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了主子的乾兒子
更新時間：2012-05-05
愛新覺羅?載灃，奕譞的第五子，清攝政王，末代皇帝溥儀生父。
由於醇親王奕譞死得早，載灃在很小的年紀就繼承了醇親王的王爵，成為第二代醇親王。不過在這之前由於他年紀太小的緣故，一時之間還不能登上大清王朝的政治舞台。
載灃之所以能夠在清末的政治舞台上嶄露頭角，能夠脫穎而出，也是他自己掙出來的。18歲這年，一個艱巨的任務落在他頭上——出使德國，為庚子年德國公使克林德被殺事件向德國皇帝賠禮道歉。
當時，義和團運動席捲華北，北京城的局勢已經相當緊張，而克林德不顧其他國家公使的勸阻，堅持孤身前往總理衙門交涉，在路上與清軍發生衝突而被殺。德國皇帝威廉二世為克林德事件大為震怒，在為派往中國的大軍送行時要求士兵們毫不留情地教訓中國人。德**隊抵達中國時戰爭早已結束，北京已經在聯軍的佔領之下，但德軍依然對北京及周邊地區進行了報復性的掃蕩。在八國聯軍逼迫下籤訂的《辛丑條約》，第一款就是清廷派醇親王載灃赴德國道歉，並在克林德被殺地點修建一座品級相當的石牌坊，為德國人“滌垢雪侮”。
德國人之所以選中了載灃，一是因為其級別高，貴為親王，二是因為他是光緒皇帝的親兄弟。
與此同時，顯然德國是要有意羞辱大清國。在載灃到達柏林后，被要求在覲見德國皇帝時使用跪拜禮。身在柏林的載灃自然不願意向德皇跪拜，事涉國家形象，北京也堅拒這樣的禮儀安排，雙方來回拉鋸，總算免除了這一要求。
赴德謝罪顯然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硬不起，軟不得，搞得不好還會被人罵為漢奸。作為大清國第一個出訪西洋的親王，18歲的載灃卻展現了與其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有理有節，令本想侮辱中國的德皇威廉二世對他也稱讚有加。德國人認為他“慎重外交，不辱君命”。載灃還主動謝絕了國內各級官員所預備的高規格迎送禮儀，其簡樸作風贏得在華西方外交官和國際輿論的一片讚賞。
通過這次的德國之行，載灃也大開眼界，一路所到之處，無論軍校、軍火企業、博物館、電機廠、造船廠，舉凡外洋風土人情，隨地隨時留心考察。
載灃既因出洋而名聞中外，當然也就更加受到慈禧的重視。他又服服帖帖地接受了慈禧包辦的婚姻，這就更加得到慈禧的歡心。這一切，為他的進一步上升開闢了美好的前景。
在剛滿20歲的時候載灃就被任命為隨扈大臣。23歲便受命管理對守衛京城負有重要責任的健銳營事務。24歲受命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從此他成為“掌軍國大政以贊機務”、“軍國大計莫不總攬”的大清朝最高機密機關的核心之一，
1908年11月，光緒與慈禧太后同時病危。慈禧決意立三歲的溥儀為帝，由其生父載灃為監國攝政王。
作為權傾一時的末代王爺，載灃的一生既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年少就承襲醇親王爵，一路官運亨通，二十幾歲就監國攝政，又貴為宣統帝之生父，可謂是手握王爵，口`含天憲。但不幸的是他生在風雨飄零、激烈動蕩的滿清末年，在執政的三年裏，他多災多難。這三年，是他一生最遭難的時期。面對清皇室氣數已盡、回天乏術的局面，即使是李鴻章未死，慈禧復生恐怕也回天無力，很難力挽狂瀾，更別說從政歷練不足、缺乏魄力、能力有限的載灃。
載灃無力挽狂瀾的能力，但也能迅速看清形勢，較識時務。他辭去攝政王之職，從此不再過問政治，後半生平平安安，無病無災，比起他的胞兄光緒帝載湉及其子宣統帝溥儀來說，或許可以算是幸運多了。
本來，如果歷史不發生改變的話，載灃的一生也如上所述。但不巧的是，在載灃五歲的時候，一個對歷史充滿了不確定因素的何念祖來到了他的身邊。理所當然的，載灃原本的命運也因為這個變數而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醇親王奕譞的嫡福晉是葉赫那拉?婉貞，也就是慈禧太后之妹。
她一共生了五個孩子。第一個女兒活到六歲，第一個兒子還不到兩周歲，這兩個孩子在同治五年冬天相隔不過二十天都死了。第二個兒子就是光緒，四歲離開了她。光緒進宮后，她生下第三個兒子，只活了一天半。第四個男孩載洸出世后，她不知怎樣疼愛是好，穿少了怕凍着，吃多了怕撐着。總不肯給孩子吃飽，據說一隻蝦也要分成三段吃，結果第四個男孩又因營養不夠，不到五歲就死了。
載灃雖非她的親生子，但依宗法，要受她的管教。好在，這個連自己孩子也照顧不好的葉赫那拉?婉貞死得早，不然載灃能不能健健康康活到現在也是個未知數。
醇親王奕譞的大側福晉是顏扎氏，慈禧太后從內務府秀女中選出來特賜予醇親王的，病故后被追封為側福晉。
如今醇親王府的女主人是奕譞的二側福晉劉佳氏，也就是載灃的親生母親。為人倒還算開明，不過劉佳氏不久前夭折過一個兩歲的女兒。所以精神上受了一些刺激，因此一直在王府里休養，並不見客。
