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還俗的和尚?
嫁給上輩子殺了陳望的薛道?殺夫仇人……還是救命恩人?林照有些走神。薛道她熟悉,那個還俗的和尚。上輩子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大陳朝無人不知。薛道是前朝工部尚書薛懷良的嫡長孫,老尚書在位時,修了興慶河道,防住了棘手的洪水,救下臨州幾十萬百姓,功德極高深得民心。致仕離世后,還虛封了縣公。再者,薛父早年在遼王坐冷板凳的時候,就與其交善,如今那人登基,頭等大事便是扶持薛家,二話不說給了少府監的位置。這給皇帝數錢的肥差,讓無數人眼紅心熱。只是薛道一生下來就重病纏身,薛父遍訪名醫,什麼奇珍妙藥都試了仍是無果,薛母只每日住在寺廟以淚洗面,求菩薩顯靈。最後是廟裏的一個和尚,說薛道小命薄,下娘胎享不了大福,在廟裏清苦幾年說不定還能活,薛母走投無路,就叫兒子早早做了小沙陀,法號行川。可也奇怪,進了廟,薛道無葯也病除,叫京城茶肆聒噪了許多年。但薛父期盼高,薛道就算在廟裏也要習書練武,終於在十五歲那年還俗,同當年的黃門學院的監生應試。坊間說是受了照顧,才省了那麼多流程。誰料想薛道一朝得中,眾說紛紜間,他又沒了消息。就在大家將他忘了時,薛道三年後春闈又中貢士,封會元,再然後殿試中進,獲派文昌省左司員外郎,而後平步青芸,成了大陳朝最炙手可熱的新秀。那年薛道二十歲,方及冠。也是林照嫁給陳望的那年。只是打那一年起,薛道變的不同。真面目表露,他從朝野新秀,變成了一隻為了往上爬,不惜誅殺一切的猛獸,十餘年間,霸權陳朝,無人能與之抗衡。薛道殺了數不清的人,唯有根基深厚的榮國公府難以奈何,但最後,他還是得償所願殺上門來,一把大火結束了一切。“薛行川。”林照呢喃着他的法號。沒想到這輩子,父親和母親居然越過陳望,選了薛道。急轉的事態讓她迷茫。上輩子發生的事,這輩子卻變了軌跡。唐氏被她那句不嫁陳望也弄迷糊了,說道:“是不是誰和你說什麼了,你怎麼知道還有陳望?”林照沒開口。唐氏道:“太後娘娘擇了榮國公家,但你父親有意薛家。”原來如此。林照覺得父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榮國公根基穩固,薛家新貴難擋,都是好人選。”唐氏道,“難為太後娘娘思慮周全,只是你剛才所言,陳望怎麼了?”林照無法解釋,搪塞道:“沒怎麼,陳望身份高懸,我一個武將女兒,自然是入不了國公夫人的眼,高嫁不成,平白惹人笑話。”她此刻語氣平緩,毫無當日的衝撞無禮,唐氏奇怪卻沒多想,只是告誡道:“你雖這麼說,但最後仍要你父親做主,過幾日他回府來定拿了主意,你不可胡鬧。”林照看着唐氏,臉上沒什麼波動。唐氏囑咐她按時敷藥后離開,春分和芒種進來,兩人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但見林照躺下了,只得作罷。“姑娘怕是餓了。”芒種道。春分準備去廚房,只是剛一推門,就嚷嚷起來。“死丫頭!你躲在這裏作死啊!”“我不過是等着收拾,既是姑娘在裏面休息,你又嚷嚷些什麼。”有另一個尖酸的女聲響起。“你收拾什麼,你快收拾收拾三少爺送給姑娘的那些花兒吧,這些雜事素來歸你管,怎麼一點兒也不上心,順便去看看金寶兒,怕是都餓死渴死了!”“那些我自然知道收拾,不用你來教,從前我在相思閣的時候,做事是最是伶俐利索,誰會多嘴說我。”春分拉開門,一個十二三的小丫頭走進來,是伺候的白露,這是相思閣一年前送來伺候的丫頭,那時候還叫雲渺,只是蒹葭閣里的丫頭都以節氣命名,所以改了白露。她臉龐細長,眼角上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疤痕,和春分一頓對嘴,倒是趾高氣昂的,兩三下敷衍的收拾了壺門案,又和春分頂了幾句,這才一翻白眼,摔了帕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