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生動物

林子裏砍兩根胳膊粗的水曲柳，石刀截成一米多長，兩頭削扁，端面削尖，中間留一段修成扁圓，用火烤一下，使木杆略微彎曲，這就是弓臂。整體打磨后，在上邊抹上葷油，沒辦法實在沒有桐油，只好拿葷油湊合。中間握把處纏上一圈鹿皮，用細麻繩一圈圈纏緊，找倆個彎曲的羊角抹上松膠插到兩端弓梢上，多股藤皮編一條手指粗細的藤皮麻繩，也用葷油泡過，然後緊緊系在兩端羊角上，一張弓就算做成了。

拉力測試一下，這種直拉弓估計能有六十斤拉力，大概相當於中國古代一石弓的水平。使用木製箭桿配金屬箭頭，有效殺傷範圍超過六十米，如今這哥倆只有石質和骨質箭頭，箭桿用料比較多，榆柳桑槐松柞木，最省事是水邊蘆葦桿，就是幹了以後比較輕，射程近。箭羽就比較方便了，反正要求不高，各種鳥類做出了突出貢獻，山洞裏養的山雞野鴨天鵝滿含熱淚，無處話凄涼。

射箭就跟賣油一樣，“無他，唯手熟爾”，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只要持之以恆用心練，自然技術水平就會提高。當然任何一門手藝想成為絕頂高手，還得有天賦，古代的射鵰手，那是萬里挑一，絕不是隨便什麼人練個幾十年就能成的。養由基、李廣那都是箇中高手，幾千年也就那麼幾個。

在這方面師戰明顯比韓冰有天賦，這傢伙很快就能把弓玩的得心應手，還經常在韓冰面前一邊用東北粵語唱着“鞋丟羊公腮外蹦起——”，一邊擺出郭大俠月下彎弓的造型。氣得韓冰乾瞪眼，沒辦法，比不過就是比不過，繼續練吧。倆人在柵欄圍起的院子裏練箭，兩個草帘子做的箭垛子掛在南面牆上，韓冰的上邊用黑炭畫著大大的十字和一個個同心圓圈，師大爺比較有創意，他的箭靶上畫的是一個人像，圓頭圓腦圓身子，有鼻子有眼，鼻樑上還帶着眼鏡，畫像旁邊寫着“教導主任”。

要說人有了心裏目標，幹活就有勁頭，對着越前時代的對手，師戰使出洪荒之力，箭箭不落空，你說這技藝不飛漲都沒地方說理去了。一個冬天過去，倆人射箭水平突飛猛進，三十米距離十箭九中。等轉年開春，南邊草甸子裏又出現山雞野鴨身影，這倆人就開始實戰操練，射擊移動靶。本來朱雀河北岸因為有狼群，這些鳥類就不太多，這下可好，加上這倆殺手，整個夏天沒等過去，山雞野鴨之類的絕跡了。哥倆只能隔河望着對岸雞鴨鵝繁榮昌盛，獨自嘆息。

天元五年，天狼洞的狼群總數剩下十五匹，不算多也不算少，維持種群生存沒問題。這倆四歲的小爺們，每天登高爬低，運動量不小，平時吃飯以各種肉食配高粱和豆製品以及各種山珍，這兩年的糧食儲備，就算什麼不幹也足夠他倆吃半年的。糧食畝產還是太低，不然就這八九畝地，兩年產量足夠倆孩子吃二年的了。

尋找獵物過程中，這哥倆意外發現幾個野蜂巢，這可是好東西，蜂蜜蜂蠟蜂王漿啊。可是沒法靠近，自己編織的麻衣都能當漁網用，擋住蜜蜂的攻擊肯定沒戲。可是眼看着吃不到，這哪是師戰的性格？這傢伙一急眼，回去用兔皮鹿皮縫了一件連體衣，其實就是一個大口袋外加四個小口袋。把自己往裏一裝，帶上手套帽子，全封閉。站在蜂巢前面，聽着旁邊韓冰指揮。

先在蜂巢下邊上風口點一堆火，加上山茱萸艾蒿，蜜蜂怕煙，很快就會逃走。趁此機會按照韓冰的口令，用石刀將蜂巢砍下一大塊，掉到底下準備好的鹿皮兜里，上邊還得給蜜蜂留點念想，不然以後人家咋活，做人不能不厚道。

一個春夏，這哥倆找到三十幾個蜂巢，收集了幾十斤蜂蜜蜂巢，蜂蜜是天然不容易腐敗的食物，而且野蜂蜜采自北方的各種野花和夏季的槐樹椴樹花，營養異常豐富，對於小哥倆成長有極大促進作用。

還有一種好東西，在看到大片亭亭白樺時候，好喝的師戰想起來一個北邊驢友介紹給他嘗過的樺樹汁酒，酒不會做，樺樹汁還是知道怎麼採集的。取足夠年齡的樺樹，在半米高處的向陽面，用根細松枝，向上斜着扎個三到五厘米深的眼。再取一根柳條揉軟去桿，留下一個空管，伸進樺樹孔洞裏，下邊用皮條綁上一個陶罐，一個晚上就能接滿一罐樺樹汁。

這種飲料純天然無污染，可以直接飲用，對身體有好處，具體什麼好處師戰沒記住，反正就是有好處，常喝有益身心健康唄。唯一缺點就是保質期只有兩天，過期了會不會發酵變成酒，這還的繼續嘗試。

