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花白銀十萬兩?做夢!

第七章 雪花白銀十萬兩?做夢!

更新時間:2012-05-06

順着聲音的出處望去,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童子站在不遠處,似乎有些靦腆。

“這就是載灃了吧。嘖嘖,沒想到日後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現在居然是這麼一個小屁孩。”何念祖心中暗暗評價了載灃一番,隨即沖載灃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平常都是由太監,丫鬟照看的載灃,極少有與同齡孩子接觸的經歷,內心也非常渴望有一個“志同道合”的玩伴。此刻見何念祖沖他笑了笑,載灃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拉着何念祖去玩的衝動。可王府的家教極嚴,他還是先恭恭敬敬的給奕譞請安。

“載灃,今天的學業可是完成了?”奕譞見到載灃,一張臉先是絆了起來,等得到載灃說“已經下課了,兒子在屋裏聽見阿瑪說話的聲音這才尋出來的”之後才露出笑容,對着載灃招招手道:“載灃,過來見見你弟弟!”

“弟弟?”

載灃有些疑惑,不知道眼前這位比自己小很多,卻處處透着古靈精怪氣息的弟弟是哪家王府的阿哥貝勒。

載灃還沒有主動招呼,何念祖已經搶着一把拉過載灃的手,小臉興沖沖的道:“您一定是載灃哥哥了。載灃哥哥,小弟鐵蛋給您見禮了。”

載灃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何念祖這樣“自來熟”的小孩,本來從小就有些內向的載灃頓時被何念祖的過度熱情給“打擊”的不知所措,只是一臉緊張的望着奕譞。何念祖察言觀色的能力超強,自然感覺出載灃的不自然,不露痕迹的鬆開握着載灃的手,適度的降低一下熱情,反而讓載灃感覺更加自然一些。

兩個人的表現全部落在一旁奕譞的眼中。奕譞在心中不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何念祖雖然才三歲,不過不過他表現出來的才華、性格乃至為人處世,已經讓人不能把他看作孩子。可反觀自己的兒子,現在已經五歲了,卻是如此的……

“載灃,阿瑪已經收鐵蛋為義子,你們倆從此以後就是兄弟了。鐵蛋從今兒個起就跟着你一起讀書,你身為兄長一定要好好照顧鐵蛋,將來長大后你們兄弟之間更要相互扶持,患難與共……”

奕譞洋洋洒洒的講了一大堆,其核心內容無非是讓兩人相輔相成,互相照顧。載灃唯唯諾諾的在一旁聽着,也不知明白了幾分意思。可何念祖卻聽出奕譞話中有話。

何念祖知道,自己身為奕譞奴才的兒子,論身份不知道與他相差了幾萬里,可為什麼奕譞如此重視自己,甚至收自己當義子,還安排自己與載灃在一起讀書。真的只是因為老爺子的緣故嗎?肯定不是。

奕譞這樣做,無非就是看出自己將來必然會有一番做為。人才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奕譞厚待自己,這是在給他兒子鋪路呢。現在讓載灃照顧自己,可將來長大了呢?自己年少的時候承蒙奕譞與載灃的照顧,將來有一番作為之後必然要回報的,最終還不是要為載灃賣命?

奕譞的心思何念祖基本上已經揣測得**不離十。當然,這都是奕譞與何念祖之間的默契,誰也不會揭破,更不想揭破。說的直白一些,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罷了。

此時由於海軍事務繁忙,奕譞告誡了一番之後便匆匆離去。

奕譞一走,載灃頓時大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變得放鬆起來。

作為“兄長”,載灃還是非常“仗義”的。第一次和“弟弟”見面,不能不表示一番。

載灃收藏了許多“稀罕”物事。當然,這種“稀罕”是以載灃的判斷為基準的,放在何念祖的眼裏卻是再普通不過。

沒有大人的桎梏,五歲孩子多動好玩的本性在這一刻畢露無遺。

“鐵蛋,這是彈弓,還有彈子兒,咱們去打鳥吧……”

“鐵蛋,這是西洋的玻璃球,我一直寶貝着呢,要不是你,我才捨不得拿出來呢……”

“鐵蛋,這是西洋的音樂盒,是皇帝哥哥賞給我的,別看這個小盒子不起眼,可裏面有人彈琴,可稀奇了……”