按照慣例，何念祖要當載灃的伴讀，總要見見這位醇親王府的女主人的。但由於劉佳氏身體不適，所以一直未能見到。
醇親王府前身是清初大學士明珠的宅第。乾隆五十四年封其十一子永瑆為成親王，並將明珠府賜永瑆。隨即按王府規制改建。此府傳至毓橚時，被賜予醇親王奕譞。不過由於光緒帝生於此府，成為潛邸，故光緒繼位后醇王必須遷出。為區別，醇王原在太平湖的王府稱南府，后海北沿的新王府稱北府。
北府坐北朝南。西部為王府花園，東部是王府本身。主要建築為寶翰堂，即大書房是醇王府的中心。其後的院落，正廳名九思堂，再后名思謙堂，是王妃住所。小書房任真堂及其它從屬建築。載灃讀書的地方就是任真堂。
去任真堂的時候，是由奕譞親抱着何念祖去的。還未走進任真堂，耳尖的何念祖就聽到從裏面傳出一陣稚嫩童音：“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不用想，這肯定是五歲大的載灃讀書的聲音了。
即將見到未來宣統皇帝的親生父親，未來大清王朝實際上的統治者，何念祖心中多多少少還是興奮異常的。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更顯得可愛。
奕譞是着實喜愛何念祖，一路抱着他還不忘開玩笑：“鐵蛋，你看本王一路抱着你，王府里大大小小的太監，護衛，丫鬟等人還以為本王抱得是哪家王府里的小貝子呢。呵呵呵……”
“這還不是奴才沾了王爺的鴻福。也算得上是狐假虎威了！”在奕譞懷裏，何念祖違心的用肉麻的童音討好奕譞。
“你呀！真是個鬼精。年紀不大，不光一張口就是妙字連篇，竟然也學起別人一樣拍本王的馬屁了？”奕譞大笑着搖頭：“你不同！你和那些奴才不同！以後你和載灃朝夕相處，便如同兄弟一般，長大之後是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的。又怎麼是那些奴才們比得了的？以後別一口一個奴才的叫着了。現在咱們大清國樣樣都學着洋人那一套，這奴才的稱呼人家洋人可不興。咱好歹也是和洋人打過交道，又豈是守舊之人？”
聽奕譞說完這一番話，何念祖不由對奕譞刮目相看，沒想到奕譞還有這麼開放的一面。不過不用再自稱奴才這個讓人倒胃口的稱呼后，何念祖也是極為高興的，當場大拍奕譞馬屁道：“那是那是，王爺可是咱們大清朝最開明之人，這就叫做與時俱進。就連洋人見到王爺也要佩服的很，說上一句good呢！”
聽到何念祖口吐“洋文”，奕譞一愣，隨即很吃驚望着何念祖道：“咦？你個小鬼精，居然還會說英吉利文？”
何念祖乾笑：“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奕譞搖首感嘆道：“同樣是小孩兒，也不知你這小腦袋瓜兒是怎麼長的，我家那小崽子現在都五歲了，還是木訥得很，讀了一年多的書，現在還在讀那些啟蒙之物。哪裏比的過你這小鬼精，年前便能讀四書五經，現在這才三歲大點，居然還會說英吉利文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王爺可知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典故？現在小王爺不正是這個理兒嗎？”何念祖笑嘻嘻的安慰着奕譞，同時，再次賣弄着自己的“博學”。
“嘿！連一鳴驚人也知道！真是服了你了。”
奕譞一聲輕吒。再一次的對何念祖刮目相看。
懷中這個小小的孩童似乎永遠讓人看不清楚一樣，每當自己已經認為了解他的時候，可下一瞬間卻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他了。
“你這小鬼精啊，要是不去科舉可就真的屈才了。人家甘羅十二歲掛六國相印。我看你用不着十二歲，恐怕八歲就能當咱們大清朝的宰相了。要是現在去參加科舉，恐怕怎麼著也能考個個進士出身。嘿嘿，三歲的進士，這在咱大清朝也算是頭一份兒了！不對，就算是上下五千年也是頭一份兒！”奕譞再度搖頭嘆道。
何念祖被奕譞誇得眉開眼笑，謙虛的說道：“王爺真是說笑了。能考個秀才就算不錯了，這科舉可是千軍萬馬過這一根獨木橋，這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舉國數十萬讀書士子，數萬秀才，數千舉人，數百進士。我這點水平想考個進士出身可是難比登天！”
“嘿！小瞧你自己了不是！別說是進士，以本王看來，要不是你年紀太小，就算連中三元也不是不能！”
奕譞對何念祖的印象是先入為主，怎麼看怎麼覺得何念祖順眼，因此雖然略顯誇張，但對何念祖的褒獎之意卻是由衷的。
可何念祖自己卻知道有幾斤幾兩。那些四書五經之類的書籍之所以能解釋的出來，一方面是因為在後世所接受的教育，另一方面是自己腦中蘊藏的信息量是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能比擬的。一句從來沒有接觸的文言文，哪怕是蒙，何念祖自信也能蒙對個七八分。
