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現實的軟飯男(14)
席家一團糟,冉珊珊跑回娘家,席母打過幾次電話,冉母也不是好惹的,表面說著一套,背地裏可沒搭理。
席臨不想管,席母打電話他也不想接,上門找就愛答不理,對方想怎麼說怎麼說。
最近提升的名單又沒他。
打小一路順風順水,他有自己的野心和傲氣,現在是被狠狠摩擦,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在家裏還醉過幾回,這一天喝醉之後打開微信,見曹衿還沒加他。
一時惱怒,一個電話就撥打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直接掛掉,又等了一會,再次撥過去,還是同樣的回答。
這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曹衿把他電話號碼也拉入了黑名單!
以前他為了不再聯繫也這麼做,但是此時的怒火衝天,一下把手機摔得稀巴爛。
頹廢坐在牆角,又打開一瓶酒,猩紅着眼,往嘴裏灌。
此時。
曹衿正和曹母把買來的衣服打包起來,要寄回季家給兩個老人,下個月他們要回季家住幾天。
主要是季家兩老也想看看小錦錦。
曹母住進來后,曹衿多了一個幫手,家裏更熱鬧起來,季洋也閑了不少。
人一閑下來,欺負女兒頻率都變多了。
這不。
曹衿給女兒準備的水果,小錦錦端着進來,看着坐在床上的爸爸,好心給他遞一塊。
“這麼甜?”季洋坐起來看她,小錦錦明顯比較了解爸爸,一下把碗藏到身後。
“嘿。”季洋低頭看她,一下指向另一處,“哪裏來的小貓咪?”
小錦錦打小就被爸爸這樣耍,此時已經免疫,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爸爸,一點反應都沒有。
“居然不上當了。”季洋合上電腦,放在一邊,眯着眼看着床下的小不點,對方也看着他,慢悠悠把一塊哈密瓜塞到嘴裏。
哈密瓜很脆,她吃得發出聲音,咔吱咔吱的。
他坐在床沿,與小錦錦對視,對方腮幫子鼓鼓,繼續盯着爸爸看。
“那麼多哈密瓜,你就給我一小塊?你良心過得去嗎?”季洋嘆氣一聲。
“爸爸。”小錦錦說著轉身指了廚房方向,“有...”
她一轉身,季洋手快速伸了過去,可惜沒有拿到,她又轉了回來。
“哪裏有?爸爸都沒看到。”季洋說得認真。
小錦錦又轉身,指了門口。
這下,碗一下動了。
她已經不是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兒,轉身看向季洋正在懂的嘴巴,一下叫了一聲,腳還跟着剁了一下。“啊!”
季洋張大了嘴巴,“爸爸沒拿。”
她還認真看了一下,慢慢又恢復了神情,撅了撅嘴,從碗裏拿了一塊給季洋。
還要喂他。
“啊...”季洋張大了嘴,把頭昂高,小錦錦踮起腳尖,小手放在爸爸嘴裏。
倏然,手裏的碗又動了一下。
她沒在意,繼續喂到爸爸嘴裏,看着他,自己的小嘴攪了好幾下,發出聲音。
“爸爸要咬着吃是吧?”季洋也跟着她動了幾下,“還挺甜的。”
“嗯。”她點了點頭。
碗裏的哈密瓜已經被爸爸拿了幾塊,奶爸最後還使喚她起來,壓低聲音,“快去讓媽媽給爸爸也切一點。”
“爸爸...”小錦錦拉着他的手,要把他拉過去。
“爸爸腿疼,你快去,幫爸爸多拿一些,快去快去。”季洋跟戲精似的,拍着她的小肩膀,催促着她。
“爸爸。”小錦錦再叫他,他已經躺下來了,裝死可是他的強項。
小錦錦叫他好幾聲,就是沒人應,她沒辦法,端着碗又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廚房傳來曹衿的聲音,“季洋,她端着水果過去了,看着點。”
奶爸已經等着了,一個小不點端着一個塑料碗出現在他面前,裏面是曹衿切好的哈密瓜。
小錦錦也是個小吃貨,把水果端來之後,要從季洋的碗裏拿到自己碗裏。
爸爸碗裏的好多。
“小孩子不要貪吃。”奶爸一本正經拍了一下她的手,指了指她碗裏,“把這些吃完,爸爸就把這個碗給你。”
她看了看自己的碗,搬了旁邊的一個小凳子過來,坐在吃。
別說吃完爸爸會給她,她還沒吃飯,季洋就把碗拿起來,裏面早已經光了。
奶爸還惦記着她碗裏的呢。
小錦錦看透了爸爸,從凳子上起來,端着她的碗就要跑出去,嘴裏還嘟囔着,“壞,壞...”
