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答應
兩個人找地方便坐下了,不過蘇以寒好像並不着急點菜,只是靜靜的坐着,然後夏淺沫看到他微微的笑了,他,是想起了什麼嗎?
“某人還說過,要把我養的白白胖胖呢,結果,讓我現在在這裏吃。”
蘇以寒冷冷的開口,可是明明是冷淡的語氣,卻讓夏淺沫又心疼又微微笑了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很疼,但就是很開心,開心他還記得。
沒過一會兒,菜就端上來了,可是他們明明沒有點菜啊。
“我每次來,都是吃這些,不用點菜。”蘇以寒再一次看透了她的心思。
夏淺沫默默地點點頭,開始低頭吃飯,這一低頭,才發現,滿桌子,都是五年前,她最愛吃的,每次出門一定要點的。
他剛剛說,他每次來,都吃這些。
夏淺沫的眼眶有些熱,眼淚不受控制的聚集起來,逐漸的模糊了視線,夏淺沫使勁低着頭,試圖用頭髮遮擋住自己的眼睛,拿起筷子拚命似的往嘴裏扒飯。
蘇以寒笑了,有些苦澀。
“幫我個忙吧?”
蘇以寒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說那種話。
“什麼?”
“既然要感謝我,幫我個忙。我媽非要給我安排相親,搬來和我一起住,讓她打消幫我相親的想法。”
多麼可笑又愚蠢的借口,可是蘇以寒就是想留住她,他怕他再不說什麼,眼前的人明天又會消失,就這樣吧,把她綁在我的身邊,不管用什麼借口都好。
夏淺沫可能根本就沒有想到話題的展開是這樣的,瞬間愣住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其實正常的話,她應該果斷拒絕不是嗎,畢竟他們是前男女友應該避嫌的,可是她又怕,如果拒絕了,他們是不是就沒有如果了?沒有以後?
“好,我同意。”
蘇以寒大概也沒有料到她答應的那麼痛快,心裏不由得想,她是不是也這樣答應過別人,想到這裏,心裏的火就不由自主的漫上來,有些控制不住的語氣加重。
“好,明天搬到我那裏。”
蘇以寒從錢包里抽出幾張,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了,並沒有管夏淺沫是不是吃完了。
夏淺沫看着蘇以寒離開的背影,放下了筷子。哪怕是曾經那麼喜歡的飯菜,都有現在這樣食不知味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呢?
夏淺沫再一次看着一桌子的菜,嘆了口氣,再次拿起筷子,哪怕食不知味,也都一點一點吃完了。
沒辦法,她捨不得,菜也是,人也是。
吃完飯收到林周的信息,大概是抱歉因為工作今天去不了了,改天再去。
說實話,看到這條信息的夏淺沫心裏送了一口氣。
她還是不習慣接受別人的好,還是習慣的把人拒在千里之外,但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別人早就除去了蘇以寒。
回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了。
姑姑堅持沒有讓她陪護,說自己也沒有起夜的習慣,她還要上班,下了班過來幫她買個飯就好,傷的也不重。
夏淺沫看姑姑再三堅持,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叮囑姑姑有不舒服要立刻叫護士。
姑姑點頭答應,“又不是小孩子,我都知道,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夏淺沫還沒有睡醒,就被電話給吵醒了。
“喂。誰啊。”
夏淺沫很是不耐煩,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從睡夢中叫醒,還是打電話的那種!
“白天收拾一下東西,晚上我去接你,搬到我家。”
蘇以寒低沉的聲音,簡潔明了的直接說。
夏淺沫無奈,她今天還要上班呢好不好?怎麼收拾。等等,是蘇以寒!終於反應過來的她一下子坐起來。
看了眼手機上面的號碼顯示,是她印象中的號碼,可是蘇以寒怎麼知道她的手機號,想當初在加拿大接到他的電話之後,就把一切包括手機在內,全部都換掉了。
哦,對了,那天在醫院,他問了她的基本信息,當然有包括手機號。
“那個,我今天要上班,沒時間收拾,所以,可不……”
夏淺沫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掛掉了電話,夏淺沫盯着手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蘇以寒,掛了她的電話?
