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現實的軟飯男(13)
席臨開着車,在市區里轉了好幾圈。
遲遲也沒回去。
之後停在路邊抽煙,一根接着一根,在煙霧繚繞間,腦海里出現曹衿剛剛的樣子。
幾年沒見,她成熟了,舉止間,不再像之前一樣拘束,還有點小心翼翼。
反而大方得體,乾脆利落,穿衣打扮也時尚起來,做了母親以後,更加溫和。
他之前篤定,曹衿離開了自己,一定找不到像他這樣條件的人,婚姻可不是扶貧。
可是她的老公...
席臨好勝心強,一想到這裏心底升起一團火,目光緊緊望着前方,狠狠又抽了一口煙。
電話響起。
見是席母打來,他沒接。
“嗡嗡嗡...”
掛了又響,掛了又響,一直響個不停。
他心生煩躁,接了起來,還未說話,席母怒氣沖沖的聲音已經傳來,“快來小晶這裏!”
“立刻馬上過來!”
裏面哭聲和怒罵聲不斷,席臨掛掉電話,忍不住砸了方向盤一下。
深吸一口氣,一下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
曹辛文和席晶把房子買在東城,很小的兩居室,一出電梯,爭吵聲不斷。
席臨伸手揉了揉眉間,走過去推開門進去。
曹辛文正跪在地上,他也紅着眼眶,席晶哭着罵著,還拿着東西打他。
席母面色陰鷙,冷眼看着,“要不是我女兒懷孕了,就是一輩子不嫁,我都不會讓她嫁你這種人!”
“你父母沒作為,你不愧是你父母生出來的,能有什麼出息?”
...
席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還想扇第二巴掌,席臨走過去攔住了,怒斥一聲,“做什麼呢?”
他也是男人,知道這樣做的毀滅性,以後曹辛文還能對席晶好?
席晶扶着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哭喊着,“他欠了好多錢,背着我欠了好多錢。”
席臨一下擰眉。
“說是還房貸,生活花銷。”席母狠狠瞪着曹辛文,“房貸不是你爸媽的事情嗎?你爸媽就養你一個,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幹什麼吃的?”
“花銷?”
“席晶大部分待在我們家,你能花多少錢?你賺的錢呢?我看你根本沒賺錢!當初就是瞎了眼!”
...
席母罵人不帶臟,但是話語裏的鄙夷和輕蔑那是實打實的。
“媽!你也少說幾句!”席臨聽着都不舒服,“不要跟着鬧騰,還嫌事情不夠大?”
“房子我們家都出了五十萬,我們還要怎麼出?現在信用卡欠十幾萬,我能不生氣嗎?”席母本來就強勢,一下也頂回去,“我把女兒嫁給這個廢物圖什麼?”
“圖他們家窮?圖他父母白活這麼多年沒有作為?”
...
席母覺得,窮人就是活該窮,就是沒有奮鬥,腦子笨不努力,就是活該生活在底層。
“我要離婚。”席晶也哭着,要死要活。
他們還要還房貸,真是過夠這個窮日子了。
如果不是不能打胎,她都想打胎離婚。
“小晶。”曹辛文跪着爬向她,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求饒,“不會有下次了,我努力工作還上,每個月你要那麼多錢,要買這要買那,我真的沒有錢,我媽前段時間身體不好,我爸暫時沒工作,所以沒辦法。”
席家一直說工作要找好了,在等一段時間,席晶看到什麼都要買,他也只能咬牙給,不能讓她生氣。
“還不是你窮?別人要的更貴!”席晶甩開她,曹辛文還爬過來,她抬腳踢。
“小晶,你別這樣,我肯定努力賺錢,我是愛你的。”曹辛文又爬過去。
席母都不想看,但也沒阻止。
席臨上前一把拉起他,聲色俱厲,“去把你父母叫來,先把這件事解決了,把債還上!”
“對,這錢不能是你還,去把你爸媽叫來。”席母直接下了命令。
曹辛文也還不起啊,只能給曹父打電話。
曹父來了以後,自然是一通賠罪,說到這個還款的問題,他想着讓席家來還。
席母一頓臭罵,“還房貸本來就是你們的事,我女兒懷孕了,營養費你們出了嗎?還要去月子中心,錢呢?”
“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你們這樣的親家,你們趕緊把錢還了,然後我們給他找份工作,晚上照樣去做兼職,不然那點錢夠花?你們又窮,拿什麼養孩子?”
