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三隻六階妖獸,可以嗎?”凌柚蓮再次問。
花繪搖頭。
他眸色微沉。
她將兩顆妖丹扔回給他,“妖獸就不必了,既然你有如此大氣運,我撿你塞牙縫都嫌費事的垃圾有什麼意思。”
“貪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你一個承諾。我哥哥在這裏遇到一些事情,身體出現問題,所以等出去以後,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希望你能不吝惜幫助。”
“你哥哥?”
“我哥哥叫花濂,是這次比試中結丹級別的前十名,你應該知道。”
他頷首,“原來是他。他怎麼了?”
她道:“現在不方便說,而且我和哥哥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要出去后才能找人詢問。”
“你不做不明不白的事情,我也不能應下不明不白的承諾。”他冷淡的話語近乎無情。
“即使你弟弟道心動搖也無所謂?”
“虧得凌越如此看重你,你卻用他威脅他哥哥?”語帶輕諷。
“凌越不會有事,再說這個承諾不是要你非治好我哥哥不可,只是希望你盡量相幫,也有可能根本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哥哥就好了。”見他仍不肯鬆口,她只得再為自己加重籌碼,“你說我們幾個是被選中的人,而你有你想要拿到的東西。連有大氣運護持的你都不易拿到的東西,中途肯定有許多波折。我可以向你承諾,在保證我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我會全力幫助你。”
凌柚蓮淡漠的神色終於有所變化,打量她,或者說打量她的氣運片刻,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進來之後是不是做了什麼遭天譴的事情?”
“……”
“掌門那樣浩大的氣運在短短時間內殘缺至此,除了天譴沒有別的解釋。”他道,“你倒是有能耐的人。”
她這才想起黑蛋說過欺負貔貅會遭天譴。自己親手殺了貔貅,所以就把天運宗掌門給她的氣運都消磨光了?不過話說回來她要是沒這大氣運也殺不到貔貅,還殺得這般容易。
她也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只有人會遭天譴嗎?法寶也會?”
“若有器靈則會。”
好啊,那五行珠吸了貔貅的血表面發生龜裂,果然是因為遭了天譴。生了器靈卻不讓她這個主人知道,果然有問題。
暫時無暇探究五行珠的情況,她回歸正題,“凌前輩到底答不答應?凌越看樣子已經很不耐煩了。”
“好。”這回答應得格外乾脆利落。
她點點頭,故意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道:“我已經和凌越解釋清楚了,但他好像還有一點懷疑,就等你以後自己和他說吧。”
他對這個結果似乎有所不悅。
她連忙轉移話題,“幾天前,小界突然發生巨變,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不知道,想來是為了挑人。”
她看向已經放下拘束的元真,水琳兒圍着他跳起舞來,他一邊看一邊傻笑。
“挑完人外面就會恢復正常了?”
“大約吧。”
她奇怪道:“你這麼在意凌越,怎麼都不擔心他?問問他的情況,我們可是好幾次差點就死了。”
他微微笑起,面上帶着寵溺和自豪,“凌越不會。”
她輕哼一聲。
凌柚蓮忽然看向某個方向,“有人來了。”說罷躺下來,拿出書看。
她往書瞄了一眼,他將書頁一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不就是春宮圖嗎,好像多了不起的寶貝似的,誰沒看過啊。
另一邊。
一行人越走發覺草長得越高。
“我們怎麼不用飛行法寶?”花繪閑下來關注這邊的情況。
“你那裏怎麼樣?心魔度過了嗎?”
“差不多了,但是那裏有邪修在,我不能丟下那位道友不管。”
蘇紀冼:“即使你不管他,他莫名其妙出現在一個新地方,很快就能適應了,何必一定要護他周全?再說他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用着自己的身體不比你順手?”
她道:“順手是順手,但你看他在石山的時候居然往回走,就說明他腦袋不大好使,我借了他身體那麼久,肯定能幫一點是一點,把他放在絕對安全的地方,不然總覺得虧欠他。”
“我哥……”凌越還在糾結。
“什麼?哦……你哥,他只是心魔之一。”
“可你和他並沒有多少交集,為什麼會產生對他的心魔?”
