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似是故人來
師戰那是酒勁發作，握着石矛就往上捅，趁着棕熊疼得睜不開眼，胡亂揮舞巨大熊掌攻擊抵擋群狼攻擊之際，轉到棕熊另一邊，瞅準時機，一傢伙扎進棕熊另一隻眼，並狠狠推動矛桿。棕熊疼的一抬腦袋，連着長矛和抓着長矛不放的師戰都被甩了起來。韓冰見棕熊中門大開，也趁機挺身而出，一矛刺向棕熊心臟部位，然後立馬抽槍外撤，離熊遠遠地。師戰已經打瘋了，任憑棕熊上下左右甩動腦袋，抱着矛桿就是不鬆手，還趁機轉動矛桿，擴大傷害。
棕熊掙扎越來越微弱，胸口巨大的傷口噴泉一樣向外湧出鮮血，劇烈的動作讓它的血液循環加速，更多更快的從傷口流到體外，終於過多的流血讓它到了山窮水盡地步，趴在地上只剩喘氣的力氣。師戰終於還是站到地上，多虧他人小體輕，不然那根柞木矛桿早就被他壓折了。那樣的話這小子不是掉熊嘴裏，就是掉熊腳下，反正沒好。
要不說打架就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師戰握緊矛桿再次向熊頭猛捅，將長矛深深扎進棕熊腦子裏。棕熊無力地揮舞熊掌反擊，卻被群狼咬住四肢，動彈不得。想要咆哮，也只能在嗓子裏發出呼呼的聲音，伴隨着血沫子，從大嘴裏噴出。
望着這頭比自己倆人加起來都龐大的棕熊，酒勁有點醒過來的韓冰怔怔在站在邊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就這就完了？”
“那不完還跑了他賣膏藥的，不看看咱哥們是誰，喋血雙雄！”師戰興奮勁還沒過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情結里。
“看來這洪荒世界才是你我兄弟用武之地啊！”韓冰深深呼出一口氣說道。
沒啥說的，群狼幫着把死去的棕熊拖進院裏，後續工作還是等明天天亮再說。剛才藉著酒勁，腎上腺素分泌過度，這會兒殺了一頭熊，興奮勁過去了，全身都軟了。想想就夠后怕的，不管怎麼說第一次出手就殺了一頭大熊，這就是一大成就，值得慶賀，沒說的，回天狼洞，繼續喝！關好院門，回到狼洞，把吃剩的熱熱，酒宴繼續。
當晚倆人喝多了，沒有下崖，一邊一個摟着老媽脖子就睡在了山洞裏。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韓冰先醒了，他是被毛子們的叫聲吵醒的。看這些群狼站在平台邊上，對着旁邊和崖底不停齜牙恐嚇，發出厲聲狂叫，韓冰知道一定又有什麼動物過來了，“我靠，不會是昨晚那頭熊家裏來人了吧？這可難對付了。”趕緊推醒師戰，倆人臉都沒洗，急匆匆爬出狼洞，摸到崖邊，探頭一看，“我去！不會吧，這傢伙怎麼還活着吶？！”
師戰和韓冰打破腦袋也沒想到，出現在崖底的竟然是一伙人類，而且還是熟人，沒錯，這世上他倆唯一認識的那伙人，領頭的戴着個特拉風的帽子——鹿頭盔。之所以能認出來，主要是這傢伙是他倆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敵人，還是第一個眼看着喝人血的人，而那個鹿頭盔頭飾也實在很拉風。抱着自己走路的那個女野人，因為視覺角度問題，根本沒機會看清，只有這個冷酷善戰的頭領，給這哥倆幼小心靈留下深刻印象。
算一算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了，還真是緣分，四年前的春天，若不是這個倒霉的鹿頭盔領着他的野人團打劫，哥倆也不能遇上狼媽，也就沒有後來這些年的艱辛。如果當初一直在人類族群里生活，沒準憑着哥倆數千年的知識和經驗，現在能帶領一眾野人，正狂奔在建設四個現代化的康庄大道上，至少不會蓋個破房子就把自己累的跟犢子似的，也不至於四年多就在這屁大點地方打轉。外面的世界很美，他倆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望着眼下這個只見過一面的故人，哥倆都有些恍惚，一時間沒想到該拿他們怎麼辦。鹿頭盔身邊圍着二十多個人，手持各種原始兵器，最好的也就是鹿頭盔手裏的長矛，黑色石頭做的矛頭，其他人拿着木棒和各種礫石磨製的石矛。估計他們是昨晚在附近宿營，聽到自己跟棕熊打鬥時垂死的棕熊發出的哀鳴，看到這裏的火光，一大早過來打探消息的。
