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行走於世間的亡者
“北斗！？”
上條驚喜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都囑咐過你不要過於拚命了，結果還是弄成這個樣子，你讓我說什麼好？”
“什麼時候……”
魔法師滿懷戒備的猛地轉過了身子，隨後瞳孔瞬間縮了起來。
一個戴着眼鏡的少年，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他的懷中，還抱着一個有着銀色短髮的嬌小身影。雖然無法看到臉，但是露出的後腦上的那頭短髮就如同隨意切割過一般參差不齊。
“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嗎？你不是早已經……”
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魔法師露出驚愕的表情。
“被你幹掉了嗎？那當然是騙你的，整個客輪都在你的操控之中這件事，我早就察覺到了。你所認為的已經將我幹掉，那不過是我為了欺騙你所演的一場戲而已。”
“誒？你懷裏的那個人是……”
看了看倒在不遠處的身影，又看了看北斗懷中的人，上條滿臉的困惑。
“這個啊，就是你家的寵物哦！”
北斗說著，將自己懷中的少女挪動了下位置，露出了上條熟悉的面容。
“那麼那個是……”
“假的哦，只不過是用茵蒂克絲的頭髮偽裝的一個誘餌而已。我之所以會離開這麼長時間，就是偷偷地在尋找她的下落呢。茵蒂克絲她可是完好無損的哦，所以不必擔心啦——唔，也不能說是完好無損，至少那頭長發可是損失慘烈呢。”
上條看了看遠處地上的身影，隨後如同被泄了氣的充氣模型般無力地跪坐了下來。
“啊哈哈哈，這還真是……我拚命了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你也不知道這件事。”
輕輕前踏一步，瞬間出現在上條的身前，北斗看了看此時樣子十分凄慘的上條。
“辛苦你了呢，當麻。沒有及時趕回來，抱歉了。”
“這、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
相較於上條，帕納斯顯得更加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大聲嘶吼着，撲向了遠處地上的那個嬌小身影。
“哦，差點忘記一件事。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打開那個東西查看的好，如果你不想被直接炸飛的話。”
但是北斗接下來的話語，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
“我是說，那個被包裹起來可一個高威力的觸髮式高能炸彈包呢。當然如果你想看看煙花的話，就儘管打開它好了。”
將輕輕地將茵蒂克絲放在上條的面前，北斗回身對着魔法師說道。
“這……怎麼可能！”
滿臉不置信地看着腳下的身影，帕納斯嘶喊着。
但是，他不敢去觸及那個東西。
即使不太相信北斗的話語，他依然不敢去觸及。因為即使只有微小的可能，但是如果是真的話……
“已經死過的人，竟然如此懼怕於死亡嗎？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什麼？”
“真是可悲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只是一個傀儡呢。”
悲憐地看着魔法師，北斗嘆息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
“還沒有察覺到嗎？其實真正的帕納斯·亞什，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掉了呢——死於俄羅斯成教的圍剿之中。”
“那不可能！我明明從那些人的追捕之中逃了出來……”
“那只是虛假的記憶而已。現在的你，不過只是一個有着被篡改的記憶的軀殼。而且還是那種，被下達了命令就身不由己的棋子罷了。”
“那種事情……”
“怎麼可能是嗎？”
眯着眼睛看着魔法師，北斗搖了搖頭。
“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就打開自己的衣服看一下吧——想必你應該從來都沒有看過自己的身體吧。”
“自己的身體當然……”
帕納斯剛想反駁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停下了話語。
確實如北斗所說，在從俄羅斯成教的追捕之中逃離之後的，自己完全沒有過查看過身體的記憶。
從未看到自己的身體，甚至連洗澡什麼的都沒有過，這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應該是非常異常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很容易察覺的事情，偏偏自己根本就沒有向這方面考慮過。
“意識被操控，所以只要是‘主人’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你就絕對無法去知道。只要是‘主人’想要讓你辦到的事情，你就絕對無法違反。明明只是一個棋子，卻連自己都無法意識到這一點，還真是可憐呢……”
“不、不可能！我明明是一個真正存在的人，我明明是……”
想反駁着北斗的話語般，魔法師瘋狂地撕扯起了自己的衣服。但是他看到的事物，卻讓他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雪白的襯衫之下，所裸露出來的並非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壯碩的胸膛。
一道橫跨了整個胸膛的巨大傷口，被條條的黑色粗線以着十分拙劣手法縫合了起來。傷口並沒有癒合，兩邊的皮肉只是簡單地被牽拉擠壓在了一起，卻沒有絲毫的血跡流出。心口的位置上，一塊巴掌大的透明水晶被沒有完全縫合起來的皮肉所包裹着鑲嵌於其上，佔據了原本心臟所應該在的位置。
那完全不應該是在生者身上所能看到的東西，給人的感覺反而像是被不熟練的針工所復原的壞掉的玩具娃娃。
顫抖着伸出右手，帕納斯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堅硬而又冰冷的水晶觸感，告訴着他這並不是什麼幻覺。
帕納斯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證據，要比自己的身體更有力地證明了對方的話語。
“我……原來已經死掉了嗎？”
喃喃自語着，魔法師茫然的目光望向了北斗。
“是的，真正的帕納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的你，不過是被某些人利用某種方法所製造出來的‘工具’而已。”
“‘工具’嗎……呵呵呵……哈哈哈哈~！！！原來、原來我已經死掉了啊！我不過是一個連人都稱不上的‘工具’而已啊，真是好笑啊，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啊！原來……我只……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枚棋子啊……啊哈哈哈哈……哈…………”
如果發現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帕納斯捂着自己的額頭無法抑制地狂笑了起來。
北斗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看着帕納斯的聲音慢慢地低沉了下來，最後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般，頹然地摔倒在了地上，完全隱沒了聲息。
一灘鮮紅的血跡，漸漸地自帕納斯的身下流淌了出來。
“北斗，這是……”
看着這詭異的情景，上條不解地問道。
“你應該聽說過這樣的驚奇故事吧，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亡者在世間茫然地遊盪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在被告知自身已經死亡之後，他們瞬間便化為了枯骨……這個，就應該是類似的情況吧。”
北斗自然知道具體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現在的身份，無法讓他向上條解釋清楚，只能含糊地說道。
“千面”不過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被某個神秘人物復活的工具而已。這種事情如果讓魔法界的人們知道，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呢。
在感慨的同時，對於那個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北斗更加地好奇了。
“這個傢伙……原來已經死掉了么……”
驚疑不已地看着倒下的魔法師，上條喃喃自語着。
完全無法相信，這個就是剛剛和他纏鬥了許久的對手。回想着過去的種種，自己所面對的就像是一個真正活着的人般，完全讓人無法察覺到異常。
“是呢，不過上條你的右手對他應該是有效的，難道沒有碰到過他的身體嗎？”
上條苦笑了一下。
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對手可不是那種如同紅髮神父般不善於近戰的魔法師。自己從開始到現在，真正擊中對方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而且現在回想起來，在纏鬥過程中對方完全是壓制着自己，沒有讓自己的右手有機會去碰觸到他，到後來自己的右臂更是因為骨折而完全沒有動用過。
如果自己的右手能夠碰到他的身體的話，事情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吧。
“不過事情總算是完結了呢。”
上條終於徹底地鬆了口氣，嘀咕道。
【哪有那麼容易啊，麻煩才剛剛開始呢，白十字騎士團那邊可是……不過那都是魔法界那邊的事情了，就讓英國清教自己去頭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