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的分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的分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的分工

“光宗共有幾個兒子?”穆秀才不屑於同閹黨為伍,董南多多少少有些遺憾。(氵昆.

氵昆點點)同時也讓他眼前一亮,不禁想未雨綢繆地燒一口冷灶來。

這個冷不丁的問題把穆秀才搞糊塗了,但還是如數家珍地說道:“先皇共有七子,可除了皇上和去年剛分封的信王之外,其他皇子都相繼夭折了。”

伯爵對此可沒什麼興趣,不等董南開口,便不耐煩地說:“擁有無數個女人,天知道他有多少兒子呢!傑克,別人浪費時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對大西洋公約組織而言,京城的確太過遙遠了。連董南都不得不承認,只要把那些地方官搞定,他們就能得到所想要的一切。況且大戰過後,澳門幾乎成了一片廢墟,現在說這些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那就說說俘虜吧。”

董南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接過史蒂芬司令官遞來的酒瓶,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毫無疑問,軍事顧問團用不着那麼多人。但為了澳門的絕對安全,又不能養虎為患。所以我打算抽調青壯,組建一支由葡萄牙人、尼德蘭人、東南亞土人和黑人構成的傭兵團,讓他們去朝鮮把你上次沒幹完的活兒幹完。”

洗劫,這可是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強項。伯爵樂了,頓時哈哈大笑道:“這個主意我看行,但就是人少了點。另外如何管理也是一個問題,畢竟他們對我們懷有很強敵意,一旦讓他們得到足夠的武器,很可能會反咬我們一口。”

“是啊,”奧普多爾補充道:“新教徒和天主教徒摻和到一塊,不內訌那真叫個見鬼了。”

董南哪能考慮不到這些?放下酒瓶意味深長地說:“中國有句俗話叫‘此一時彼一時’,他們都成俘虜了,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更何況我們要組建的是傭兵團又不是艦隊,只要糧食、彈藥等後勤補給和艦隻牢牢的控制在手裏,他們還能飛上天?”

雖然之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但一下子殺那麼多俘虜任誰也干不出來。留下無異於養虎為患,放走跟縱虎歸山沒什麼區別,想來想去也只能這麼辦了。

伯爵權衡一番,指着牆上的地圖說:“讓他們去日本吧,反正都是搶,搶朝鮮和搶日本還不是一個樣?”

遼東終歸是個半島,一旦他們懷恨在心,倒向努爾哈赤的陣營,同樣會給大西洋公約組織帶來麻煩。

“就這麼辦!”董南重重的點下頭,沖史蒂芬說道:“司令官先生,傭兵團組建工作由哈里負責,但行動則由你全權指揮。艦隊休整完之後立即--,一舉掃清尼德蘭東印度公司在日勢力,等陸戰隊和台灣海岸警備隊控制住幾個關鍵碼頭后,再派傭兵團向縱深發展。”

尼德蘭人留在日本的那條尾巴遲早是要清理掉的,可往縱深發展無異於同幕府宣戰,史蒂芬司令官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禁不住地問道:“參謀長閣下,這時候開戰合適嗎?真要是這麼乾的話,那我們的轉口貿易必然會受到影響啊!”

做生意賺錢哪有搶劫來得快?

伯爵可不這麼認為,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親愛的朋友,那可是‘黃金之國’!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尼德蘭人之所以沒幹,只是實力不夠罷了。”

幾千人去攻打日本,簡直膽大包天到了極點!見一向謹慎的董南都點頭同意,穆秀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禁不住提醒道:“大人,倭寇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董南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又不是要佔領,而是像在哈瓦那一樣,干一票就撤罷了。

“是啊,再難纏,還能比西班牙人難纏?”伯爵站起身來,指着地圖咬牙切齒地說:“他們不是不允許我們的船靠岸嗎,那就打到他們讓為止!事實上也只有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才能真正地打通商路,而無需再經過那幫反覆無常的海商了。”

