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番外(三)
高倖幸陪陸則言去檢查時,醫生說有氧運動對顱內血塊消散有幫助。
於是,陸則言讓酒店從健身室搬來跑步機。
每晚吃完飯休息一會兒,高倖幸窩在沙發上玩手機,就能看見他在陽台邊慢跑。
高倖幸不讓他跑久了,怕刺激神經,到時長就會提醒他。
陸則言也聽話,被高倖幸提醒后再走個十來分鐘就會結束。
他每次結束都會順手把打濕的上衣脫了,然後從高倖幸面前路過。
高倖幸玩手機,有時候在打遊戲也會停止動作瞅他一眼。
陸則言身高,寬肩,窄腰,腿長,運動褲在肚臍下面一點,沿着性感的人魚線,是結實的塊狀腹肌。
他剛運動完,髮絲濕,微微喘氣。
怎麼說呢?
高倖幸覺得這可能就是視覺福利,心顫的感覺吧。
然後她又會在下一秒愁苦着臉想,陸則言這麼拼呢?
她壓力多大呀。
國慶節前夕,高倖幸再次陪陸則言去檢查,醫生說血塊已經完全消散。
這可把高倖幸開心壞了,滿口胡說八道,說玉和水土養人,才回來一個月血塊就消散了。
她高興得晚飯都多吃了半碗米飯。
晚飯後,高倖幸窩在沙發上玩手機,沒想到陸則言也來了,長臂撈過她半個身子,腦袋搭在她肩窩上看她打遊戲。
高倖幸沒在意,一局遊戲結束才想着問,今天不跑步嗎?
她抬眼看向陽台,還未開口,就看見陽台空蕩蕩的,只剩一個躺椅,跑步機已經不見了。
毫不誇張的說,高倖幸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承諾。
儘管三番四次保證不耍賴,可還是不太願意。
高倖幸舔了舔唇,找話題:“陳獻什麼時候回來呀?”
“下個月。”
“哦。”
高倖幸至從從GZ地區回來后,一直很關心當地的洪災情況。
陸則言聽高倖幸說起那些事,出資建設了一個資助當地教育公益事業的非盈利教育基金會,並把陳獻派過去打理相關事宜。
高倖幸抓起陸則言的手,玩着他手指:“人家陳獻一個護工,你把人當助理使,你就不怕人小孩拍拍屁股回M國?”
“他學習能力強,也有非常好的溝通能力、組織能力、協調能力,做護工,大材小用了。”
“陸則言,你把人帶回來早就打算好了吧?”
陸則言非常理直氣壯的“嗯”了一聲。
高倖幸甩開他的手,半轉過頭,聳了聳鼻子。
陸則言輕輕笑,抓過她下巴,湊上去輕啄她薄唇:“想什麼呢?”
“我感覺我是羊,你是狼。”
“吃你?”
“.”
陸則言揉她腦袋,鼻尖輕輕碰她鼻尖:“放心,捨不得。”
陸則言語氣有些哄意,嘴角有微微揚起的笑意,淡淡的,溫柔又繾綣。
像迷霧遮蓋的月亮。
高倖幸突然被誘惑了,勾上他脖子,親了一下:“我去洗澡。”
“這麼早?”
早?
早點好。
她明天還要上班。
所以早點好。
陸則言把她髮絲別到耳後:“困了早點睡,我還有事。”
“!!!”高倖幸蹙眉,“你不和我一起洗?不是!一起睡?”
陸則言手掌握住她纖細的腰肢,一用勁兒把人抱到旁邊,丟下兩個字,有事。
直到陸則言走開,高倖幸還有些發愣。
這和她想像的不一樣!
高倖幸洗完澡又去陸則言那裏晃了一圈。
見他電腦屏幕上真的是企劃書樣的東西,才疑竇了句:“我先睡了?”
陸則言抓過她手,輕吻指尖:“晚安。”
高倖幸有些懵。
奇奇怪怪的勝負欲突然就來了。
高倖幸拉起陸則言手臂,然後側坐在他腿上,雙手像藤蔓似的繞上他脖子。
她剛才泡澡的時候還特意滴了幾滴香精,全身都是寥寥的香味。
現在她指尖在他脖頸后打圈,媚眼如波。
高倖幸這樣柔軟香甜的身子,陸則言真的很難不起反應。
他收斂神情,沉沉嘆氣:“倖幸,傷筋動骨一百天。”
“?”
陸則言盯着她右手臂,抬了抬眉意有所指。
高倖幸突然想到,最近兩人都分房睡,她一直以為陸則言是怕自己難受才不和她睡,畢竟她不讓碰,還逗玩他好多次。
結果這是怕不小心碰到她手臂?
好貼心哦。
高倖幸抿了抿唇,捧着他臉,在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
高倖幸站起身,聽着身後不斷敲打的鍵盤聲,活動了一下右手臂。
她轉過身:“陸則言,醫生雖然這樣說,但我現在不感覺痛。”
陸則言抬頭,橙黃色的暖調燈光印了些陰影在他臉上,顯得他輪廓立體好看。
他身子往後仰了一點,眼眸半眯盯着她,神色有些危險。
但更迷人。
高倖幸咽了一口口水:“你控制點,應該可以吧。”
陸則言定定看了高倖幸好幾秒才重新垂下眸,繼續敲打鍵盤。
高倖幸蹙眉,這樣都沒反應?