所有人都看向花繪。
她抓了抓腦袋,“我和你哥確實沒什麼交集,就在大街上見過一面,不過我的靈寵好像和他有交集,不大好的那種,當然我的靈寵不代表我,我對你哥沒什麼意見,總之你想知道具體的還是去問你哥吧。”
“可你的靈寵怎麼會和……”
“問你哥。”
大家都拿出飛行法寶,花繪又帶着鮫人和原小多蹭綰芳的白練。
原小多一路鬱鬱寡歡,“也不知道表妹怎麼樣了,這個地方這麼危險……”
花繪翻白眼,“別擔心,要是你表妹遭遇不測,我親自送你下去陪她。”
他一個哆嗦,結結巴巴道:“也不用這樣……”
綰芳望着眼前無邊無際地草,擔憂道:“這裏不知又會出現什麼情況,我其實挺後悔進來的。”
眾人聞言沉默。
“我保證一定會保護你們,決不讓你們再受傷。”凌越捏緊靈劍,擲地有聲道。
幾人眼中都流露感動,但是花繪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來,“你拿什麼保證?”
“我的命。”
“你的命又不值錢。”
他臉漲得通紅。
綰芳無奈,“小繪,你別欺負凌越了,我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她眉眼彎彎,“我也信呀,但是理想不等於現實,所以我得問清楚,不行的話還得自己保護自己。”
原小多小聲說:“關鍵是心意。”
“我也有保護自己的心意,但不見得就能保護得了自己。”就是要打擊凌越。
她越說越高興,凌越越聽越失落。
其他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她說完拍拍凌越的肩膀,“你也不用沮喪,對了,你撿到過妖丹嗎?”
他茫然問:“什麼?”
“沒事,隨便問問。”
飛了一會兒,依然看不見草地盡頭。花繪突然想起一件事,挪到原小多身邊,小聲問他:“你那時候在湖底拿出什麼寶貝?”
“沒什麼寶貝,就是……”
“前面好像有東西!”
所有人立刻警惕起來,放慢速度,拿出法寶以便抵禦。
只見鬱鬱蔥蔥的草地突兀空出一塊平地,看似平平無奇,但誰都不敢掉以輕心。綰芳往空地扔出一塊手絹試探。
原小多繼續說:“就是北斗七星的圖形,在手心一閃而過就沒了。”
綰芳的手絹就像觸發了什麼開關,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拉力將所有人往空地中拉去。
“怎麼回事!”
“飛不開!怎麼辦?”
花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抓住原小多的手,“原來還有你!”大喊:“都讓開!”舉起原小多扔進空地,空地的土地立刻變成流沙,將他拉進去。隨後拉力消失,剩下的人驚魂未定地面面相覷。
凌越看向花繪,“你為什麼……”把那個凡人扔下去。
“沒事,我看見原小多了,這就去接他。”花繪說完歪倒在綰芳身上,留下茫然的眾人。
另一邊海島。
花繪跳下海,向在水中不斷撲騰的原小多游過去。
“救命!救命!”
“安靜點,你怎麼連游泳都不會。”她抓着他往海島游去。
原小多怔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阿濂妹妹,哎呀,你突然把我扔下去嚇死我了。”
“怎麼不是恨死我了?”
“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的。”他嘿嘿笑,“你要殺我早殺了,不用那麼辛苦救我。”
她輕哼一聲,“看來你也是個運勢極好的人,不然沖你這種想法早死個十回八回了。”
當花繪帶着一個凡人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時候,大家都不淡定了。元真甚至扔下漂亮小姐姐,跑上來圍觀原小多,嘖嘖稱奇,“這莫非是……人寵?”
“別胡說八道,他跟我們一樣,手上有那個。”
水琳兒也跟上來,向原小多嫣然一笑,媚聲道:“這位凡人小哥哥真厲害呢。”
原小多眨眨眼,小聲問花繪:“這就是那個水琳兒?”
“原來小哥哥認得人家,那真是好有緣呢。”水琳兒向他走過來。他嚇得躲到花繪身後,連連擺手,“我就是個凡人,不好吃的。”
水琳兒笑得更開心。元真卻不樂意了,小聲嘀咕:“原來我不是唯一的小哥哥,原來不止對我一個人笑。”
水琳兒轉身倚回元真身上,勾起他的下巴,“小哥哥很多,但是人家的小哥哥只有你一個呢。”
花繪發現空地上還多了兩人,一個結丹的,一個築基的。築基的是個和尚,沒和自己交過手,但她知道是前二十中的一人;結丹那位氣場很強大,除了修為高應該還是門派的上位者,掌事或者長老之類的。
一共七個人,恰合北斗七星。
凌柚蓮儼然領導者,站出來道:“諸位,既然大家有緣匯聚此處,就彼此認識一下吧。在下天運宗凌柚蓮。”
新來的那名結丹修士傲氣道:“玉陽派長老林隋。”
花繪目光閃了閃,這不就是吳修想找機會套話的那人嗎。
眉清目秀,笑容和善的和尚開口:“阿彌陀佛,小僧梵音寺戒檀。”
元真笑呵呵道:“我叫元真,沒有門派。”
原小多躲在花繪身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各位前輩好,我叫原小多,來自修真世家原家。”
花繪:“我姓劉,暫時不方便透露門派。”
林隋冷哼一聲,“莫不是哪裏混進來的邪魔歪道?”
