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危機
或許只是幾秒鐘，又或許過去了很久。
當上條慢慢地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船艙中所特有的那種壓抑的金屬色澤。
“啊嘞？我這是……”
片刻的迷茫之後，首先進入感覺中的是那如同散架般的身體所傳來劇痛，隨後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
“對呢，和那個魔法師一起掉下來呢……”
雖然距離上船艙的高度並不是很高，但是在沒有任何緩衝的情況下直接摔倒在堅硬的金屬船板上面，那股強大的衝擊力也不是那麼好承受的。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自己才會昏迷了過去吧。
“啊！那個魔法師……”
突然想起了什麼，上條猛地坐了起來。不過右臂傳來的潮水般的劇痛，讓他不由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啊，這還真是……”
看到呈現出一個正常人類絕對無法辦到的古怪姿勢的右臂，上條立刻了解到了自己的情況。
看來應該是骨折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上條環視了下周圍，在看到不遠處的地板上靜靜地躺倒在地上的魔法師后，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並不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用着唯一完好的左手和牙齒將自己的衣服撕扯下來，咬着牙將自己的左手略作包紮之後，搖搖晃晃的上條試着站了起來。
腳似乎是被扭傷了，右臂骨折，雖然周身都在疼，不過身體內部卻沒有什麼不適感。略微查看了下自己的周身後，上條晃晃悠悠地蹭到了魔法師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在落下的時候頭部撞到了旁邊堆放的儀器上，仰躺在地板上的魔法師臉上佈滿了鮮血，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生死。
“喂，不會就這麼掛了吧？”
上條探下身去，在察覺到對方那微弱的鼻息之後，鬆了一口氣。
“還好……唔，記得他曾經說過有個遙控裝置的……”
坐了下來，用左手在魔法師的身上摸索了好一會兒，上條自他的衣兜中找出了一個奇怪的裝置。
“或許就是這個吧。”
摸索了許久沒有再發現其他的東西，將所有可疑的事物都用自己的右手碰觸了一遍之後。上條將那個裝置揣在自己的兜中，抬頭望了望上面。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底艙，客輪的最下層。
茵蒂克絲就在上面，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她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因為對方需要的是她腦子中的十萬三千本魔道書，在對方沒有達到目的之前茵蒂克絲都是安全的。雖然理智是如此告訴自己的，但是心中的擔憂卻沒有絲毫的減輕。只有親眼見到茵蒂克絲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或許才能夠安心下來。
拖着沉重的身體，上條開始扶着船壁探尋回到上方的道路。
拖着傷勢沉重的身體行走，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到底過了多久呢？
身體上的疼痛已經漸漸變為麻木，有些遲鈍的大腦早已無法察知時間的流逝。
辛苦的行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如同迷宮般的船艙之中來回穿行着的上條，終於發現了有些熟悉的環境。
“茵蒂克絲！”
那熟悉的船艙越來越近，快步走過去的上條很快便發現了遠遠安靜地躺倒在地上，被大衣一類的東西緊緊裹住的茵蒂克絲。精神猛地振奮起來的他，立刻加快速度向著那個嬌小的身影蹭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長久的疼痛而讓感官變得麻木了起來，或許是被見到茵蒂克絲的欣喜佔據了所有的注意力，努力向著茵蒂克絲方向挪動着身體的上條，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後金屬的船板開始涌動了起來。
沒有任何聲息的，十幾根“觸手”慢慢地探出頭來，不斷地扭動着。很快尖端慢慢固化，形成了比任何武器還要尖銳的螺旋刺角。
“茵蒂克絲，你沒事吧！？”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地上的那個身影的上條，似乎沒有注意到背後發生的一切。
如同蓄力的彈簧一般，以涌動着的柔軟後部為借力點，帶着百分百的殺意，觸角們劃破了空氣向著上條的背後呼嘯刺去。
如果毫無意外的話，尖銳的金屬刺角將會毫不客氣地刺穿前方少年的身體，隨後扭動着的金屬“觸手”會向四方拉扯，人類那薄弱的身體在無法承受如此巨大拉扯力的情況下，必將四分五裂，筋骨與血肉很快就會噴洒在周圍，形成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如果毫無意外的話，必將會是這樣……
毫無預兆的，挪動着自己身體的少年突然一個側翻，尖銳的刺角發出了連續的巨大聲響，狠狠地刺入了船板之中。甚至可以看到，那交擊時迸裂而出的金屬火花。
“切！走狗屎運的傢伙。”
帶着不滿的抱怨聲，滿臉鮮血而顯得異常猙獰的魔法師慢慢地自涌動着的船板升起。
“又是你這個傢伙。”
對於剛剛自己為什麼能夠避開攻擊，上條說實話也有些摸不着頭腦。感覺就像是，身體自己察知到危險而動起來一般。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魔法師竟然還能夠醒過來，這實在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還真是要感謝你在我昏迷的時候沒有下殺手呢。”
嘴上這麼說著，可是魔法師的話語中完全聽不出絲毫的感激。
“為了表示我的感激，就讓我好好地款待你一番吧！”
魔法師說著揮動了下手臂，涌動着的金屬立刻順着他的身體攀援而上，很快形成了如同盔甲般的外殼。
十幾根觸手般的螺旋刺角，自他的背後延伸而出，帶有寒光的尖端對準了上條。
“你的右臂已經骨折了吧，我倒要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抵擋住這個嗎？”
“這下可麻煩了……”
上條扯動着嘴角，露出了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苦笑。
對於沒有趁機會徹底解決對方，是否感到後悔呢？
當然有些後悔，但是就算是再給他一次選擇，他依然不會去做這種事情。
“這可是上條少年十六年的生涯中，所面臨的最大危機。那麼，他將如何渡過這個危機呢？請靜待下回分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上條感到異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船艙之中回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