上的效果還是很唬人的。
只不過他還沒有在冰上嘗試過。
凌燃深吸一口氣。
修長的腿分成八字，奮力一躍！
旁邊的小孩立馬開始數圈，“一，二，三！”
三的聲音還沒有落定，凌燃就摔倒了。
在空中旋轉的周數不足，就會摔。
他踉蹌地扶冰，腳下旋轉着站起來。
小虎牙抬下巴噓了一聲。
凌燃也沒想到自己又摔了。
但他畢竟心態不錯，緩了緩，在冰上滑行半圈找到感覺，再次分開兩腿站成八字，蓄力從左腳高高躍起。
他自己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右腳先碰到冰面，落冰！
完美！
沒有摔倒，沒有扶冰，甚至沒有一點踉蹌，頂多就是在重力作用屈了下膝，有點雙足，但這是他加強力量鍛煉后就能徹底糾正的小瑕疵。
凌燃用力握了下拳。
這離他原來的水準還差得遠呢，但總算是撿起了一點從前的水平了。
他難得露出了個笑。
那群小孩的嘴巴都張成O型。
小虎牙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這個大哥哥真的很厲害的樣子，還有點帥，他跟旁邊幾個小女孩有了一樣的想法，嘴上卻哼了一聲，才不想承認凌燃比他自己還帥呢。
凌燃的三周跳跳的有模有樣，分教練的時候就有人率先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那個高個，長臉，自我介紹叫張勁的，是退役的國家隊隊員，巔峰期在全國花樣滑冰錦標賽上拿到過銅牌的，是整個俱樂部數得上號的教練。
一同來的公子哥兒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還挺厲害的！”
“但是凌燃剛才那一下子真的帥啊！在半空裏轉得跟陀螺似的。”
“那個教練看上去也很厲害……”
所有人都以為凌燃會答應。
凌燃卻注意不到眾人羨慕的目光了。
他怔怔地走到隊伍後面的一個教練員面前，目光從他的臉上滑下，不錯眼地看着他胸牌上薛林遠三個大字。
“薛，林，遠？”
對方很年輕，還有點局促，“你好，我是叫薛林遠。”
長相一樣，看過來的目光卻很陌生。
更沒有因為太喜歡國家隊食堂里的鍋包肉和小雞燉蘑菇而發胖到身高170，體重170。
凌燃眨了眨眼，用力握住薛林遠伸出的手，“我叫凌燃……可以請您成為我的教練嗎？”
年輕版本的薛林遠當時就懵了，撓了撓頭，“啊這？”
才邀請過凌燃的張勁覺得自己老臉發燒，像是被人啪啪打了臉。
其他人也都懵了。
瘋了嗎，放着老資歷的教練不選，找一個初出茅廬的？
凌燃倒沒想那麼多。
他只是突然就覺得，自打穿書以來懸着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實處。
冷淡的神色變得柔和，凌燃忍不住彎彎唇。
從前是薛林遠挑自己，這回倒成了自己挑他？
凌燃沒有懷疑過薛林遠會不會拒絕自己。
畢竟當年就是薛林遠一眼看中他，在一大群小孩里挑中他，並且只挑了他一個，從此陪着他從默默無聞到世界之巔。
只可惜他原來的身體不爭氣，一直沒能讓薛林遠摸到過他喝醉后才敢在自己面前心心念念提及的金牌。
但如今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說不定能讓薛林遠摸一回，不，無數回金牌。
凌燃對未來充滿信心。
其他人也都覺得薛林遠會答應。
這可是霍家的小少爺呢。
然而，凌燃面前的這個年輕教練哪怕窘得臉都紅了，卻用凌燃前世聽了無數回的熟悉語氣說道，“不好意思啊，凌小公子，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