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迎頭痛擊（三）
不管是蘇聯還是英國，都曾有人提議要和重慶政府談判以解決領土爭端問題，畢竟，重慶方面才是各國承認的中國中央政府不過，對於這種提議，斯大林、丘吉爾卻都予以駁斥，認為這除了激怒民眾黨使事情變得複雜、難辦外，沒有任何實際效果
兩大巨頭都清楚，民眾黨是與重慶方面處於敵對的**武裝，即便蘇聯或英國同重慶方面達成了協議，只要民眾黨不接受，眼下的局勢就不會有任何改變，協定也只是廢紙一張在丘吉爾和斯大林的堅持下，英國和蘇聯還是先後同民眾党進行了接觸
迫於形勢，英國和蘇聯先後與民眾黨就領土問題進行談判，而且還是交還中國歷史上曾經失去的領土，有關消息一經披露，就在國內外引起了強烈反響這不但使美國、荷蘭等盟國重審視與民眾黨之間的關係，以期在今後對日作戰中謀求雙方進一步合作，而且還讓國內大多數民眾將對國家、民族的希望徹底放在了民眾黨身上
雖然現在自海外披露出來的內容是民眾黨要收復失地，並未涉及到開疆拓土的成分，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鴉片戰爭至今百多年來，中國首次迫使兩大列強坐到談判桌前來簽署有利於中國的協定僅從洗雪百年國恥這一點來說，意義就十分重大足以使國人為之揚眉吐氣、歡欣鼓舞
不過，有高興的自然就有懊惱的有關消息一經披露后，重慶當局就向英、蘇兩國提出外交抗議認為兩國同民眾黨就領土談判是干涉中國內政，是嚴重損害中英、中蘇邦交關係的舉動外交部長宋子文是明確表示：“對於領土問題，英、蘇兩國就是要談，也只能與重慶國民政府談”
然而，英國駐華大使薛穆爵士和蘇聯駐華大使潘友卻各自聲稱與民眾黨方面交涉是盟國打擊軸心國集團的需要，若想英國或蘇聯與重慶當局談判，重慶方面首先要解決民眾黨武裝給兩國造成的損失問題否則，老蔣就是在縱容國內反對勢力攻擊英聯邦、蘇聯友邦
面對英、蘇兩國的強硬立場，老蔣和宋子文除了發脾氣痛罵之外，也無可奈何若真要斷絕外交關係，恐怕趁了民眾黨的意
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膻，老蔣對重慶方面沒能阻止國際社會與民眾黨的接觸卻反遭英、蘇兩國指責本就極為惱火而民眾黨藉機對重慶當局發動的輿論攻擊卻又給了其當頭一棒
從九一八后默認日本佔據東三省成立偽滿洲國，到秦土協定、何梅協定和中央軍退出華北，再到抗戰全面爆發后蔣記國民政府軍隊的一敗再敗，直至此前重慶當局與英國方面簽署的滇緬劃界條約，民眾黨曆數蔣記國民政府自成立以來的種種對外屈膝退讓之舉，並將其與民眾黨收復失地、嚴懲外來侵略者的諸多事例相對比，抨擊重慶方面“對外不足以捍衛國家、民族利益，對內殘酷打壓異己、壓榨民眾，置國家、民族大義於不顧，無視我黨收復失地、一雪國恥的種種努力雖僭稱‘中央’卻殊無一國中央政府為國為民之應有氣概觀其自成立以來的種種舉措，實乃一外忍內殘、罔顧民意之賣國政府……”
因為蘇聯向民眾黨低頭，並通過**傳達其意向，老毛在藉機進一步清理黨內“國際派”影響、發展壯大本土派力量的同時，也就重慶方面阻撓民眾黨收復失地一事對老蔣開火，並攻擊蔣記國民政府這些年來對外、對內的諸多“逆舉”一抒兩黨十多年來的恩怨
