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卧底
卧底是一個中年男人，表面身份是一個在卧牛山半坡小鎮開雜貨鋪的商販。
由於北蒼軍已經開始進山，所以卧牛山也已經封了山、不許尋常人等上下山，這個卧底乃是沿着一條小路、最後利用古藤從懸崖上爬下來的。
此人的武功只有後天境大成的水平，因此很容易就被李大山等四人抓住了，江昊施展催眠術一番審問之後，卧底在恍惚中將一切都交待了。
原來，北蒼軍在卧牛山早就部署了一個嚴密的卧底組織，這個傢伙僅僅只是一個負責傳遞消息的小人物，真正的卧底就連他都不知道是誰，只是按照約定的方式在一棵歪脖子樹的樹洞裏取情報並傳遞出去而已。
至於這次接頭的對方，這傢伙卻是認識，乃是青陽城城主羅大通的次子羅世雄。這羅世雄帶了一些親衛，還有一隊北夷騎兵與之同行，而那北夷騎兵的頭目似乎也不是個小人物，反正絕對不可能只是個百人長！
之前由於江昊等幾人不敢過於靠近，加上這山林中的有着大量樹木的遮擋，所以竟然沒有發現那些北夷人中居然還混着羅世雄這個傢伙！
不過，到底這次傳遞的書信具體內容是什麼，由於是密封的，所以這廝也不知道。但是，據他自己的估計，多半是要裏應外合引北蒼軍和韃子攻打卧牛山有關。
“娘的！真陰險啊！”李大山咬牙道。
老霍則是說：“看來許二當家的擔心是對的！”
老三則問道：“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帶人上山去？”
李大山道：“當然要帶人上山。我想至少這卧牛山的大當家包大同絕對不可能是卧底，我跟他熟，咱們就直接找他！老霍和老三你倆回去帶小陳和小三還有咱們的馬過來接應，我和小江押着這廝先去！”
江昊自然是無可無不可，於是兩人押着這卧底沿着那條小路上山，抓着藤條爬了上去，直接來到了主寨門前。李大山上前叫門，關牆上一個頭目模樣的漢子朝下一看，道：“這不是青木峰的李老大嗎？不是封山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抓的這是誰啊？”
“原來是大壯！你就別多問了，趕快開門吧，我急着要見你們包老大！”李大山不耐煩地道。
那大壯立刻叫人打開了寨門，親自迎了一行人進去，這時他也看清了兩人所押之人樣子，不禁一愣：“這不是雜貨鋪的掌柜三歪子嗎？他怎麼得罪你們了？”
“叫你別問！”李大山擺擺手，和江昊押着那三歪子往山上而來。
包大同是一個四十多歲、滿臉短須的壯漢，身材高大、渾身肌肉虯結，感覺應該是通玄大成的修為，整個人顯得十分威猛。
通玄境乃是鍊氣期的最高境界，在世俗界中達到通玄境還不算太難，但大多數武者都很難突破鍊氣期達到天人期。不過，通玄境在戰場上也基本夠用了，這是因為通玄境的力量和反應都已經達到了較高的程度，再往上提升主要就是罡氣和精神力的事情了，而這些在戰場上的用處並不算很大。
“竟然有這等事！”了解了詳情之後，他那一張黑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包老大，這件事不可冒失！”李大山道：“現在並不清楚那真正的卧底是不是你們內部的人。”
雖然包大同是一寨的大當家，但這卧牛山無法跟青木峰相比，整個戰鬥人員也不過四五百人，論起規模也只就比青木峰上的一個屯差不多而已。加之李大山素來與他相熟，所以說話之時也比較隨便。
“我知道！”包大同點點頭道：“不過我這山上的弟兄都是過命的好兄弟，不可能有人出賣山寨的。”
江昊在旁聽了，心裏不以為然。說老實話，要是能讓他把這寨子裏一定級別以上的人都過一遍，一定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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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那個卧底來。但他也知道這不可能，所以也就沒有提。
既然消息帶到了，剩下的就是卧牛山自己的事兒了，於是李大山就向包大同告辭，打算沿着原路下山，
就在兩人剛剛來到那山崖邊上的時候，忽然後面有一人急匆匆地追來，將兩人攔住。
“這不是陳闖？你這傢伙想要幹什麼？”李大山一愣問道。
那個被叫做“陳闖”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二十六七、身材中等、神情十分精悍的男子。此人之前江昊在包大同那裏見過，好像是包大同的親兵頭目，有着通玄境小成的修為。
當下這陳闖抱拳道：“李大哥，方才之事，小弟都聽在了耳中。我們大當家素來待人寬厚，絕不肯懷疑任何一個弟兄。我想這事非同小可，因此想要請李大哥隨我去見一見趙隊長。”
“趙隊長？”李大山道：“是趙從義吧？”
“正是。”陳闖道。
“好吧。”李大山道，於是一行人跟着陳闖來到了一座營寨里，見到了這座營寨的頭領、隊長趙從義。
由於人數較少的原因，卧牛山不像青木峰那樣分為若干個屯分別紮營，而是分為了若干個隊。這個趙從義就是資格最老的一個隊長，手下管着一百五六十人，自身乃是通玄大成的修為，在山寨中素有威望。
“這不是李老大嗎？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顯然這趙從義與李大山也是相熟的。
“有要緊事！”李大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就把事情講了一遍。
趙從義聽着，臉色陰沉了下來，直到李大山說完，他沉默了片刻，最後道：“多謝李老大了。”
“你心裏有底了？”李大山看向他。
趙從義道：“這是我們卧牛山的事情，該我們自己解決。”
“知道了！”李大山起身道：“那我們還要回去復命，就此告辭了！”