一說到工作,曹父又猶豫了。
他們大字不識一個,哪有什麼好工作?還不是指望親家幫一點。
“你們有多少?先還吧,不夠的我們這邊出一點。”席臨剛說完就被席母罵了,“我們沒錢!你的房貸也要還,那是曹辛文借的,不是我們家借的!”
那五十萬也是抵押房子拿出來的,他們還在還,哪還有錢?
曹父剛升起的希望又被破滅,席母那副樣子在他眼底就是有錢不想出。
咄咄逼人。
一咬牙,“好,我們辛苦點,我們來還!”
這下,席母算是滿意了,臉色好了一點,席晶看向曹辛文開口,“那你跪着跟我認錯,說你下次不犯了。”
“席晶,差不多得了。”席臨警告。
“怎麼能跪着呢?辛文知道錯了,下次肯定不會再犯。”曹父他老婆連忙出來保證。
“我不管,我懷着孩子都要被他氣死了,難道他不應該補償我嗎?”席晶說得理所當然,“你必須跪着跟我認錯,不然我不會原諒你,我就跟着我媽回家!”
席母板著臉,明顯是默認了。
席臨沖她使了個眼色,席母直接當沒看到,讓他不要說話,一副就要立威嚴的模樣。
“小晶。”曹父也不願意了,“怎麼能跪呢?”
這是尊嚴問題,男子漢大丈夫,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不跪我就跟我媽回家,以後生的孩子你們別來看,你必須跟我保證,還要給我寫保證書!”席晶絲毫不退讓,強勢得很,儼然是吃准了曹家不敢拿她怎麼樣。
席臨見她冥頑不靈的模樣,氣得直接甩頭就走。
席母擰眉,也沒阻止,就在這裏給女兒撐腰。
她覺得自己很厲害。
氣勢上就能鎮壓曹家三口,又覺得自己是個文化人,一頂頂帽子扣下來,曹父都說不過她。
最後曹辛文還是跪着認錯了,還寫下了保證書,什麼一輩子要對席晶好,出軌就凈身出戶,不得好死,以後都要讓着她...
通篇都是保證,席晶看的時候嘴角算是上揚了一些,還拍下了照片,發了朋友圈。
這一場鬧劇算是結束了。
至於曹家去哪借錢還,不在席母的關心範圍內,而且曹家每個月還要給席晶兩千塊營養費。
用她的話來說,曹家沒人照顧,如果再不出錢,那可就連個人都不如,以後孩子就跟席家姓。
曹家哪裏願意?
這錢咬着牙也得給。
另一頭。
席臨怒氣沖沖開車回去了,冉珊珊還坐在沙發上,見他臉色不好,走了過來,“怎麼了?氣色不太對。”
“沒事。”席臨把包放在一邊,直接就往書房走,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冉珊珊也沒多問。
她隱隱知道席晶那邊的事情,但她找了個借口沒跟席母去。
席晶情商並不高,又隨了席母,強勢還有點公主病,結婚才幾個月,三天小吵兩天大吵,讓人煩得要死。
冉珊珊也不想去撞槍口,轉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沒一會,冉母給她打電話。
聽着那一頭的話,冉珊珊眉頭緊鎖起來,剛掛掉電話,席臨從卧室又走出來。
她叫了他一聲,“阿臨。”
席臨停住腳步,轉身看她。
冉珊珊極力擠出一抹笑,詢問出聲,“今天你和表哥去吃飯,怎麼樣了?”
席臨臉一下就沉下來,“你媽又跟你說了什麼?”
今天的面子可謂是丟盡了,冉珊珊還拿這件事來說。
“表哥說,你提前發脾氣離開了。”冉珊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據冉母說,潘輝很生氣,說席臨一點為人處世都不懂,帶出去丟人現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這些話她不敢跟席臨說。
“去了也沒用,我不喜歡那種地方。”席臨什麼都沒解釋,扭頭又回了卧室。
冉珊珊連忙跟上去,忍不住道,“就算你不喜歡,那也不能發脾氣呀,下次不去就行了。”
“不喜歡我就走出來,何必浪費時間?我發什麼脾氣了?”席臨面色不悅,懟了回去。
“不差那點時間,你可以等吃好飯...”
