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捉蟲)
這距離讓謝識有些不習慣,剛想退開一些,啤酒瓶應聲停下,周圍也響起一陣起鬨的聲音。
“終於到你了,初檐。”許平川笑着看向徐初檐,想了一會後問道:“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你什麼時候準備結婚啊?”
話音一落,在場的幾個明星都朝徐初檐望過去,就連謝識也情不自禁地朝他看過去。
徐初檐其實年紀不大,還沒有到而立之年,卻已經在娛樂圈風生水起,自然也是許多圈內人士公認的最想嫁的男人。可是這麼多年來卻連個花邊新聞都沒有,聽說有一次狗仔蹲在他家樓底下幾天幾夜,就看到他出來溜了半個小時的狗。
許平川這個問題一出,立馬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這個問題徐初檐要是認真回答,那就是熱點話題。
徐初檐笑了笑,垂眸思考了一會兒,看了看旁邊低着頭的謝識,說:“還不知道呢,也許快了吧。”
聽到他的回答,謝識心裏莫名一緊,後來便也釋然了。他們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紀了,結婚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徐初檐的自由。只是突然聽到徐初檐談論結婚的話題,讓他不自覺地捏緊手裏的毛毯。
徐初檐的回答皆是讓在座的幾個人沸騰了,就連蹲在旁邊的攝影大哥都忍不住拉近了他的鏡頭。
池晁在旁邊好奇的問道:“聽您的回答,是有目標了?”
“嗯,”他點點頭:“有了。”
“圈內人?”
“嗯,圈內人。”徐初檐回答得很快,好像真的要將結婚提上日程。
坐在旁邊的葉曉看不下去了:“你就吹吧你,這麼多年身邊連個人影都沒有,還忽悠小孩兒。”
她這句話說得正是時候,留足了懸念,也沒讓徐初檐的回答就這樣坐實。
徐初檐笑得半真半假,順着她的話說下去:“這不是你們問的嗎?我就按照你們想的答了。”
他含糊其詞的回答勉強過了關,眾人又拿着酒瓶玩了會兒。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的遊戲都沒有輪到謝識,而他也落得個清凈,坐在旁邊笑着看他們打鬧。有時候不注意膝蓋就會和旁邊的徐初檐抵在一起,他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一點。
而他細小的動作都被徐初檐看在眼裏。
第二天上午,謝識就早早的就起來了,洗漱完后發現葉曉就坐在外面沖麥片,見他出來便笑着朝他招手:“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謝識點點頭,走過去乖巧的坐在旁邊。麥片是品牌方贊助的,所以即使他不愛喝也勉強的將杯子裏的喝了個精光。
葉曉看着前面幾隻小狗在互相打架,看向坐在一旁的謝識:“是第一次經歷鄉村生活吧?”
“嗯,是。”謝識誠實的回答道:“挺舒服的。”
他並沒有說謊,雖然只簡單的待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但還是被這種慢節奏的生活吸引住了。尤其是他看到遠處像是被雲霧圍繞着的田野時,他有一種全身放鬆下來的感覺。
這時許平川從自己的卧室里走出來,葉曉將手裏的杯子放下,說:“我要去準備早飯了。”
謝識隨着起身準備幫忙,剛一動作就不小心撞進了身後人的懷裏。
徐初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背後,手臂用力將他扶穩,對他笑了笑:“小心一點。”
他動作很有分寸,等到謝識站穩后便鬆開了手。謝識對於他的到來嚇了一跳,尷尬的往後退了幾步說:“謝謝。”
下午的節目進行的很順利,一伙人跑去最近的田野地里摘農作物,回來的時候謝識弄得渾身都是泥,跑進浴室里洗了個澡,一出門就看見徐初檐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浴室這一塊因為私隱的問題沒有裝置攝影機,謝識看了他一眼準備走過去,誰知他經過徐初檐的時候胳膊被一道力量給拉住。
徐初檐拿出手機,看着還在錯愕的謝識,輕輕問道:“可以加個微信嗎?”
電視劇或者是日常生活里都能夠聽到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謝識反應過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往徐初檐的屏幕上輕輕一掃。
並沒有出現熟悉的“滴”聲,謝識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兩個是好友。
只不過,八年級前徐初檐被自己拉進了黑名單。
謝識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迅速的把徐初檐從黑名單里拉出來,點點頭說:“好了。”
他強裝得很淡定,徐初檐不疑有他,將手機放回外套里問道:“等會兒回去的時候要坐我的車嗎?”
