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多管閑事的徐寡婦

所有人都朝着門口望去，一個矮小，臃腫，頭上還帶着花花綠綠的圍巾的女人。

陳荷一個健步直接擋在門口，“喲，這不是徐寡婦嗎？今兒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來了？”

“陳嬸子，你擋着門做什麼？我是有天大的好消息來告訴你。”

這婆娘，能有什麼好消息，凈是些沒用的屁事。

陳荷倚在門框上，狐疑的上下打量徐寡婦，雙手環胸，給了她一個眼神，“你能給我帶什麼好消息，說說，我聽聽呢！”

徐寡婦一臉橫肉笑得都擠在一起，看的紀琬不自覺的身體都抖了抖。

“我娘家的一個侄女徐蝶，上次秋收的時候，看上你家二小子嘞，這不就讓我來說說。”

陳荷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你在說個屁呢！我家二兒子都已經娶媳婦了，怎麼可能再娶一個，犯法的知道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到時候讓大隊長批鬥我家，你就樂呵了。”

“誒，陳嬸子我哪會是那種人，你先別急。你家那個二兒媳不是生不出孩子嗎？我家侄女屁股大，好生養的很，保准你一年內就當上奶奶。”徐寡婦越說，陳荷心裏的火越大。

還沒等陳荷罵出口，徐寡婦那嘴就不帶停，“而且我家侄女長得好，膚白貌美，體格也健碩，最會做家務。我娘家要的彩禮也不多，縫紉機和自行車，再加100塊錢就行了，你看看多好的事，這不就便宜你們。”

“對了，你閨女不是買了一輛自行車嗎？到時候就給她二哥，反正都是一家人。”

“哎呀，這說到你閨女，我表哥家的兒子，正好到了年紀，要不我把你閨女說給我表哥的兒子？”

一群人就看着徐寡婦從頭講到尾，陳荷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自說自話些什麼呢？還真是和尚挖牆腳，妙極了。如意算盤打的挺好，讓我兒子娶你侄女，讓我閨女嫁給你表哥的兒子？你這麼會想，怎麼不去做白日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丑，想得挺美。”

徐寡婦眼軲轆一轉，立刻熱臉貼上去，“那這樣，我把你閨女說給我表哥家的兒子，我侄女那邊就先回絕了。我表哥家的兒子那可是一表人才，家裏可是不缺吃的，一家子都是勞力。倒時候你閨女再給生個大胖小子，後半生都不用愁。彩禮我們就不給了，畢竟你閨女是個二婚，不過陪嫁還是要有的，畢竟現在也沒人會娶個二婚的。”

“不過我表哥的兒子說，不想要拖油瓶，反正到時候會再生。那三個娃你們就自己留着，再不行……悄悄賣了也行，到時候也是一筆錢。”

這句話被站在裏屋門后的人聽見了。

說自己可以，說孩子不行，紀琬攥緊拳頭，恨不得直接一拳呼在徐寡婦那張豬臉上，“賣我的孩子？你什麼身份想來干預我孩子的事情，一張嘴真是惡臭的不行，讓我猜猜呢，昨天是不是掉雞窩裏去了？我等會就去找人販子，把你兒子一百塊直接賣出去，這樣你再嫁個人，反正還能生。”

打蛇打七寸，徐寡婦的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可惜了，什麼樣的娘交出什麼樣的兒子。

“你敢動我兒子，我跟你拚命。你這個臭丫頭簡直不識好歹，就你這樣的破鞋，離過婚帶三個孩子，誰敢娶你，二十幾歲，就等着做老寡婦吧！一個二婚的，還挑三揀四，你嫁給我表哥的兒子那叫高攀知道嗎？三個沒長大的孩子，還當寶貝一樣供着，到時候誰是爹都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聽着都很氣憤的時候，總有攪屎棍子蹦出來，“哎呀，小姑子，我瞧着這個徐寡婦說的沒錯，你怎麼著也是二婚，現在有人肯要就不錯了。不過你可要做個公平的人，給你二哥一輛自行車，你三哥也是不能少的，不然外頭街里街坊的指不定說什麼呢！”

一口一個二婚，一旁還來個攪屎棍子。大嫂在一旁這個暴脾氣已經忍不下去了，擼起袖子，直接拉過紀琬到身後，站到徐寡婦面前，先對付其中一個，還有一個自有婆婆收拾。

試想，大嫂一米七二的身高，徐寡婦才一米五幾，氣勢上就碾壓。

“老虔婆，再說一句二婚的試試看？”大嫂居高臨下，半眯着眼睛死盯着徐寡婦，“嘴這麼能說，我明天就去大隊長那推薦你去當廣播員，每天講，別停。在我家，當著我的面，貶低我家小妹，你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個。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們家小妹多着是有人娶，你還有臉說不給彩禮，要我們給嫁妝。你這個臉，比我家豬都大，放的屁是比雞屎還臭。”

“你你你……”徐寡婦被大嫂這一頓操作猛如虎直接整結巴了，還沒等說完，就被大嫂直接打斷。

“你什麼你，怎麼？剛剛那麼會說，嘴巴子能講的都要翻天了，現在怎麼結巴了，說不過我？說不過我就趕緊滾蛋，別逼我上手，我的拳頭可不麵糰捏的。”說到上手，大嫂又把袖子往上拉了拉，作勢要打人的樣子。