外有英、蘇兩國的壓力內有民眾黨和**所發動的輿論攻擊，加上還有日本人和汪兆銘偽南京政府在一邊“力挺”老蔣反對英、蘇，並催促老蔣撤回遠征軍、加入“大東亞共榮”，這種種事端實在令老蔣頭疼不堪、疲於應付為了避免招來大的麻煩無奈之下，老蔣只得下令禁止國統區內的報刊報道有關消息做偃旗息鼓狀以淡化有關事件所造成的影響
至於日、偽所謂的撤回遠征軍並投靠日本人的說法，老蔣卻根本不做理會遠征軍並非單純的幫英國人維護其在緬甸殖民地統治，大的用意是重打通對重慶方面至關重要的國際物資通道，以獲得外援用於國內方面
況且，日本雖眼下蹦得歡，可蘇、美、英等盟國正全面和軸心國集團開戰，而老蔣則憑其多年的素養斷定：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盟軍的一方的因而，重慶當局也就徹底斷絕了珍珠港事件之前曾與日本方面就解決日軍侵華問題所進行的暗中接觸
此外，老蔣不理會日本人的拉攏也是出於現實利害考慮若重慶方面真向日本靠攏，那不用等盟軍打過來，雄踞西北且與日寇、漢奸已成生死之敵的民眾黨武裝很快就會自甘肅南下四川，來消滅重慶這個蔣記“偽國民政府”
迫於無奈，老蔣只能眼睜睜看着英、蘇兩國拿着本應屬於中央政府權限範圍內的領土問題去和民眾黨談判，聽任民眾黨擴大國際影響而民眾黨這邊對有關接觸、談判雖也比較重視，卻也並未對主動湊上來的英、蘇兩國代表稍假顏色
與英國人的談判交給了民眾黨中央常務執委、山南建設委員會主任林成樓負責，並由民眾黨中央執委、人民軍山南戰區司令員陳致遠協助；而與蘇聯方面的交涉則由民眾黨中央常務執委唐明和中央執委、迪化戰區司令員張明瑞以及中央執委、關內戰區司令員楊天明協助當然，對於這兩方面的談判，趙振中與田雲逸、周明遠等人也都極為關切
“先生我們除了收復失地，額外提出的領土要求也不少，這英、蘇兩國能答應么？”田雲逸興奮之餘卻也多少有些擔憂，提醒道，“若是要價太高，導致談判破裂，那可就失去良機了”
“你是關心則亂”趙振中哈哈一笑又道，“就英國、蘇聯眼下面臨的局勢來說，主動權完全在我們一邊，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兩國不利對於這一點，丘吉爾和斯大林都很清楚，否則，這兩大國也不會做出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巴巴的找上門來
當然涉及到這麼大面積領土歸屬的談判，肯定不會一帆風順蘇聯方面曾有過簽署布列斯特條約的經歷，且其本土已成為戰場、形勢也遠比英國緊迫，加上斯大林又極具魄力，哪怕以後蘇聯會撕毀條約重與我們開戰，蘇聯人也會急於同我黨達成協定，是會答應我們所提條件的
而對英國人來說，緬甸局勢雖然危急，但畢竟不是其本土，加上談判又牽涉到印、緬獨立與否的問題我黨與其進行的談判，在時間上恐怕要拖得久些不過，隨着日軍在緬甸的擴張、英緬軍不斷後退，丘吉爾也肯定挺不了太長時間我估計，頂多到4月底，英國人就不得不簽字了”
民眾黨同蘇聯、英國進行的談判情況和趙振中預料的基本吻合
蘇聯原定參與談判的人中莫洛托夫在古比雪夫負責溝通前方，並根據斯大林的指示對正在阿拉木圖同民眾党進行談判的柯西金、阿帕那先科下達具體指令
對於民眾黨所提的收復中亞、外蒙、遠東等失地的主張，經過幾番爭執、多次交涉后，柯西金和阿帕那先科根據古比雪夫的指令承認人民軍在中亞佔據的地區歸中國所有、承認外蒙地區為中國一部分，並承諾蘇聯將把自沙俄時通過不平等條約割佔自中國遠東的領土交還中國由民眾黨行使有關權力