“幫爸爸把碗拿出去,快點。”奶爸還厚顏無恥提要求。
小錦錦都已經走了,最後又返回來,幫爸爸把碗拿出去給媽媽洗。
“真乖。”季洋表示很滿意,“爸爸要打遊戲,就不陪你了,乖乖的,快去找媽媽。”
小錦錦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嘴巴撅得很高,輕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季洋剛打開遊戲,曹衿把他手機拿了進來,“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誰?”他單手按着鼠標,然後接了起來。
“不知道。”曹衿給他之後就走出去。
季洋把電話放在耳邊,手依舊在操作着,等到最後那邊說了幾句話后,他手指慢慢停下來,“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一頭繼續說著。
季洋眼神微閃,面色沉思,好久才出口,“不用了,這些不需要。”
掛掉電話,他關掉了遊戲,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敲打着,沒一會,張浩一個電話打進來了,話語裏還帶着興奮。
“季哥季哥,我爸這一次給我八千萬,一年內我只要能賺五千萬我就不用回去了。”
他現在已經不擔心要不要回去這個事情,因為季洋總會幫他辦到。
給他五千萬兩個月就能賺到一千萬,如何是八千萬,還有一年的時間,肯定會賺到。
“現在局勢不穩。”季洋回他。
“季哥,我相信你,肯定能幫到我,求求你了,我就靠你了。”張浩和之前以往,語氣里全是依賴。
“旭瑞那邊也該撤了,如果你真要投,就投科銳吧。”季洋嘆氣,有些無可奈何。
“好嘞。”張浩反手就投了八千萬,簡直是不把錢當錢。
才兩天。
他虧了一千萬。
這下傻眼了,還堅信會漲,季洋直接勒令他贖回來,這個項目不行。
張浩聽他的話,趕緊又贖回,眼巴巴等着季洋給他指一條新的路。
“投雅瑞吧,我覺得可能行。”
“明白!”
張浩又投進去,三天虧了八百五十多萬。
他傻眼了。
一來一回,兩千萬要沒了,這樣的話,他就要賺七千萬,這可怎麼辦?
上門來找季洋的時候居然還紅着眼眶,看來是真的着急。
季洋坐在電腦前,還認真研究頗久,“...投成光吧。”
“季哥,這回...這回不會虧了吧?”張浩抓着他的手,眼底期待滿滿。
“我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要是百分之百,我自己也會買,我這個人不喜歡冒風險,也沒錢,所以從來不會碰高風險的投資。”季洋語重心長說,“這個東西還會上癮,輸了就一無所有。”
張浩半知半解,不過還是收斂了一些,只投了三千萬。
一個星期,直接跌停。
倒不是肉疼這些錢,以後張氏都是他的,對錢壓根沒什麼概念,就是信念有點崩塌。
他以為季洋是站在神壇的,永遠都不可能投資失敗,怎麼就不準了呢?
都比不上他瞎買的一隻股票,那隻還漲了好幾十萬。
此外,季洋在網上也被罵得有點慘,最近的投資有點不穩,虧得厲害。
以往還盈利,現在又是負盈利了。
張浩垂頭喪氣,來季洋家幾次后,決定回公司上班。
上班之前還給季洋打電話,“季哥,我把錢還給我爸了,明天去公司給他當秘書。”
“你都不能保證百分百賺錢,我爸留下的錢雖然不會坐吃山空,但是我也不能混吃等死啊。”
“總要去裝裝樣子,穿西裝打領帶的,當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富二代。”
...
