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地

第二十一章 大地

跑的慢就多跑多練,哥倆每人用麻繩編了幾個口袋,裝上石塊,綁在腿上,背在身上,從天元五年冬末開始負重跑。每天運動項目也在增加,負重蹲起,負重爬樹,負重跳坑,除了睡覺時間,基本都是負重狀態。韓冰很擔心這樣會不會影響兩人未來身高,師戰拍胸脯保證不會,說看過一部外國電影,那裏邊訓練殺手就是從孩童時代開始,就是這麼練的。而且一大幫孩子在一起,最後生死搏殺,活下來的才能成為天選殺手。考慮到目前只有哥倆,就沒必要死鬥了,反正怎麼選也是二選一,且湊合活着吧。

每天訓練結束,哥倆都要跳到水潭裏沐浴,春夏秋冬,四季不輟,順便還能挑逗那些游魚玩。長時間滿負荷運動,讓倆個人很少做哲人似的思考,反正現在衣食住行都不愁,只要不斷強化自身,總會在這弱肉強食的原始世界,找到生存壯大之路。

然而潛意識不隨人的想法改變而改變,特別是這個時代夜晚,太陽一落山就沒什麼活動可做,看手機看電視?狗屁!躺炕上,盯着棚頂望天吧!有時候會領着毛子們在莊稼地里打埋伏,圍剿狐狸野兔松鼠或者野豬,但也不敢走遠,畢竟猛獸大多是夜行動物,黑燈瞎火,碰上老虎豹子熊,不死也得丟塊肉,實在犯不上。

訓練也不能天天高強度,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總還是得中間休養幾天,往往這些日子,會讓他倆思緒萬千。每當傍晚來臨,吃完了晚飯,倆個人就會坐在洞口平台上,群狼在身邊環繞,或坐或卧,無聲無息。望着遠處的山林以及落日餘暉映照的水面,四周圍空曠的原野,寂靜的森林,彷彿一切都那麼遙遠,又彷彿時間已經靜止。

有人說過:人最難忍受的酷刑,就是孤獨。就好比犯了軍法被關禁閉,似乎不算什麼懲罰,但是真被關在一個低矮空寂的小房子裏,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你會發現這種懲罰冷酷而殘忍。或許一開始還能睡覺,可是很快你就會發現,你以為睡一覺過去了很久,事實上只有一個小時而已,因為寂靜的黑暗中,人是無法感受時間的。身邊沒有人,連只耗子都沒有,想說話也只能自己說給自己聽,很快說話行為就會變成在心裏默念。

當你越來越感覺時間總不到頭,黑暗的空間帶來越來越沉重的壓抑感,那種孤獨憋屈感覺就會越發強烈,用不了兩天,大部分人就再難以控制自己心中積壓的憤懣情緒,大喊大叫大哭大鬧,就在這種情緒爆發中出現了。這是一種心理生理雙重的恐懼,人類社會很少會採用如此極端的禁閉措施,否則根本就不用七天,一天就有人可能發瘋。這就是孤獨寂寞的威力。

現如今,師戰哥倆就好像被關了禁閉,陌生的世界,活動空間受限,沒有人,跟旁邊的狼群沒法徹底融入一團,因為他倆不是真正的嬰兒入狼群,沒法把自己看成狼群的一員,讓自己的習慣和想法跟狼一致。他倆具有成熟的人類思想,有着完整的人類習慣,假如當時只有一個人活下來,那麼這麼多年過去,要麼他變成一隻人狼,要麼他變成一個瘋子,然後早早死在荒野里。

沒有人能長時間忍受孤獨寂寞,因為人生下來就是群體動物,就算是活在人類族群里做個備受欺壓的奴隸,他也不會失去生存的慾望和信心,因為身邊都是同類,而且還有其他奴隸,他並不孤單。

原始時代一開始的新奇,早已隨着時間流逝,四年多時間裏,除自己之外只能看到一個人類。他們時常想念自己的親人,想父母想孩子想老婆,想那些一起生活的同學同事驢友,就連那個討厭的教導主任,現在想起來竟然也有可愛之處。可是再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回不去了,過去生活的意義已經全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們要不斷給自己樹立目標,給自己尋找任務,給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圍牆建起來了、房子蓋好了、火炕有了、莊稼種上了、家禽養上了、就連野豬都開始馴化了。他們訓練,他們不停奔跑,不停地搏殺,大地上,流水中,每天讓自己累得沾床就能睡着,可倆人還是走不出去,依然被圈在眼前這方寸之間。此時倆人眼中的畫面那麼不真實,只有回頭相視,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才知道這是一個無比真實的世界,他們需要活着,需要好好活着。