很難想像,一個前世今生加起來超過三十歲的成年人用彈弓打鳥,撅着屁股在土堆里彈玻璃球時,其內心世界究竟會做如何感想。可是為了伺候好自己未來的衣食父母,何念祖還是“強顏歡笑”的陪着載灃一起玩這種在他眼中最最弱智的遊戲。

“天吶!玻璃球!彈弓!去他奶奶的吧!老子要電腦,老子要泡妞!老子……”

一眨眼一個月過去了,三天前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奕譞在醇王府設宴,算是正式的收下何念祖為義子。不過,由於滿漢有別,儘管經過奕譞的努力,何家已經抬籍入旗,可像奕譞這樣的親王收漢人當義子,這在滿清入關后的二百多年裏可謂是開天闢地頭一回了。不過好在醇親王奕譞的底子夠硬,連皇帝都是人家親兒子,奕譞本人又極得皇太后老佛爺的信任,清流之首翁同龢又是光緒的帝師,所以這樣有違祖治的行為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三道四。事情說不出來的順利。

不過,畢竟何念祖是漢人出身,雖然滿漢一家已經講了兩百多年,可實際上卻是千差萬別。對於何念祖的身份,宗人府是堅決不予承認的。同樣,等到奕譞死後,何念祖也沒有一丁點的繼承權。無論是財產還是爵位。

京城內好事的人知道奕譞收了漢人當義子,沒出兩天,何念祖便多了一個響噹噹的外號——假阿哥。

在儀式當天,何念祖總算切身體會了奕譞在這個大清帝國究竟擁有怎麼樣的權勢了。也自然而然的見到了許多在中國近代史上烙下深深烙印的大人物。

恭親王奕,李鴻章、翁同龢、慶郡王奕劻……至於那些叫不上名號卻在當時身世顯赫的大臣高官更是多如過江之鯉。

當然,這些人物中最讓何念祖留意的還是奕,李鴻章,翁同龢這三個人了。

李鴻章自不用說,獨力支撐大清朝半壁江山的東方俾斯麥。翁同龢也是現今大清朝廷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過由於翁同龢與李鴻章素來不合,見李鴻章在場,翁同龢只是留下一副墨寶做賀禮,與奕譞寒暄一番之後便匆匆離去了。他這樣的做派直讓奕、奕譞等人連連搖頭。唯獨李鴻章端坐一旁假寐,自始至終與翁同龢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倒是恭親王奕聽說過何念祖“神童”之名。當著奕譞的面用他乾瘦的手掌拍拍何念祖的肩膀:“少年可畏,少年可畏啊!這孩子將來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絕非等閑可比!老七,你可是收了個好兒子啊!”

初次見到這位可以稱得上滿清皇室第一放眼世界的“鬼子六”恭親王奕,何念祖說不激動那是純屬胡扯。在這位如果不是因為歷史的局限性,足以稱得上是“偉人”的“鬼子六”面前,何念祖心中除了無限的感慨之外就是同情了。

明末清初時,滿清入關有功的八大親王都賜有大型府邸,由於他們戰功赫赫,賜封之後子孫可以世襲罔替,成為以禮親王為首的八大鐵帽子王。

自從康熙把他的父親封為恭親王之後,便只有恭王府而沒有恭王了,雍正封其弟永璘為慶親王,乾隆又改慶親王為恭親王。恭親王傳到這一代是道光皇帝在臨死前留下的遺囑中訂下的,可惜同父異母的哥哥咸豐皇帝卻對年輕時候的奕異常警惕——咸豐五年奕母親去世,為了爭封號被他的皇帝哥哥一擄到底,軍機大臣、都統、宗令全部被削去。

與弟弟想比,做哥哥的咸豐皇帝差了不止一籌。當年英法聯軍進京的時候咸豐逃亡熱河,留下恭王應對英法聯軍,這也是兄弟兩人不和的產物,最後咸豐病重也堅決的拒絕奕前往熱河看望,兄弟兩人到死也沒有見上一面。咸豐寵信肅順,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將奕推向了慈禧太后陣營。同時也為日後慈禧上台埋下了伏筆。

