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閉關練習的這幾天,謝識為了更好的學習舞蹈,就將手機關機了幾天。所以唐姐四處找都找不到他,最後才從公司的練習室里尋到。
因為和世界斷聯了這麼幾天,他也錯過了近些日子在網絡上瘋傳的輿論。
事情的起因是徐初檐參加《柴米油鹽》后回上海的當天,他被拍到去上海著名的某會所,雖然很快他就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偷拍,但還是無法回天。
這組偷拍的照片很快就被曝光出來,不到幾分鐘就被頂上熱搜爆點。營銷號也像是約好了一樣聞風而動,瘋狂的轉載和添油加醋。而徐初檐近些天的電影也因為這件事不得不推遲上映。
徐初檐在娛樂圈是個傳奇,第一部網劇,爆了。緊隨其後拍了一部主旋律電影,轉型的第一部,又爆了。
別人的表演履歷是滿滿當當的勵志往事,而他參演過的少之又少,但是拿過的獎項卻是幾張A4紙都列不下來。
於是他這件事很快就被爆了出來,往日以清冷形象面世的影帝夜逛會所,幾張偷拍照有數不清的商業價值。
其實真的要按照邏輯推過來,這件事充滿了疑點,但是大眾不會在意這些,只會在嘴唇一張一合里擺弄是非黑白。
謝識沉默的坐在舞蹈室的地面上,看着攤在自己面前的幾張合約。
按照徐初檐的說法,當天他回到上海之後就收到一個朋友的短訊,說自己被困在會所里出不來。他當時也沒放鬆警惕就過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位好友說自己手機剛才被人控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當。
昨天徐初檐的團隊召開了緊急公關大會,商討出來的結果就是結婚。
“可是......”謝識聽了一連串的故事和徐初檐的解釋,有些懵的看着面前的結婚協議書。
這不是單純的一張紙,而是結婚協議書。這代表着他們要綁定三年,在屏幕面前做一對合法的、恩愛的夫夫。
不僅如此,他們有時候還要朝夕相處,還要每天呆在一起,看着徐初檐這個人,這張臉。
他曾經得到的,後來又失去的。
徐初檐看出了他眼中的猶豫,即使現在心裏着急得想馬上拉着他摁手印,但表現得還是很平靜:“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突然,可我現在除了你以外,找不到任何合適的人選。公司安排了很多女演員,但是我都沒有興趣。”
想到他有可能會和別的女演員綁定在一起,謝識心裏驟然又是一緊。他從協議書上移開視線:“可是這太突然了,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這個回答在徐初檐的意料之內,他料到了謝識會猶豫,於是同意的點點頭,離開的時候回頭說:“等你的消息。”
等到徐初檐走後,謝識拿出關機了很久的手機,一點開微博推送就是徐初檐的熱搜,下面的評論也是烏煙瘴氣,他簡單的瀏覽了一會兒,便將手機放在一邊。
他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地上的結婚協議書,合同擬定的很詳細,甲方和乙方在合約期間為婚姻關係,財產公有。甲方向乙方提供影視資源,而乙方則在合同期間內履行婚姻關係的義務。
婚姻關係的義務......
