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打算怎麼辦?
白吾入魔不是偶然發生,先是偽裝自己潛伏在他們身邊,后是悄悄救下白吾,讓他攪亂長青山,后是悄悄帶走風鈴草。
“風鈴草不是白吾偷走的。”蘇靈滄臉色凝重的看向章瑜,“是洛齊的調虎離山計。”
來不及道別,蘇靈滄便匆匆趕回京城。
“師妹,掠連跟着咱們的。”章瑜頻頻往後看,見空青和掠連光明正大的跟着他們,倒是有些微妙,他們之間的關係何時變得這般緊密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掠連先是跟着毓河,才認識空青,現在他們有事,掠連能坐視不理?
蘇靈滄挑眼看過去,與空青對上一眼,視線落在空青胸口上,上一世房明漾被挖心而亡,所幸這一世將他救活了。
但洛齊顯然是衝著她來的,他們沒必要跟着來受罪。
蘇靈滄轉身,目光定然的望着空青,“師兄,你們不必跟來,此事我們能自己解決。”
與上一世性子不同,但心性卻極為相同,面冷心善。
空青挑開話,“我跟她來的。”
“我要去,尋,明燼。”掠連擺明了不會聽她的。
章瑜扶額,掠連這意思不就是,我們沒跟着你,只是順路去尋毓河而已?
蘇靈滄背手杵在原地,面色微冷,“無論尋誰,現下回去好生待在長青山。”
掠連蹙眉,目無表情的看着她,“你,沒有,資格。”
蘇靈滄聞言,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是嗎?”她從乾坤袋裏掏出玉笛,吹響。
掠連臉龐染上慍怒,“滄,月。”
在馭屍方面,蘇靈滄本來只會些皮毛,怎料滄施給她恢復記憶后,連同煉製殭屍,如何馭屍都懂了。
她玩弄手中的玉笛,攤開掌心,很是不情願,但還是將他們放回蘇毓河專享的金絲楠木棺材,轉過身:“師兄,麻煩你帶回去……”
一轉過身來,發現章瑜也受了控制,她一時忘了,章瑜也是屍,她上前盯着他幾秒,這一次又要出趟遠門,章瑜上一次同她下山,被重傷煉成屍,此去一行,也不知安不安全,還不如留在長青山安全。
章瑜從蘇靈滄眼底讀出她所想,沉默半響,道:“師妹,我是真的擔心你的安危。”
蘇靈滄聞言,斂去眼底自責的神色,抿緊唇角,“師兄,你還是同他們一起回去罷。”
“在凌雲峰的這段時間,我每日都在擔心你,若你不願我同你前去,我也會悄悄跟上。”
章瑜的目光真摯且夾雜着蘇靈滄承受不了的深情,她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師兄,你何必……”
“師妹,師兄笨拙,只想師妹好好的。”章瑜長舒一口氣,釋然的笑了笑,“師兄沒別的意思,你與毓河重歸於好,我很歡喜,我雖然喜歡師妹,但不會做甚的,只要你好好的。”
蘇靈滄未料章瑜忽然敞開心扉,一時間不知該做甚表示。
“我之所以說出這個,是想讓你知道,我快生出心魔了。”章瑜長呼一口氣,自責道,“我沒讓師父告訴你,是不想你自責。”
蘇靈滄驚愕的看向他胸口。
“我日日擔憂師妹的安危,看師妹回來后受傷卻又沒有辦法,差點生出心魔了。”章瑜尷尬的笑了一聲,“蠻沒用的,縱使師兄已經放棄了,但還是很擔憂師妹啊。”
蘇靈滄忽然間明白章瑜想說什麼了。
蘇毓河從前便是喜歡黏着她,若是長時間看不見她,心魔便會鬧騰,章瑜的情況儼然和蘇毓河當時的場景差不多一個性質。
太過擔心她的安危而自責自己沒用,便生出了心魔。
蘇靈滄心知章瑜對她有意,也知他是真心祝福她與毓河,卻未料他竟然生出了心魔。
看蘇靈滄有些難以置信,又自責的神情,章瑜心頭一窒,笑着解釋:“你那是甚表情,師兄是差點生出心魔,還沒有生呢。”
蘇靈滄抬手,用笛口抵住他額頭,輕輕一點,章瑜便發現被束縛的感覺消失了。
他長舒一口氣,笑了笑,“我之所以跟師妹你攤開說,就是不想要你多想。”
但儼然晚了,蘇靈滄已經多想了。
蘇靈滄道:“莫不是,以後我都得出現在在師兄的視線範圍內?”她蹙起眉頭,考慮到蘇毓河,也覺得不妥。
章瑜連忙打算她的猜想,“先把他倆送回去,趕快去京城和毓河匯合罷,其餘的事往後再說。”
蘇靈滄眸光一亮,“我怎麼忘了,毓河知道如何消除心魔,若師兄日後生出心魔,便用那法子去消滅。”
章瑜聞言,眼底泛起淺淺的無奈的笑意。
蘇靈滄施法喚來挽月,結果招來的是流月。
流月盤旋於樹上,吐蛇信看向她,蛇眼裏皆是不滿,“縱使你是她的主人,也沒這麼使喚人的罷?”
