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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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凌千歲位列妖族五大凶獸之一。

不像那些抱團而居的妖族氏族,他們五位自洪荒紀元應運而生,天地獨一隻,無父母,無家族,無親人,無子女,個個性情孤傲,孑然一身。

他原型是一條應龍,掌水與魂魄,算得上其中“性情溫和”的一個,可他也只是在妖界幾度大旱,餓殍遍地的情況下降下甘霖而已,行為純屬是吃飽了沒事做,但莫名其妙的就被那些妖族恭敬地對待,後來還建起行宮做他居所。

可他明明是個以生機和魂魄為食的凶獸啊,幾萬年前的凶號赫赫,自漫長的沉睡中蘇醒后,他發現,最近的妖族怎麼一個個的,眼瘸了?

一邊暗自唾棄,一邊,他舒舒服服住進了那座行宮。

至於以生機和魂魄為食?享受着妖族供奉的他心情過於好,想着那就算了吧,吸食天地靈氣又不是不能活,即便餓個上千年也無所謂的。

後來便是被那些妖族頻繁邀請布雨,調理氣候,他脾氣上來也會撂擔子不幹,但大部分時間,卻是被身邊使官哄得好好的,於是,調理氣候,布雨霹雷,偶爾客串下祭祀超度下亡魂惡靈,雖然對付惡靈,他一直偷偷摸摸吞了了事,根本懶得“超度”。

凌千歲至今還記得那個使官,那個經常跟在自己身邊的使官始終笑眯眯的,哄人的技巧一流,辦事的能力也一流,能把行宮上下大理得整整齊齊,把季節性懶惰想長睡個千八百年的他哄得出門,着實是個人才。

最後,是三界大戰,近期妖族各大家族主事的找上門來,懇請他能應戰,哪怕不戰,充當門面也是極好的。

使官接見那些主事,簡直像流水席一樣,接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完事,途中他一直在隔壁宮殿躺着,由侍女喂葡萄吃,喂葡萄的侍女三天換了十四位,累倒了四位,他摸摸肚皮,感覺……好吧,真的沒什麼感覺。

反正也是吃不飽,對吧。

三日後,那使官卻什麼也沒說,也沒來問他。

過了幾日,他終於好奇了,主動去問,而那使官畢恭畢敬地回答:“大人總歸是不想去的,倒不如屬下一一拒絕和打點好了,合稱心意。”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去?”他倚在金絲楠木的迴廊牆壁上,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聽說那些人還去請了其它四位,而焚羽嗜戰,一定會去,屠宥肯定想嘗嘗其它種族的味道,應該也會去,雲拂月怕麻煩,倒是會拒絕,葉幸爾我不清楚,那傢伙倒是喜歡湊熱鬧。”

“所以大人去么?”那使官恭敬地朝他低下頭。

“去啊,當然要去。”他難得看見這個使官內心的想法流於表面,顯得有些急躁,一時起了興趣,想知道這人到底是得了那些妖族什麼好處。

在三界大戰的戰場上,妖族五大凶獸難得的在萬年後齊聚,一碰頭,剛開始五人吵得是不可開交,就差打一架了,後來各自隔開幾千米,情況才稍好了些。

爭吵卻不過是掩人耳目,事實是,他們五位立刻發現不妙。

後來結局也已證明,那場三界大戰,妖族五凶獸折了三位,兩位重傷。

凌千歲本以為,最不濟這群妖族想拿他們去與那些魔族,人族同歸於盡,沒想到,妖族的算盤打得太好了,最後打在了他們身上。

當筋疲力盡從戰場上下來,他一邊煩透了地想以後再也不來了,一邊想着,他那個使官怎麼還不來給他端茶倒水?真是一點都不夠體貼了,真是……果然是有所圖謀么?