“可澳門不能不留兵防守,就算把尼德蘭和葡萄牙俘虜都算進去,我們的實力也不足以跟整個日本相對抗啊。”

“記得他們是怎麼對付你們的嗎?”伯爵指了指地圖上的福建,不無得意地笑道:“實在不行,還可以把福建水師拉進來。這麼好的機會,我想那位俞總兵是絕不會錯過的。”

放眼整個大明,能落入伯爵法眼的中國將軍並不是早已逝去的戚繼光,而是福建總兵俞咨皋的父親、同樣去世多年的俞大猷。

在他看來,前者雖然比後者有名,但傳說中那支以藤牌、毛竹、鐵叉為標準武器的部隊,仍然沒有脫離農民氣息。當然,如果認為他不了解火器的功效,那也是不符合實際的。畢竟他在實戰中運用過火器,和將領講解過火器的利弊,並在奏摺中提到了火器的重要性。然則終其一生,仍舊什麼“鴛鴦陣法”作為主要的戰術。

相比之下,俞大猷的用兵之道則更具建設性。

他曾準確地指出,倭寇的特長是嫻習陸戰,水戰的技術反而低劣。主張以有效的戰船和火炮殲滅倭寇於海上,根本不讓他們有登陸的機會。在戰術原則上也明白指出:“海上之戰無他術,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多船勝寡船,多銃勝寡銃而已。”

他甚至建議把陸軍軍費的一半用來配備水師,然而縱使他的聲望和戰績都十分卓著,這些有益的建議卻始終沒有被採納,因而壯志未酬,齎恨以歿。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事實上就這兩者間的區別,大西洋公約組織聯合艦隊參謀部、大西洋公約組織情報委員會曾多次討論過。最終結論令董南倍感意外,因為結合大明的政治體制進行分析后,赫然發現兩者間根本分不出誰高誰低。

俞大猷有關於兵制改革的一系列主張,所牽涉的問題和有可能引發的後果,已遠遠超出軍備問題而及於政治。如他要求親自率領“閩廣大船數百艘,兵數萬”,可一旦成為事實,有關各省的財政就要從原來小單位之間的收支而被集中管理。

與之相應的是,這些後勤機構的人員必須增加,而且必須一掃苟且拖沓的辦事作風,保證規格和數字的準確,才能取得預期的效率以與現代軍事技術相配合。而且和他們往來的各個機構,也必須同樣地注重實際。

然而大明這個龐大的帝國,在本質上無非是數不清的農村合併成的一個集合體,禮儀和道德代替了法律,對於違法的行為作掩飾則被認為忠厚識大體。各個機構之間的聯繫,從來也沒有可資遵守的成文條例。

相比之下,戚繼光同樣是改革,但要比前者務實得多。他不不大事聲張,使革新不與傳統距離過遠。他的部隊保留了古老而樸素的農村作風,有時也和衛所內來自軍戶的部隊並肩作戰。尤其在日常軍餉上,大體和在農村中充當短工的收入相當。但另設重賞以鼓勵士氣,如斬獲一個敵軍的頭顱,賞額高達白銀30兩。

俞咨皋頗有其父之風,在千里奔襲遼東行動中的表現可圈可點,而且還是唯一跟大西洋公約組織打過交道的高級軍官,伯爵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了。

想到福建官軍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境況,穆秀才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回報足夠豐厚的話,俞總兵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但出不出並不是由他說了算,如果巡撫大人不開口,就算借他十個膽,也不敢輕易調動一兵一卒。”

文官說了算,也只有大明才會出現這樣的怪事!董南暗嘆了一口氣,抬頭問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樣,再渡海去台灣清剿次倭寇?”

“商周祚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穆秀才搖了搖頭,倍感無奈地說道:“更何況大敵當前,海上要提防尼德蘭人,陸上要支援遼東,在這個關鍵時刻,哪有那麼多兵可調啊?”

