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蘇弘偉回到知青宿舍,剛好碰到鄭茜,鄭茜跟他說:“弘偉,晚飯我做好了!吃晚飯吧?”

蘇弘偉有心事,兩人對坐一起吃晚飯,聽鄭茜說:“那個李婷婷也太騷了,今天過來嘴唇都被咬破了,被那群女人取笑,把氣兒撒到我頭上,最後還莫名其妙說,你的身份牢靠嗎?”

“什麼身份?”

“就是你革命家庭的身份啊?你說可不可笑?伯父可是在戰場上立過赫赫戰功的,伯母也是被壓迫的無產階級,什麼叫牢不牢靠?”鄭茜往上翻了個白眼。

蘇弘偉本來心頭就顫顫悠悠一直不能平靜,現在被她這麼一句話,原本上下晃動的心,一下子劇烈顫抖起來。家裏有媽媽和外婆知道,這裏又有兩個人知道。如果自己和紀翎的身份換回去,那麼他下鄉來就是為了獲得工農兵學員的機會,豈不是什麼都不會有了嗎?以後一輩子被踩在泥里不得翻身。他的未來不是全都毀了?

他扔下了手裏的筷子,進了屋裏,從自己的箱子裏掏出了點東西。快步走了出去,找到了大慶家裏,站在門口敲門,大慶正在發脾氣,他家一共五個孩子,五張嘴等着吃等着喝,原本欺負紀家老兩口,把老兩口的自留地給奪了去,也能多幾口吃食。現在呢?

蘇弘偉走到他們家門口笑着叫了一聲:“大慶師傅!”

“蘇知青啊!”大慶知道新來的蘇知青,成分好,還有文化,平時根本不會來看他們一眼。這會子來他們這裏是做什麼呢?不過人家笑呵呵的?

蘇弘偉走進來從兜里掏出幾張全國糧票說:“剛才看你被人打,我真的看不過去,你們家連孩子八口人,工分靠你和嬸子兩個人掙,多困難啊?那個小狗崽子怎麼能把自留地給奪了回去?這不是明擺着要餓死你們嗎?來,這是兩斤糧票,你拿着!”

看見的糧票,那大慶眼睛都紅了,伸出手來接住,他女人說:“蘇知青快坐啊!”

蘇弘偉坐下來,敲着桌子說:“大慶叔,想不想出這口惡氣?”

“你說?”

“看起來老隊長是偏着那個狗崽子了,可阿祥隊長,就是一個生產隊長而已,上頭還有大隊長,還有書記不是?你覺得書記和大隊長會這麼包庇的小狗崽子?”蘇弘偉說,“還有民兵連長,專門抓小偷小摸管五類分子的。你說呢?”

“你跟他們說了你的遭遇之後,他們不會生氣?對阿祥隊長這樣偏袒資本家的狗崽子沒有個說法?讓小狗崽子欺負你一個貧農?”蘇弘偉繼續說,“資本家的狗崽子,見到你這種貧農出身的,難道不該低着頭走路?而且他還搞封建迷信活動,想要招牛鬼蛇神的魂出來?這個不該被批?等明天你去大隊辦公室找大隊長和書記一說,那點地不馬上又是你的了?”

剛才大慶被唬住了一下子懵在那裏,回來只能發發脾氣,可現在被蘇弘偉這麼一點撥,一下子茅塞頓開,拍大腿說:“蘇知青到底是有文化的人。”

“我來跟你說說,該怎麼跟書記和大隊長去說這個事……”蘇弘偉在那裏跟大慶傳授怎麼說話,怎麼樣踩在點子上。

這裏,李致遠和紀翎回到家裏,李致遠看了一下面板,小傢伙今天用力過度,累着了,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體力又下去了些。

有些心疼:“要不你去睡會兒,我來做?”

“給我灶膛里添火去!”

李致遠引了火,紀翎在那裏邊打雞蛋邊跟他說:“今天咱們說這些話,蘇弘偉臉色都變了,立刻走了。我說的吧?極有可能我和他身份調包了!”

李致遠添了一小塊木柴進去,出來站在灶邊,看着紀翎把一半蛋液倒入油里,蛋液入油,聲音滋滋作響,她用筷子快速把蛋液攪散,變成小顆粒的雲絮狀:“看起來是了!他怕跟你換回身份,怕以後沒有機會做幹部,怕自己沒有了前程。”

“別說是前程了。要是換回來,連口飯都未必能吃飽!”紀翎把米飯倒入鍋里炒散,“咱們村年年吃返銷糧,你知道返銷糧是個什麼東西?”

