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不止溫酒酒,院子裏的侍女和僕從看到這口箱子,臉色俱變了一下,看來,他們也清楚這箱子的門道。

傅盡歡道:“將今日當值之人鎖進箱子裏,再搜查所有房間。”

傅盡歡話音剛落,早已有人嚇得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公子、大公子饒命。”

瓔珞神色劇變,眼神閃爍着,疾聲道:“慢着,大公子,瓔珞、瓔珞身為侍從總管,今日紅塵渡內出現劇毒之物,是瓔珞失察,瓔珞願一力承擔所有罪責,萬望大公子能寬恕其他人。”

傅盡歡處事嚴苛,一向都是先罰再查的做派,瓔珞寧願承擔所有罪責,也不願傅盡歡搜查所有人的房間,是有道理的。一旦搜查房間,她的秘密就會暴露在傅盡歡的眼前。

溫酒酒看看瓔珞,又看看傅盡歡,總覺得哪裏奇怪。

瓔珞之舉可以理解,她是為了保護鐵先生,但傅盡歡為何對瓔珞態度如此冷漠,瓔珞是他從烈火教帶出來的,這十幾年與他朝夕相伴,是他的心腹之一。出了這樣的事,瓔珞反而跪在這裏等着領罰,站在傅盡歡身邊發號施令的人,卻是不起眼的小環。

溫酒酒記得,原書里不曾提過小環,她應當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來人,將瓔珞重責三十大板。”小環接收到傅盡歡的眼神,下了個命令。

立時有人拖着瓔珞下去。

小環又道:“今日之事,既然有瓔珞一力承擔,便暫且饒過你們一回,切記下回不可再犯。”

小環這副發號施令的樣子,傅盡歡並未提出反對,儼然是默許。眾人心中惴惴不安,實在不明白,怎麼一夕之間瓔珞失寵,小環反倒成了傅盡歡的心腹。

直到大家都散了,溫酒酒還是沒看明白這齣戲是怎麼唱的,傅盡歡將人大張旗鼓地叫過來,最後只打了瓔珞三十大板,連放蛇之人都不追究了。

究竟是誰放了這條毒蛇?溫酒酒心中疑惑,那條蛇她十分確定,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

瓔珞不知道她偷聽到了她和鐵先生的私會,不會無緣無故對她生出敵意。

若說紅塵渡內,唯一有害她心思的,非小桐莫屬。

溫酒酒神色莫辨地瞧了小桐一眼,小桐低眉順眼地走在她身側。

她回到屋中,看到擱在桌子上的食盒,腦海中浮起一個詭異的念頭,這個食盒精巧,盤一條毒蛇在內,也無人察覺。

小桐在認祖歸宗前,曾跟着養父過着捕獵為生的日子,抓一條蛇回來,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溫酒酒並無證據,只得先將這樁事放下,目前更重要的是葯浴一事。

溫酒酒已經泡了兩回葯浴,泡兩次,吐兩次血,再泡第三次,她只怕不用等四十九天,就先一命嗚呼了。

溫酒酒苦思冥想,到深夜才睡去,第二日一睜眼,腦海中靈光一閃——裝病。

傅盡歡通藥理,裝病瞞不過他,若是真的病了……

頭疼發熱,總比折損壽數強。

溫酒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她現在這具身體活蹦亂跳的,要想生病最快的方法,就是打一桶井水,直接澆在身上。

紅塵渡內處處都是眼睛,打一桶井水往身上澆,太過引人注目,傅盡歡精明得跟狐狸似的,一定能猜出她的目的。

溫酒酒滿心的熱情,登時又化作一片冰涼,她生無可戀地解了外衫,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企盼着這樣也能着涼。

小桐推着屋門進來,瞧見她躺在地上,嚇了一跳:“姑娘!”

溫酒酒反應極快,揉着眼睛坐起,故作一臉茫然:“咦,我怎麼睡在地上了,定是昨夜不小心跌了下來。”

小桐將托盤擱在桌子,走過來扶着她起身。

溫酒酒的目光掃到她的手。她的手上裹着一層厚厚的布,將整隻手裹得像個粽子,鮮紅的血透過白紗布暈開,看起來觸目驚心。

“手怎麼了?”溫酒酒皺眉問。

小桐表情僵了一下,垂下眼瞼,躲開她的目光,小聲答道:“小桐愚笨,切菜時不慎切斷了一截手指。”

溫酒酒眉間堆起疑色。切菜切傷手指她是相信的,能切斷一截手指,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小桐眉眼低垂,緊咬着雙唇,眼角瀉出一絲恨意。

溫酒酒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手指不是她自己切的,而是旁人切的。她昨夜推測小桐是放蛇之人,十有八九是對的,就連她都能猜出放蛇之人是小桐,傅盡歡如何不知,他手上有每個俘虜的資料,小桐會捕蛇,瞞不過他。

況且他向來擅揣度人心,小桐看溫酒酒的眼神時時帶着羨慕和妒意,他早就看得出來,但他還是將小桐放在溫酒酒身邊做眼睛,是因他知曉這樣的小桐,不會輕易被溫酒酒劃到自己的陣營里去。