他自言自語半天,說的話都能氣死人,季洋卻面無表情,最後淡淡來了句,“跟着你爸好好學,免得以後一不小心投資敗了,很可能就沒山可吃。”
“不是還有我媽的資產?還是我的。”張浩脫口而出,絲毫不愁。
季洋:“...”
這話還真是不能反駁。
只能說子宮起點太高沒辦法。
*
曹父已經借不出錢,還不上貸款,已經有催債電話打給他。
如今,他才開始慌起來。
一共就沒借幾十萬,利息還那麼低,怎麼就要還上百萬了呢?
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季洋身上,好歹也是岳父,怎麼著都要幫一把。
可是他現在不知道季洋他們住在哪裏,只能去找曹母。
前段時間去過一次,人家說曹母還沒來上班,所以他又撐了一段時間才來的。
看到了曹母,他開門見山,說了要求,“他都能幫別人賺錢,也能幫一下我,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
“你也是無情,小衿現在賺了那麼多錢,開着一百多萬的車,這些你都沒告訴我,一聲不吭。”
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還埋怨起來。
“那是他們的事情,我不知道,再說,我女婿憑什麼幫你?”曹母以前是怕曹父把曹衿好不容易過好的日子給攪黃了,現在可不怕。
曹衿去了總部上班,曹父那裏知道是哪裏?也進不去。
季洋買在大小區,對方也進不去,她腰杆子都直了,“別指望我們會幫你,你不是還有兒子嗎?那是你兒子的義務!”
“我明年可就是六十歲,如果不幫我,贍養費總得給我吧?你不怕我去告她?”曹父也就只能威脅威脅曹母。
殊不知,曹母已經被曹衿科普了知識,“你可從來沒給過撫養費,就算你告贏,一個月也沒多少錢,何況,我看你也告不贏。”
話落,她還做了個手勢,打發他走,“去吧,去告吧,我們不怕!”
曹衿他們日子過好了,她手裏也有點閑錢,說話底氣也足,大不了她出錢請律師。
這口氣不能咽!
“你!”曹父沒想到她現在這麼硬氣,還要轉身走,自己上前拉住,“不許走!”
“放開。”曹母直接手一甩,黑沉着臉。
她是絕對不允許曹父去破壞曹衿現在的生活,也不會允許他賴上季洋。
“反了天了。”曹父以前對她非打即罵,一看她反抗,臉都黑了,直接就上前要打。
“做什麼呢?”社區裏有些老人看到,罵了一聲。
緊接着,他們也走過來。
曹母為人和善,在社區里人緣很好,曹父也就會窩裏橫,一下就慫了。
支支吾吾兩聲,轉身就跑。
不過,曹父素來無恥,此時又被網貸逼迫着,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從那以後經常來社區轉悠。
曹母為了不讓曹衿擔心,把這件事瞞着,還是曹衿去看她的時候聽別人說起。
她的那個火啊。
一下點燃了。
曹父就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的炸彈,厚顏無恥,什麼都做得出來。
得知他居然有動手打曹母的念頭,曹衿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不行,我去找他!”憋了兩天曹衿實在忍不住了,“我要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陪你去。”季洋也沒阻止,這般出口。
“對,你陪我去,他要是敢打我,老公,你就打他,狠狠打他!”她咬着牙說著,恨意凸顯。
小的時候,曹父經常打曹母,弱小的她就只能在一邊哭喊,衝上去咬對方的時候還會被狠狠扇巴掌,曹母就會來護着她,反而又被打得更慘。
如今她長大了,不可能讓曹父再這樣欺負下去。
兩人找了個借口,把小錦錦送到曹母那裏,季洋已經查到了曹父如今的地址,兩人找過去。
曹父賣房后住在城中村,一棟棟老房子,黑漆漆的牆壁,鐵劑斑斑窗戶上堆放着各種各樣的東西。
他們找了一圈,剛找到那棟樓,卻看到席家人怒氣沖沖往那邊走。
曹衿抬頭看了季洋一眼,眼底疑惑。
兩人也跟着走過去。
“曹辛文,給我滾出來!”席母走到一樓,伸手拍門,話語極度不客氣。
席晶抱着孩子在她身後,還一直哭着。
除了兩人,席父和席臨不在,那兩個男人是席母娘家的侄子,此時正踢着門。
“我讓你快點出來!”席母還是那麼強勢,陰沉着臉,提高聲音。
上上下下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曹衿和季洋也成為了看熱鬧的一群人。
能讓愛面子的席母如此憤怒,看來事情不簡單。
“親家,這是怎麼了?”曹父的老婆開了門,看到這麼大的仗勢,有些怯懦。
“你們家做的好事,還不讓人知道?”席母往裏面看,“讓曹辛文給我滾出來。”
“他...他不在家。”曹父的老婆找了個借口。
席母冷哼一聲,“是不在家還是不敢出來?你要是管不住你兒子,那我幫你管!”