他這句話讓謝識想起前幾天和徐初檐重逢時窘迫的情境,禮貌的搖搖頭:“不用了,我和崔小可一輛車回去就行。”
謝識本來就是作為候選人員來的這次真人騷,唐姐也沒空閑再單獨安排一輛車。
徐初檐點點頭沒說話,謝識見他沒有別的事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分別的那一刻總是要到來的,池晁臨近傍晚的時候接來了新嘉賓,然後給徐初檐一行人舉辦了一場歡送會。
節目組有一個新鮮的玩法,就是在嘉賓離開的時候,在記錄本上寫下自己這幾天的感想和收穫,他們三個也不例外。
徐初檐寫得很快,沒過多久就將本子和筆遞給謝識。而謝識拿起筆,對着本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於是隨便用官方的口吻寫了幾句感想,便放下了筆。
離開的時候他坐在車裏,看着窗外一行人站在一排目送他們離開,雖然有鏡頭的干預,但謝識還是覺得一陣感動。
也許是進入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謝識現在面對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會覺得十分觸動,即使對方只是無意之舉,他都會在心裏打上好幾層濾鏡。
車輛緩緩行駛,沒有鏡頭監視后的崔小可四仰八叉地躺在房車裏。她本來就沒怎麼經歷過鄉下的生活,這幾天為了刷親和力和地氣,又是燒飯又是下田,一身骨頭都快散了架。
她躺在椅子上哼哼了幾句,衝著一旁的謝識說:“識哥,幫忙揉揉肩唄。”
謝識聞聲很好說話的坐在她旁邊,找了一塊毛巾避免他的手和崔小可直接的觸碰。按摩是他的一門拿手絕活,以前在美國做交換生的時候壓力過大,經常會跑去找師傅做按摩。這一回生二回熟的,他也掌握了些技巧。
崔小可舒服的嘆了口氣:“識哥,我覺得你人真好。誰要是嫁給你啊,真是造了八輩子的福。”
“行了行了,你都說了多少次了。”謝識無奈的笑笑,手裏的力道適中,照着記憶里的手法按了幾道專門的穴位。
回到公司后按照習慣他找到唐姐報備了這次的真人騷,唐姐問了幾個問題后便通知了他接下來一周的行程。
他沒在上升期,手裏的資源也有限,接下來只有一期選秀節目的邀約,請他去做學員的明星學長搭檔進行演出。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舞台機會,自從他參加完選秀出道后就再也沒有在舞台上展示自己昔日的唱功,接了幾部戲之後就將唱歌擱置在一旁,再撿起的時候他還有些緊張。
於是他聯繫節目組敲定了具體要演唱的歌曲,就將自己關在公司的練習室里,將手機調成靜音,一練就是一整天。
節目組為了製造看點還加了一段舞蹈,這對從來沒有學過跳舞的謝識來說是一大考驗。他前胸後背因為汗漬而浸濕了布料的顏色,汗水順着下頜線滑落在地板上,他停下動作看着地面的汗珠,有些挫敗的坐在地下。
唐姐也是這個時候找上他的,她手裏拿着一摞文件,關停了所有的音樂設施,有些嚴肅的站在門口。
她平時也像現在一樣嚴肅,但只是對其他流量好的藝人才會這樣,對謝識則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謝識見她像是有事要談,便規規矩矩地站在練舞鏡面前。
“練得怎麼樣?”唐姐難得的對着他笑了。
謝識點點頭,誠實地說:“練得還算可以,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以為唐姐不放心,順便過來監督他跳舞,於是十分坦誠地回答。謝識很珍惜這一次上台的機會,就算不用提醒也會加倍努力。
可唐姐並不是很在乎他的回答,若有心事的點點頭,將手裏的資料遞給謝識,說:“這個是給你的。”
遞過來的是一摞厚厚的紙張,類似合同。謝識以為唐姐又給他敲定了什麼節目,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剛準備打開就被唐姐按住了。
“先不用看。”唐姐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門口的方向,說:“外面有人在等你。”
謝識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說以前簽節目的事情都是唐姐給自己做主,他沒有去見甲方的機會,這次也應該不例外。但他沒有多問,點點頭拿着手裏的合同,起身走向舞蹈室門口。
門外站着一個人,因為這幾天頻繁的見面,謝識光是看到他的背影都能夠認出來是誰。他對着徐初檐的背影怔忡片刻,輕聲叫了一下徐初檐的名字。
徐初檐應聲轉身,出乎意料的,他的狀態相較幾天之前要差很多。頭髮還是半干,微亂的趴在額頭上。但他的神情依舊得體,即使看上去有些狼狽,但依舊猶如影片里的落魄貴族。
他笑着看向謝識,又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裏面偌大的舞蹈室,說:“在練習嗎?”
也許是之前幾次見面的頻率有些多,謝識已經習慣了再一次和徐初檐碰面,點點頭道:“嗯。”
氣氛有些微妙,走廊里的燈忽明忽暗,徐初檐的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昧。等到謝識忍不住想要走的時候,他開口了:“合同看過了嗎?”
“嗯?”謝識拿着合同的手緊了緊,說:“還沒。”
“那現在看吧。”徐初檐半倚在牆壁上,右手揉了揉眉間,看上去有些疲憊。
謝識疑惑的看着他,以為唐姐給自己簽了徐初檐公司的資源,剛想拒絕就看到徐初檐疲憊的閉上眼睛,滿臉疲態。
接着走廊里的燈光,他猶豫了一會兒后翻開手裏的一摞合同,順次瀏覽下去。上面寫滿了甲方、乙方、資源、金額、時限等等,謝識看得不太清楚,隨便翻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手下意識地微顫。
他瞪大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分明是結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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