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爺教孫
看看三位爺爺哭哭、笑笑、獃獃的各自忙着，左右無事，秦正抱起彩兒就想走了。耳後傳來三聲“站住”，秦正回頭，看見三個爺爺都盯着他。趕緊問道：“爺爺們，還有何事？”
顧爺爺走上前來，溫聲問道：“正兒，這活字印刷，真是神乎其神的奇思妙想，十數個雕工、十數個工人，旬日間，就可刊印出數萬本各家經典。造紙之術，更是不凡，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頗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妙。這兩門手藝……”
秦正就猜到了，顧爺爺這是想着讓他把造紙和印刷獻給朝廷，換取些功名，方便自己日後飛黃騰達，這是老人家給自己鋪路呢。
他本來就不想敝帚自珍，這東西拿出來，就是為了提升大唐的整體文化素質的。老軍村有這一項產業，就足以豐衣足食，不可能把天下書印盡。貢獻出來，交給朝廷，會對完成自己的理想更有利，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徐元朗一日不定，他還真是一日不寧，把技術放出去開枝散葉，總好過把雞蛋都放在一個危若累卵的籃子裏。
秦正抬眼看看洪爺爺，想徵求一下二股東的意見。咦？這老頭臉色怎麼不對勁兒啊？想想，這造紙和印刷的事，雖是自己一力所為，但這也算是職務發明吧！這老頭這算是給我使臉色嗎？
秦正趕緊問道：“洪爺爺，你看？”
“讀書人的事，也是天下人的事。”不料黑着臉的洪爺爺說了這麼一句頗有哲理的話，洪爺爺接着道：“既然是天下人的事，那就應該天下共有。朝廷么，現在是戰火四起，風雨飄搖，哪有能力去關心民生疾苦、教化民眾。”
秦正大喜，連道：“好，那這事就拜託你們三位爺爺了。”
“好！”顧爺爺也很高興，不管傳到民間，還是交給朝廷，反正是從老軍村傳出去的，這個功勞是少不了秦正的了。他接著說道：“正兒，你所思都是天馬行空，所作也是翻空出奇，想你秦爺爺在格物一術對你是傾囊傳授了。我觀你經史子集上還略有欠缺，如果不能做一篇弘言妙論，寫一手道德文章，將來如何為今上效力，又如何報效朝廷？不如……”
“顧老兒休得胡言！”一聲厲喝打斷了顧爺爺的話，洪爺爺滿臉怒容，道：“我看正兒文采飛揚，長亭外一詩已是廣為人知，現在更有神曲爭相傳誦。一個聲名遠播、前途大好的少年才俊，你想把他推進爾虞我詐的漩渦里去么？正兒，那天說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忘了么？做人就要頂天立地，就要有開創萬世基業的夢想！”
“胡說！”石爺爺也看不下去了，喊住洪陽，也說道：“洪老頭休要耍那齷齪心思，老頑固也不要讓正兒沾那些污泥濁水，害了正兒！我看正兒骨骼清奇、功底紮實，長大后必是一員虎將。來！我要教你戰陣之法、統兵之策，將來衝鋒陷陣、萬夫莫敵，豈不快哉？”
秦正這時候是看明白了。
幾次了，幾個爺爺見了他似是有話要說，又沒能開口。這次，顧爺爺是開口試探，這是想把他往朝中重臣方向培養。洪爺爺倒是心懷天下，就是有點不敬朝廷。石爺爺最是直接，開口就把三個人的心思說了出來，收徒，而且石爺爺看好他武藝高強，把他往元帥之路上勾引。
可是，能么？自己和鳥兒小灰說了，要……
秦正想了半天，才低聲道：“幾位爺爺，我還小，還擔不起你們的希望。我想……”
“還小？正兒你不小了，你天資聰穎、資質過人，已經超出其他孩子十幾年，哦，幾年的心智了。”顧爺爺連忙道。這孩子還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啊？要不是我眼睜睜的看着你父親、母親抱着你進家門，我都覺得你是個撿來的妖怪了！
“對呀！非常人做非常之事。那些開國之君哪個不是少時聰慧，這時候學些聖人之術正當此時。”洪爺爺這次居然和顧爺爺一個調調說話。
“正兒，學習兵書不耽誤練武，我叫石頭陪你，你說，你想學什麼？”石爺爺高興了。
還不讓人說話了，秦正暗自腹誹。
他不能把時間都放在對自己根本無用的學習上，這話雖然狂妄，但實力不允許他低調啊。他要趁着有限的時間關注徐元朗，實施那個計劃，順便吃吃喝喝長長身體，早晨的箭術習練讓他很覺得丟人。
在徐元朗沒有明確舉動之前，或者說是徐元朗變成癩皮狗、對他沒有威脅之前，他只能窩在這三十里方圓的土地上，用盡全力的折騰。
他要把鐵玩出花樣來，什麼高速鋼、軸承鋼、鎢鋼、不鏽鋼……
要把沙子玩出花樣來，什麼玻璃、大棚、磁石……
要把……
為了小丫頭的品質生活，他還要玩水。
書坊邊上的大坑不能閑着，現在已經放上水了，但還沒養魚，他打算養蝦，養螃蟹。這些東西現在還不多見，小丫頭肯定愛吃。一想起蝦，小龍蝦，就想起燒烤，秦正直咽口水。
說到燒烤，那天給小丫頭烤了一次，炭火一架，各種食材盡入火上，直把小丫頭吃的腰鼓肚圓的，居然忘了吃她每天必吃的炒雞蛋！
火啊，是個好東西，秦正想起了那棟房子裏快裝滿幾個屋子的小顆粒，要是埋在徐元朗的家裏，“梆”的一聲，秦正感覺到有人在敲他的腦袋，一抬頭，正是三位爺爺，正怒聲問着：“快說，你想學什麼？”
秦正極認真、極老實的答道：“我還小，我想折騰，想再玩一陣子。”
顧爺爺怒了，指着秦正大叫：“你！你！不學無術……”
石爺爺鬍子都炸起來：“你，你，黃口小兒……”
洪爺爺也是到處亂看，像是要找東西，口中還喊着：“你，你，豎子……，”
突然幾人身體一停，這時一人跑了進來，說是太守府傳話，朝廷官使齊王到了齊州，請秦爵爺明天過府覲見。
齊王？
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