奕和其他皇室成員不同,他非常能幹,對於漢人他沒有這麼多偏見,正是他敢於信任重用漢人大臣,曾國藩等人才可以放手剿滅太平天國,一手締造了洋務運動成就了“同治中興”的局面。

不過另一方面奕的運氣也卻實不怎麼好,好不容易熬到咸豐死了,又扳倒了肅順,卻碰到慈禧太后這樣擅於玩弄權勢的女人,才會在這三十年中接連受到了多次打擊,最終徹底退出大清權力高層。

恭親王奕是洋務運動的倡導者,他這一生乾的最大的錯事是在辛酉政變中站在慈禧這一邊誅滅八大臣,而他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便是發起洋務運動和建立了北洋水師。儘管遇到了這麼多挫折,連他自己都成了犧牲品,但是洋務在中國已經站住了腳跟,這也算是奕留給後人最大的財富吧。

甚至毫不客氣的說,奕主持的洋務運動所取得的成果,遠遠超過了後來蔣·介石統治時所謂的“黃金十年”的工業成果。

可惜,在這個國家的中樞已經徹底腐朽的時候,無論什麼樣的好政策也不能得到徹底的實施。

畢竟做為慈禧太后的一號潛在政敵,慈禧太后對奕本身也是很顧忌的,加上帝系一脈論血緣和輩分沒有比恭王奕訢更高的人了,在滿人中奕所擁有的政治聲望遠不是他弟弟奕譞所能夠相比的。曾經的洋務派開山鼻祖,恭親王奕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政治資源,若是讓這麼一個人掌權,慈禧太后恐怕睡覺都不踏實。

失去了奕這位皇族親王的支持,加上內耗不斷,當甲午海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沒之後,洋務運動也就宣告徹底走向失敗了。

似乎奕臉上的陰霾已經預示着這個大清帝國已經走向了滅亡的前奏,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何念祖都有些鬱鬱寡歡。

特別是,當何念祖親眼見到李鴻章之時,他猛然想起,現在離中日甲午戰爭的時間已經為時不遠了。

曾經何念祖也動過像李鴻章提醒的心思,可隨即這個念頭被他直接給否決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年紀。

試想,一個三歲大的小屁孩站在李鴻章面前,言之鑿鑿的告訴他用不了幾年日本就要和大清開打了,而且大清國一定會吃敗仗,北洋水師的命運將會全軍覆沒!

這樣的話,尤其是一個小孩的話誰會相信?換位思考,如果何念祖是李鴻章的話,恐怕他也絕對不會相信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甲午戰爭應該是在1894年。媽的!那個時候老子才十歲!十歲大的小屁孩又能起什麼用?提醒奕譞讓他防備小日本?可奕譞會相信嗎?”

在想起甲午戰爭迫在眉睫的時候,何念祖很想做點什麼。可一想到自己年紀的因素,所有的報復都化作了一江春水。

“不行,既然老子來了這個世界,就應該做點什麼。不是為國為民,就為以後的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老子也要讓小鬼子的陰謀破滅!”

一想到小日本對中國犯下的種種罪行,何念祖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他決定,一定要盡到自己所能的改變歷史,這樣,哪怕歷史真的不能改變,甲午戰爭依然以北洋水師的覆滅而告終,至少自己已經努力過了,哪怕於事無補,心中也不會留下遺憾。

何老太爺當初為了讓何念祖沒有借口反對拜醇親王為義父,曾經說要搬回醇親王府居住,可他畢竟已經成家立業,妻妾都一大群了,加上乾兒子總數近二十人,這麼大一家子人搬到王府終究是不方便,最終何老太爺還是失言了。只是隔三差五的來醇親王府看看兒子,有的時候也臨時在王府住兩晚,和兒子親近一番。

當何老太爺再一次看兒子時,懷着改變歷史的偉大責任,何念祖找到何老太爺,一句話就嚇得這位曾經“殺人如麻”,見過無數世面的何老太爺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暈死過去!

“爹,我要錢!至少十萬兩白銀!”何念祖十分鄭重的把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何老太爺面前。

“啥?十萬兩白銀?”