而民眾黨方面也答應了蘇方所提出的談判期間完全停火，以及達成協定后遣返全部十五萬蘇軍戰俘、允許蘇方經人民軍控制區輸入國際援助物資等事項
只不過，雙方在物資通道路線的選擇上卻一度分歧嚴重蘇聯方面希望能利用山南的鐵路和已延伸至山南的青藏公路，以及西北現有的延伸至疆伊寧的鐵路系統，為蘇聯運輸美、英等國提供的援助物資但民眾黨方面卻以“青藏公路運輸能力有限，尚不足以滿足西北與山南物資運輸要求”為由，否決了蘇聯方面的提議
作為替代方案，唐明等人提出，民眾黨可以開放南疆公路和收復疆西地區的原蘇聯土西鐵路路段作為物資通道用但這一路線能否貫通卻取決於英國與掌握印度西北諸省的穆斯林聯盟的談判情況這樣一來，蘇聯也就加入了對英國施壓的行列
實際上，青藏公路的輸送能力並未象唐明所說的那般不堪從33年底人民軍五縱進軍青海拉開青藏公路修建序幕，到37年公路修到拉薩，再到其後公路的瀝青化，民眾黨前後用了六、七年的時間，建成了一條從青海格爾木直至亞東的長達近一千七百公里、雙向四車道、最高行車時可達八十公里的暢通大道若是晝夜通車，這條高標準公路的年運輸物資能力可達一千五百萬噸以上，而且只要維護到位，可四季通車
至於唐明拒絕蘇聯的提議，卻是出於兩方面考慮
一是蘇聯人選擇的路線沿途經過山南、西藏、青海、甘肅、疆等地，幾乎穿越了民眾黨大多數控制區，而大量國際物資通過，是難以徹底杜絕盟國方面派人隨車同行的外來人員沿途穿行，那不僅民眾黨在西北的若干重要基地，甚至就連東風基地的一些重要實驗也都可能落入有心人眼中這就增加了民眾黨暴露實力底牌、招致各方覬覦的可能性，從而不利於趙振中等人未來的戰略規劃
二是民眾黨希望能藉助盟國向蘇聯輸送物資的時機，利用盟國的力量，進一步改變南疆和印度西北區域的交通狀況雖然現在還沒有巴基斯坦，但並不妨礙趙振中等人利用有關方面的力量，提前修通一條可抵達那裏的通道
蘇聯人不清楚青藏公路的實際情況以及天氣等因素對該公路的運輸影響究竟有多大加上民眾黨的態度堅決且又提出了和英國人原本建議相符合的印度西北——疆南部——中亞的通道方案，而蘇聯又急於在開春之前將外貝加爾地區的兵力西調，柯西金和阿帕那先科與古比雪夫方面溝通后，也就同意了民眾黨的意見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談判，3月29日，蘇聯代表與民眾黨代表在《中蘇領土劃界協定》上簽字隨後，該條約又經飛機往返分別由蘇聯方面的斯大林、加里寧，以及民眾黨方面的趙振中、田雲逸簽字確認，於31日再次交換文本后正式生效
除了物資通道的問題外，民眾黨與蘇聯之間的問題基本上得到了解決至於外蒙東部以及遠東領土問題，則需要人民軍今後從日軍手裏奪取
相比之下，民眾黨同英國人之間的談判就不那麼順利了
為了分擔壓力，徵得丘吉爾同意印緬事務大臣艾默里將緬甸總督史密斯、印度總督霍普，以及遠東英軍總司令韋維爾一同拉來同民眾党進行談判
因為事涉印、緬領土以及當地的反英獨立勢力問題，兩位總督參與也是理所應當，而韋維爾則是因3月9日爪哇島失守、美英荷澳蘭司令部撤銷后，重回德里負責遠東英軍事務的，並因涉及到緬甸英軍的退路以及同人民軍聯合對日作戰問題而加入到談判中的
