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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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瑜被請進了營帳,營帳里的氣味濃厚,令人作嘔,席瑜低垂着眼瞼往裏進。

營帳里倒是沒有看見女子,盛金山此時也是全副武裝的坐在太師椅上,不過看了看裏面還在晃動的門帘,席瑜心照不宣。

“將軍,”席瑜恪守禮節向盛金山行禮。

“席副將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盛金山一開口就拿足了架子,西蒙國這一次的兵力和以往相比規模可是完全不同,在他眼裏僅靠陳太尉和曲將軍手裏的那些兵力根本擋不住西蒙國的強烈進攻。所以,盛金山以為席瑜是來請他的,當時他說要帶着邊防軍過來護衛和談,其他兩位將軍架子拿的足足的,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席瑜沒有開口,他旁邊站着的將領倒是哆嗦了一下,剛剛因為將軍正在辦事兒,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去稟報,之後去他就與席瑜一塊兒被請進了營帳,至今都沒來得及和將軍說清楚情況呢。

“將軍,”領頭的想開口提醒一句,不過已經晚了,席瑜已經開始說話了。

“盛將軍這邊距離邊防城池可不算遠,怎麼消息就這樣閉塞了?”席瑜開口,“西蒙國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之後邊防軍主動出擊於今日早晨把他們整個打散了,短時間內他們不可能再次進攻城池,所以屬下這才有時間過來看看盛將軍這邊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席瑜語氣和緩,就只是陳述,不過話里出現的意思卻非常的有衝擊力,尤其是對於一向自負的盛金山來說。

“席副將這是在說笑?”盛金山立刻就冷了臉,席瑜現在說的事情對他來講是最壞的結果,不過想也知道這種結果不可能發生,他可是經歷過西蒙國強烈進攻的,單單依靠城中剩餘的那些兵將,十之八九是擋不住的。

“將軍說笑了,不管再怎麼樣屬下也不會謊報軍情,事情確實是這樣。而且剛剛開戰時將軍說要以身護住平城和談的官員,請問現在官員何處?”席瑜接着問道。

看到盛金山氣急敗壞到連掩飾都顧不得的模樣,席瑜也只是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作為一方將領,卻不能帶領士兵們打勝仗,反而領頭帶着不作為,這樣的將領要他何用?

盛金山聽到前一個事情,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自然無法立刻回答和談官員之事,之後反應過來臉上也有些訕訕的,他一直在等着城池那邊向他求救,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和談官員,畢竟再怎麼說,和談官員的領頭人三皇子與他效忠的太子爺可是對立的關係。雖然說如果三皇子出了意外,他會有個護主不力的罪名,但只要他立了軍功,聖上那邊也不會說什麼,只是這次看來他的如意算盤要打空了

“平城雖然沒有城牆護衛,不過到處都是陣法,為了能救出幾位和談官員,我可是折損了不少人在這上面。”盛金山趕緊表示,此路不通就改道,現在說起來立軍功是不可能了,那就讓他保住第二份差事,只要能辦好,別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席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清楚的知道盛金山在說謊,盛金山口中所謂的對抗就是時不時的與西蒙國遺留在這的小部分人對抗。雖然心裏清楚,席瑜面上不顯,自從沐家伯父被困在了平城,青佲就一直往這邊送人,就是想打探出沐世規的消息,不過都鎩羽而歸,這次他倒要看看平城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將軍現在可否派兩個熟識地形的人跟着我去平城城門口查探一番?”席瑜沒有繼續之前的詢問,轉而說起其他的。

“席副將既然有這樣的打算,那就去吧。”盛金山自然不會拒絕,雖然說他並沒有多在乎和談的官員,不過平城的情況軍中這段時間還是了解了不少,他倒是不害怕被搶功,主要是不相信席瑜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與城中的官員取得聯繫。

席瑜沖盛金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營帳,走出營帳,席瑜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雖然沒有彥卿那樣的好鼻子,不過對於氣味還是比常人敏感一些,剛才在營帳之中他幾次都差點吐出來。

席瑜皺着眉頭往前頭,盛金山大軍就駐紮在平城的周圍,想找兩個了解情況的士兵非常的容易。席瑜這邊剛走出營帳不久,就有兩個士兵被派過來了,看身上的盔甲,就是普通的邊防軍。

找到了解情況的士兵,席瑜馬不停蹄的就往平城城門處趕,要說這平城連個城牆都沒有,整個城也不大,如果被圍困其中,也應該能送出消息來才對,但是自從信號彈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受到任何訊息,沐伯父他們到底怎麼了?

