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包
蘇弦以為自己離資本很近,如果憑藉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分得一杯湯匙大小的羹湯,可實際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絕對的幸運。資本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他們可以肆意對底層進行苛刻的條款,以及不平等的條約,但很多時候,自身都在逐漸的虐殺中變得麻木,之後再也無法分清自己被放在什麼地位上。
蘇弦回家的時候,這隻雪橇犬一下撲到他身上,張着大嘴伸着舌頭,笑眯眯的向他示好,“好了,月月。”蘇弦輕笑,將兩隻手各自拎的東西全都放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去拍拍他的頭,一時覺得月月這個名字還挺可愛,如果季岳要是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嶽嶽會怎麼辦。
他將所有買來的東西放在廚房裏,之後開始按照食譜做灌湯包,顧南做灌湯包的手藝精絕,每次裏面都是滿滿的汁水,表皮晶瑩透剔,十分討喜。
蘇弦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應該是做飯富有天賦,完全按照食譜做的還是十分精緻,上鍋冷水蒸,設定好時間之後,他才抬眸去看自己買的一兜的棒棒糖,依稀記得在便利店的時候旁邊的小孩子還十分艷羨,他知道棒棒糖是屬於純真,屬於過往。
他看了眼時間,想要給季岳發一個短訊,本來是僭越,但此時他顧不上其他,“季總,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看着上面的季總,腦海中不停浮現出季岳的臉,之後傻呵呵的笑。
曾經觸手可得的愛卻被一場事故結束,可如果上天待他不薄,讓他重來一次,讓他和同樣的人相遇,那一定是奇迹。
蘇弦本來沒認為季岳能回他的短訊,但沒想到季岳回道:“一個小時之後。”
蘇弦心中像是煙花一樣炸開,絢爛的光暈讓他喪失理智,失而復得的狂喜襲來,他看着裊裊上升的水蒸氣覺得快樂,看着五顏六色的糖紙覺得快樂,所有自己曾經失落的一切開始從土裏生根發芽,顫顫巍巍的長出嫩葉來。
但他看着時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天光大亮逐漸日暮昏沉,直到一切變成墨色一樣的黑暗。
濃墨瘋狂的席捲而來,屋子裏好像是一瞬間變暗的,可又是逐漸變黑,他在黑暗裏逐漸看不清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自己所期待的是什麼。
他獨自坐在餐椅前看着冷掉的小籠包,看着變黯淡的蔬菜,他笑着拿起筷子夾了小籠包咬了一口,湯汁黏膩成塊,外皮已經變硬,但他還是吃了一個,直到他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淚。
眼淚和着湯汁一起咽下,最後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之後嗆得鼻涕眼淚一起出來。
他記得顧南說過他為什麼會做好吃的,是因為他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不會措手不及,會把好吃的都做給他吃。
可他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季岳不是顧南,季岳是就算他將心捧給他,他都會視而不見的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羈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平衡感。
他不是和顧南以愛情開始,他們之間從一個合同開始,就註定是不平等。
蘇弦起身,看着自己在餐桌上精心擺放的棒棒糖,一時覺得可笑至極,他們之間從三年前就開始走上岔路,從今之後,便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可下一刻,房門那裏就傳來咣當的聲響,蘇弦一回頭,就看到季岳和他對視,他今晚很不一樣,渾身都佈滿酒氣。
蘇弦下意識的過去扶他,可還沒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一把揮開,蘇弦沒控制住,肚子直接撞到鞋櫃突出的稜角上。
疼痛密密麻麻襲來,可他顧不上,季岳今天格外反常,下一秒,季岳攥住他的手腕,銳利的眸色直視他,將他拉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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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晚了,明天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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