直至被刺穿妖核時,他回過頭,冷冷地看向自己的使官,那個使官手握長劍,朝他微笑,語氣依舊恭謙,眸光卻極寒,極冷,看得他眉頭深皺:“抱歉了,大人,不過,你還記得你曾經犯下的惡么?在成為水行宮的主人前。”

“你曾一夜間吸食數百村莊居民魂魄,那裏面,碰巧有我的父母宗族。”

那沒有什麼好說的。

說實話……這種小事,他真的不記得了。

他活得太久了,久到模糊了時光,模糊了善惡,其實這世間本沒有善惡,只是有人給善惡下了個定義,於是,殺戮是惡,拯救是善,但在大自然面前,這些都是虛無。

他只覺得自己很是憤怒,憤怒到徒手捏碎那使官的心臟,死前想順便撕碎那人的靈魂,手指觸及那純白色顫抖的魂魄,卻放棄了。

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大概就抵了這人這麼些年的悉心照料吧,他想。

後來的日子……不提也罷。

在妖族那個叫做鎖雀嶺的地方,他的殘魂被關進自己遺骸的肋骨里,製成凶煞之物。

被人捏住魂魄的感覺太痛苦,早知道,他早些年就不那樣玩弄他人的魂靈了。

每日都是一眼看得見盡頭的痛苦,凶骨沉浮在一片烈焰里,等同於將他的魂魄放在火上炙烤,時不時的,烈焰里還會“加料”。

該死的,雲拂月那隻禿毛朱雀怎麼就還不死呢,不知道那火燒得他有多麼疼么?早知道該先一口咬斷那禿毛朱雀的脖子才對。

最後,他那根凶骨被放在一個小女孩體內,靈魂上的疼痛這才減弱,他當即是狠狠睡了一覺才覺得夠本,雖然睡夢裏那小女孩尖利的哭聲,痛苦求饒聲時刻響起,貫徹耳畔,但他置若罔聞,一心睡自己的大覺。

後來是一個聲音喚醒了他。

“霏霏……霏霏,該醒了,我來看你了。”那是個很年輕的聲音,太乾淨了,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乾淨的聲音?這些年他聽過無數亡靈的哀嚎和咒罵,在一片純黑的深淵之地里,那聲音簡直就像是指引前往天堂的禮樂般悅耳。

藉由小女孩那雙眼睛,他“看見”一個玄衣的少年立在骯髒的牆角,隔着一扇鐵籠,擔憂地望着自己。

“哥……”小女孩瞬間撲了過去,而後被鐵欄杆擋住,只奮力伸出去一雙手,求得來者的安撫。

翻了翻這小女孩的魂魄,順便翻了翻記憶,他無聊地發現,門外這少年是這小女孩親哥哥,是鎖雀嶺一位“夜行者”,看那眉目間的煞氣,活到這個年紀的都不是善茬,估計本事還挺高。

可惜了,卻是個不長腦子的。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那少年試圖不自量力逃離這個地方,還把他那拙劣的計劃對親妹妹全盤托出,妄圖帶着妹妹一起走。

嘖,活不過今晚的傢伙。

他繼續補覺,卻在下一秒,藉由一雙孩童的手,觸及了一個很是熟稔的魂魄。

——死前,他曾將之放在手裏把玩,盤算了千百次如何讓其粉碎得比天上星星還要零散的,那個魂魄。

後來他幾度與那少女交涉,得到控制權,悄無聲息地將那少年的逃離計劃完善得十全十美。

啊,果真還是自己以前那個使官呢,骨子裏多麼細心又照顧的一個人。

被哥哥體貼抱着的“少女”笑眯了眼睛,陽光照拂在她慘白不見天日的肌膚上,帶來極其溫暖的觸覺。

他雖然有那少女全部的記憶,卻無法保證自己能複製出少女的一言一行,因而一直沒去動那個弱小的魂魄,像是怕那人知道自己無比重視的妹妹死了一樣。

見鬼,為什麼他要怕這種事?

因為體內凶骨殘存的血煞之氣,很多次,那個魂魄甚至都有潰散的徵兆,他只得拿自己魂力小心翼翼地溫養。

與此同時,他享受着那人“悉心的照料”,除了睡覺,每次醒來只為體會到那人的體貼與關懷,雖然那關懷不是對他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那個少女一直都很畏懼他,但為了自己的哥哥的安危,也曾鼓起勇氣問他。

“滾!我開心就好!”被吵醒睡覺的他很是不耐煩地凶了回去,少女於是委委屈屈地縮了回去,從此再也不敢問他話。

後來他“看見”那人來探望少女時,身邊經常會帶一個,朋友?關係很好的朋友吧?只是行為舉止一天天地奇怪了起來,直至某一日少女與那人交流時,一語點破他的疑惑。

“哥,你怎麼就討了個男人當媳婦?”

是……這樣么?他一時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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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歲=小可憐=三不知=自以為很聰明實則也智商在線,但是!蠢透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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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互換靈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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