“不喜歡待不下去,下次也不會去,我和你表哥合不來,他的飯局下次也別叫我了。”他鐵青着臉,冷聲打斷。
曹衿不是嫁給一個家暴吃軟飯的老公嗎?
突然變成投資人員,他想起來胸腔里都是火,嫉妒酸楚已經泛濫。
再說下去就要吵架,冉珊珊再不爽也能憋着。
吵架也得她主動去求和,席臨能十天半個月不理她,壓根不會給她台階下。
“那就算了。”她拿着衣服也進了浴室。
席臨坐在床上,臉色越發冷淡,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跳。
瞥向一邊的手機,直接把手機拿了起來,那天他還存了曹衿的手機號碼。
真想打過去好好問清楚。
但是最後又被克制住,只是在微信上重新發了添加好友。
胸腔里的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盯着手機,遲遲沒有收到回復。
冉珊珊出來看到他看着手機失神的樣子,臉色都黑了一半。
*
又過一個半月。
小錦錦已經會扶着東西站起來,顫顫巍巍走上幾步,她不斷嘗試着,探索着一個新技能。
這不,又扶着沙發站起來,張開雙手。
季洋把一塊蘋果放在她嘴邊,在她快要張口去吃的時候往前移動。
小錦錦吃不到啊,只能張着嘴巴不斷往前走。
手一直在晃,嘴巴越張越大。
腳軟也走不了多遠,一下又坐下去了,還墊着尿不濕,倒也不會摔疼。
“走了五步,很厲害啊。”季洋蹲在她面前,把那一小塊蘋果放在她嘴邊。
“啊...”小錦錦張大嘴巴,把頭伸過去。
在她快要吃到的時候,奶爸笑着把蘋果往自己嘴裏塞,摸了摸她的頭,“繼續加油。”
小錦錦看着爸爸正在動的嘴,臉色一下僵住。
“@#¥¥...”她小嘴巴一癟,一臉控訴看向媽媽,指着季洋,“@##...”
壞蛋爸爸!
奶爸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又站起來拿了塊蘋果,放在她面前,“寶貝堅強,站起來!”
小錦錦又伸手要拿,他一下抬手,“堅強,快點站起來,沖啊。”
她看着爸爸,氣憤得伸手拍了兩下地面。
可惡!
曹衿正在本子上塗塗寫寫,抬頭看向季洋,“都說爸爸疼女兒,你就專門欺負她。”
也是夠了。
“我沒欺負她。”季洋否認,還蹲下身子,與小錦錦對視,語重心長道,“爸爸是在鍛煉你。”
小錦錦白了他一眼,不願意看他。
“季洋,我們買城西新迎的那個樓盤好不好?買個一百一十八平的。”曹衿看着本子上的記錄,手裏拿着筆,撐着下巴問他。
“多少錢一平?”他拎起女兒往回走,放在軟墊上。
“十萬零五百,好戶型估計還得加一點,全款的話把九點五折。”她說著這個數字的時候,肉都疼得沒邊了。
“那還是全款吧,能省個裝修錢。”季洋點頭。
“那就這個啦?我們有空就去看一下。”她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圈。
現在他們手上有一千兩百多萬,勉強可以全款,全款還有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本來就是精裝修,到時候買買傢具什麼的,應該都行,不夠就把她公積金拿出來,這些都已經是小事情。
“嗯。”季洋素來不管這些事,在小錦錦又一次站起來,還站得挺穩,他往後一靠,慢悠悠來一句,“喲,四腳吞金獸現在變兩腳了。”
曹衿:“...”
找打!