談判中，對於民眾黨就人民軍山南控制區、緬北原屬中國雲南南部領土、被日軍佔領的香港等地所提出的領土主張，英國人倒沒太大抵觸，經過交涉后比較順利的達成了一致這些地方要麼已為民眾黨掌握，要麼臨近人民軍控制區要麼已被日軍據有，英國人答應起來雖也費勁，但畢竟不存太多障礙
不過，對民眾黨所提出的位於布馬拉普特拉河、恆河、加尼爾河之間的“絕域”平原，以及安達曼群島的歸屬，英國人就明顯強硬了許多
前者三河平原雖至今仍是疫、鼠肆虐的絕地但英國人卻以“此非中國失地”為由來反駁民眾黨的要求；後者，安達曼群島是關係到馬六甲海峽西部、溝通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戰略要地，即便英國人現在境況窘迫，而民眾黨又願意拿一艘航母作為補償艾默里等人也不願就此拱手將要地送給民眾黨這樣一個敵對勢力
若只是如此，雙方畢竟還有就一些方面達成一致的可能但英國人卻將印、緬獨立運動問題與領土問題捆綁在一起，要民眾黨今後以斷絕對印、緬獨立勢力的支持作為達成協定的交換條件
既然英國人如此要價，林成樓等人也不示弱，根據趙振中的指示乾脆將印度的穆斯林聯盟、前進黨，以及緬甸的德欽黨一起拉進來，將民眾黨所提的領土問題以及印、緬獨立問題捆綁到一起，要求英國方面一攬子解決
英國人自恃的為強大的Z艦隊即將抵達東南亞，加上緬甸境內戰況仍有可為之處，想通過強硬立場爭取將損失降低到最小，誰知民眾黨卻把雙方談判給搞成了多邊會談大出意料之下，加上又有遠東軍司令韋維爾的堅持，艾默里等人從3月19日開始，採取了休會的方式以示堅決抗議
“這些英國佬還沒忘日不落帝國的輝煌呢簡直是倒驢不倒架”對於英國人的伎倆，陳致遠卻相當不屑
“人家有好幾位爵士來參與談判，我們又沒有好招待，總要發點脾氣展現一下紳士的派頭嘛”林成樓卻不着惱，笑眯眯地說道，“反正主動權在我們這邊，時間也在我們這邊，我們拖得起而且，通過讓相關方列席會議，也使穆斯林聯盟、前進黨、德欽党進一步看清了英國人的嘴臉，還促使這幾方與我黨之間的關係進了一步，這休會也挺有價值的再說，唐明他們那邊和蘇聯人的進展倒是不錯，等和蘇聯人達成協議后，為了開闢的物資通道，蘇聯也會向英國施加壓力的我們等着瞧就是”
陳致遠仔細想想，也樂了：“這倒也是我倒要看看這幫英國佬能抻上幾天”
林、陳兩人並未等待太長時間，傲慢的英國紳士們只矜持了六天時間便坐不住了，在25日又重回到了談判桌前
“因貴方代表的提醒，我們也意識到從英國方面獲得安達曼群島有很大難度對此，我方決定放棄就安達曼群島的有關議題，等我軍力量足夠后，自行從日軍手中奪取就是”雙方坐下之後，陳致遠宣佈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
就在23日凌晨，日軍由川崎晴美大佐指揮的陸、海軍力量開始在安達曼群島執行掃蕩群島內各要地的作戰因英軍陸、海力量的不足，日軍在羅斯島奇襲登陸后，沒遇到什麼抵抗就佔領了萊爾港一帶和該地機場，並在隨後開始向群島各處推進
艾默里等人本希望民眾黨消息不及時，以便利用已失守的安達曼群島來“換取”一艘航母，可陳致遠的說辭卻令他們的想法落到了空處，使他們再次體會到了與民眾黨交涉的艱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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