新的作物還是沒有找到，養殖的動物倒是增加不少，野兔和雞鴨鵝都被搬到山崖下邊的庄園裏，哥倆在靠柵欄西邊圍牆給這些動物修建了各自的場院，雞鴨鵝還好辦，木柵欄一圍，羽毛大部分拔掉做箭羽，扔在就跑不出來。那些兔子不好處理，這幫傢伙是嚙齒類動物，跟耗子一樣，善於打洞還愛磨牙啃東西。

新建的“廣寒宮”地上四周圍鋪滿大小石塊，中間放上乾草，兔子們還是那個待遇，“要想成功，必先自宮，若不自宮，也能成功”，在這個原則指導下，這裏的兔子都變成瘸腿，被打折一條前腿和一條後腿的兔子基本喪失挖洞功能。當然牙就不能再給拔了，那就太不講兔德了，反正每天都得餵食，發現啃壞的木欄杆，換一根就是了。

兔子最好一點就是繁殖快，三個月就一窩，一年一對兔子能生出三十來只後代，如今生存環境好，不缺衣不少穿，吃喝不愁，還不用動地方（腿都瘸了，除了養膘還能幹...），所以兔子成了肉食供應鏈重要一環。“廣寒宮”里現在放養了五十來只瘸兔子，剩下的都變成熏兔掛在倉庫里了。

雞鴨鵝這些准家禽，沒事在院子裏放出來覓食，或者喂點剩飯菜和高粱米粒。院裏雜草沒拔凈，一開春就長出各種野草，連帶着各種昆蟲也在其間自由跳躍，食料不缺。最倒霉的是水潭裏放養的魚，不管大小，總會受到野鴨和天鵝的攻擊，小一點的直接就被吞咽下去，大的也被叨的滿身傷痕，以至於哥倆每天都得撈出幾條飄在水面上的魚，不是自己烤着吃就是喂狼。水潭面積太小，後來乾脆也不往裏放魚了。再捕到魚直接淘洗乾淨抹鹽晒乾，吊在陰涼的倉庫里保存。

倉庫很大，佔了院子五分之一面積，就挨着“別墅”東側，一邊靠柵欄東牆。全都用兩三米的木杆插地里圍成，上邊搭一排木杆，蓋上兩層烏拉草編的草帘子，中間抹泥，泥上再鋪上一層獸皮，起到簡單防水作用就行，主要要求四面通風良好，熏肉和鹹魚都在這裏掛着，可以保持一年不壞。

糧食不敢放倉庫里，就算有狼看着也難免招耗子，這些傢伙打洞進來，防不勝防，所以糧食都裝在罈子裏，放在“別墅”西屋，那裏暫時歸七個毛子住，新生的小狼跟着狼媽狼后爹住在山洞裏，狼媽不喜歡住“別墅”，除了冬天天冷才下山住幾個月。有毛子們看着，“別墅”里基本沒有耗子的蹤跡。

其實對莊稼傷害最大的不是老鼠，而是野豬。這幫玩意一出現就是一大家子，在莊稼地里一通亂拱，高粱大豆一毀一大片。雖然狼群近在咫尺，野豬仍然前赴後繼。這些傢伙皮厚還掛着松油，奔跑迅速衝撞猛烈，根本不怕狼咬，所以挖坑打埋伏就是這哥倆當前主要任務。

環繞豆子和高粱地周圍，哥倆挖了很多一米深坑，裏邊栽上尖木刺。不遠處斜着立上大批三米高大腿粗的木杆，木杆底下設置觸髮型圈套，圈套連着繩索，繩索從木杆上邊繞過順着木杆垂下來，下邊繫上大石頭做配重，一旦野豬或其它野獸踩上，就會被大石頭拉着繩索吊在半空。如果是體型纖瘦的比如狼狐狸野兔之流，就可能彎腰咬斷麻繩逃脫，野豬那腰...那就是個名詞。

通過種種方法，哥倆抓獲死的活的野豬二三十頭，死的直接分解，內臟清洗一下，大陶鍋燉熟喂狼。腸子揭下腸衣，等肉燉爛了切碎，加點鹽灌腸，風乾后可以長期保存。活的野豬就扔進剛剛夠它轉身的深坑裏，每天剩飯剩菜喂着，就是不讓運動。通過這種填鴨方式催肥，豬身上就會長出許多肥膘，養半年殺了，無論是燉還是包餡，那可——真tm香啊！

抓到的跟着不負責爹媽跑出來的小野豬，就給安排在院子裏挖的二十平米地坑中，題名“元帥府”。活動範圍不大不小，不愁吃喝，慢慢餵養，慢慢繁衍。一般來說需要經過十幾代的馴化，野豬才能漸漸失去野性，變成家豬。哥倆還小，等得起。本來師戰聽人說過，豬太監長肉快，可惜沒有好刀，用這石刀，估計把豬疼死都割不下來。

這哥倆雖然長大了很多，也強壯很多，但跟群狼比還是不夠看。儘管開動腦筋，奇招迭出，解決了一半肉類供應問題，但是距離跟着狼群逐鹿山林，還有不小的距離。雖然手中有了刀斧和弓箭，但殺傷力還有待認證。跑得不夠快還是倆人致命傷，這個原始時代，跑得慢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