伯爵說道:“尼德蘭人不是都被我們給打敗了嗎?可以說在兩年之內,他們別想再組織一次像樣的進攻。”

“這一是毋庸置疑的,問題是你知道,我知道,他不知道。”

穆秀才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作為深受皇恩的朝廷命官,他冒不得哪怕一丁點兒的風險。況且東林黨正跟閹黨斗得你死我活,他這個巡撫大人更不能走錯一步,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徐學聚啊徐學聚,你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行了呢?董南暗罵了一句,不得不苦笑着說道:“看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顧大人身上了,先生們,福建出不了兵,不是還有廣東嗎?反正沒指望他們能堪大用,拉誰去不是去啊?”

事關東印度公司明年的收益,不想讓伯爵空手而歸的奧普多爾總督,毅然說道:“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再下點本錢。只要他們同意出兵,那我們可以提前移交幾艘戰艦,以表達我們的誠意。”

福建跟大西洋公約組織合作,不僅賺得盆滿鍋溢,而且還取得了一次“遼東大捷”。不得不承認,董南的話的確有一番道理,正處心積慮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兩廣總督胡應台,似乎很難拒絕這麼大的誘惑。

畢竟獲得一支由“鐵甲戰艦”組成的西式艦隊,無疑是天大的功勞。哪怕那些戰艦隻能停泊在港灣里,或由西夷擔任重要崗位的軍官也在所不惜。

想到這些,穆秀才忍不住地笑道:“看來胡大人入閣有望了。”

“早滾蛋早好,”伯爵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早就看那個老傢伙不順眼了,如果不是考慮到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關係,我非得把那道關閘轟爛不可。”

胡應台官聲一般,可謂毀譽參半。有關於貪污受賄的傳聞也不是空穴來風,但他與見錢眼開的顧賢明之流,又有着本質上的區別,絕對可以稱得上貪官中的另類。

在合作這一問題上,他表現出大明官僚少有的變通,然而在原則性的問題上卻絕不妥協。以至於真正地做到了“蕭規曹隨”,把奧普多爾總督和伯爵搞得苦不堪言。

澳門有三萬多人口,其中葡人和外籍僕役三千多,剩下的全部是華人。三萬多人口,算是一個不小的市鎮了。但澳門有個先天不足,那就是幾乎所有生活物資都需要從香山縣供應,因為其本身是個半海島,總共才五六里長,不產糧食。唯一出產的就是望廈村等兩三個漁村的魚,但這隻能作為副食品,對於澳門來說只是聊勝於無。

同時占絕對多數的華人,並不是所有個人都能在澳門過夜的,只有葡人以及其奴僕,華人商鋪老闆和其夥計。其餘那些在澳門討生活的商販、工匠等人,白天在澳門經商、做工,到了傍晚,則必須回到香山縣境內。

為了給大西洋公約組織一個下馬威,他對澳門的各種物資控制很嚴。特別是糧食,嚴禁私人販賣給澳門。認為只要控制住了糧食,就不怕這些西夷作亂。

葡萄牙人說了算的時候,每天最起碼近萬人出入澳門,他們成了走私的一部分。考慮到百姓的生計,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閘也就派出二十來人把守。

可現在卻派出百來士兵,仔細搜查行人的行李。既大勢勒索,也不中飽私囊,而是一反常態的秉公執法。除了一日的口糧之外全部充公,屢教不改者通通法辦。逼得奧普多爾總督只能向他以高出市價近一倍購買,而且數量還有嚴格控制。

由此可見,讓他滾蛋對大西洋公約組織而言有多麼重要!好在絕大數中國官僚,尤其是宦官的操守令人不敢恭維,否則只能像葡萄牙人一樣“忍氣吞聲”了。

糧食問題迫在眉睫,搶是不行的,從南洋採購又遠水解不了近渴。不想再當冤大頭的奧普多爾總督,立馬起身說道:“你們先坐着,我這就去跟那位海道副使談談。”

“去吧,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前腳剛走,伯爵便急切地問道:“傑克,你真打算在這呆兩年?”

