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想着,王越引導着一道規則之力探查江小西,結果,規則之力在觸及江小西的一瞬,化為虛有。
江小西無奈,苦兮兮道:“小哥哥,我是好人的,對了,小哥哥叫什麼呀?”
王越嚴肅了幾分,淡淡道:“我叫王越,翻山越嶺的越,你若要跟着我,那就放開我的腿,我還有正事要做。”他沒打算把江小西當成孩子對待,東海白帝的修者來京都,他不知道為何,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今日岑夫人剛送許佑和雨澤離去,門外又來了兩人,一個看着眼熟,另一個竟是個孩子。
王越看着岑芊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夫人好,在下鎮安侯之子王越,身邊這孩子是我一遠方親戚。”
岑芊迅速反應過來,連忙道:“是越兒啊,今日上門不知……莫非是耐不住性子,明日便是大婚了,切莫心急。”
王越拘了一禮,客氣道:“在下只是來問件事情,不知夫人能否如是相告。”
岑芊捂嘴笑着,自家女婿好生禮貌,她玩笑道:“還叫夫人,該叫岳母大人嘞,趕快進來坐,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
王越再度拘禮,客氣道:“拜見岳母大人,我就不入府了,今日本就不該叨擾,恐壞了娘家名聲,我只想問,您府上是否有一位叫岑娟的丫鬟?”盯着岑芊疑惑的眼神,他連忙解釋道:“您別誤會,是一位友人受這姑娘恩惠,托我尋她。”
岑芊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思索道:“我府上沒有喚岑萱的人,想不到我家女婿還是個講情誼的人。”
王越笑着擺擺手,拘禮道:“既如此,我便先行回府了,明日還得早早去府上迎親,岳母大人,帶我向岑萱問聲好。”
還沒走多遠,剛過一個拐角,江小西的嘴就管不住了。
“王越哥哥,明日你就成親了?哇,恭喜你啊。”
“那叫岑娟的姑娘是誰啊,好看嗎?”
“哎哎哎,你別拽我啊,我會走路的,咱們是要去哪啊?”
王越拽着江小西走得飛快,幾乎想把這丫頭嘴堵上,他冷冷道:“去下一家,接着找。”今日他就不信了,定要找到那個自稱岑娟的姑娘。
……
塞北
蠻欲帶着陳子昂出了雪津城,身後是一隊隊運糧的車馬。
今日難得雪停了,總算能回到自己的老窩了,出來這麼久,入冬前回家是蠻欲最大的念想。不過,唯一讓他鬱悶的是酒女非要讓一隊兵卒跟自己同去,說什麼路上不能出什麼事,真給他氣到了,有他蠻牛族半聖在,怎會出事。
醉霜目送着他們出了城,心裏也是長舒一口氣:北蠻動兵,陳兵北境的消息是書屋帶回來的,確鑿無疑,只不過是在雁門關那一帶,但這是一樣的,她不可能坐視北境被攻破,可以的話,戰爭少一次就是一次。
醉霜於垛口之上,目光朝東方看去,雖說已經和北蠻達成了協議,但雪津城想要的商約可不是這個,我們要的是整個北境!軍鎮、商鎮、農鎮,北境各地之間的參差不齊,需要以一股絕對的力量才能達成統一的商約,而雪津城有這份力量,差的只是一個名義。
深秋里的一抹喜色,在京都這麼大的地界,也是尤為醒目的。
萬年青置於兩旁,皆以紅紙纏繞以取吉利。梳妝的銅鏡前是一身喜衣的岑萱,桌案前擺着一朵絨花,由編草製作成為人的形象。
紅衣落地,胭粉輕染眉目,她看着銅鏡里倒映出的喜人,眉眼裏沾了寒霜。嘴巴顯得青澀,唯有這最後一抹的胭紅,尤待人輕取。
小西為其梳妝,嘴裏使勁嘟囔。
“小姐,你說姑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岑萱抿着嘴笑道:“好啊,你可就等着給姑爺暖床吧。”
小西泛紅着臉,藏起腮紅給小姐梳妝,“小姐就會打趣我。”
岑萱衝著銅鏡無奈嘆了口氣:“行了,快些梳妝吧,爹和娘還等着呢。”
……
女子出嫁前會和親人吃一頓合和飯,因為是清早,便演變成了酒食。
許佑作為弟弟,塗雨是伴娘,皆在正廳等候。
塗雨戳了戳許佑的肩膀,取笑道:“怎了,坐立不安的,莫不是捨不得人家?”
