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家書
他們兩個人不自覺的同時看向小山炮，旋即又轉回頭來看向我：“那、那個是巧合，對，純屬巧合，我們可是跟了少爺一段時間了。”
我轉頭看向小山炮，小山炮的神色很是不自然，我的心咯噔一下：“行，二位爺，我也明白了，啥話也別說了，拿筆墨來，我給老子寫句話，這不是難事。”
二人都訕笑着作揖，口中說著：“那敢情好，謝少爺，謝少爺。”
說話間，野驢外出找筆和紙，我則轉頭把嘴巴靠近小山炮的耳朵小聲問：“你跟他們是同夥，本少爺念箇舊情兒，不怪罪你，但你得實話告訴我，為錢？還是為事兒？”
小山炮期初臉色驟變，聽我說不怪罪，他埋下頭低聲說了句為錢。
我退回到姑娘身邊，山炮這句“為錢”深深地激怒了我，當時那個年齡，也就只剩憤怒和厭惡了。
姑娘用手憐惜的撫摸了一下我的肩頭，我轉頭剛要說話，卻看到二蛋掃過來的戒備目光，我只好看着他問：“爺，撈誰啊？給個名字。”
二蛋拍拍自己的肩頭說：“鐵肩子，哦，大名叫啥來的，鐵建，建房子的建。”
“行嘞，麻煩爺把桌子收拾一下，加快速度，本少爺有早睡的習慣，對了，還有洗澡的習慣，給我備上水，少爺我體弱多病，爺就擔待點兒。”
二蛋起身收拾着回答：“事情辦妥了，我請爺洗金湯浴。”
我趁着二蛋轉身的時候，附耳在姑娘的耳邊低問：“鐵肩子是這兒的？”
我篤定姑娘是和我站一起的，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小山炮雖然未必，對於我與姑娘的私語，他未必告發，依照我對他的了結，他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同時我不等姑娘回答轉而對着二蛋說：“李鐵拐斜街的潤身女浴所，就去那裏吧。”
二蛋回身對我抱拳拱手：“少爺就是少爺，會挑地兒，好地兒，鐵肩子能放出來，我一定請，就金老闆那兒。”
“本少爺寫的信您老放心，一定成，我的小命兒金貴着呢，一會兒就去吧，反正這麼近。”
二蛋嘿嘿一笑：“少爺，咱這是綁架，不是遊玩，給我們留一天時間。”
一雙手按在我的肩頭，很是舒服，這姑娘的蔥白玉手太過柔軟，拿捏地讓我心曠神怡，我轉頭看向她，她對我點頭。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我就知道這封家書的內容如何精彩。
寫家書對於我來說不是難事，這是母親逼的，我每個月必須給南方的姥爺寫上一封，即使字不會寫，拼音也要寫上，經過這樣的磨鍊，我的家書寫得越來越完整。
對於這二位綁匪來說，會寫家書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我還是個小孩子，對於他們來說，整日裏扛着姑娘在街道上穿行，耐力和肌肉力量還行，但是讀書寫字那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畢竟，八大胡同這些文化的事情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當酒喝。
家書如下：
父母大人：
見字如面，兒一切安好！當然，與我同行之小山炮（趙學成）亦安好，請轉告小山炮父母，小山炮不日定會回家，小山炮思家尤甚，請小山炮父母切勿心急，不辭而別事出有因，突遇父一友人邀請，一時興起，不曾回家稟命父母，實屬不孝，聽聞友人有一事相求，書此信告知，京師監獄有一冤情，本名吳成建，外號鐵肩子，望吾父明日酉時后讓此人出南城，一別兩寬，相安無事，掌燈時分兒即歸。
愚兒子辰叩首請安。
我洋洋洒洒寫完，把信推給了二蛋：“這位爺過過目，看成嗎？不妥之處我來改。”
二蛋拿過書信看看字再看看我，疑惑之情躍然臉上，我打着哈哈說：“哎呦喂，爺不認得字吧，得嘞，讓小山炮給二位爺念念吧。”
二蛋在我要拿走信紙的時候指着信上的字問：“為什麼要在這個字上畫上圈？”
的確，我在第一個“小山炮”三個字上畫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長方形的框，這是我與老子蘇九天的暗號，當然，是老子蘇九天和他那兩個兒子的約定，未雨綢繆之舉，畢竟是做軍統生意的，難免河邊濕鞋。
今天讓我用上了，信中五個小山炮的名字，單數，此為不祥而且加急處理之意，雙數為安好，信中透露出兩個信息，一是找山炮父母就能知道我們被誰綁架了，二是找鐵肩子能知道我們的囚禁之地。
我是從鐵肩子和鐵嬤嬤兩個名字上聯想到一起的，再則，姑娘的點頭就是肯定。
二人正在為誰去送信，臨時更改計劃商議期間，外面傳來一位女人的洪亮聲音：“野驢，你他娘的死哪兒去了？”
野驢趕緊對着二蛋噓了一聲，同時把信揣進懷裏疾步而出：“誒，來了，嫲嫲，我這不是給您調教姑娘呢吧，這小袁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主兒！”
門關上的時候，女人的聲音緩和了一些：“小袁你得給我悠着點兒，去，先送個姑娘去東交巷子，沒人使喚了，你最後辛苦一趟。”
“呦，外國人的地界兒，這活兒能接嗎？”
“怎麼著，嫌錢多了咬手啊？”
“鐵嫲嫲，回來可就剩不下半條命了！”
“你把小袁給我送過去，那裏調教人。”
“別呀，嫲嫲，那小袁姑娘得死在那。”
“行，野驢，今兒我成全你了，小袁姑娘明兒完好無損地給我送回來，咱們以前的帳一筆勾銷，同時，你給我聽好了，三天內你給我從四九城消失，別讓我再看到你。把前天來的那大個子送過去吧，她不是仗着力氣大不聽話嗎？讓洋鞭子去給調教調教。”
“行嘞，全聽嫲嫲的安排。”
說話間，野驢的腳步就走遠了，我轉頭看向叫小袁的姑娘，她的神色冷若冰霜。
二蛋悄然起身，拿起酒壺連斟三杯，然後轉身走到門邊，從門縫中往外看了看，輕輕拉開門，出去之前回頭對我們三個說：“我上個茅房，都乖乖的聽話，蔫不溜秋安靜會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