對於挽月作下的決定,蘇靈滄不作表示,但流月性子是真的爆,她簡言道:“把他們帶回去,我用馭屍咒困住了他們,看好他們。”
流月面露不爽,張嘴便將那棺材含在嘴裏,轉身迅速離開。
“雖然她看起來很兇,但對師妹還是很聽話的。”章瑜如實道,“不錯。”想起當初流月狂妄無人的樣子,看向蘇靈滄的目光不由添了幾分欽佩。
蘇靈滄有些好笑,“我們快些去京城罷。”
翌日,京城裏的人惶恐不安的望着天,儼然是前一晚發生的是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心理陰影。
街道已經被清理乾淨,醫館裏爆滿,幾十名百姓受了傷。
章瑜見狀,“依白吾對師姐的執着,定是一逃出來便去天霄派,為何還跑京城鬧一番?”
他想了想,又想起蘇靈滄所說,偷走風鈴草的人是洛齊,他蹙眉不解道:“難道是洛齊化作白吾的樣子去傷這些百姓?沒有道理啊?”
“若是白吾傷的,為何要先傷了他們,再去師姐那兒?”
“這根本說不通啊。”
蘇靈滄蹙眉,握緊劍,朝顧霄那處走。
屋內已經被蘇毓河給收拾乾淨,江郴從廚房裏端出兩盤小菜,見蘇靈滄他們來了,道:“來得正好,一塊兒用早飯。”
“白吾逃了?”蘇毓河為顧霄把脈后,“辰時醒過一次,現下睡著了。”語落,他們一行人到正廳談話。
“昨夜他醒來便道,是一個膚色極為蒼白,看起來很瘋魔的男人搶走了風鈴草,他擔心風鈴草被他們打鬥時弄傷,沒敢動手。”蘇毓河緩聲道,“他是被另一陣妖氣給擊傷的。”
江郴遞碗筷給蘇靈滄,“這麼說,是有兩隻妖,入了京城?”
蘇靈滄搖頭,“不對,傷勢不嚴重,幾乎整片京城的人都受到了襲擊,不只是一隻。”
“師妹說得有理,我與師妹去御劍至半空,確實這樣,若只有一隻大妖,好像不太對。”
“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了,襲擊我的那妖,是只山雞。”江郴話一說完,見剩下三人同時看向他,他有些尷尬,笑了笑,“我又不像你們,能聞出哪個是妖哪個不是,昨個兒來襲擊我的那隻妖,眼睛通紅,嘴裏不停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不是家雞就是山雞罷?”
語落,他遲疑的看向蘇靈滄,“應該是山雞罷?”
章瑜道:“這般遲疑做甚?師妹一探,不就知道了?”
蘇靈滄搖頭,“不是,白吾當時在天霄派鬧事,我探顧霄哥時,那分明是白吾,若不是白吾,是洛齊的話,他為何要以白吾的樣貌示人?”
“我看看。”她伸手去探江郴的手腕。
一隻身形嬌小,面目卻極為猙獰扭曲的山雞妖衝進江府,肆意毀亂院子,驚嚇了江母,江郴拔劍便去與他打鬥。
繼而畫面便斷了。
蘇靈滄茫然的看向忽然抓緊她手腕的人。
章瑜的視線在蘇毓河的手和蘇靈滄茫然的表情上,他噗嗤地一聲笑了。
蘇毓河面不改色道:“你看到了什麼?”看什麼要牽這麼久的手?
