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臉

撕破臉

沐彥卿這話毫不留情,而且因為有道理讓其他人不能反擊,也一舉撕開了在場其他人竭力想要掩飾的事情。

沐彥卿就是把自己的態度放在了明面上,明晃晃的告訴二房和三房的人,大房只要有我沐彥卿在,其他人說了都不算,今日你不給我面子就不要妄想我會尊重你。其實這本是一個基本的道理,人人都知道或者說都該知道,不過利益驅使下,別人都下意識忽視了此事。

其實,沐彥卿從來就不是好惹或者息事寧人的性子,他不多事,但從來也並不怕事兒,今日的事情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原來這麼些年以來他在沐家族人包括二房和三房的眼中都是好惹之人。

“彥卿這話什麼意思?”沐世澤皺了皺眉,他本沒想說話,一來沐彥卿是小輩兒,他一個叔叔輩不好摻和其中;二來兄長那邊生死未卜,他不想再雪上加霜,但是現在彥卿這話是說得越來越不入耳了,這明顯就是在針對在場的所有人了。

“侄兒的意思是入了我榆錢衚衕沐府的大門,一切都得聽府上主人的意思,看不上我沐府人就不要上我沐府的大門,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沐彥卿把自己的意思化成最直白的話又說了一遍。

他心裏清楚,三叔豈是聽不懂,進入官場這麼些年什麼樣的爾虞我詐、你來我往沒見過,只是看他剛剛態度咄咄逼人不高興罷了。若是以往,沐彥卿也就點到為止就算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些人竟然在父親還只是音信全無的時候就如此,實在是讓人心寒。

沐彥卿對着沐世澤一點餘地都沒有留,廳堂里其他人的憤怒瞬間就被點燃了,且不說本來就對沐彥卿有意見的老夫人鄭氏,就是沐世誠也皺起了眉頭,更不用說三夫人紀氏以及沐世澤的兩個兒女沐彥順和沐如意了。

“彥卿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孟先生的教育果然讓人耳目一新,縱然你三叔說話着急了些,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得罪你吧?而且彥卿這話現在要趕我們出府?”紀氏深吸一口氣,直接質問。

“彥卿不敢,倒是三嬸為何如此憤怒,彥卿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問題,這與先生也沒有什麼干係。而且我話趕該趕之人,三嬸不要對號入座,”沐彥卿淡淡回道,他對於紀氏現在為何如此瞭然於心,心中沒有鬼就不會憤怒,現在所有的反駁不過都是因為自己之前算計的好處沒有得到罷了。

“祖母也不要生氣,族中長輩今日為何如此,有些人應該心知肚明,父親向來心慈,念着一點同胞之情,始終履行着長兄為父的責任。不過現在的情況變了,作為小輩兒,我做事不夠圓滑,所以我們就各房成就各房,各自安好好了,怎麼也不要為對方增加負擔,”沐彥卿笑着繼續說道。

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如果得不到好處,今日怎麼會是這種表現,把他與母親晾在那裏近半個時辰都沒有能說一句話,想也知道是給他們母子下馬威呢,就在那一瞬間沐彥卿不想伺候了,接下來他忙得很,準備春闈,入仕,要面臨朝堂爾虞我詐,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家中的這些小動作。

其實早在多年前就應該快刀斬亂麻的,只是因為父親責任心重他還年幼就一直這樣拖着,總想着下一刻這些人就能收斂,現在看來這些不過是他們自己的臆想,人的胃口總是越來越大,甚至一發就不可收拾。

總要割捨掉的,就由他出手吧。

沐彥卿說完,轉身就走,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又轉回了身——

“二叔,我作為小輩本來不該多說,不過此次彥卿逾矩一次,雖然說讀書參加科舉是大勢所趨,凡是有點兒天份的都會儘力的往這條路上走,但是彥昀不適合走這一條路。”這些話沐彥卿之前就想說了,但是二叔二嬸到底是彥昀的親生父母,就算沒有為他籌劃很多,也不至於害了他,彥昀這樣的性子在書院裏多待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

但是現在沐彥卿不這樣想了,他與彥昀其實並不常見,一般只有家中有事的時候兩兄弟才會見面。以前不顯,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沐彥昀明顯頹唐了一些,甚至背都開始駝了,這是一種極度不自信的表現,想來是被打擊的很了。

沐彥卿本來以為這是書院夫子的緣故,沒想到調查之後竟然發現是因為二嬸吳氏,對長子恨鐵不成鋼,又因為幼子亮眼的表現而更加看不起長子,時不時的就在長子面前說一些過分的話。

沐彥卿聽到侍衛稟報那些話的時候,心裏非常憤怒,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本來這件事情該及時解決的,不過之後父親發生了那樣的事兒,這件事情就擱置了,沐彥卿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接下來他肯定還會忙,不說其他,就是今日才見到的蔚山王就肯定還會惹出其他事端,沐彥卿就是有這個感覺,所以湊着這個時間把這事說出來為好,正好大家都在。

“你什麼意思?二嬸知道彥昀比不上你,那你也不用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他,彥昀讀書是我門自己家的事情,使自己的銀子供兒子讀書,這個難道也要聽你的?”吳氏氣急了,用詞非常刻薄?

