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乳科鬼見愁2

甲乳科鬼見愁2

第二章甲乳科鬼見愁

北城的早高峰見識過沒有不罵街的,被堵在路上的滋味不好受,儘管這個小區算是離得近了,但出門是單行道,去單位還得拐個燈,所以彭鬧鬧一早就走了,順便還能跟着過一遍交班流程。

出門前撅屁股從飄窗往外瞧,見樹冠被吹得搖搖晃晃就往自個身上又添了一件厚衣裳,走的時候順手把對門擱在地上的垃圾袋也一塊拎走。一下樓,瞬間被風吹得臉發緊,低頭給妹妹發消息,讓她們家彭總給修個暖棚,一路通到醫院那種。

一大早的彭總火氣挺大,噴她:“滾!”

小姑娘翹起嘴巴嘟囔:“沒大沒小。”

說完把手機往兜里一揣,騎上心愛的小摩托,到門口跟看門大爺道聲早,大爺正吃燒餅呢,問:“來點兒?”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跟人混熟的。

鬧鬧小姑娘笑着擺擺手,一沒留神,被買菜回來的樓下阿姨塞了一枚煮雞蛋——

搞得她打小這個院兒長大似的。

阿姨從頭打量到腳,見她穿得暖和,挺滿意,摸摸安全帽:“哎對嘍,得穿多點兒,可不能學別人露腳脖子,老了要遭罪!秋褲穿了吧?再過幾天棉襖也得收拾出來穿上昂!”

得了表揚的小丫頭挺驕傲,小摩托駛出去,騎得很謹慎小心,半天還能看見內全粉紅的車屁股。

阿姨又表揚:“哎對嘍,慢慢兒,安全第一。”

、、、

一隻三花小貓溜達出來,高傲而優雅地在走廊上秀貓步。

喻蘭洲今兒沒打算開車,前頭內燈控實在堵,一趟只能過仨車,不如腿着去單位,還不用發愁沒車位。

一出來看見自家貓賴在對門家腳墊上。

這屋子在中介掛了許久,各方面條件都挺好,學區房,挨着大醫院,走兩步就是什剎海,夏天游泳冬天溜冰車,再過切后海酒吧一條街,熱鬧!

來看的人不少,都嫌貴,可房東不願意降價,一毛都不少。也不知道被誰買了去,冷不丁多塊新腳墊,上面一隻卡通貓貓頭。

他家這三花貓是個扁臉,兩團黑毛整好都在眼睛附近,瞧着是兩輪大大的黑眼圈,人熊貓有黑眼圈內叫可愛,三花貓有黑眼圈則叫品相不好。但他也不在意這些,蹲在地上看小貓撓新鄰居的腳墊。天氣涼他卻穿的單薄,從褲管露出來的一圈腳脖子白到發青,一看就是常年待在室內養的。他弓着背,整件衣裳被繃緊顯出廓形,鋒利的肩骨頂起衣料,像倆小帳篷。

病房裏總是很熱鬧,唯有晨起這片刻十分安寧,喻蘭洲默默瞧着家裏小貓,鼻樑上沒架眼鏡,薄薄的眼皮垂下來,隱約有一條雙眼皮褶子,睫毛生得密而長,在眼尾的那幾根微微捲起。

遲來的一抹晨光斜透進走廊里,正巧打在這片眼睫上,使得整個畫面發絨,蒙蒙地一層,眼尾溶開七彩五色,小貓似乎因為他這個低頭而驚艷,不玩腳墊了,喵喵喵地挨着男人鞋子,爪子伸張勾他的手指,要摸摸。

他的呼吸很輕,大手一下一下從貓頭順到貓尾,小貓不叫了,一人一貓這麼安安靜靜魯了有十分鐘,接着長臂一撈,把渾身舒坦的小東西帶回家,一扭頭,發現昨晚他收拾好的垃圾袋不見了。

、、、

一般大夫是早八點到崗,護士則是七點半,由於護士要早交接,活兒也多,所以都會在七點就到病房。

彭鬧鬧跟着其他護士走一遍交接下來就很能上手了,趁着還沒開會,坐在位置上吃早餐,除了剛才阿姨給的茶蛋,她在職工食堂又買了包子和豆漿。

早聽說積水潭的肉包子地道,今兒一嘗,果然驚艷。蔥夠多,夠香,肉也大塊不小氣,叫她一口氣吞了好幾個,原本就豐盈的臉頰鼓囊囊地,往這兒經過的小寶大夫一看就走不動道,說她:“哎,你特像我認識一人養的小田鼠嘿!”