謝識不知不覺的思緒就跑遠了,手機什麼時候響的都不知道。
他拿起手機,是媽媽打來的電話。通常一般的時候母親都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因為知道他忙。現在突然主動聯繫,謝識不由得心裏一緊。
“喂?媽?”謝識接通了電話。
“小識啊,你在公司嗎?我帶了煲好了湯給你送過來,就在你公司樓下。”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夾雜着鳴笛聲,謝識聽到后迅速的跑到樓下,就看到他的母親費芳坐在樓下,身上穿的還是去年謝識買給她的舊外套,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她見到謝識下來的時候眸光一閃,險些就要落淚。她一年四季見謝識的面兩隻手都能夠數得過來,這次實在是想念才隻身來到這裏。
公司樓下的前台和謝識的關係好,於是將費芳請到裏面去坐,但是她還是有些拘謹,只坐了位子的三分之一。
謝識看到母親無措的坐在下面,心裏一痛,跑過去緊緊擁住費芳,說:“媽,你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費芳看着他身上單薄的T恤,埋怨地說:“怎麼就穿這麼一點就下來了,現在多冷啊。”
謝識接到電話后就什麼也不顧地衝下樓來,自然也沒有管外面的溫度。他不在乎的搖搖頭,笑着說:“不冷,媽,我剛剛在練習跳舞呢,估計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夠在電視上看到我了。”
費芳欣慰的看着他,雙手微顫的將手裏的保溫壺遞到他手裏:“這是媽媽給你煲的雞湯,喝不完的話帶回去熱熱。”
小時候謝識最喜歡喝媽媽做的雞湯,後來經濟壓力大起來,他喝到雞湯的機會愈來愈少,即使現在他的經濟能力用來喝雞湯還是綽綽有餘,但他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媽媽的味道。
他笑着點點頭,接過之後和母親又聊了幾句,等到最後要離開的時候,費芳猶豫了很久,才和他說了埋在心裏很久的心事。
她前幾天去醫院體檢的時候,醫生判定她得了肺癌,索性還在初期,癌細胞還沒有擴散,需要做手術才能徹底根治。
謝識聽到這個消息后瞪大了眼睛,他了解他媽媽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來找自己。說是前幾天得到的消息,估計瞞了他很長時間。
他了解了手術的具體費用后笑着對母親說:“媽,你先聽我說,病我們一定得治。我先給你打一筆錢,等到綜藝節目之後我還會有一筆薪酬,到時候我再給你續上。”
母親點點頭,眼底有些烏青,眼睛裏的血絲也是依稀可辨,謝識扶着她走到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囑咐了很久才目送她離開。
手術一共要二十多萬,如果給他一定的時間,他還能拿出來,可是手術這種事情拖不得,他媽媽又是倔性子,知道他短時間內拿不出錢肯定不會接受治療。
他看着街道邊走過的行人,一個一個皆是冷漠的神色,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深刻的無力,像是將身體裏的力氣全部抽走,只剩下一個外殼支撐着。
第二天上午,他就去了徐初檐的公司。這是一個新成立不久的公司,徐初檐佔了百分之五十幾的股份,是一家專註徐初檐整體的公司。由於最近徐初檐出入會所的事情鬧得大,公司里員工也是十分的疲憊。
前台好像認識謝識一樣,他一進門就十分熱情的領着進專用的電梯一路上升到頂樓,將他請進會客室里,還給他沏了一杯茶。
這個公司和謝識公司的規模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的公司廣撒網一樣的招攬藝人,而徐初檐公司只專註他一個人。
裝茶用的是專門的白瓷杯,謝識覺得新奇,便喝了一口。他覺得自己不是附庸風雅的人,所以也做不來品茶這種事,只覺得這茶挺香。
一杯茶還沒見低,徐初檐就從門口走進來,一身西裝整理得很得體,沒有昨天了昨天的狼狽。他坐在謝識對面,沒有想到謝識會這麼快就來找自己,試探的問道:“想好了嗎?”
謝識點點頭,將手裏的合同遞給他,只留了一份婚前協議書在手裏,說:“我不需要太多資源,只要三十萬就可以。”
一路看這個公司的配置,謝識思慮過後覺得三十萬對於徐初檐來說應該是能夠拿出來的,於是他心裏的不好意思也減輕了些。
徐初檐驚訝的看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三十萬就將自己三年賣給了人,但是他沒有再勸說,畢竟只要和謝識簽訂了合約就好,資源還不是他想給就給。
他點點頭,拿過他手裏的婚前協議書,沒有猶豫的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謝識。
謝識不說話,他看着徐初檐近乎完美又無比熟悉的臉,對方則很有耐心的看着他。兩兩相望了半晌后,謝識拿着筆的手微頓,說:“簽訂了之後,我需要做什麼?”
“舉辦婚禮,蜜月,還要參加一次雙人綜藝。我的朋友不多,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你的朋友也可以介紹給我。我沒有父母,你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當然,你的父母我也會悉心照顧。”徐初檐停頓了一會兒,緩緩地說:“不過,合約期間和我住在一起,不能夠再和別的人曖昧。”
這些條件已經大於了合約關係應該履行的義務,謝識越聽越不安,覺得自己像是撿到了什麼大便宜,可誰知自己才是徐初檐惦記了很久的大便宜。
謝識心裏平衡了一會兒,暗自說這只是一場交易,就算對方只是當作一場公關交易,他為了自己的母親也心甘情願地把自己套進去。
他拿起筆在合約最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后遞給徐初檐。
而徐初檐則看了一眼后就放到一邊,說:“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謝識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出門帶身份證是他的習慣。
“嗯,”徐初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西裝,“領證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