曹父最後都出來了,曹辛文遲遲不見蹤影。
“你讓他出來,給我解釋和那個女人怎麼回事?不然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席晶哭鬧着。
還衝裏面吼,這一吼,懷裏的孩子也跟着哭。
原來曹辛文已經大半個月不去見席晶了,席晶住在席家,他就在外面遊盪。
混着混着,也就起異樣心思,外面的小三都懷孕了,對方開始逼宮。
席家一看,可不就慌了嗎?
“曹辛文,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讓他們進去把你拖出來。”席母眯了眯眼,一如既往強勢。
她要曹辛文去席家解釋清楚,對方居然不去,跟失聯了一樣。
“我真的不認識她,小晶,我要說多少次你才信?”曹辛文走出來了,十分無奈。
席晶哭得更厲害了,“她都有視頻了,你還騙我。”
她作天作地,但沒想過曹辛文會出軌。
自然受不了。
“沒做過你心虛什麼?躲什麼?”席母看着圍着的人,臉色又沉了沉,“還躲在家裏不接電話,找不到人。”
她原本是想打曹父電話問一下,結果對方也聯繫不上,這一個個,到底在搞什麼?
“你就是躲着我。”席晶上前打他,還用腳踢着,“你肯定是出軌了,曹辛文,你不得好死,你活該被天打雷劈!”
在家裏怎麼受辱都行,大庭廣眾之下,他面子上掛不住,拉住席晶的手,“行了,我都跟你認錯了,真的沒什麼。”
“認錯就行了嗎?我要跟你離婚!”席晶憤憤出口,準備狠狠教訓曹辛文。
哪曾想,曹辛文臉上沒什麼表情,居然還敢說道,“離婚就離婚,孩子歸你,房子歸我。”
席晶沒想到他答應都如此乾脆利落,又哭着大罵,又打又扯的。
跟個潑婦一樣。
席母一開始覺得丟人,聽到曹辛文的話已經不管什麼丟不丟人,當下怒道,“你做的對不起小晶的事,離婚房子也得歸小晶,你還要給撫養費!”
“你凈身出戶。”
她就不信了。
“我爸媽給我賣的房子,憑什麼?”曹辛文自然不樂意,黑了臉,“孩子都給你了,我不要了。”
席母氣結,“我們家也出了錢,小晶給你生了個孩子,你就這樣對她?你有沒有良心?”
“我還不是被你們逼的?你們家就是裝,其實什麼都沒有,又難伺候,我受夠了,離婚就離婚,房子我也不會給你。”曹辛文突然絕情起來,席晶都怕了。
她不想離婚。
“你說不給就不給?”席母被氣笑,指着他,“曹辛文,你再把這句話給我說一遍。”
“吼我兒子做什麼?房子不給。”曹父比她好面子,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漲紅了臉,也罵回去,“說了給我兒子介紹工作,你們介紹的是什麼工作?”
