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無端起衝突
殷琇拿出一張清單:“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準備好,可到底是危急時刻需要用到的東西,由你們自己去準備,才會更加熟悉。”
之後他會為他們查漏補缺,針對不足之處,再進行特定的教導。
雖然殷琇有時候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個好師父。
陸瑤真和席淳安當然不會反對。
“比比,我們誰先準備齊全合格?”
陸瑤真知道席淳安現在是最艱難的時候,雖然他表面上行為與平常無異,但是他的心中,正在經歷着劇烈的演變,將來何去何從,全看這一次了。
作為朋友,她能做的事很少,只能給他陪伴,讓他不要沉浸在陰鬱之中。
“行啊!”殷琇倒先開口了,拿出兩個儲物袋,“不如再約定一下,只能用定量的靈玉。”
這點靈玉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拿出來如果能讓小輩們開心盡興,比什麼都值。
“靈玉我自己有。”席淳安連連擺手。
無功不受祿,不管殷琇拿出來的靈玉有多少,都不是他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這點靈玉,不算什麼,你是瑤真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晚輩,本尊知道,你對她幫助甚多,以後仙路漫漫,朋友是要互相扶持的,何必計較這點東西?”
出於愛慕者的心思,殷琇當然不會對陸瑤真身邊出現的異性有太多的好感。
可是出於長輩和愛護的心思,他卻真誠的希望陸瑤真擁有自己的生死之交,並且,活得精彩自由些。
縱然會有自私和嫉妒,可是他更真誠地希望她好。
所以,他會用最友好的態度,來面對他在意的人。
“行了,別啰啰嗦嗦的,去吧。真要過意不去,回來給本尊帶壺酒便是。”
再拒絕就顯得扭捏了。
席淳安收下后,真誠地點頭。
走出城主府,兩人本來要分開,但是陸瑤真忽然攔住席淳安:“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師父需要什麼。”
“那是我的事。”席淳安抿抿唇,倔強道。
“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陸瑤真噗嗤一笑,然後搖搖頭,轉身沒入人群。
她一點也不急。
總之席淳安是要和她一起進入魔魅之心的,他需要什麼,她總能弄清楚。
她倒是理解他不願意麻煩自己的心,但是,玉容道君還為她的武器費過頗多心思,那樣和善慈愛的長輩,如果就這樣消殞,也太可惜了。
她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能幫一些是一些吧。
做人啊,得記恩。
心裏有了打算,她就將此時拋在了一邊。
全力以赴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她可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贏,可不得認真么?
除了丹藥、佈陣材料,防禦法器這種必須的東西,剩下的,就主要是對付魔魅的東西。
魔魅這種東西,沒有理智,要想剋制它們,還真不容易。
但是它們的攻擊方式,類似於幻術和魅術。
妖精的通病,極端情緒化。
如果你們愛上它們,那它們享受食物的過程會快樂些。
如果沒愛上?那也沒關係,一樣弄死你。
陸瑤真對妖精這種生物,談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厭憎。
大概是因為,唯一見過的妖精給她留下的印象還算好。
那個為了自由和解脫死在她手下的妖精,每次回想起來,都讓她忍不住感嘆一番。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生命啊,都是生而無奈的。
陸瑤真兒時同樣不幸福,但是她及時跳出來了,加上她心理強大,所以沒有產生怨憤,但是妖精跟她的情況不一樣,妖精們生來就註定了,只能被本能控制,如果對自由沒有概念或是沒有嚮往,那它們還能幸福一些,可惜,並非所有妖精都甘於臣服本能。
但哪怕心裏再多同情,她也明白,在魔魅之心,她與他們是絕對對立的關係。
同情,在對敵之時,總顯得尤為可笑。
“道友,有這件法器在,通常的幻陣都能抵禦,這可是我們閣內大師的得意之作,僅此一件,錯過了就沒有了。”
“給我看看攻擊法器和防禦法器。”
陸瑤真在幻陣之術上浸淫二十年,自認不會輕易被魔魅迷惑,所以抵禦幻術什麼的,她並不是很需要。
相比而言,她肯定更信任席淳安的本事,可是他那裏,只有一件逃命用的飛行法器——幻影梭。
其他的都不適合陸瑤真。
她現在缺的,就只有一把攻擊法器和一件防禦法器。
掌柜還以為她是沒什麼財產,畢竟在他眼裏,那件能夠抵禦幻術的防禦法器已經足夠好了,於是,在陸瑤真說出自己的要求前,他又重新拿了幾件更為實惠的出來。
只是這樣還不夠,掌柜地還小心翼翼將剛剛那件防禦法器收起來,好像生怕陸瑤真起了貪心或者損壞它似的。
也不知道這家店怎麼招的掌柜,如此沒有眼色。
還沒上手,只是看着盒子裏的東西,陸瑤真就皺起了眉頭。
無他,只因這些法器身上的能量波動遠遠不及剛剛那件,怎麼可能令她滿意?