小錦錦還不知道爸爸在說些什麼,裂開嘴開始笑,“嘻嘻。”
“兩腳吞金獸,沖沖沖,幫爸爸把水杯拿過來。”季洋還在指揮着。
曹衿看着傻乎乎的女兒還衝他笑,邁着笨拙的腳步開始往前走。
她的頭真是一陣疼。
等到小錦錦走累了就坐在地上,任憑季洋怎麼說她都不願意再動。
這個時候奶爸開始拆張浩送來的禮物了。
曹衿趴在桌子上看着這對父女,季洋打開盒子,還湊近看了一下。
她瞥到裏面的東西一下坐直身子,瞳孔都跟着猛地一縮。
金燦燦的一片。
“噢。”季洋把金鏈子都裏面拿出來,放在小錦錦面前。“張浩叔叔給你送金子了。”
“真的假的?”曹衿看着那一套,心底震驚。
“地主家的傻兒子又不缺這點錢,當然是真的。”季洋快速把手鐲腳鐲和百歲鎖拿出來。
這是張浩補給小錦錦的禮物,還別說,沉甸甸的,看來都是實心。
曹衿也坐了下來,她還把那些鏈子放在手心,“這也太有錢了。”
出手就是一套金首飾。
她都感覺女兒“榜上”大款。
“能有什麼錢?還不夠他去夜店玩一晚。”季洋幫女兒戴着。
百歲鎖先帶上,緊接着是手鐲、腳鐲,還有一塊吊牌,他欣賞着滿身是金的女兒,滿意點了點頭,“不錯,正兒八經的吞金獸。”
“嘻嘻。”小錦錦也愛美得很,低頭看了眼,扯了兩下,沖她老爸笑嘻嘻。
“貴氣!”季洋附和她。
父女兩個又開始“交流”了。
曹衿覺得無奈,看着兩人,倏然就想起那天在包間裏看到的席臨,出言道,“你們那天怎麼那麼多人?”
等季洋回來的時候她和小錦錦都睡了,這件事也被忘記。
席臨怎麼會出現在哪?
“亂七八糟的人吧,都是朋友帶朋友,他們不就喜歡人多熱鬧?”季洋隨口應。
“都是些什麼人?”她假裝疑惑。
席臨可別和季洋認識了,雖說也沒什麼,但總是讓人感覺怪怪的,季洋還是個醋罐子,到時候她別想安寧。
“什麼人都有,以前的煤老闆,或者富二代,做出口貿易的,有些也不知道幹什麼...”季洋把小錦錦拉起來,頓了頓道,“對了,還有一個...銀行理財經理?”
聞言,曹衿心底咯噔一下,“他怎麼會來?”
席臨就是銀行理財經理。
“就是別人帶的,不過...”
“不過什麼?”她追問。
“他估計來騙那些土老闆買點理財吧,這事最後被我攪黃了。”他抱着女兒,接話着。
“騙?”曹衿疑惑。
她以前覺得席臨狠心絕情了一點,人品應該還行,為什麼要用騙這個詞?
“本來我是懶得搭理,但是裝逼裝到了我家門口,沒辦法。”季洋表示無奈,緊接着道,“他推銷產品說的很多話有誤導性,保本和保收益不一樣,那款產品沒他說的那麼簡單,為人有些自大狂妄,而且好勝,就想着那些提成了。”
“目光短淺。”
...
季洋一般不評價人,也很少插手事情,曹衿聽他這麼說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席臨的確有些好勝,但是其他這些她以前倒沒發現。
要麼是被社會改變了,要麼,一個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那後來呢?”曹衿又問。
“後來我就只能懟他,還憤憤不平,最後好像生氣走了?”季洋說得不確定,“沒注意。”
“生氣直接走嗎?”曹衿擰眉,有點小反感,這做事也太沒頭沒尾,二十多歲的人,這點禮數都不懂?
“好像是吧。”他說完轉頭看她,“你問他問得那麼清楚做什麼?你認識?”
曹衿一下與他對視,不知道怎麼滴,心就虛了,本能搖頭,“不認識!”
她要說是前男友,那不是給自己找事?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季洋眯着眼又靠近一點。
“哪有?”曹衿也瞪着他,“快去給錦錦沖奶粉,她都要睡了。”
奶爸又看着穿得一身金的“吞金獸”,拎着往廚房走了。
曹衿狠狠鬆了一口氣,回房間的時候看到手機,又看到席臨的好友申請。
都是第三次了。
他可真鍥而不捨,曹衿非但沒加,想起席臨的電話還沒加入黑名單,她找到他電話,專門拉進黑名單。
就算他不打,也防患於未然。
幾年沒聯繫,都徹底遺忘的人,最近突然跟詐屍一樣,簡直是見鬼了。
深夜。
小錦錦和曹衿去睡了。
季洋站在電腦前寫投資計劃,順便看一下曹家的情況。
曹父也是夠拼,又借了十幾萬出來給曹辛文還款,此時已經是債台高築,好多App都不借錢給他,還能頂得住。
曹辛文也沒收斂,又被席晶和席家逼着拿錢,居然在網上開始賭博。
不過,運氣似乎有點好。
最近贏了好幾萬。
當然,這些都是錢只會換來更大的深淵。
*
中旬。
季洋和曹衿去看房,他們喜歡高層,買在了二十九層,建築面積是一百一十八平,總價接近一千三百萬,全款的話就付一千兩百三十萬,附帶一個車位。
學區房,三房一廳一廚兩衛,主室很大,裏面再改造出一個書房,視野也不錯,向南。
曹衿上去看的時候心底十分觸動,望着遠處的車水馬龍,覺得像做夢一樣。
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裝修風格偏歐美風,她很喜歡。
“得通風幾個月吧?味道有點大。”季洋走了一圈,“還挺寬敞的。”
“是很寬敞好嗎?我們租的房間都沒這裏一半大。”曹衿說的時候還很激動,打開了窗戶,吸一口新鮮空氣。
嘴角都是上揚的。
“有那麼高興?”季洋看着她,忍不住道。
“很高興,超級無敵。”她一字一頓強調,緊接着又道,“恨不得以後每天都買花來放在房間裏,一天打掃幾遍我都願意。”
“還不是你老公厲害。”季洋說得不要臉,看着小錦錦,“對吧?”