席母自詡是個文化人,曹父張口閉口帶生殖器官,把她氣得夠嗆。
兩家人吵得不可開交。
曹衿和季譯要走的時候席臨來了,他面色鐵青,把席母拉開,要帶席晶回去。
“我不回去,你給我說清楚,我不回去...”這下換席晶哭鬧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聽說要離婚,渾身氣勢都沒了,要去找曹辛文要解釋。
“沒出息!”席母罵她。
“先回去,不要丟人。”席臨忍着頭疼,壓低聲音輕斥。
席晶不聽他的話,掙扎開來,往曹辛文走過去,拉着他要解釋,不斷哭着,“你對得起我嗎?你說過一輩子要對我好,你違背誓言要被天打雷劈的。”
孩子也在哭着。
真是大鬧劇。
曹父的老婆唯唯諾諾,倒是一直在勸,可惜沒人聽她的,席母還罵了她一句,“看看你生出來的兒子,會生不會教。”
她也不敢反駁,煞白了臉,站着沒敢說話。
席臨還沒把兩人拉走,另一群人來了,看那個模樣,手臂上都是刺青,還帶着小指頭般粗的金鏈子,一副混混的模樣。
叼着根煙,挑着眉問,“誰是曹貴?”
曹父看着一群人,往後退了退,一臉心虛。
“就是你吧?借的錢什麼時候還?”對方看着他,“一天拖一天,今天要是不還,可怪我們不客氣。”
曹父搖着頭,“不是我,不是我。”
“他欠了多少錢?”席母一聽不對勁,連忙走過去問。
“別人我不知道,連本帶利,欠我們六十一萬。”那個人說著走向曹父。
曹辛文也蒙了,“爸?”
“我不知道,不知道。”曹父往房間裏跑。
席臨看着這一幕,眉頭緊縮起來,抬頭一下與人群中的曹衿對視。
季洋還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拉,兩人動作親昵。
“趕緊趕緊走,造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席母生怕殃及自身,拉着席晶就往外走。
席臨看着曹衿,眼底情緒複雜。
這麼丟臉的事情,讓她撞個正着。
“趕緊走啊!”席母見他沒動,罵了一聲。
席臨收斂神情,也快步跟了上去。
曹衿看着正在不斷逼債的曹父,他們家關着門,人家在外面逼問。
曹辛文和他老婆被圍攻。
有些人看熱鬧,有些怕惹禍上身的人就趕緊走了,曹衿看向季洋,“我們也走吧?”
“嗯。”季洋牽着她往一邊走,往前走了一段路,側頭來了一句,“你那個同父異母弟弟娶的老婆也太...丈母娘太厲害了。”
“好像是。”曹衿點頭。
席母十分強勢,看似挺講道理,實際上,自私自利,還有點自視清高,勢力眼。
席晶沒學到她的精明算計,倒是把她的強勢學得一乾二淨。
“對了,她那個哥哥,就是我跟你說的理財經理,上次飯局上那個。”季洋又說。
“是他啊。”曹衿含糊應着,也沒再說。
她低着頭在想,曹父到底欠了多少錢,甚至想着他還不起,直接逃走好了。
這樣的話,再也不會騷擾她們的生活。
*
席晶在車上一直在哭,席母一路罵回去,見她哭哭啼啼就來氣,“他爸肯定是在外面借錢了,六十多萬,還得起嗎?”
“死活要嫁過去,你看看。”
“我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你還好意思哭?”
...
“媽,別說了。”席臨聽着不耐煩。
剛剛還見到了曹衿,如今心裏頭更上火,開車都快了起來,窩火得很。
“氣死我了,我還不能說?”席母又破口大罵,“難道要賣房子還債?我看離婚得了,讓他把房子給你,你把孩子送回去,以後還好嫁。”
曹家是一窮二白,一聽到六十幾萬,她就覺得完了。
怎麼可能還得起?
“我離婚別人怎麼看我?我不離婚!”席晶一直哭着,“那是他爸欠的錢,關我們什麼事?”