她感覺無趣,剛轉身,就聽見筆記本電腦合上的聲音,接着是木製椅腳在瓷磚上滑動的聲音。
她轉過頭,陸則言已經站起身向她走過來。
高倖幸雙腿離了地,下意識勾上他脖子,眼眸里是得逞的笑意。
她還不忘說:“陸則言,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我沒法兌現我的承諾。”
“耍賴?”不等高倖幸回答,他點頭,“你說的對,確實還不合適。”
高倖幸眉眼彎彎附和:“對對對,就是不合適。”
她就是想耍賴。
看她得意樣兒,陸則言挑眉,輕笑:“好玩啊?”
“???”
高倖幸在陸則言臉上難得的看見了一絲惡劣,她心一顫,笑意褪去,下意識瘋狂搖頭。
陸則言湊近她耳邊,用低沉的氣音道:“嗯,我們,慢慢玩。”
高倖幸第一次感覺到陸則言在情事上的溫柔,她天真的以為,是因為他們很久很久沒這樣親密了,所以他體貼她。
後來她才洞悉,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溫柔,是折磨。
也正應和了他那句“慢慢玩”。
陸則言真的很能忍,全身都是汗漬,都不為所動。
但高倖幸不行,她發現自己和他“玩”完全沒有勝算,他太明白她所有敏感處,她只覺得太折磨了。
她緊緊的抱住他,還是不滿足。
最後只能認輸,委委屈屈帶着鼻音說了兩個字:“錯了。”
這樣,陸則言還不放過她,抵着她問:“手臂好了,耍賴嗎?”
高倖幸搖頭,顫聲應了一個字:“不。”
下一秒,她才得到她想要的。
陸則言與她十指相扣,嵌合在一起。
高倖幸咬着唇閉上眼睛,她覺得,她一生所有的歡愉,都掌握在陸則言手上。
他對她來說,是纏繞的,卻解不開的線。
而她,願意和他纏繞一生。
本來國慶節,高倖幸是打算回淮午的,但是高陽不讓,說她剛做了手術別瞎折騰。
高倖幸當時說:“媽媽,其實真不疼了。”
高陽:“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麼稀疏平常的話,高倖幸居然被口水嗆住,咳紅了臉。
她想到不該想的。
高倖幸掛了視頻,去茶水間倒水,順便摸摸魚,看看國慶節能去哪裏玩。
她剛進茶水間就看見喬靜美站在牆邊打電話。
高倖幸不打擾,徑直去接水,但是她耳力好,聽見她在找房子。
高倖幸聽來,她找房子應該是不順利。
待她掛了電話,高倖幸才走過去:“靜美,你不住公寓了嗎?”
“嗯,我媽媽要來。”
又聊了幾句閑話,喬靜美才走。
高倖幸坐小木桌邊玩手機,正巧葉子也來了。
葉子放了咖啡膠囊,還要等一會兒。
她一屁股坐過來:“靜美好慘啊。”
高倖幸抬頭:“怎麼了?”
“她媽媽尿毒症,每天都要透析,剛剛我看見她在申請特別補助,多漂亮的女孩兒,這世界怎麼不能溫柔一點呢?”
高倖幸:“.”
“你不知道嗎?”葉子問,“你不是和她很要好嗎?我都快吃醋了。”
高倖幸甩了個白眼兒,拿起水杯:“你整天醋醋醋,誰的醋都吃。”
“我只吃漂亮女孩兒的醋。”
“.”
高倖幸下班去了趟行政部,拉着喬靜美一起去吃飯。
飯桌上,高倖幸給她夾菜,一臉殷勤:“我今天聽見你打電話在找房子是嗎?”
“嗯。”
“你說這不是巧了嗎?我有一套房子,離這兒不遠,掛中介租好久都沒租出去,你要不要”高倖幸挑眉,指了指,“內部消化一下?”
喬靜美看了高倖幸一眼:“是因為貴嗎?”
“不是,是因為.”高倖幸眼珠靈活的轉動,“我有點怕別人給我弄壞了,想找靠譜的。”
喬靜美:“.”
“一個月1000塊,你要不要去看看?”
“一居室嗎?”
“不是,兩居室。”
“兩居室?1000塊?”喬靜美放下筷子,“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高倖幸驚訝的看着她:“什麼?”
喬靜美搖搖頭:“沒什麼。”
最後,喬靜美決定租高倖幸的房子。
高倖幸和喬靜美在地鐵口道了別才跑向陸則言的車,她歡快湊上那張明媚的臉,眼神亮晶晶:“陸則言,我有額外收入了,每個月1000塊呢。”
陸則言應她:“嗯,你真棒。”
高倖幸繫上安全帶:“明天國慶節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去玩兒啊?”
“想去哪兒?”
“過兩天再說。”高倖幸癱軟身子,閉上眼睛仰靠着,“我太累了,還是先睡兩天再說。”
“好,我陪你睡。”
“嗯。”高倖幸軟軟應了一聲,突然睜開眼睛,聲線拔高,“不要,我自己睡!”
國慶節當天,高倖幸醒來已經是中午,她照常摸出手機醒神。
微信有未讀消息。
喬靜美:【倖幸,謝謝你。】
喬靜美:【以後,我再補給你,真的謝謝你。】
看來喬靜美已經搬過去了。
一月1000塊的租金連一居室都租不到,所以她知道,喬靜美肯定明白這是她的好意。
是真的難,所以也是真的感激她。
高倖幸給喬靜美回復了鼓勵信息后,又刷了其他新聞。
上周她就聽謝呈八卦說陸氏有上千億的負債,瞞不了多久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披露出來。
高倖幸醒了神,放下手機出房間,正好聽見陸則言在打電話。
他笑得很淡漠,說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陸則言聲音冷颼颼:“哦,我不是死了嗎?你現在跟逝世的人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