皇城根下的小老百姓,說話都愛先來個語氣詞,哎、嘿、喲、喲喂,能侃,特貧,寶大夫豈小衚衕串子一枚,跟病號說話特有分寸,端得是個知識分子職業精英的范兒,和北城大妞一碰頭,內骨子真性情就出來了。

說著刷開內人朋友圈讓她瞧照片。

鬧鬧小護士對於被說成田鼠是有點介意的,好歹也得是只小倉鼠吧!倉鼠奪可愛啊!

早晨帶彭鬧鬧的錢護士過來瞜一眼,笑:“這小田的朋友圈吧?”

小寶大夫點點頭:“她每天就發這些,除了這小老鼠沒別的了。”

錢護士從這話里聽出些埋怨:“嗨,有什麼,你想她就下切見她,甭不好意思。”

咱鬧鬧小護士一聽,喲,有故事啊!忙湊熱鬧讓錢錢給講講。

對,就這麼一小會兒,是能挽着胳膊喊錢錢的關係了。

錢護士咬一口彭鬧鬧早晨給帶的肉包子,剛要說,就見喻蘭洲走了進來,於小寶忙讓錢護士打住:“沒有的事,甭亂說。”

扭頭喊了聲:“喻主任,吃早飯沒?”

喻蘭洲進來就聞見肉香,一眼掃到新來小護士的滿嘴油光,應了個:“沒。”

彭鬧鬧半尷不尬地杵在護士站里,經過昨兒那一出,她不好意思隨便打招呼了,其實手裏的茶蛋想給他……

但到底沒拿出手。

等他和小寶大夫一塊進辦公室了錢護士低頭問:“怎麼樣,我們喻大夫長的可以吧?跟你說,每年手術間內幫巡迴和器械搞不記名投票,他都是前三!”

小丫頭小心翼翼往牆上照片瞅瞅,心想這人從小好看到大的,我知道。

“喻主任在手術間可吃香了,別的大夫想臨時加個位可沒那麼容易,只要喻主任打電話,那回回都能給騰出來。樓上一幫骨科嫉妒死。”

彭鬧鬧從前在協和也是待外科,自然知道手術室臨時約的話有多難,也很能體會手術間的護士們,常年見不着天光的,有個那麼好看的男大夫站台誰不樂意啊!顏值即正義,他的要求當然得安排!

女孩嘛,都看臉。

、、、

內科和外科之間隔着一條馬里亞納海溝,深不見底,永遠不可能有合上的一天。在內科是這樣,這個病,教授覺得是個很好的教學範例,巴拉巴拉跟身後學生講:“我們應該考慮如何一步步確診病變性質,我的思路是這樣——先增強ct,結合腫瘤指標物,考慮是否腫瘤,是良性惡性,必要時可以穿刺活檢……”

內科不碰刀,活檢這活還得交給別人。

而在外科,沒那麼彎彎繞繞,就一句話:“先開出來瞧瞧!”

刷手自己上。

常常就是內科教授寫增強CT檢查單時外科就已經直接剖腹探查取病理了,外科的慣性思維是反正早晚都要剖,乾脆直接剖了再說。

甲乳科更是其中流水線規模很強的科室,不管你幾型,幾期,不管是先化放還是后化放,你都得手術台上躺一遭。說不好聽點甲乳科的大夫跟屠宰場的屠夫沒啥區別,早晨病房點個卯,其他時間手術室待的多。

接下來彭鬧鬧就一整天沒在科里見着喻蘭洲。到了下午六點多大夥交接吃飯的時候她獨個留在護士站,說減肥,不吃晚飯。

護士長挺認真地瞅了瞅:“哪兒胖了!”