趙從義和陳闖將李大山一行送出了營門，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陳闖道：“趙大哥，我覺得嫌疑最大的就是二……！”
趙從義一伸手攔住了他：“此事我心裏有底！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留心，保護大當家的安全是第一要務！”
“是！”陳闖拱手應道。
李大山和江昊兩人沿原路拽着藤條下了山，正好老霍等人已經等在下面了，於是五人一齊上馬往西而來，回到了之前那道關卡內，就見一個年紀不到三十的大漢迎了上來：“大山，你可回來了！”
李大山道：“你這傢伙怎麼來了？”
那人道：“我是奉了大當家之命，帶着我們西三屯前來這裏接防的。”
“接防？”李大山道：“是讓我回去嗎？”
那人道：“你們西二屯另有任務，你就在這裏等，常石很快也要帶隊過來了，二當家也要親自過來。”
李大山道：“也好！我正好有重要情報稟告二當家。”
“什麼重要情報？東邊的叛軍有動作了嗎？”那人問道。
“暫時還沒有什麼大動作，不過卧牛山可能會有麻煩。”李大山道：“對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剛剛收的小兄弟，叫做江昊，是一位神射手。”
“哦？神射手？”那人看向江昊，目光灼灼。
李大山又給江昊介紹道：“這位是西三屯的屯長張海，也是我的好兄弟。”
江昊一看這位張海居然也是通玄境大成的修為，當下抱拳道：“見過張屯長。”
“叫什麼屯長？”那張海將江昊的肩膀一拍，笑道：“叫大哥就行了。”
張海帶來的西三屯有四五百人的樣子，其中騎馬的不過區區十來人而已。而李大山留在這裏的也有一個隊，大約有一百二十幾人，也是以步兵為主。所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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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服色混雜、鎧甲不齊，每個人的兵器也不一樣，配備了強弩的人並不多，比如李大山帶來的那個隊一百多號人，其中大約只有二三十人有強弩，其他人都是帶着弓。
顯然，北山義勇的裝備畢竟還是無法與正規軍相比，甚至也比不了北蒼叛軍。
現在的強弩絕大部分都是鋼弩，鋼弩的好處就是製造周期要比傳統的複合弩弓的弩短了很多、製造成本也低了很多，但卻是有一點，製造鋼弩必須的彈簧鋼卻是只有大楚官方才掌握的技術，後來北燕也掌握了這一技術，除此之外，其他任何勢力都不會冶鍊彈簧鋼。
所以，作為北山義勇來說，要想得到鋼弩並不容易，只能是從敵人的手裏繳獲。
至於那些沒有強弩的戰士，就只能用弓了。
不過，比起用弓來，更多人使的是傳統的複合弩。複合弩的製造技術與複合弓處在同一層次，只是多了標準化的要求，民間雖然難以大批量生產，但也不是絕對不能造。尤其是在有弓的情況下，將之改造成弩並不難。
與弓相比，弩的優勢還是很大的，最重要的就是採用助力上弦裝置后、開弓的強度就小了很多，一般的強弓只有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高手才能連續拉開數十上百次，普通的武者戰士都達不到這個要求。但強弩卻是幾乎不受這個限制，所以就算是以善射著稱的北夷人，在一場戰鬥力也很難開弓超過百次，但以強弩裝備起來的中土軍隊卻是可以幾乎無限制地發射，只要還有弩矢就沒有問題。
再加上中土軍隊常常還裝備了強大的機關排弩以及弩炮，所以北夷人很少會與中土軍隊進行長時間的正面對戰，都是採用大範圍機動戰術，出其不意發動攻擊，然後打了就走。
北山峽南部的雷嶺山脈之中多有富鐵礦，這裏的冶鍊場雖然沒有掌握彈簧鋼的冶鍊技術，但這裏也是有自己的兵工場，並且能夠從北燕得到彈簧鋼，所以北蒼軍的十幾萬常備軍都是用鋼弩裝備起來的，鎧甲的裝備率也很高。所以不算戰馬的話，在裝備方面北蒼軍其實還要比北夷軍隊強了很多。
北峽三郡被納入大楚的版圖比較晚近，所以在這裏豪強大戶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普通民眾依然處在這些豪強大戶的控制之下，因此才會有在北燕大舉南侵的局勢下三郡的豪強大戶倒戈投向北燕的情況發生。
在大楚來說，弩器與鎧甲同為國之重器、其生產調配全部是處在官府的控制之下，朝廷頒佈敕令嚴禁民間人士私自擁有弩器和鎧甲，不過實際上對輕鎧和皮甲控制得不嚴。但北峽三郡在內附之前就利用身為天華人的便利從內地重金招募工匠、偷偷學來了製造弩器的技術、自己建立了製造弩器的兵工場，雖然在內附后這些兵工場都被兵部軍器監所接管，但投向北燕后這些兵工場又回到了本地豪強們的掌控之中。
而游牧的北夷諸部則始終未能建立起自己的弩器製造業，而且北燕征服了北夷諸部后，在弩器方面對之依然採取嚴加控制的措施，所以迄今北夷人依然沒有自己的弩器工場，只是從北燕朝廷得到了部分強弩和弩炮，南下進入北峽后又從北蒼軍手裏得到了一些。
現在北夷人中的一些精銳都是同時身帶強弓和強弩，不過大部分士兵都還是只有弓、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還是用的角弓而非反曲複合強弓。
雖然北夷人被北燕征服得早一些，但北峽三郡是自己投向北燕的，在地位上並不比北夷諸部低，所以北夷人也不可能壓制北峽三郡的豪強服從他們，現在北夷人也只是奉了北燕朝廷的命令前來與北蒼軍合作攻打仍然屬於大楚的東峽而已，兩者算是合作關係。
所以，北夷軍隊的弩器裝備率很低，反而是北蒼軍的弩器裝備率更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