席瑜一邊想一邊往外走,並沒有看顧周圍——

“聽說今晨席副將帶兵直接擊散了西蒙國的大軍,席副將的手段着實令在下佩服。”

這個聲音聽着很耳熟,席瑜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看到了正抱着胳膊倚在牆上的於陶。

因為知道於陶一直看自己不順眼,所以席瑜並不打算與他多說,“於統領說笑了,勝仗是整個預備邊防軍的功勞,也是兩位將軍指揮得到,與我關係其實並不大。”

“多日不見,席統領謙虛依舊,”於陶語氣中帶了不易遇見的憤恨,他來到西蒙邊防多年,靠着自己的本事慢慢升到了如今這個位置,還成為了統領,並且深受勝將軍的信賴,他以後還有更遠的道路要走。

從無到有,從默默無聞到受眾人敬仰,於陶費了很大的心勁兒,他能走到現在的地位,曾經一起參軍的兄弟誰不佩服他,誰不捧着他?於陶一直引此為傲。

怎麼說呢?人就是這樣,要是一直處於黑暗之中見不到光亮也就這樣了,一旦吃了很多苦,也品嘗到了勝利的果實,那他會覺得一切也都值了,進而爆發出更多野心和自負心,為此他們會更努力,想要也更多,但是當一個比之更優秀的人出現,等他怎麼比都比不上的時候,遭受的打擊是致命的。

於陶就是典型這樣的人,他一直認為在整個西蒙邊防軍之中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因為沒有對手所以他並不緊張,一直到席瑜來到西蒙邊防——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於陶是看不上席瑜的,一個世家公子哥到他們軍中來歷練,怎麼聽都是玩票性質比較大,這樣的人對自己應該沒有危險,於陶這樣想着,所以剛開始見面都還是客客氣氣的。

但是很快於陶就發現席瑜和別的公子哥是不一樣的,敢拼敢闖,武藝高強,而且有勇有謀,總之凡是優秀的將領擁有的一切特質他都有。這些特質是出身低下的於陶沒有的,除了一身力氣,他在其他各方面都弱於席瑜,這個認知一樣於陶心裏發狂。

然後,席瑜就被封為了衝鋒軍的副將,這似乎是一個信號,於陶開始針對席瑜,要知道於陶爬到席瑜這個位子可是用了整整七年,現在別人幾日就趕上了他,這感覺實在是不好,而且似乎他所有的努力跟現在的席瑜比起來都是一文不值。

“於統領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席瑜說完之後,沖於陶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了,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揣摩於陶的心理活動,他想去平城看看。

於陶看着席瑜離去的背影,眼神黑黢黢的,久久沒有說話。

席瑜到達平城門口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只看城門的話,平城中規中矩、平淡無奇。席瑜一行人沒有貿然前進,都說平城的門口有陣法,還是小心着為好。

“平城城門看着平平無奇,不過裏面儘是機關,之前屬下們曾在此遭遇過西蒙國的伏擊,因為當時不知道情況,在此折損了不少兄弟。”士兵之一對席瑜說道。

席瑜點了點頭,看了眼前這一片空地,皺起的眉頭一直都沒有放下,那也就是如果解不了機關,他還是不能進城?

席瑜下意識往前邁了兩步。

“主子?”兩個侍衛把席瑜護在了中間,生怕他受一點傷害。

席瑜沒有再往前走,“發信號看看裏面有沒有回應,”這種交流方式席瑜是從青佲那裏得知的,是一種緊要時召集屬下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用。

看席瑜不往前走,兩個侍衛點了點頭,下去準備了。

現在天已經有些黑了,信號發到天上“嘣”的一聲大響,不說其他就是盛金山營寨那邊的士兵也大都被這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

席瑜站在那裏一刻鐘一動都沒有動,平城裏面依然沒有傳來回信。

“主子,屬下幾個守在這邊就行,天色已經不早了,您回營帳吧,”席瑜身邊的侍衛勸道,自家主子雖然身手什麼都還不錯,不過作為他們,肯定不能讓他們的主子太過靠近平城,萬一遇到機關,他們主子有了個什麼事情,他們這些做屬下的罪過可就大了。

“嗯,”席瑜應了一聲,腳步沒有動。

席瑜到底還是早早離開了,雖然說他和盛金山是同屬一軍,那邊也說要請他們去營帳休息,不過被席瑜拒絕了,讓衝鋒軍簡單的收拾了營帳,接着就住了進去。

因為心裏有事,席瑜的睡眠很淺,一直到半夜外面傳來叩門聲——

“主子,平城那邊有消息了。”

席瑜一個鯉魚打挺直起了身,“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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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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