“給我拿元嬰能用。”
“可是您才金丹。”
陸瑤真有些不耐,但尚未等到她發火,竟然有人先跳出來指責她:“你這個人好沒道理。”
“我沒道理,”氣極反笑,陸瑤真看向櫃枱后的男修,淡淡道,“你說說我如何沒道理了?”
“我家掌柜體諒你,知道你拮据,特意將這些拿出來給你挑選,你還對我家掌柜甩臉色。”
“原來是……”陸瑤真抬頭看了一下旁邊牆上掛着牌匾,“名器閣的東家。”
男修以為她認出了自己,冷哼一聲:“哼。”
“有這麼蠢的東家,難怪掌柜如此愚蠢。”陸瑤真譏諷道。
那男修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瞬間大怒:“你不識好歹……”
他還想說什麼,卻忽然覺得脖子之上一片寒涼。
目光緩慢下移,看到距離自己極近的冰錐,掌柜獃滯片刻,咽了咽口水:“城……城裏不可以……”
“城裏不可以動手?”陸瑤真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打着面前的櫃枱,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可是誰都知道她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不屑。
總有一些人,是在規則之外的。
陸瑤真若想,她完全可以是這類人。
有時候,你低調了,別人就把你當傻子哄,只有屠刀和權力,才能讓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低下高昂的頭顱。
“你蠻不講理!”那東家見她動手,連忙聯繫護城隊。
顯然,這東家就是一個有背景沒腦子的修二代。
每當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不可能那麼愚蠢的時候,就會有人用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告訴你:沒想到吧?還真有這種蠢貨。
而眼前這個男修,就讓陸瑤真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她不慌不忙地將眼前的法器盒子關上:“你那芝麻大的腦袋裏可還有些別的詞?”
她越是平靜,男修越是氣急。
陸瑤真看他在哪裏氣得面色通紅也沒憋出下一句話,有些好笑,但殺意卻是切切實實散去了。
以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又愛先入為主的性子,就算她這次不追究,那下一次呢?
她來回打量了幾遍男修:“你是哪家的?”
男修像是終於有了依仗似的,本來已經弱下去的氣焰又再次燃了起來,對啊,他是有靠山的人,他怕什麼?
“我告訴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赤陽,我爹是赤血城城主!你要是識相的話,就給我道歉,還有,交出你的全部家底,否則,我爹不會繞過你!”
赤血城城主的孩子的卻來漱南城開店。
這麼愚蠢囂張的性子還能活這麼久,而且輕鬆在漱南城開個規模不小的店,也不像是不受寵的樣子。
陸瑤真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那種想要證明自己,所以離開父親掌控的叛逆者。
雖然她來到魔界的時間不長,但並不代表她是個瞎子聾子,不說殷琇給她介紹的,就道聽途說的,她也對赤血城那位城主有所了解。
主要是對方做風畢竟高調。
而且,他尤愛美人兒,魔界時不時就流傳出他又搶了幾個女修的消息。
殷琇早早囑咐過她,離赤血城城主遠一點,對方是個噬美如命的瘋子。
如果不小心被盯上了,一定要及時自報家門,有他這個漱南城城主和無雙城城主做靠山,赤血城城主倒不至於不管不顧。
行事囂張的人能一直蹦躂,要麼是有靠山,要麼是有眼色。
赤血城城主是後者。
能修鍊到大乘的修士也不是傻子,怎麼會把兒子寵成這個鬼樣子?