“那你們的房貸怎麼辦?”席母追問,“他爸媽不還房貸,曹辛文能還得起?他還去外面找女人。”
“離婚歸離婚,也要讓他們脫層皮,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席母已經在心底打算盤。
席晶不聽她的,一直在哭,還不斷發短訊罵那個女的,詛咒人家不得好死。
席臨把席晶送到她和曹辛文買房子那邊。
席臨看着席晶,“離婚就是及時止損,你如果不想離婚,那就冷靜一點,不要給自己難堪。”
自己的妹妹,他還是有幾分了解。
要是不撞得頭破血流,她是不會離婚。
“我還怎麼冷靜?他都背着我找女人了,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席晶哭喊着,“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要是讓我找到那個女的,我要撓花她的臉。”
“對,兩個人都別放過。”席母冷着臉,還支持她。
席臨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他覺得席晶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自己本身也有問題。
“離婚,他想都不要想,房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會給他。”席晶這話說得像是在賭氣。
罵完了又繼續哭,“其實這段時間他對我還是很好,還給我買了包包,買了鑽石項鏈,給我錢花,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席臨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他哪裏來的錢?”
席晶還沒回,有人敲門了。
席臨走出去開。
“曹辛文是不是住這裏?”說話那人長得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善茬。
“做什麼?”席臨一下警惕起來。
“他借了我們的錢什麼時候還?今天再不還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那人下了最後通牒。
“曹辛文借錢了?”席母一下瞪圓了眼,連忙走過去,“他為什麼借錢?借了你們多少錢?”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借錢?借了一百六十萬,再不還,這房子可就歸我們的了。”那人說著還看了看房子,好像在打量。
一百六十萬。
席晶還沒反應過來,席母一聽這個數字,身子當場就軟了,往後倒。
“媽。”
“媽,你怎麼了?”
...
門外那幾人一看,如今可是法治社會,可不敢再做什麼。
席臨連忙把席母送到醫院。
這下糟糕,席母當場就中風,直接住院。
席家那是一團糟。
曹父欠了一百多萬,曹辛文膽子更大,他是借了近兩百萬多去賭錢。
怪不得要和席晶離婚,他想離了婚就賣房去還債,或者再去翻本。
席父氣得也是吃了救心丸,冉珊珊一聽這破事,原先都要回來了,最後又在娘家住了幾天,只是去看席母意思意思。
席臨去找曹辛文,猩紅着眼,把人揍了一頓,但是自己也沒討好,也被打了好幾下。
一家人欠了三百多萬。
曹父可以不管,但是曹辛文呢?
“離..離婚,馬上離了,爭房子。”席母醒來之後一直在說。
她意識已經清醒,但是右邊身子有點發麻,手也跟着抖,腳還不能動。
“媽。”席晶害怕了,對着他們道,“怎麼辦?他也叫我去辦信用卡,說是去投資店。”
席母臉色一下變了。
“你欠了多少?”席臨恨鐵不成鋼,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你腦子呢?”
席晶一下哭出來,“他之前都給我錢花,我沒想那麼多,有...有二十萬。”
席母實在忍不住了,拿過床頭的杯子,直接往她扔過去,“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活該!”
被子直接扔到席晶的額頭上,砸出一個包,她哭着吼,“那也是你們不給我出錢,辛文才去借錢出房貸,你們給哥兩百五十萬,只給我五十萬,我也是你們的孩子啊。”
席母氣得喘不上氣,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他那是去賭錢!”席臨一字一頓強調。
“那也是壓力太大,他怎麼可能賺那麼多的錢?還不是你們逼的,都是你們逼的。”席晶哭着埋怨,“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他要跟我離婚,我怎麼辦?我以後怎麼辦?”
要說她對曹辛文沒感情是不可能,從高中走到現在,曹辛文或許已經被消磨掉感情,但是席晶跟他結婚,生子,感情是越來越深。
剛結婚沒多久,離婚就相當於人生沒希望了。
“不要推卸到別人身上。”席臨黑着臉,怒斥她,“你自己選擇的人,自己作死,怪得了誰?”
“你過得好,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呢?我呢?”席晶哭着看向席父,“爸,我呢?”