小錦錦把手放在她嘴裏,看着嘚瑟的爸爸,虎頭虎腦點了點頭。
“連女兒都知道,來,親一下爸爸。”季洋把臉湊過去,一臉期待。
小錦錦把嘴裏的手拿出來,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張開爪子,“啪”一聲,打在了爸爸臉上。
季洋怔住,扭頭看着一臉童真的女兒。
曹衿聽到了他咬着牙的聲音,沒忍住笑了。
“@##...”小錦錦又要伸手,季洋一下把她的手咬住,輕輕咬了一下。
小錦錦臉色一下皺了,要哭不哭,癟着嘴,忍受着幼稚爸爸的“報復”。
她也沒掙扎,縱容着奶爸,肉乎乎的小手指被爸爸咬着。
“行了。”曹衿走過去解救女兒,主動親了他一下,“你最棒,最愛你了。”
季洋臉色緩了一些,但還是有點傲嬌。
曹衿再往他嘴上親一下,脾氣那是徹底沒了,也就放過女兒,還能抱着哄一哄。
新房入住的時候,曹母也來了。
曹母和曹衿一起做了頓飯,畢竟是喬遷之喜,還是要慶祝一下,馬上就要過年了,買了新房子喜歡在新房裏過年。
小錦錦過了周歲,現在跑得都賊快,腳步也是飄着的,季洋都得跟在身後追。
曹衿和曹母在廚房做飯,季洋和小錦錦就在客廳你追我趕。
小錦錦估計學了季洋,現在變得精明得很,季洋若是欺負她了,張口就要喊人,“媽媽,媽媽,爸爸欺負,爸爸欺負!”
“不要亂說話。”季洋瞪着眼警告她。
“爸爸欺負!”小錦錦非但沒住口,反而叫的更大了,“欺負!”
別的字不會,外婆都不會叫,倒是“爸爸欺負”這四個字說得賊溜。
曹衿正在洗菜,都沒空處理這些事。
“欺負,欺負。”小錦錦扯着嗓子,不斷叫着,之後又開始叫得更慘烈,明顯是被季洋逮到。
“季洋!”曹衿喊了一聲。
季洋揪着女兒的衣領,把她拉過去,“媽媽叫你,趕緊趕緊去!”
“媽媽,媽媽。”小錦錦走過去抱着曹衿的腿,伸手指季洋,“媽媽,欺負。”
“爸爸要去工作了,沒空陪你玩。”季洋說著就拎着電腦去書房,又故作正經。
“欺負!”
“媽媽一會去收拾爸爸,幫你欺負回來。”曹衿洗好菜,又洗了手,把她抱在餐桌上,然後拿出葡萄洗了剝給她吃。
曹母會一手好菜,正麻利炒着,側頭看她,“季洋的父母今年要不要過來?還是你們回去過年?”