很簡單,因為赤陽就是他的獨苗苗。
哪怕赤血城城主努力耕耘,但是,孩子只有這一個,修士中不在意血脈的和在意的,大抵各佔一半,赤血城城主就是後者中的極端。
如此,可不得將赤陽寶貝到天上去嗎?
陸瑤真倒不至於非得要赤陽的命,但是對方背景大,她也不是什麼尋常人。
可是,店裏其他人的議論讓她知道,她的情況並不是個例。
赤陽沒那個本事證明自己,偏偏性子又不服輸,通過這種方法明目張胆地敲詐了許多修士的財務。
那些修士敢怒不敢言,沒辦法,誰叫人家有個好爹呢?
陸瑤真聽着耳邊的話,簡直是開了眼界,一個大乘修士的孩子,竟然依靠這麼下作的手段搶奪別人的身家。
本來以為赤陽是蠢,誰知道他不只是蠢,還壞。
必須得給他個教訓!
這時候,護城隊終於姍姍來遲。
一見到陸瑤真,這群修為與她相仿的修士連忙恭敬地行了個半禮:“少城主!”
赤陽和那個掌柜懵了。
陸瑤真也蒙了。
她什麼時候成了少城主?
這些護衛隊的修士怎麼認識她?
不用想,肯定是殷琇做了什麼。
雖然滿心疑惑,但是她表面上倒端得住,點了點頭:“等你們許久了。”
“屬下知罪,”為首的統領表面上一臉歉意,實際上卻在偷偷傳音,“不知道是少城主,所以來遲了,罪過。”
“不知道是我才來遲?平時發生什麼你們都到得這麼晚?”
“我們城主說了,只要不是人命爭端,那就等兩方多爭一爭,損壞的公物越多,我們越能多要點錢。”
陸瑤真一時語塞。
該說不愧是殷琇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
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也沒心思為難這些人,於是點了點頭:“倒也無事,這邊我自己能處理。”
“好嘞!”聽到她的話,統領帶着身後的護城隊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陸瑤真再次無奈。
自家師父,真乃奇人也。
手底下做事的人都這麼,嗯……不拘一格。
陸瑤真再次看向赤陽。
赤陽後退半步:“你你你,你幹什麼!我告訴你,雖然這裏是你的地盤,但我不怕你。”
不僅僅是又蠢又壞,還慫。
在心裏再次給他總結出一個印象,陸瑤真皮笑肉不笑地道:“放心,我怎麼會對你做什麼呢?我只是想請你到城主府做做客。”
陸瑤真走上前,一把抓住赤陽的領子,然後轉頭看向掌柜:“讓你們赤陽城派個能說話的來領人,記得快點,我們漱南城,不包飯,不包住。”
說完,她就拎着赤陽出了名器閣。
圍觀的修士一邊小聲發笑,一邊議論紛紛,有的甚至還在偷偷鼓掌,就差跳出個人叫陸瑤真一聲英雄了。
當然,赤陽不是沒想過反抗和掙扎。
但恕陸瑤真直言。
這種草包,她一閣能打十個。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和席淳安的比試,至於手裏有個人這件事。
她又不是拎不動,擔心什麼?
於是,她就在一路的注目之中,拖着比她還高的赤陽,將東西買齊整了。
回去之後,先她一步回來的席淳安驚訝地看着她手裏的人,不明所以。
陸瑤真於是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殷琇在笑眯眯的聽着,陸瑤真覺得,他興許早就將事情始末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她一講完,他就讓人將赤陽帶了下午:“不要關屋子裏,我們漱南城城主不包住。”
手下憋着笑,高聲應了一句,然後將已經徹底萎靡的赤陽押了下去。
“可會惹麻煩?”席淳安被這對不靠譜師徒的舉動給震驚得無言以為,不免擔憂問道。
“怕個屁!”
“怕什麼?”
陸瑤真和殷琇一齊開口,甚至還同時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