按照之前擬定的計劃,等親東印度公司的福建海商,從尼德蘭人手上採購到香料回來后,伯爵將率領由三艘戰艦和十二艘商船組成的船隊返航。他的工作則由董南接手,直到第三批增援艦隊到來。

“有巴里他們在,我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董南指了指妻子的房間,接著說道:“而且克勞迪婭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得很,短時間內不適合遠航。更重要的是,這裏根本離不開我,也只有我留下,才能把那些一盤散沙的海商聯合起來。”

穆秀才接過話茬,不無感慨地說:“是啊,大人難得回來一趟,還沒去家鄉看看,哪能就這麼走啊!”

儘管很想把董南帶回去,但想到他一走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伯爵不得不接受了這一事實,想了想之後又問了一句:“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干?”

“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準備年底前在澳門和福州召開兩次海商大會,把除薩累、托斯卡納、烏爾比諾和曼托瓦之外的進貢勘合通通拍賣掉,並對貿易航線進行一次規劃;同時再組建一個以華商為主的西洋公司和南海漁業公司,讓他們與我們的東印度公司對接起來。”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進貢勘合”換取大明海商的信任,無疑是眼前最後的辦法。畢竟想展開遠洋貿易,光靠一支實力強悍的艦隊是遠遠不夠的,除此之外,還需要數以萬計的商船。

但那個什麼南海漁業公司卻把伯爵搞糊塗了,看着他那副一頭霧水的樣子,董南連忙解釋道:“由於長期施行海禁政策,商船的水手後備隊伍成了眼前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所以我打算以克勞迪婭群島為基地大力發展捕鯨業,爭取在五到八年內,培養出一支合格的水手隊伍。”

“嗯,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問題是你從哪兒找那麼多捕鯨船?還有船上的漁夫和水手。”

作為東印度公司的掌門人,董南哪能想不到這些?伯爵的話音剛落,便胸有成竹地笑道:“以科科利造船廠的產能,一年至少能建造八至十二艘‘勝利’級巡洋艦。但現階段我們根本用不着那麼多艘戰艦,又不能因此而讓新大陸西岸唯一的造船廠停產,所以必須完成從建造戰艦到建造商船和捕鯨船等民用船隻的轉型。

至於漁夫和有經驗的水手,完全可以從太平洋分艦隊抽調。畢竟短時間內無需擔心尼德蘭人報復,而為福建水師和廣大水師培養船員也用不着那麼多人。”

中國人打交道,沒有人比眼前這位更合適了。伯爵點了點頭,異常凝重地說道:“傑克,我相信你會成功的。可惜來東方太久了,我必須儘快回去跟索菲亞和孩子們團聚,否則我肯定會留下來一起干,打尼德蘭混蛋一個屁滾尿流。”

“別這樣傑爾,事實上家裏壓力要比東方更大。”

董南深吸了一口氣,不無擔憂地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這時候海牙就會收到戰敗的消息,也必然會採取報復行動。這就意味着本土艦隊和加勒比海分艦隊,將要應對前所未有的挑戰。相比之下,那裏更需要你。”

海上第一強國尼德蘭開戰,想起來就令人熱血沸騰。伯爵緊攥起拳頭,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吧傑克,我們能打敗他們一次,就能打敗他們十次!至少在遠離北海的薩累和巴拿馬,他們別想佔到便宜。”

“還記得特羅姆普嗎?”

伯爵問道:“那個患上壞血病的俘虜船長?”

“是的,就是他,”董南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提醒道:“他在薩累呆了那麼久,又曾跟我們並肩奮戰過,對我們的戰略戰術是了如指掌。而他現在卻成了澤蘭省的海軍上將,所以我們絕不能輕敵。”

哈瓦那之戰中尼德蘭人的表現,給伯爵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禁不住地脫口而出道:“該死!早知道這樣就不救他了。嗯……你說得對,我們絕不能輕敵,那混蛋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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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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