“今年我們不回去了,他父母也不過來,二嫂子這一次生了雙胞胎,忙不過來,等到天氣暖和一點再回去。”曹衿喂小錦錦吃了一個葡萄,“我把房間收拾出來了,媽,你今晚就住這裏,睡衣我也給你買了。”
季洋家有三兄弟,他在外面之後,家裏的那點財產也被兩個哥哥分了,他們也承擔養老的義務。
而且,他爸媽年紀大了,不方便過來,他們每個月按時寄錢回去,把給老人買的衣物都買好,然後寄回去。
“我住這裏做什麼?”曹母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
“現在放年假,你一個回去宿舍住嗎?再說了,這裏有房間,媽你馬上就要退休了,到時候肯定要來跟我們一起住。”曹衿開口說。
以前是沒條件,過年的時候也只能回去曹母那邊,然後又回出租屋,
曹母情緒有些波動,眼底閃了閃。
“我問過季洋了,他也是同意的,這件事在我們結婚前就說好的,我一定會贍養你,跟我們一起住還熱鬧一些。”曹衿抱着小錦錦去洗了手,把葡萄剝在碗裏,“你還能幫我們看看小孩,明年季洋也要去工作了,送去小區裏的幼兒園也要有人接送。”
實際上,她是怕曹母孤單。
“那我來幫你們看,晚上能給你們做飯。”曹母怕他們忙不過來,主動提出。
她還有退休工資,可以幫他們分擔一些。
“好。”曹衿已經盤算着怎麼佈置曹母的房間,還需要買哪些東西。
這裏是她的家,自然也是曹母的家。
曹母原先還怕季洋介意,可是他沒有表現一點不樂意,看到曹母做家務,還主動去搭了把手。
曹衿漏買了牙刷,還是季洋出去買的。
這個年,一家人是過得其樂融融。
曹母還包了三個紅包,給了季洋和曹衿,還有一個大紅包給了剛過周歲的小錦錦。
這個小精靈,還拿去藏起來。
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晚上一家人坐着看春晚,熱熱鬧鬧的,小錦錦就是三人的開心果。
曹母眼底染笑,目光越發慈愛,整個人的心態都好了很多。
初十。
席晶的兒子正好滿月。
席母如此好面子,曹父也不例外,一合計,當然是要大辦,還定在了大酒店。
說要低調一些,只訂了十八桌,請了一些親戚。
席晶月子是在席家坐的,曹家三人早出晚歸“打工”,現在倒是有點錢的,抱著兒子的席晶還帶了個鑽石項鏈。
手上提着的包包也是名牌,三萬多一個呢。
潘輝也來了,冉珊珊是跟他從小長大的妹妹,隨禮也隨了一萬八,席母看着他笑得更深了。
飯桌上。
潘輝和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冉家兩老也在,席臨一句話沒說,也沒看潘輝。
嘴上倒沒說什麼,行為舉止也沒什麼不對,但是有些很微妙的東西還是能讓人察覺出來。
“小輝啊,最近有什麼客戶給我們席臨介紹介紹嗎?你認識的大老闆多。”席母巴結着他,看起來溫和得很。
潘輝現在是億萬以上的資產了,她也想讓對方拉一拉她兒子。
席臨讓她不要說話,席母哪裏聽她的?還板著臉看他,讓他不要插嘴。
潘輝喝了口酒,“客戶有,上次不就帶他去了嗎?”
“上次沒成嘛。”席母繼續笑。
“小輝,你看我家辛文怎麼樣?”曹父也搓搓手,有些期待。
席家介紹那個工作,還是合同工,根本就不賺錢,曹辛文做了半個月就沒幹了。
跟着大老闆才能賺大錢。
潘輝又喝着酒,又給冉父倒上。
“表哥那些客戶不買這些。”席臨想堵住席母的嘴,他極力剋制情緒,說的也算客氣。
“那倒不是,是有更好的投資渠道了。”潘輝搖搖頭,看向席臨,“你還記得那個季洋嗎?飯局上張浩帶來的那個,他讓楊鵬買了旭瑞,才幾個月,楊鵬那個傢伙賺了三千多萬,現在都快把他當神供着。”
在場人倒吸一口氣,冉家撐死也只是個小中產,短時間內賺到這麼多錢,那是不敢想像的。
席臨面如鍋貼,握着杯子的手抖着,沒有說話。
“誰啊?賺這麼多錢?”席晶一臉羨慕,眼睛都要放光了,“幾個月就三千多萬了。”
席母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這人是誰?”
“季洋?”曹父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看向曹辛文,對方看向潘輝,“我也認識一個叫季洋的,好像也是搞金融。”
曹父點頭,曹衿那個丫頭的老公聽說也是搞什麼金融,就叫季洋。
那個暴力鬼。
“個子高高,瘦瘦的,長得還不錯,她老婆原先在酒店當大堂經理,今年被調到張家酒店的總部去了,生了個女兒。”潘輝開始描述。
曹父驚了,連忙追問,“他老婆是不是叫曹衿?”