蘇靈滄先是愣住片刻,繼而慢慢反應過來,蘇毓河吃味了,不得不說,融魂后的毓河性子是變了些許,就像方才,換作從前,蘇毓河早朝江郴吼吼地吼兩聲。
然後很不高興的用手巾給她擦手,而不是像現在,悶不作聲的吃悶醋。
蘇靈滄另一隻手握在他手背上,輕拍了兩下,“確實是只山雞妖。”
蘇毓河蹙眉,抿緊唇角不說話。
蘇靈滄又道:“我去看看顧霄哥。”
蘇毓河拉住她,“好了,不鬧,先吃點早飯。”
章瑜笑道:“蘇毓河現在吃味都是拐着彎吃味了哈哈。”
江郴卻有些笑不出來,甚至有些佩服章瑜,怎麼會做到看自己心上人與別人卿卿我我而無所作為,甚至跟個慈父似的欣慰的笑了?
此等大度的氣候,恐怕他江郴這輩子都做不到。
他驀然起身,“我去看罷。”
章瑜道:“我也去看看。”
屋內一瞬只剩下他倆,蘇靈滄起身,坐在蘇毓河身旁,“怎麼還生起悶氣來了?”
蘇毓河聞言,面露不自然,“我沒有。”
蘇靈滄湊上前去觸碰他的臉頰,調侃道:“莫氣,有甚好氣的?小氣包,雪寶都比你大度。”
蘇毓河哪被人這麼說過,至少在從前,別人都說他沉靜穩重,彷佛在蘇靈滄眼裏,他就是個小孩兒。
他眯起眼睛,一手捧住蘇靈滄後腦,用力壓住她的唇,“我便是小氣包,你又如何?”
“還能如何?”蘇靈滄抬手揉揉蘇毓河的髮絲,莞爾一笑,“我家的殭屍,忍忍便過去了。”
蘇毓河被她這話逗笑了,“貧嘴。”
“紅綾被偷走,你看起來不是很緊張。”蘇毓河又道,“照方才你們所說,那妖是分散開的,如此一來,是一群壞妖潛伏在人間,聽候強者差遣?”
蘇靈滄:“不排除這個可能。”
“要不要喚些殭屍躲在暗處守京城百姓?”蘇毓河思考片刻,“你怎麼想的?”
“洛齊會主動找上我。”蘇靈滄輕輕敲着桌面,緩聲道,“紅綾姐,不過是他手裏一個能夠控制住我的把柄,他不敢傷紅綾姐。”
而後,她手上動作一頓,搖頭:“不對。”她抬眼看向蘇毓河,“他入了魔,萬一控制不住自己怎麼辦?”全然失了方才鎮定,慌了神。
蘇毓河道:“入魔可分為好幾種,被魔取而代之,或是瘋魔,或是與魔同化,我那日見他,他一身濃厚魔氣,卻沒有傷你,儼然是第三種情況。”
蘇靈滄問:“與魔同化,那便是能保持清醒?”想起蘇毓河從前入魔,差點被心魔取而代之要殺她。
她沉思半響,“難道,他入魔是因我負了他?若我假裝與他周旋,他會不會擺脫……與魔同化。”她睜大眼睛,震驚道,“這麼說,他已經無法挽救了?”
與魔同化,與蘇毓河融魂法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毓河點頭,“他如今是條魔龍,會有越來越多的慾望,會不滿足,會想要得更多。”
蘇靈滄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所以,尋到他之後,只能殺了他?”
“倒也不是。”蘇毓河看蘇靈滄面露不忍,直言道,“可以抽龍骨,將他打入輪迴,重新修鍊。”
“這對他來說,不也是種折磨。”蘇靈滄抿緊唇角。
“阿滄,你要清楚,我們在談論的是魔龍洛齊,不是幻山上的小黑蛇滄齊,他不一樣了。”蘇毓河頓了頓,眸光複雜的看着她,“是折磨嗎?”
蘇靈滄聽出他話中意思,果斷的搖搖頭,燦然一笑,“不折磨,我遇見你了呀。”
蘇毓河彎唇一笑,“嗯。”
“我都忘了,毓河手底下還有一群屍聽候差遣呢。”蘇靈滄調侃道,“真厲害哦。”
“是嗎?”蘇毓河面不改色接話道,“我剛想起來,阿滄恢復記憶后,可以馭屍不說,都能馭我了。”
蘇靈滄被堵得啞口無言,干瞪他半響,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我們就在這等洛齊的消息罷。”
蘇毓河眼底一閃促狹的笑意,“嗯嗯。”他夾菜給蘇靈滄,“多吃點。”
用餐過後,蘇靈滄去探望顧霄,顧霄已經醒了。
顧霄看向蘇靈滄,低頭自責道:“是我沒護好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