若是溫酒酒做了背叛他或不利於伏魔島的事,小桐會第一個跑來報告,這麼好的棋子,不用白不用,至於棋子動了殺心,擅自偏離位置,那麼,他便取她一截手指當做警告。

溫酒酒裝作信了小桐的話,溫溫柔柔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幾日就先不要做些重活了,去找個大夫,仔細養着傷。”

小桐扶着溫酒酒站起,目光掃了一眼屋外,小環的身影隱在門后,一雙略帶着凌厲之意的眼睛,正漠然地盯着她。

小桐不敢亂說話,點頭道:“多謝姑娘體恤。”

用過早膳,溫酒酒被帶着去了浴池,開始新一天的葯浴。

大抵真如侍女所言,這葯浴初時刺激,多泡幾次,習慣了,便不覺得那麼痛苦了,才第三次溫酒酒就覺得針扎般的痛楚已經不似初時強烈。

傅盡歡依舊坐在簾外,為她彈着凝心曲。溫酒酒本着白得來的內力,不要白不要,試着照之前的法子,將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

等溫酒酒泡完四個時辰的葯浴,天也黑了,侍女奉上新的衣裳,替她套上,扶着她走回自己的屋子。

天氣漸暖,晚風徐徐拂面,吹得庭前的花瓣落了一地。溫酒酒披着一件緋紅的長袍,散開滿頭濕漉漉的青絲,趴在窗前發獃。

過了一會兒,她轉頭問站在她身後的侍女:“今夜紅塵渡內比以往多點了幾盞燈,可是有什麼熱鬧事?”

小桐手受了傷,暫時無法侍奉,侍女是新撥下來的,她垂着腦袋,恭敬地回道:“今日十五,大公子設宴,同二公子吃頓團圓飯。”

乍一聽到侍女提起傅司南,溫酒酒腦海中浮起一張和傅盡歡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那張面容不似傅盡歡神情冷漠,眼角眉梢都多了三分笑意,溫柔許多。

溫酒酒這才驚覺,自從進了紅塵渡,她已經很久沒去關注傅司南了。

碧落海雖與紅塵渡只有一牆之隔,溫酒酒沒有心腹耳目,困在紅塵渡內,若傅盡歡要掩她的雙目,堵她的耳朵,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又問:“二公子的腿傷怎麼樣了?”

“已經能下地行走了,過不久便可重返演武場。”侍女道。

今日是十五,再過兩日,就是雙生子的生辰,溫酒酒記得,雙生子的生辰是五月十七。

雙生子生辰的那天,將有一件大事發生,溫酒酒對着傅司南燒了那麼多把火,最後一把火能不能燎原,就看生辰那日了。

不過今夜她還需要做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她的性命。

待月色冷了幾分,喧囂隱隱褪去,溫酒酒從床上坐起,拿起一件袍子,套在身上,也不點燈,藉著窗欞透進來的月色,悄悄打開屋門。

幽幽月色落滿庭院,她踩着月光,走到一棵樹下,爬了上去,找到一根枝丫,坐在上面,摘下一片綠葉,抵在唇邊。

輕柔的小調從唇邊流瀉而出。

起初那調子還悠揚歡快,漸漸的,也似沾染了這明月的冷意,聲調轉向低沉喑啞,多了幾分凄涼彷徨。

***

雙生子兄弟二人自出生起就沒了母親,父親向來嚴苛,常年重病纏身,從小到大很少露面,更別說像普通人家父子那般,吃吃團圓飯,話一話家常了。是以雙生子雖有各自的住處,但彼此之間有個默契,每月十五月圓,二人或在紅塵渡,或在碧落海,設一桌宴席,吃一頓團圓飯。

傅司南坐在石亭中,吹着夜風,方才席間他小酌了幾杯,大概是很久沒有飲酒,居然覺得頭昏腦漲,隱有醉意。

他按着額角,緩解着頭痛之感,夜風忽然送來一首小調,也不知這小調是什麼樂器吹出來的,清越悠揚,叫他怔了一怔,靜靜聽着,不覺就忘了頭痛。只是不多時,那悠揚的曲聲,漸漸轉低,化作嗚咽聲。

從聲源判斷,吹曲子的人離他並不遠。傅司南拿起擱在旁邊的拐杖,撐在腋下,朝着曲子的來源處走去。

他已經能下地行走,大夫囑咐過,不能太過用力,以免耽誤恢復的進度,這才叫人削了拐杖。

曲聲就是從紅塵渡里飄出來的,傅司南走了幾步,停在一棵碧樹下,抬頭望去。

碧樹濃蔭遮天,月光自枝葉縫隙間灑落,化作點點銀光,映出一截緋紅色的衣擺。

傅司南抬目就看見了掩在裙擺下方的,一雙雪白的腳。

因為肌膚過分白皙,那玉足映在月色里,白得好像山巔上一抹晶瑩的冰雪,很是晃眼。

腳腕處繫着一串紅色的珠鏈,珠子如紅豆般大小,透着血一般的艷色,顯得本就玉雪可愛的雙腳,更加白了幾分。

腳的主人恍若未覺,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那雪白和殷紅兩種顏色,便在傅司南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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