於是今天晚上,師戰突然跳起來,站在懸崖邊上,對着遠處的夜幕,引吭高歌:“在那些蒼翠的路上,歷遍了多少創傷;在那張蒼老的面上,亦記載了風霜——”

韓冰也站起來接續着唱:“秋風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時,迫不得已的話別,沒說再見——”

“回望昨日在異鄉那門前

唏噓的感慨一年年

但日落日出永沒變遷

這刻再望着父親笑容時

竟不知不覺的無言

讓日落暮色滲滿淚眼”

《大地》的歌聲傳遍整個原始大地,青春少年依舊是青春少年,該度過的秋風秋雨一天也不會少。這種發泄其實十分必要,發泄完了就好像卸下了身上的一個負擔,會讓人輕鬆好久。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又是一年深秋,莊稼的收割儲存、山果野菜草藥的採摘收集與晾曬、果酒的釀造,這些工作輕車熟路完成。又殺了一批兔子,宰了兩隻雞一隻鴨一隻獃頭鵝,又把餵了半年的野豬殺一頭,做了一頓豐盛晚宴,慶賀豐收。期間搬出四罈子果酒,蘋果的、桃子的、梨子的,更多的是混合型的,反正地上撿的摔壞的果子都扔一起,做出什麼味道算什麼味道。

飯菜是在崖底下庄園裏大灶上做好,因為狼媽不願意下山到“別墅”獃著,就把飯菜用吊框拎到崖上洞裏,為防意外,所有狼都進洞之後,師戰和韓冰在洞口點了一盆炭火,上邊架上幾根粗木棒,有猛獸來也不敢進來。同時炭火里加上蒿草,產生的煙味能夠擋住洞裏食物味道的散發,免得勾引其它狼群過來。自己家吃自己的,還是不要四處炫耀的好。

誰知就算這麼防備還是出了問題,晚宴是在洞裏舉辦,可飯菜是在崖底“別墅”里做的,到底味道還是傳了出去,居然引來一隻大狗熊。這傢伙也是雜食動物,什麼都能來兩口,而且體型巨大,食量驚人。平時跟虎狼等食物鏈頂端動物沒什麼矛盾,它們也很少互相鬥毆,就算為了食物,也僅限於你多吃一口我少吃一口,很少進行性命相搏。

還是大毛警醒,先發現不對勁,聞到了危險氣息,對着洞外狂叫。此時師戰和韓冰都喝了不少果酒,雖然度數不高,也處於微醺狀態。韓冰挪開火盆,爬出洞口,耳邊傳來什麼東西撞擊柵欄的“哐啷哐啷”聲,下面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東西在撞柵欄。回頭從火盆里拽出一根燃燒的木棒,回手扔下山崖,藉著火光看清了,那是一頭成年棕熊,正人立着拍擊柵欄。好在柵欄埋得深,土方壓的實誠,後邊還有支撐,因此晃來晃去就是不倒。

一聲口哨,喚出七個毛子和狼后爹,師戰也出來。狼群從左側山路下山向棕熊靠近,哥倆順着藤梯下到崖下,回到房間取出弓箭,然後再次爬上山崖,藉著底下火把光亮,張弓搭箭認扣扳弦。“看哥哥給你來個百步穿楊”師戰藉著酒勁,興奮異常,練了這麼久,終於找到機會一試身手了。

“你準備射哪?脖子還是眼睛?”韓冰也很興奮,這可是頭一次捕獵大型動物,而且還是輕易惹不起的棕熊。

“我射眼睛,你射脖子,別給我丟人啊!”

“管好你自己別丟人就行。”

倆人說罷,各自瞄準目標,只聽“嗖嗖”兩聲,兩隻狼牙箭一瞬間從崖上射出,流星閃電一般直至扎進棕熊身體。一隻正中熊眼,一隻正中棕熊頸部。受傷的棕熊猛然發出一陣咆哮,翻身在地上翻滾,利箭在地上受壓,更是深深扎進棕熊體內。

此時群狼已經圍在棕熊身邊,不斷試探攻擊,尋找機會就咬上一口。棕熊的眼睛和脖子部位不斷噴洒出大股鮮血,狼群的攻擊沒能在皮糙肉厚的棕熊身上增加更多創傷,卻讓它在失血的路上越走越遠。

藉著酒勁,師戰三兩步爬下山崖,操起石矛,打開柵欄門,沖向受傷倒地翻滾的棕熊,他想儘快解決這頭猛獸,因為到現在為止,哥倆還沒有一整張可以當做冬天棉被蓋的皮大衣。韓冰看這哥們都衝下去了,自己也不能裝慫啊,這夥計挺有心眼,又扔下去幾個火把,照亮更大範圍,然後也跟着爬下山崖,操起石矛衝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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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黑水之天狼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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