席父一輩子被席母壓着,什麼事都不說話,席母做的事也是利於他們家,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看鬧着這樣,他像是蒼老了好幾歲,沉了一會,“爸...爸借錢幫你還。”
“你、你去哪裏借錢?”席母罵著,都要被氣暈過去了,“買房子那五十萬,我們還得還十年,曹辛文借的就讓曹辛文去還!”
“你就知道疼哥。”席晶看向席母,說的話簡直是往她心窩上桶。
席母氣得讓她滾。
席晶也沒留,直接就走了,席臨都拉不住。
周末。
曹母都會來曹衿這邊住,帶帶外孫女,找找樂趣,曹家人的消息就是她帶過來的。
吃飯的時候,曹母出言,“聽說你爸跑了,欠了一百多萬,聽說跑到別的省去了,不敢回來。”
“那不是挺好?”曹衿脫口而出。
“挺好?”曹母看向她,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好啊,不然人家要追債,他也沒錢還,除了跑路還能怎麼辦?”曹衿抿唇笑,找了個借口。
她當然希望曹父跑得遠遠的,最後永遠不要回來,徹底遠離她們。
“也是。”曹母點頭。
“聽說他那個兒子也欠錢了?”季洋喝着湯,隨口一問。
“對,他那個兒子也不成器,欠得比他還多,是去借了別人的錢,聽說現在要把那個房子賣掉,賣掉也不夠還,林林總總欠了差不多三百萬。”曹母說的時候都倒吸一口氣,“是賭博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
“之前賣掉的房子一大部分的錢都是媽你出的,他出軌娶小三,還讓你凈身出戶,你忘了當初他怎麼把我們趕出去了?當時我還在發燒。我看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曹衿一點都不同情,“他跑路怎麼不帶着他兒子一起跑?”
曹母端着碗,情緒也沒什麼變化,“過了那麼久,我都快忘了。”
“我忘不了。”曹衿沉着臉,“我不會原諒他的,永遠不會。”
曹母看着她,清緩道,“衿衿,不是原諒,只是算了。”
放過自己。
曹衿眼眶微紅,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她知道這樣很累,可是命運很不公平啊。
為什麼有些人天生就一帆風順,前路平坦,而有些人,打小就不幸,很努力很努力都彌補不了成長經歷帶來的殘缺?
她也很努力,努力工作,努力生活,拚命讀書,比很多人都要勤奮,卻要用一生去治癒自己的童年。
曹母看着她,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
“你又鬧了。”季洋出聲打破着沉重的氣氛,小錦錦在他懷裏站起起來,還扯着他的頭髮。
現在的力氣更大了,雙手抓着爸爸的頭髮,樂呵樂呵。
“老婆,趕緊抱走,搗蛋精啊你。”季洋低着頭,輕輕拍了下曹衿,讓她趕緊解救一下。
曹衿伸手攬着女兒的腰,對方卻一直扯着季洋的頭髮,就是不肯鬆手,“嘻嘻,爸爸...”
季洋倒吸一口氣,“爸爸要生氣了。”
“不,不...”她嘟囔着嘴,被曹衿抱着,雙腳還搖擺起來,“不..氣氣..”
說話發音還不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鬼,曹衿湊過去解救季洋,小手還抓得很緊,胖乎乎的身子扭着。
嘴裏鳥語不斷:“@#¥#...爸爸...@##¥...”
曹衿被逗笑了,也不知道隨了誰,這個小蘿蔔頭非常喜歡摸人頭髮,扯着玩。
張浩現在抱着她都害怕。
而且,她就喜歡摸短頭髮,像曹衿這樣長長的頭髮反而不喜歡。
解救了好一會才讓小錦錦鬆手,她待在媽媽懷裏,看着旁邊的爸爸,撅着小嘴,晃着小腳丫,小手還伸着,“爸爸...爸爸...”