韓冰一見鹿頭盔手裏兵器，就知道這傢伙運氣挺好，居然撿到了黑曜石，還做成了槍頭。黑曜石是一種天然玻璃，一般火山熔岩遇水快速冷卻會產生這種黑色雜質玻璃體。在眼下這個原始時代，算是最硬的礦石，不過跟玻璃一樣，容易摔碎，碎片茬口鋒利異常。可以用來做刀具和矛頭，比那些磨製石矛強多了，昨晚師戰若是用黑曜石槍頭刺熊，就不用那麼費力了。
天亮時偷偷靠近的鹿頭盔被早起撒尿的毛子們發覺了，此時鹿頭盔率領他的手下正在崖底柵欄邊上跟狼群對峙，人和狼的數量勢均力敵。嚴格說狼群略顯不足，畢竟其中還有六匹小狼剛剛半歲，除了跟着狂叫吶喊助威，基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狼媽和狼后爹一左一右站在兩個小人兩邊，低頭望着下邊的人。韓冰知道自己現在跟人類沒法交流，語言不通，玩啞語容易誤解，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點頭yes搖頭no”，萬一反的豈不糟糕。很明顯鹿頭盔也沒認出這兄弟倆，一見頭頂出現倆人類小孩，心裏也一時糊塗，他也沒見過跟着狼混的人。
師戰扭頭看了韓冰一眼，然後學着狼叫，命令狼群不要發動攻擊。鹿頭盔見狼群退後，大概也感覺出上邊這倆孩子沒有敵意，至少不想跟他們打鬥。自己一方人多，都手持武器，真打起來也不怕。他把端着的黑曜石長矛慢慢立在身邊，望着哥倆，說了一串馬來語，捲舌音不少，反正聽不明白，說話時還指着柵欄，不斷用左手拍打自己胸脯。
師戰沒聽懂，但大概看懂了，這幫傢伙是要把柵欄圍成的莊園給他們，不管對不對，反正他就是這麼理解的。於是厲聲罵道：“滾你娘的蛋！”，然後用手上下一劃拉，說道：“這裏都是老子的，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再廢話，老子弄死你！”這小子罵人也不忘調侃，居然滿嘴京片子，誰讓那些野人說話好捲舌頭呢？
韓冰微微皺眉但沒吱聲，雖然他也沒聽明白，但也認可師戰的意思。他想看看這幫野人會怎麼做，真打起來也不怕。兩張弓和箭都在身邊，站在平台上放箭，這距離射狗熊眼睛都一射一個準，射人不信還跑了他們賣膏藥的？
鹿頭盔正鄒着眉頭體會師戰說話的意思，他後邊一個看着就像進化不完全，渾身毛髮比較重的傢伙已經不耐煩了。這夥計拎着個碗口粗的狼牙棒，瞪着眼睛，一棒子砸開柵欄木門，就要往裏闖。話說昨晚那棕熊還是沒有人聰明，它都沒找到門，直接往柵欄上撲，如果撲門上恐怕它早就進院了。這會兒天也亮了，來的還是人類，當然能看出來哪是柵欄哪是木門。
韓冰急忙指着那個莽漢大喊：“呔，你給我站住！”，師戰可不慣他毛病，一看那滿身毛的傢伙打壞了他的門，這還了得？！回身操起他的長弓，順手搭上一支石頭箭，眾目睽睽之下，拉弓就射，一箭扎在長毛的大腿根上，然後不等對方反應，立即再次拉弓搭箭，對着下邊的鹿頭盔。
鹿頭盔被長毛突然間的一嗓子哭嚎嚇了一跳，可能剛才還思索怎麼不戰而屈人之兵，佔據這個沒見過的大房子，一眨眼形勢突變，自己一個兄弟被個孩子用一種沒見過的武器打傷了，回頭看看，壯如牛一般的長毛已經躺地上，繃著大腿哀嚎呢。鹿頭盔心裏也是一驚，沒想到這倆不起眼的小孩能有這本事，看來自己有點輕敵了。
見到師戰動手，狼群也再次圍上去，衝著人群齜牙嘶吼。鹿頭盔一手握着長矛，一邊來到長毛身邊，一用力拔出那隻羽箭，只見隨着箭桿被拔出，一股黑血“噗”地噴了出來，長毛疼得厲害，嚎的更大聲了。鹿頭盔右手捏着箭桿，抬頭望向上邊的哥倆，目光中帶着疑惑和憤怒。
師戰可不管對方咋想，敢跟老子叫板，沒二話，干你丫的！韓冰攔住師戰，用手指着下邊的庭院，然後指着自己，對下邊說道：“這裏，我們的”，隨後又指着鹿頭盔他們說道：“你們，走開”，說著把手指向東邊林地。
鹿頭盔很顯然沒被嚇住，原始森林闖蕩多年，四年前被狼群突襲都能全身而退，活到現在，不知道又經歷多少慘烈廝殺，身邊族人不知道死了多少，自己還不是好好的做頭領，眼下只是傷了一個，算個屁！何況自己人多，怎麼的也得比劃比劃，哪能就這麼被嚇跑，今後這首領還怎麼當？看來不給這些狼點厲害瞧瞧，是難有善終了。想到這，鹿頭盔猛地將手中石矛一舉，隨後扔掉羽箭，雙手端槍，發出戰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