可科舉考試卻不同。這個時代對於科舉考試非常重視，哪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子也要求的非常嚴格。文學的基本功放在後世非得是專家級別的不可。不光要熟讀四書五經，還要會吟詩作對。何念祖可以剽竊一些還沒有出世的詩詞，可要是讓他自己單獨作一篇文章或者一首詩詞，恐怕就算耗盡了腦汁，何念祖也最多能做出一首“啊！大海啊！全他媽的是水”這樣的文章來。更不要說三日一篇文章，五日一首詩了。
對於奕譞如此高度的褒獎，就算是何念祖臉皮比城牆還厚，也禁不住有些掛不住，只是乾乾的傻笑着。
紅撲撲的小臉蛋，天真可愛又不乏為人處世之精明。三歲小孩兒卻又六十歲成人的心思。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奕譞看中何念祖的原因。本來奕譞心中是存着栽培何念祖，以待日後為光緒所用的心思，可如今懷中抱着何念祖，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何念祖身上傳來的溫熱與孩童的氣息，沒有來由的，奕譞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幾個孩兒。
也不知是衝動還是情有所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奕譞脫口而出道：“鐵蛋，你給本王當兒子罷！”
“嗯！嗯？”
何念祖初始還沒有從奕譞的話中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他看到奕譞認真的臉時，一瞬間何念祖就醒悟了，奕譞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正的“父愛”大發，想讓自己給他當兒子。
“他媽的，老子倒成了搶手貨了。這老東西居然要給老子當爹？該不會是糊弄老子吧？嗯……不過要是真認了這老東西當爹，那也是不錯的，這樣老子豈不就成了光緒的兄弟，成了未來攝政王的弟弟，溥儀他叔叔了？”
正當何念祖被奕譞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擊得腦袋亂鬨哄的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再度傳來奕譞的聲音：“鐵蛋，本王並不是要讓你過繼給本王當兒子，而是想收你當義子。你何家就你一根獨苗，本王又何嘗忍心讓何三虎絕後。”
何念祖的沉默被奕譞誤以為他擔心自己是要讓他過繼給自己，從此以後與何家沒有了瓜葛。如果真要是這樣，那何老太爺年近花甲才得了這麼一個傳宗接代的寶貝兒子卻被過繼了給別人，恐怕打擊之大，說不得何老太爺情緒一激動，直接翹辮子了。於是連忙給何念祖解釋。
奕譞未來如何何念祖倒是不太清楚，可奕譞的兒子載灃未來如何何念祖倒是清楚得很，他腦海中迅速的將拜奕譞做義父的得失在腦海中衡量了一番。
很明顯，拜了奕譞做義父好處絕對是大大的。在大清朝，現在雖然是慈禧老太太當家作主，可是在名義上，這天下畢竟還是愛新覺羅家的。憑藉奕譞在皇室的地位，憑藉他手中的權力，憑藉著未來載灃這支超級無敵潛力股的幫助，更主要的是憑藉自己對歷史大勢的把握，何念祖相信，未來在中國的政壇之上絕對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一個封疆大吏撈到手再輕鬆不過了。哪怕是辛亥革命，清廷氣數已盡，只要自己到時候有兵有錢有地盤，哪怕是袁世凱也奈何不了自己。更何況，自己已經知道了歷史的走向，現在手裏握着這麼大的政治資源，未來中國的政治上還會有袁世凱的立足之地嗎？
說不得，當辛亥革命的槍聲一響，取代袁世凱當大總統的卻是他何某人呢！
想想其中有這麼大的好處，何念祖哪裏還會猶豫？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於是乾乾脆脆的對奕譞叫了聲：“阿瑪！”
說著，何念祖小身軀在奕譞懷中扭動掙扎着要下地，奕譞不知何故，把他輕輕的放在地上。卻見何念祖跪在地上重重的向自己磕了三個響頭，恭恭敬敬的叫道：“阿瑪在上，兒子給您磕頭了！”
“好好好！好兒子，好鐵蛋！地上涼，快起來，快起來！”
見何念祖如此乖巧，奕譞更是歡喜，同時心中更是把何念祖與自己死去的孩子的身影重疊起來。對何念祖的也愈發的疼愛起來。連忙把何念祖拉起來，親手為他拂凈身上的塵土。興奮的道：“好，好鐵蛋，我的好孩子。等明兒找個黃道吉日，在咱們王府好好的慶祝一番，也好讓四九城的老少爺們知道咱們醇親王府又多了一位小阿哥。阿瑪再親自入宮請旨，向太后，向皇上求情，讓你們何家抬籍入旗。”
何念祖正要言謝之際，突然一聲童音傳來：“阿瑪，您來了。咦，這位弟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