“好像是吧...”潘輝想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只有一個丈母娘,我前天去跟張浩吃飯,據說丈母娘現在跟他們住,那小子還挺疼他老婆,前段時間才買了一千兩百多萬的房子,楊鵬給他送了兩百萬,轉手就給他老婆買了輛一百八十萬的陵睿x7。”
席母一下打翻了茶杯,茶水濺濕了最珍貴的裙子,他卻顧不得擦拭,轉身去看兒子的神情。
更是愣住,心慢慢沉了。
曹衿?
怎麼可能?!
“一千多萬的房子?”曹父更是怔住,連忙追問,“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很有錢?怎麼有那麼多錢?不是說嫁給一個吃軟飯的,然後靠她養活?”
難道騙他?
“不是吃軟飯,是在家帶孩子,我估計季洋這個人有幾分能力,但是沒什麼野心。”潘輝說著都有些敬佩。
“她老公怎麼會賺那麼多錢?不可能啊。”席母不相信,當下沉着臉,還一臉反感。
潘輝其實最不喜歡她,勢利得很,於是不緊不慢道,“怎麼不可能?我都跟着買了三百萬,要是再早一些都能多賺個幾十萬,季洋還愁錢?這一波光收點禮都能收個好幾百萬,我都打算給他送個三十萬意思一下。”
說完挑眉又道,“怎麼?你們認識?”
“曹衿是曹辛文同父異母的姐姐。”冉母提醒他。
潘輝手頓了頓,他也知道一些內幕,目光一下看向席臨,他的臉色已經不是用難看可以形容。
席母面色青白,冉珊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揪着衣角,看到席臨的神情,心口更是鬱結着一團火。
潘輝也沒說什麼,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在場人心思各異,只有曹家人心裏興奮,季洋那麼會賺錢,他們去取取經。
他都幫外人賺錢了,難道不幫家裏人?
席母一聽曹衿現在都住一千多萬的房子,開着一百多萬的車了,再想想之前說的話。
那就是打臉。
以前她對曹衿說過,她奮鬥二十年都不會永遠他們家一樣的條件,席臨和她結婚就是在扶貧。
沒想到短短几年,人家遙遙領先。
以往喜歡當主角的席母今天沒講話了,看得出來心情不佳,席臨喝了好幾杯酒,暈暈乎乎。
席晶很討厭曹衿,但是聽曹辛文說要去找季洋教他投資,心底也蠢蠢欲動。
討厭歸討厭,在她看來,錢更重要。
曹家以前巴結席家,現在曹父想着怎麼巴結季洋,還逮着席臨問,“她老公真的厲害?你覺得跟着他能賺多少?”
“怎麼那麼厲害?”
...
說完還要感慨,“曹衿現在都開一百八十萬的陵睿了,那是一千多萬的房子啊,得在哪買?”
每說一句,就好像在嘲諷席家人的愚蠢,席臨神色不悅,“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啊。”
曹父被吼,神色訕訕,“我當然要去問,我好歹也是她爸。”
席臨嗤笑一聲,沒說話。
曹衿可不認這個爸。
一頓飯,眾人吃得不歡而散。
這才是發生分歧的開始。
曹家倒沒事,所有人達成統一默契,要去找季洋,讓他教他們賺錢。
別人都肯教,家人肯定更樂意啊。
在席家呢?
從那天回來,席母臉色怪異,席臨憋着火,跟吃了□□一樣,冉珊珊以往還順着,現在是曹衿出現,她最介意的人!
為什麼還要順着?
在席臨又一次要發火之前,她也怒了,直接把手裏的手機砸了,“怎麼?你現在後悔了?覺得曹衿好對吧?可那是她老公給她的,要是嫁給你,你就是她老公。”
“怕是和我一樣一無所有。”
席臨被貶得一無是處,面色陰下來,“你說我委屈你了?”
“難道不是?”
“我求你嫁?”席臨紅着眼,吼了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曹衿說的話,還聯合著我媽給我施壓,逼我分手,你趕着要嫁你怪我?”
冉珊珊含着淚,“你也分了啊,你自己心底怎麼想你不清楚?”
她了解席臨,他本來就想,不過還在猶豫。
席臨沒給她一個好臉色。
她直接轉身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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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尾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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