徐寡婦被嚇得屁滾尿流，轉身跑了，剛跑沒多遠，就被地上的雪滑倒了。

那麼肥的人，愣是把鬆軟的積雪壓出來一個結結實實的人形，一旁的樹上的雪都被震下來了，枝頭連着顫抖了好久。

“小妹，你別把那老虔婆的話放在心上。咱們小妹，天生麗質，以後求娶的人多的很。”二嫂在一旁安慰着，大嫂也是在一旁努力附和。

紀琬撲哧一下笑了，“我沒事，我現在只要努力賺錢，好好養大那三個小祖宗就行。”

看着紀琬真的沒事的樣子，一家人都放下心。

“這不要臉的老貨，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真就是欠收拾。”

二哥強烈的求生欲，讓紀琬當真是刮目相看，“媳婦，你放心，你就算沒懷孕，我都不會娶那個什麼徐蝶的。聽名字就知道是不三不四的婆娘，帶回家肯定要作天作地。根本比不上你好，對爹娘孝順，妯娌關係處理的也好，對我小妹也好的不得了。”

“你這死相，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小妹也沒有為難我，還給我買那麼貴的雪花膏，我哪裏是不知恩的人。”二嫂被誇得，都不太好意思了。

陳荷看着兩口子，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情產生嫌隙，心裏也就放心了，但是轉頭，臉色黑的嚇人，怒斥“你剛剛在外人面前說我閨女什麼呢？哪來的沒家教的野貨，你爸媽沒有告訴你在婆家不要亂說話嗎？還指望我閨女給你男人東西？我告訴你，這輩子不可能，老娘今天就說開了，家裏的肉，大米，油，都是小琬賺錢買的，給你們吃是情分，不給你們吃是本分。尤其是你，白蓮，你嫁給我兒子，但不代表我承認你是我們紀家的兒媳婦，我們家廟小，也容不下你，你現在就去收拾收拾回你的城裏。”

教訓完攪屎棍，陳荷又把火力瞄準三兒子，“你呢！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丟我的老臉了。老娘活了大半輩子，沒有見過管不住自己婆娘的男人，你婆娘這麼詆毀你小妹，你也不表個態。我也弄不清楚，你是幾個意思，是我放任你在外面翻天了，是嗎？”

這下紀仁着急了，趕忙開口，“娘，你咋能這麼說呢！我還要養你老嘞，這次回來就是帶您和爹回城裏住。”

陳荷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別，你們城裏人，我可無福消受。瞅你婆娘那樣，還不知道怎麼折磨我。況且老娘可不止你一個兒子，紀中紀國都會養我，你小妹現在也在養我，賺了錢都會交給我。我在這活得好好的，幹嘛去你那找罪受，行了，你倆趕緊走，真是晦氣東西，大過年的也不讓給老娘好好熱鬧熱鬧。”

“爹啊，我的親爹。我知道我婆娘不好，過會我肯定好好教訓她，您就讓給我們過完春節再回去吧！”紀仁眼看着自家娘鐵石心腸，立刻去抱住老爹的大腿。

一旁兩個小的，一聽到自家奶要趕他們走，立刻嚎起來，“哇，我們不要走，這裏好多好吃的，娘說了，這些都是我的，憑啥趕我們走。”

“就是，我還看見大伯母有件紅色的布料，我要讓我娘給我做漂亮衣服。”

嚯，感情這是把我們當大怨種？

本來老爹還有些心軟，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但一聽到這話，煙都不抽了，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往紀仁臉上抽，“混賬東西，教出來這樣的小兔崽子，趕緊滾，現在立刻馬上。”

這下，不走都不行了，紀仁捂着被老爹扇腫的左臉，只能灰溜溜的拉着一家子收拾東西，滾蛋了。

家裏瞬間安靜的可怕，大嫂立刻站出來熱了熱場子。

“小妹，你做的熏臘肉啥時候能吃？我饞了好幾天了，晚上起來上廁所老是能聞着味。”大嫂已經盯上熏臘肉很久了，時時刻刻都在望着熏臘肉。

“今天春節，晚上我給大家做臘肉吃，好吃的話，我在熏點。”這幾天，臘肉從早到晚，下面的盆就沒有休息過，煙沒了就繼續放花生殼那些的。

晚上要吃大餐，所以中午沒做什麼，主食饃，炒了一盆酸辣土豆絲還有白菜粉條燉大腸。

家裏兩個孕婦，特別愛吃酸辣土豆絲，說是很開胃，基本大半盆都是他倆吃的。

吃飯時，紀琬看見三個小崽崽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的。

“乖寶們，娘等會要去鎮上，鎮上有個哥哥，過半個月後晚上就會住在家裏，帶你們去見見他，想不想去啊？”

三個娃娃都是熱情高漲，“想想想。”

“娘我想買玩具。”

大寶不好意思的，扭捏着，“娘，我還想買書。”

“好好好，都買。”紀琬話鋒一轉，摟着三個孩子，“既然娘答應給你們買你們想要的，那能不能告訴娘，為什麼中午吃飯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是有人欺負你們嗎？”

三個娃娃都很默契的低下頭，沒人講話。

“你們現在有事都不告訴娘了，娘心裏有點難過呢！”

小寶一聽到娘難過，就撲到紀琬身上，“香香娘不難過，小寶沒有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