許佑撇頭看了她一眼,不願接話。
李有海看到了許佑的異樣,走過來拍在許佑的背上,笑道:“賢侄,今可是我女兒出嫁,開心點。你可別把這喪氣臉擺給玲兒看,我可跟你沒完。”
岑芊看不下去了,上前揪住李有海的耳朵,假裝生氣道:“老李,你個大老爺們,哪懂年輕人的心思,我家小佑是憂心自己姐姐日後在夫家會不會受苦,正犯難受呢,你擱這瞎湊熱鬧。”
許佑嘿嘿一笑,心裏舒坦了不少:“岑姨,今天玲兒姐出嫁,您可就別為難李叔了。”
眾人聊着,岑萱從一側走了出來,聽到一個個都在討論自己,連忙咳咳兩聲。
許佑尋聲看去,書上說“花燭之下,烏紗絳袍,鳳冠霞帔,好不氣象”,可他覺得書上說的還不夠,步搖垂珠,其下是膚如凝脂,開過面的臉頰泛着紅暈,頸下的鳳翎薄肩,好一雙柔荑玉手。此處殷紅,便勝景無數,正值人間煙火。
岑芊趕忙上前扯起女兒的手,淚水便直嗒嗒的落下:“我的好玲兒,今可真是好看,比你娘當年出嫁好看。”
岑萱趕忙抱住母親,她見不得母親掉淚,說道:“娘,女兒定會找時間來看您的,以後我沒在您身邊,要好好注意身體。”
岑芊哪受的了這話,哭踉道:“我的寶貝女兒,你這一去,娘捨不得啊。”平日裏她巴不得女兒早點嫁人,可真到了這會,卻又好生不舍。
李有海連忙上前扶過妻子坐下,“芊兒,你放心,我們又不是再也見不到女兒了,沒聽見女兒說定會抽時間來看望咱們的,實在不行,咱們親自上公家看望女兒,日後兩家都走動,這樣你就能多見見女兒,莫哭了。”
塗雨按住了企圖上去的許佑,拉過正打算安慰母親的岑萱走到一旁,悄悄道:“小玲,真要嫁人?大人交代我,你若是不願意,那便不嫁。天塌下來也不怕,雪津城就是你的家。”
岑萱聽后,嘴角苦笑:“小雨,替我謝過姐姐,我既沒有拒絕婚約,定然是要嫁的。”
塗雨頓了頓,欲言又止:“小佑來京都,其實……”
岑萱心念一動,連忙伸手按住了塗雨的嘴巴,噓聲道:“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小雨姐就莫要說了。”說完,她繞過塗雨,走到許佑的身前,眉目微顫,話確是怎也說不出口。
許佑目光如水,微微拘禮,說道:“我朝素有新人腳不沾地的說法,”他頓了頓,接着道:“姐姐,今日弟弟負你出嫁。”
岑萱聽的真切,微微點頭,回身於母親身邊坐下。
桌案上溫着一杯酒,是父母為子女煮的別離酒。
……
府外,王越領着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而來。
到了岑府門口,王越縱身下馬,府門口多是些岑族本家的平輩和晚輩朝着新郎賀禮。
有兩個小娃在打轉着唱着民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王越身着喜服,腰帶絨花,難得今日沒帶佩刀,他笑喊道:“響嗩吶。”
伴隨着身後的禮樂隊敲響,身後的隨後高喊道:“新郎到。”聲音嚎亮,絲毫不亞於王大鎚的嗓門,為的就是府內的女眷聽見。
不過,人們的目光很快被迎親隊伍中的一個小娃娃吸引到。
“新——新郎到,”江小西身穿紅衣,像極了一個送喜童子,她奶奶的聲音把眾人逗的不行。
王越撇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昨天他已經同陛下通過氣了,只要這來自白帝的江小西不瞎搞事情,遵守大周的律法,就由自己帶着她四處逛逛。
江小西踩着小踮步跑到拽了拽王越的衣袖,示意他彎腰聽自己說話,“大哥哥,你不是喜歡那個岑娟的姑娘,為什麼要娶別的女人啊?”
王越盯着她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半天憋出一句話:“晚上帶你去肆海樓吃大餐。”
江小西露出個狡詐的笑容,昨天吃過的肆海樓,簡直流連忘返。
府內
聽到嗩吶后,許佑率先出門查看。
岑芊挽着女兒的手,待她將那杯小酒喝下后,叮囑道:“從今後,你便是王家的媳婦了,世人皆知侯府是非多,索性你婆婆走的早,你定要和未來的夫君和公公和睦相處。但如果你受了任何欺負,一定要寫信告知爹娘,娘一定為你做主。”
李有海在一旁看的心急,女兒出嫁,怎麼不是滋味,他叮囑道:“女兒,也許爹沒能耐對付那鎮安侯,但爹會求醉霜大人為你做主,你當要照顧好自己。”
許佑從外邊回來,對岑姨和李叔點點頭,“迎親的隊伍到了。”
許佑走到岑萱身前,拘禮道:“姐姐,今日弟弟送你出嫁。”話落,他背過身子蹲下,眼神沉重,彷彿身後是千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