何老太爺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兩眼一翻,用手摸了摸何念祖的額頭,又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確認何念祖沒有發燒,這才一臉疑惑的問:“鐵蛋啊!你要那麼多銀子幹嘛?是不是想買糖吃了?”

說著,何老太爺掏出幾兩碎銀子放在何念祖手上,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道:“也是,自從你進了王府後,家裏就沒再給過你銀子。不過難道王府就不給你發月例嗎?不應該啊!”

看着手上幾兩的碎銀子,何念祖一張小臉頓時哭笑不得。要不是面前站着的這位是自己今生的老子,恐怕他早就把這幾塊碎銀子砸在何老太爺臉上了。

這是什麼?他張口要十萬兩,可人家卻給了幾塊碎銀子,加起來連五兩都不到,這其中的差別也太大了吧!

“爹!我要的是十萬兩!”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聲音,何念祖一字一頓,一臉兇相的瞪着何老太爺。

“鐵蛋啊……”何老太爺聲音越發的柔和,甚至已經偏向於討好。可眼珠子卻滴溜溜的亂轉,顯然是想着什麼對策。

“十萬兩!一個大子兒也不能少!”何念祖緊盯着何老太爺重複着。

看到兒子似乎是認真的,何老太爺一方面疑惑兒子為什麼突然間“心血來潮”的主動伸手向他要錢,而且一要竟然是這麼大的一筆巨款。另一方面何老太爺的腦袋也開始犯疼了,太陽穴突突直跳。

十萬兩的白銀,何老太爺絕對有。

在跟隨醇親王的時候,二十年間何老太爺也攢下了不小的財富,足足有三四萬兩銀子,隨後又得了醇親王賞賜的田莊,上萬畝田地經過十幾年的經營,除去這些年的開銷,現在何老太爺手中的家當已經有近三十萬兩銀子。

當然,這筆看似龐大的財富在醇親王看來不值一提,就算是四九城裏也算不得什麼,可在整個大清朝,能有多少人家裏能擁有三四萬兩銀子?

本來,這筆錢何老太爺是準備着自己死後給何念祖留下一筆家當的,早晚都是何念祖的,可現在卻絕對不行。

為什麼?還是因為何念祖的年紀!

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如果給他十萬兩銀子,且不論他怎麼花,能不能花出去,就是這麼一大筆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心的財富就足以讓人鋌而走險了。

如果真的給了何念祖十萬兩銀子,那絕對是害了他!

“爹……”

咬着牙,何念祖提醒已經走神的何老太爺。

“啊?哦!鐵蛋啊!嘿嘿……今兒天氣真不錯啊!”何老太爺仰着腦袋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不知所云的胡扯着。

“爹!”何念祖的語氣加重了!

“哦!咦?王爺來了,奴才給王爺請安了!”

突然間,何老太爺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何念祖身後,臉上充滿了驚喜,解脫的神色。

“醇親王來了?”

見何老太爺臉上的神情不像作假,何念祖扭頭望去,後面空蕩蕩的,卻哪裏有醇親王的影子。

“老東西!你敢騙老子?”

何念祖大怒,豁然回頭,卻正好看見何老太爺狼狽逃竄的背影。以及,何老太爺逃過一劫后得意的聲音:“鐵蛋啊,你才三歲啊,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讓人知道你懷裏揣着那麼多的銀子,這不是招人惦記嗎?你要是缺錢,等明個兒讓你哥給你帶個千頭八百的花着,至於十萬兩,你還是饒了你爹吧……”

聽到何老太爺的聲音,何念祖心中一陣明悟,明白何老太爺不給自己銀子也是出於對自己的考慮。出奇的,這次何老太爺戲耍了他,何念祖心中一點埋怨的感覺也沒有。而是真正體會到了家人的關懷。

“老東西,居然把老子給耍了?老子真是陰溝里翻了船。他奶奶的,千八百的銀子夠老子幹個屁?”

從自家老爺子那裏沒要到銀子,可何念祖卻並不氣餒,手一翻,一塊翠綠的扳指已經出現他手中不斷把玩着。

何念祖得意的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老東西,你不給老子銀子就當老子沒辦法了嗎?”

想及抓周時自己從何復生身上拐來的扳指,何念祖一時得意之下,說出了在這個朝代足以抄家砍頭的大逆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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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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