李致遠看她炒散了飯粒,把剩下的蛋液倒進去:“很多就是發霉的玉米,豆子,還有榨油剩下的菜籽餅。填進肚子裏死不了人就好。”

蛋液包裹住了飯粒,一股香味飄出:“幫我去切點蔥花。”

李致遠去外邊摘了小蔥,進來清洗了,切蔥花,想着上輩子婷婷的事情已經基本清楚,婷婷剛好下鄉,小姑娘看見蘇弘偉長得俊秀,看上人家。蘇弘偉利用婷婷對他的好感引誘她上鉤,又陷害她,加上邊上的環境,會有那樣的結局並不奇怪。

看着那隻沒什麼肉地手,拿起了醬油瓶,把醬油倒在鍋鏟上:“火力不夠了,添柴去”

李致遠去添了一塊柴,聞到一股醬香,看着她把蔥花倒入鍋里,醬油色的米粒,黃色的雞蛋,碧綠的蔥花,還有撲鼻的香氣。

李致遠接過一碗蛋炒飯,抽了筷子,聽她在那裏抱怨:“天天吃雞蛋,再好吃,也吃膩歪了!”

李致遠扒拉着飯,帶着醬油香味的蛋炒飯,簡單卻讓人慾罷不能,李致遠打算大人不記小人過,跟這麼個小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這小子就喜歡吃馬屁:“好吃!真好吃!”

他的馬屁,她的收入。

吃過晚飯,李致遠把洗了碗,燒了水,給紀翎把水混合了提進了房裏去。

紀翎脫了衣服,看着自己乾癟的身體,伸手摸一把自己的肋骨,根根分明,原主能活這麼久,也算是奇迹。記憶里永遠是餓得半死不活。自己上輩子父母重男輕女,好歹還有爺爺奶奶把她放在心裏疼,做個留守兒童,至少飯菜能吃飽,有學可以上。可原主呢?

有一次,原主爺爺被批完,回到家裏,脖子裏一天下來鐵絲掛木牌,勒出了血,雙腳腫得跟饅頭似的。奶奶燒了水過去,把他的腳放進水裏泡。原主歲數還小,過去蹲下給爺爺洗腳,這本是很溫馨的畫面,老爺子低頭看着她,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火上來,一腳踢到原主身上:“一個個窮鬼,都翻天了!”

原主懵在那裏還沒反應過來,他又一把把原主拉起來:“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我壓迫你們什麼了?”嚇得原主差點掉了半條命,夜裏發起了燒來。

奶奶把她抱在手裏,她迷迷糊糊之間聽奶奶說:“你撒氣撒在孩子身上是做什麼?要不是這個孩子,你自己想想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解放前我就手裏多了幾個錢,用了兩個傭人,我對她們母女還不好嗎?如果沒有我,她們母女早就餓死街頭了。”

“那她們對我們也不壞啊?也算是報恩了啊?”

等她燒退了,奶奶跟她說:“阿翎,你別怪你爺爺,爺爺是疼你的,實在是他在外遭大罪了!”

對自己依賴的親人,原主從來沒有生出什麼怨言,她靠在奶奶懷裏,搖着頭,她說她從來都不恨爺爺,在原主心裏爺爺奶奶是她最親的親人。

而且記憶里一堆的老爺子被拖出去的樣子,一腳踢在腿彎里,被毒打,一根擔繩兩頭拴着兩桶水,掛在她爺爺的脖子裏,爺爺被人打耳光,被人吐吐沫。

這些都是原主最可怕的記憶,有一年快到自己生日的時候,爺爺去趕集,買了一斤白面,奶奶擀了麵條,給原主吃,原主吃得很開心,卻在那一晚,他們家門被踢開,一群人沖了進來把爺爺拖走,說他帶頭不上工。那一晚爺爺又徹夜未回,等回來,一隻耳朵再也聽不見了。

紀翎想到這裏身體也擦完了,腦子裏冒出:“不好!”兩個字。

今天她做得暢快了,老隊長也一直幫着她了,可是上面還有大隊呢!要是那個無賴上去告狀了呢?是不是自己就要經歷跟原主爺爺一樣的遭遇?

她穿了衣服出去,李致遠也已經擦洗換好。進來幫她把水端起,出去倒了,他指着角落說:“剛才我在想,咱們這邊鋪個轉頭,開一條溝槽,通外邊,以後就在角落裏洗澡,你覺得呢?”

“這個不是問題!”紀翎拉着李致遠的手說,“致遠,我覺得咱們闖大禍了!”

“什麼?”

“我跟你說……”紀翎把原主的記憶拉了出來說給李致遠聽。

李致遠出生在工人家庭,這種事情沒有經歷過,雖然見過有人被批,他也不過是吃瓜群眾,看戲而已。聽紀翎這麼說他也意識到問題嚴重。

李致遠凝神靜氣在邊上想了一下,把上輩子後來下鄉調查的景象過了一遍,那時候運動已經過了,他來村裡找了當時的大隊長,那個大隊長也因為運動中的不當行為而下台。

對於這個大隊來說,三個人比較重要,大隊書記,大隊長,民兵連長。這三個人,上輩子他都接觸過,他問紀翎:“還有多少雞蛋和麵粉?你那個聚寶盆里還有嗎?”

“你要幹什麼?”

“送禮!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我好歹也是從城裏下來的知青,手裏有票有糧!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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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娶了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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