“母親,兄長不是那個意思,……。”沐彥昀看了看沐彥卿,聽了兄長剛剛的話,他心裏也不好受,畢竟他不是傻子也有羞恥之心,但是他知道兄長說話向來有他的道理,自小到大,兄長辦事從來都是有理有據,尤其對他已經是極好的了。

“你閉嘴,別人都已經把看不起你掛在臉上了,你還替他說話,腦子不夠用還是找着作踐自己?”紀氏看不上長子,說話自然不客氣,再加上她平常吵罵慣了,這說話的用詞就比較的不中聽。

“二嬸繼續啊,也讓大家見識見識二嬸的素養,彥昀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二嬸用這樣過激的語言說教也能理解您的意思,這個到底難道還要我重複?”沐彥卿直視紀氏,淡淡地說道。

“你,”被一個小輩指着鼻子教訓,吳氏能受得了才怪,“這是我三房的家事,與你何干?你一個小輩兒在這裏信口雌黃,我能口不擇言嗎?”吳氏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心虛了。

沐彥卿似笑非笑。

吳氏心慌的厲害,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小輩兒嚇唬住了,吳氏覺得自己不能忍,正待再說。

“夠了!”沐世誠厲聲說道,沐彥卿這話說完之後,沐世誠本來想問問原因,雖然今日侄兒辦事的方法有些激進,但是聽了他說的理由之後,沐世誠也不是不能理解,長兄不在家,侄子能立起來,他這個做叔叔的只有高興。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被自家夫人搶了先,而且說的這些話都不堪入耳,這哪是對親生兒子說的話。

現在就算是沐彥卿不說沐世誠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意識到之後心裏是非常不得勁,他自認為已經做的極好,就算兒子的讀書成績上不去,他也不曾責怪過。

彥昀是他的嫡長子,出生的時候是那樣兇險,之後到慢慢的成為一個身子康健之人人,他心裏是喜悅的,初為人父一切的感受都是新奇的,所以就算是彥昀長大資質一般般,他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苦悶。

近來,他忙着編撰盛德全書,根本沒有時間照管家裏,自然也就沒有時間看顧兒子的情緒,現在侄子一說,沐世誠看向兒子,可以說嚇了一跳,彥昀竟然真有些有些唯唯諾諾,而這一切恐怕都是夫人造成的,他心裏如何能不憤怒。

沐世誠一聲令下,吳氏立刻煙消熄鼓沒了聲音。

最後的結果一家子自然是不歡而散。

沐世誠一臉憤怒地帶着吳氏離開,想來他現在有很多話要說,沐彥昀沒有跟着走,有時候心被傷了,就算是盡全力彌補,那道傷口還是在,而且一戳就疼,就算吳氏是他的母親,他也不能做到毫無芥蒂。

鄭氏是由沐世澤攙扶着離開的。

沐世澤離開的時候,沖沐彥卿說了三聲“很好”,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雖然只是一縣之長,但是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被人這樣說了,尤其還是自己的小輩兒。紀氏只做沒看見沐彥卿,沐彥順倒是找着機會沖沐彥卿行了個禮,不過顧及着自己的爹娘到底沒有說什麼就跟着離開了。至於沐如意倒是專門炫耀般的看了沐彥卿一眼才轉身出了廳堂。

沐彥卿對他們的態度毫不在意,禮數周全的送他們一個個離開,才轉身給沐彥昀說話,“你現在的狀態很差,最近一段時間書院不要去了,留在這邊跟着郭表兄緩解緩解,之後你是要參加科舉還是怎麼還是看你的意思,”總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開解開解彥昀,讓他不再這麼緊繃,這件事情交給嘉表兄是最好的,而且看二叔的態度應該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不過之後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二房一家子回府可沒想着叫上彥昀。

“兄長,我……”沐彥昀低聲開口。

沐彥卿回身,挑了挑眉,眼神問他想說什麼。

“我想習武從軍,”沐彥昀深吸一口氣才終於把自己的話說出來了。

沐彥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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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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