那聲音酥酥糯糯,讓人心軟,季洋看着她一副要抱抱的動作,拉着椅子就坐遠了,低頭吃飯。
“爸爸...”她不斷在賣萌。
曹母也被她逗笑,“爸爸吃飯呢,錦錦也快點吃飯。”
曹衿低頭親了她一下,眼底染上笑意,摸着她的頭,“你爸爸再怎麼欺負你,你都要湊上去是不是?”
“爸爸...”小錦錦還看着季洋,而她的爸爸正在和食物作鬥爭,還夾了一塊肉放在曹衿碗裏。
“快點喂她吃些,一會飯涼了。”曹母催促着曹衿。
飯桌上剛剛的那個話題被掀了過去,曹母又和曹衿聊起小錦錦的趣事。
而席家則是雞飛狗跳。
席晶欠的錢也別指望曹辛文能還,席父是想先去借一下幫席晶還上,席母哪裏肯?
她不僅精於算計,其實很摳門。
她想着,一定要離婚,讓曹辛文把那套房子買了,除了把五十萬還回來,再給二十萬。
這樣的話,他們貸款清了,席晶欠的錢也清了。
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席晶死活不肯離婚,席母被她氣得半死。
自己又中風沒恢復,據說氣得都吐了一次血。
這只是開始。
席臨讓席晶別去醫院了,省得把席母氣出個好歹,看向她的時候臉色也不好,又一次直接當著面罵了一句,“蠢貨!”
席晶一下就跳起來了,“你就知道罵我,憑什麼罵我?你和媽都一個樣。”
席臨被氣得胸腔發疼,抬起手都要打她,生生忍住了。
他比席母看得明白,席晶不會離婚,打死她都不會離婚,現在就是把房子賣了,趕緊把錢拿回來,再還上信用卡,讓席晶跟着曹辛文去過一段時間苦日子,自然就想通了。
哪曾想,他們算盤打得好,那也沒用啊。
曹辛文就要離婚,房子賣掉,最多給他們五十萬,但是,席晶得和他一起還接近三百萬的欠債。
平分也得一百多萬。
就是去起訴,怕是也難辦,這錢可能也得還,因為曹辛文雖然是借去賭博,但是席晶也花了這筆錢。
之前賭博也贏了好幾十萬,曹辛文給過席晶一筆錢,用於買奢侈品,而且一直給家用,這筆錢席晶也是享用了,並不是不知情。
用於共同家用產生的債務,屬於夫妻的共同債務,席晶也不是不知道曹辛文賭博。
換句話說,這筆錢可以算是夫妻的共同債務,離婚也得一人一半。
席母一聽,兩眼泛白,直接又昏了過去。
這一次,中風更加嚴重了。
席晶也傻眼,求助看向席父,二十多萬能還,一百多萬她該怎麼辦?
冉家一聽這消息,直言道,如果席臨賣了和冉珊珊的婚房,或者拿去抵押,那就離婚,他們家出的兩百萬也拿回來。
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席父一夜白了頭,緊接着也生了大病,席晶又在家裏以淚洗面。
居然還想着曹辛文,孩子也不管不顧。
席臨簡直想要一巴掌扇死她,也只能一個人忙得暈頭轉向,世界都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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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完結吶,今天是不欠債的米兒哈哈,兩百個紅包。
說一下這個故事,好些親愛的說門當戶對,米兒覺得門當戶對分兩種,家境和三觀,精神上的門當戶對可能更重要一些。
季洋的工作是救贖,他救贖的是曹衿,也是小錦錦,讓她不要重複曹衿走的老路,出生在殘缺的家庭,靈魂都是缺失的。
有人說到曹衿,其實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努力讀書上大學,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勤勤懇懇只想有一個自己的小家,在偌大的城市,辛苦一點,很小就行,找的人可以和她一起贍養母親。
她成長經歷是不幸的,冉珊珊沒她努力,沒她上進,卻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這就是命運的不公平,有些人一出生就背負了無法承受的壓力,用一生去治癒她童年受到的傷害,拼盡全力去癒合傷口。
希望這樣的努力但是不太幸運的女孩子以後能收穫幸福,變得強大,一生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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