明明是請我幫忙啊,什麼態度,以前的蘇以寒從不會……
夏淺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別那麼不爭氣,老是想起以前。
被這通電話這麼一折騰,夏淺沫也是睡不着了,低頭看看手機,才6點。
就這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十分鐘后,夏淺沫認命的起床,收拾東西,畢竟晚上就要和這裏說再見了。
環顧四周,雖然只住了幾個月,但還是很有感情的,可是才租了幾個月就要退租,房東會不會殺了她啊。
唉,昨天她是怎麼了,怎麼就答應了呢?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從心底里,夏淺沫卻從來沒有後悔過昨天的決定,重新見到他,她才知道她害怕了,害怕自己與他再無瓜葛,害怕再也見不到他。
夏淺沫的東西本來也不多,從加拿大回來也就帶了一個行李箱而已。這會兒,東邊收拾收拾,西邊收拾收拾,不到一個小時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夏淺沫費勁的將行李箱拖到門口,正考慮着是把行李拖到公司,還是晚上再回來一趟。
可是,夏淺沫不知道的是,此時蘇以寒正坐在樓下的車內。
今早蘇以寒不到五點就醒了,不知道為什麼,想着今天晚上,空蕩蕩的房間將會多一些生氣,蘇以寒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激動。
但又想想,昨天晚上自己的言行,還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和最後的不歡而散,又有些後悔。
今天早上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來到夏淺沫的樓下。
也許,是因為這五年接近窒息的生活之後,她突然回來了,讓他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許是因為,只有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才可以活下去。
蘇以寒敲着方向盤,計算着時間,今天早上9點有個台手術,7點到城南,9點之前,應該可以趕回去。
計算好了,再次打電話過去。
“喂。”
依舊是低沉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嗓音,但是,只有蘇以寒自己知道,這一個字,甚至,打出這個電話,是蘇以寒等了多久,而這一聲喂,承載了多少的思念和悸動。
“怎麼了?”
夏淺沫的聲音有些怯怯的,與五年前的聲音差了真的很多,這一句,聽的蘇以寒有些心痛,心裏不由得想,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麼,現在連接你的電話,都這樣了。
“行李收拾好了嗎,我在你樓下,你晚上既然沒時間,現在先把行李放我車上吧。”
有些牽強的借口,只是為了,見一見她,讓他活過來。
“嗯,好。”夏淺沫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裏卻很是高興,他還是像原來一樣,看上去沒有聽她在說什麼,實際上他都記在心裏了。
提好上班的包包,拉着行李箱一個人出了家門,關上門的瞬間,夏淺沫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憧憬近在眼前的生活。
雖然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五年前明明是自己先放棄的,現在放不下的卻還是自己。
箱子有些沉,夏淺沫連拖帶拽的,將一個大行李箱從4樓拖下走,箱子卻還是不聽話的總磕到樓梯上。
初夏的清晨雖說並不熱,但夏淺沫的額頭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但夏淺沫並沒有抱怨什麼,大概是在加拿大的五年已經習慣了什麼都自己動手,身邊沒有人,也可能是已經知道,他們早已不是從前,不是從前的夏淺沫和蘇以寒了,現在的他們......
走到樓下,夏淺沫遠遠的就看見蘇以寒一個人斜靠在車門旁邊,在抽煙。
夏淺沫的心猛的被這個畫面揪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抽煙,哪怕上次安向秋告訴過她,但她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這樣一幕。
當初,剛上大學的時候,很多人以為自己已經成熟了,抽煙,喝酒,什麼都想要嘗試。
有一次,夏淺沫知道自己班裏一個看似文質彬彬,軟軟弱弱的男生也會抽煙,很是驚訝。也藉機問過蘇以寒,當初蘇以寒的回答,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抽煙說明他寂寞,一個人才會抽煙,而我不會,因為我有你。
聽着鮮少說情話的蘇以寒這樣說,當時的夏淺沫只是覺得心裏甜甜的,美美的,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可以飛起來了。
可現在看着他,心疼,抑制不住的心疼。
夏淺沫拖着行李慢吞吞的走到蘇以寒身邊。
“把行李放在後備箱。”
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夏淺沫認命的拉着行李,費勁的搬到後備箱裏,然後,然後她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轉頭走?不太合適,蘇以寒在車裏,不打個招呼嗎。
坐進車裏?這不是擺明了讓他送她嗎。
正當夏淺沫兩難的時候,蘇以寒摁了一下喇叭。
滴的一聲着實嚇了夏淺沫一跳,扭頭看着蘇以寒駕駛座的位置。
蘇以寒將車窗打開,“上車。”
強硬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商量的餘地。但在夏淺沫聽來,卻是覺得自己解放了,終於不用尷尬的站着不知所措了。
坐上車之後,依舊是一車的尷尬,夏淺沫不知道說什麼,蘇以寒更是不會開口的。
夏淺沫左看看右看看,一會兒又轉過頭,看着蘇以寒,依舊是當初迷死自己的側顏。
話說,現在都流行側顏殺什麼的,要是真的可以殺的話,大概就這一瞬間,就有十多個夏淺沫倒在了蘇以寒的面前。
不過,夏淺沫當然不會承認這一點,但鑒於這麼賞心悅目的畫面,夏淺沫還是沉醉了一陣子的,至於沉醉了多久,不過就是已經讓蘇以寒察覺有人“餓狠狠”的盯着他看的那麼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