好像來報道內天領小號制服塞不下換成中碼的不是這閨女一樣。

要知道整個甲乳科的護士都穿小碼,是那種穿小碼都空蕩蕩的豆芽菜身型。

小姑娘內天被刺激大發了。

幾個護士笑着道聲謝,說回來給她帶水果,她忙擺手:“可別!我這輪減肥連水果都不吃了我就不信我瘦不下來!”

聽聽,

這輪。

也不知道小姑娘究竟進行過幾回這般高規格的減肥行動。

裏頭一直待着沒走的邱主任挺着肚皮走出來和小護士說話:“你減什麼,我還沒說減呢!”

彭鬧鬧說得特有道理:“主任您男的我女的,咱倆不是一個事兒。”

“您怎麼還不下班吶?”

邱主任看看錶:“我等等喻大夫。”

彭小護士一聽,沒多想,坐下來填單子,邱主任好奇地湊近打聽:“丫頭,你和咱小喻從前認識啊?”

彭鬧鬧一抬頭,瞧見這胖老頭一臉的八卦,心說新單位果然不讓我失望,和協和沒啥區別,真沒啥區別。

小姑娘張張口,不知道怎麼說,說認識吧,人不搭理你,說不認識吧……哎……

正糾結着,電梯門開了,邱主任揚聲喊:“蘭洲!”

彭鬧鬧跟着回頭,正巧對着喻蘭洲的眼,朝人軟乎乎一笑,露出兩枚虎牙。要說都過去這麼些年了,可再次遇見,她還是從前內小迷妹的樣兒。

覺得他優秀,沒有什麼比優秀而好看的男人更讓少女着迷的了。

喻蘭洲的目光只是從彭鬧鬧臉上淡淡滑過,單手旋開休息室的門,做了個手勢進去拿杯子。

實在渴壞了。

邱主任跟上去,等他喝了水才說話。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事電話里不能說。

彭小護士在桌子下偷偷舉着小鏡子瞧了瞧,覺着自個雖然臉大了點,笑容還是蠻友善的,這麼些年,不是吹,她要是想跟誰好那很快就能混成一窩,怎麼打小追個偶像就這麼費勁呢?

長長吁了口氣,小姑娘鼓囊囊快把上衣紐扣綳飛的胸口起來又下去。其實也知道,還是不夠漂亮,但凡她要是能再漂亮點兒早在學校就跟男神搭上話了!

又嘆口氣,要是能瘦十斤就好了。

彭小姑娘收收心,找台電腦認認真真檢查今天的活。於小寶捧着杯奶茶上來,敲敲彭姑娘電腦:“嚯,夠勤謹的你!”

彭鬧鬧找他算賬:“你跟邱主任說我啦?!”

寶大夫聽了趕緊賠笑:“這不邱主任自個瞧見你攔着老喻說話么,他問我,我可是個實誠人,就說你倆是同學了唄,同學不能說啊?”

彭小護士被繞出了正題,揪着小眉毛更正:“是學長!他比我大好幾屆。”

“一個學校的不就同學么。”寶大夫嘻嘻笑。

這時候,邱主任爆發一聲怒其不爭的低吼,“喻蘭洲”三個字被他喊的嚴肅極了,叫彭鬧鬧驚得轉頭瞧,只見邱主任往她這兒了眼,把脾氣狠狠壓一壓,聲兒也狠狠壓了壓。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扭回頭,不敢多瞧,但心裏不踏實,縮着肩膀問於小寶:“怎麼啦?”

小寶大夫不知什麼時候斂了笑,麵皮上染了點跟喻蘭洲很相似的冷,顯然是知道什麼,卻風輕雲淡掩飾着:“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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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都是老讀者,超級感動,讓你們久等了不好意思~~回頭我讓男豬腳跳個小天鵝給大家賠罪~~~

我這人的習慣是開篇幾萬字會寫的慢一點,後面都會是日更6000的分量,今年就一直在晉江連載不會休息了,今年是勞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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