她不甘示弱,“誰是邪魔歪道誰心裏清楚,至於我的出身清白,天運宗的凌前輩可以為我作證。”
凌柚蓮不置可否。
林隋對膽敢頂撞自己的小輩十分不悅,陰冷的目光掃過她。
最後輪到水琳兒,她捂嘴一笑,拋出一個媚眼,“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姑娘家,元道友可以為人家作證。”
元真連連點頭。
花繪在心裏鄙視元真這個蠢貨,轉念一想,要不是他蠢在最後一場比試非要跟自己硬碰硬且被自己鑽了空子,自己也進不了前二十。算了,蠢就蠢吧,蠢人自有天收拾。
按說所有人都到期了,這裏的情況應該有所變化,但海島依然風平浪靜。
難道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只要聚集七個人就能引起異動?
該不會只是單純地被困在此處吧?
好在大家的疑慮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又來了一人,此處終於發生變化,海島中間空地的一部分變得流動起來,帶着絲絲縷縷的引力,帶動大家往中心靠攏。但這引力不像過來前那麼霸道,給了人充分反應的時間,甚至可以後退。
站在這裏的幾人都對空間隧道有深刻了解,所以毫不恐慌,反倒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到來人身上。
凌柚蓮和林隋都認得此人,是他們比試時的對手,名不見經傳,結丹級別比試突然冒出的黑馬。
一個瞎子。
瞎得並不明顯。他有一雙極漂亮的黑色眼眸,聽力奇佳,加之靈識輔助,所以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
名叫姜琅。
花繪臉色微白,心道幸好黑蛋不在這裏,不然一定要為它的雌獸鬧翻了天。話說姜琅不是邪修嗎?難道跟她一樣改邪歸正了?而且這麼快就結丹了,修為增長速度都要趕上哥哥了。
自己和他是有仇的,好在此刻用的是別人的身體。
“我倒要看看這裏面有什麼寶貝!”林隋睥睨眾人,走進流沙,消失在眾人視野。
“誒等等我!”元真又忘了他的漂亮小姐姐,一躍而下。
凌柚蓮走下去。
戒檀道了聲佛號,跟下去。
水琳兒挽上剛來的姜琅,“公子與我一道?”兩人一同消失在流沙中。
原小多緊張地拉着花繪的手,被她瞪了一眼,兩人在最後進入。
這次掉落的時間格外長,所有人陷入涌動地流沙中幾欲窒息。等新鮮的空氣鑽入肺腑,才如夢驚醒,警惕地打量四周圍。
來之前海島是白日,這裏卻已經黑夜了。夜空彷彿一塊深藍色的幕布,綴着璀璨星光蔓延到世界盡頭。
這裏是一片靜謐和諧的農家景觀,蛙叫蟬鳴,晚風習習。蜿蜒的木柵欄將五間小屋包圍的同時也隔開,每兩間屋子都相距甚遠。遠處還有小樹林和瀑布,那裏偶有暗影閃過,應該是沒什麼攻擊性的動物。
突然,所有人怔住,不可思議地望着彼此。
眼前怎麼全是七八歲的小孩子?雖然能從面部輪廓辨識出這些小孩就是同來的那幾人,唯一不同的是花繪變成的是本體七八歲的模樣。
就在這時,最大那間屋子的門打開,裏面走出一個青年男子。白衣勝雪,青絲逶迤,奇異的是他的面容彷彿被蒙上一層光影,誰也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隱約看見他唇瓣彎起的弧度,極為溫柔親切。
“你們好。”他的聲音也十分溫和,彷彿安靜流淌着的溪流,清泠泠地敲擊在人心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由我來教導大家,你們可以喚我八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