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216章

極樂門水琳兒,極樂門掌門高徒,築基大圓滿,九陰玄體。

據秦楚所說,水琳兒只要再“吃”掉一個結丹修士,就能穩穩噹噹地進階結丹了。

花繪懶得理睬你儂我儂的水琳兒和元真,大步走到搖椅面前,盯着躺在上面的人,不確定地問:“你是天運宗凌柚蓮嗎?”

他微微頷首,問:“你是何人?”

“不值一提的路人甲,知道我姓劉就行了。”

他盯着她,卻又好像透過她盯着別的什麼,喃喃:“奪舍?不對,三層運勢,最上層已經近乎於無了。”

她悚然一驚,這人能看透什麼?

他收回目光,躺在搖椅上,一邊搖晃一邊閉目思索。總覺得那層快沒有的運勢似曾相識,忽然腦中閃過一道明光,他睜開眼睛,定定看着她片刻,心下瞭然:果然是掌門的。

她心驚膽戰,這個人的目光太銳利,她有一種自己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繼續思考,掌門運勢不輕易贈人,近百年唯一一次就是比試時補償給顏宗的小輩。顏宗小輩……仔細查看此人的第二層運勢,似乎也有淺淺的印象,應該屬於一面之緣的那種。

一面之緣……顏宗小輩……他腦海中浮起一道隱約身影,似乎是個小姑娘,最有印象的是她看向自己時那帶有敵意的目光。

但是凌越沒有告訴自己她的名字,他便問:“你是我弟弟凌越的朋友?”

她沒有吭聲,看似淡定,另一邊卻火急火燎地拉着凌越問:“為什麼你哥哥可以透過我控制住的人看出我的身份?”

凌越仍不大願相信那人是他哥,“你肯定認錯人了。”

“他都承認了還認什麼錯,再說我眼睛沒瞎,他嘴上說什麼運勢不運勢的,然後就點出我身份了。”

蘇紀冼嘖了一聲,“果然啊。”

凌越彷彿受到巨大打擊,悶悶道:“如果那是我哥的話,他能夠以運勢辨人。”

眾人皆驚。

運勢這種東西本來就夠玄乎了,居然能夠“看”運勢辨人,那還是人嗎?

“因為我哥氣運厚澤,常年受其浸染,對氣運就變得極為敏感。就像沒有長相相同的人一樣,每個人的運勢也都不同。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看清,只能分辨大概的輪廓,所以除了他熟悉人的運勢或輪廓很奇特的運勢他一般是認不出的。”

她明白了,自己用了人家天運宗掌門的運勢,人家自然是熟悉得不得了。

另一邊,凌柚蓮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你認識那個女人嗎?”她開口,問的卻是水琳兒的事。

凌柚蓮看了一眼笑得千嬌百媚的水琳兒和被調戲得面紅耳赤的元真,搖頭,“不認識,看行徑大約是個女邪修。”

“那你就這麼放任她?”她不可思議,凌越那麼嫉惡如仇,恨不得誅盡天下邪修,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會這麼冷漠?

“她是被選中的人之一,要是死了,我就拿不到我要的東西了。”他輕描淡寫地解釋。

她指了指手心,“你指的是這裏那個?”

“嗯。”

“所以對我這個奪舍的人也視而不見?”

“是不是奪舍我還看得出來。”他垂眸,忽又道:“若真是這樣也不錯,你成了男人,我那傻弟弟就不用糾結了。”

“是嗎?那我會原話轉達給凌越的。”

“那得等你有命出去再說。”

“不用,這人是我用法術控制住的,我真身就跟你弟弟走在一起。”

他隨着椅子搖晃的動作一頓,冷淡的神色瞬間有了變化。

“我告訴凌越,他哥哥正在喝着椰奶看春宮,順帶欣賞美人跳脫衣舞,他死都不相信,說他哥是個老古板,我絕對認錯人了。”

他坐正了身子,目光異常嚴肅地看着她。“然後呢?”

“然後你看我的運勢問我是誰,我就問他了,他說只有你能做到,就相信我了。”

這一刻,凌柚蓮本就冷峻的面龐好像又覆上一層寒霜,天生的笑唇也驅不散他散發出來的寒意。

她背後一涼,急忙後退幾步,“你對我動手也沒有,我本體在你弟弟身邊,你殺不到我,而且我會跟他說你的壞話。”

感到生命受到威脅的花繪在另一邊急聲向凌越告狀:“你哥……”

“什麼?”

她突然頓住,然後神色變得微妙,“哦……你哥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得仔細看看……”說完就沉寂下來。

海島。

凌柚蓮拿出一顆六階妖丹,希望花繪能更正他在凌越心中的“不實”形象。為表談判的誠意,還拿出另一把椅子法寶請她坐下,這把椅子不如搖椅寬敞,正正方方的,上面是一個等大的蒲團。她坐上去后發現這蒲團可以自動聚攏靈力流入她身體,效果比聚靈符還要好上數倍。

看了眼那邊依然親親昵昵的兩人,心道按凌柚蓮所說他們都是選中之人,凌柚蓮不動手,水琳兒應該也不會,暫時不用太防備,於是定下心來專心與凌柚蓮談判。

“這裏是什麼地方,你說的選中的是什麼意思?”她盤腿坐在蒲團上。

“這個稍後再談,我弟弟那裏,希望你現在與他談談。”他將六階妖丹遞給她,那種拒人千里的凜冽氣質收斂了,和和氣氣道:“這孩子比較死心眼,一件事情一旦認準很難扭轉,所以希望你能快一些。”

抓住人把柄的感覺真不錯,她把玩着手裏的妖丹,六階妖獸,相當於人結丹大圓滿了,無論煉丹、煉器都是人人爭搶的好東西,可惜她是制符的,目前對妖丹沒有太大需求。“對我來說,這死板的妖丹不如鮮活的妖獸。”的蛋。

“你想要六階妖獸?”他環視四周,但這裏顯然是沒有六階妖獸的,“我可以答應你,如果在這裏來不及抓到,出去后我也會補給你一隻。”

“一隻?”她目光亂瞟。

他笑唇微抿,“姑娘,你該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我知道呀,所以幾隻?”

他定定地看着她,沉默片刻,道:“三隻。”

原來還有這麼大的餘地,她笑笑,“那我得考慮考慮。”

“請你儘快。”

“我這個人呢,不明不白的事情不會去做,免得害人害己。我不明白,你作為凌越的親哥哥,為什麼要騙他?”

“我是為了他好。”

她嗤笑,“但事實可不一定如你想的那樣。”

僵持片刻,凌柚蓮擔心拖下去,凌越會越想越鑽牛角尖,對自己的印象就根深蒂固難以扭轉了,於是開口:“因為我們天運宗的弟子運勢天成,尤其是我們兄弟。”

“炫耀的話就不必說了。”

“你以為這是好事?不錯,氣運關乎修士命途,人人追而逐之。但是氣運跟其他事物一樣過猶不及。”

她“呵呵”兩聲。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大氣運加持者,修鍊如順水行舟,瓶頸、心魔不足一提,天材地寶信手拈來。我們天運宗弟子的運勢評價都在尋常人中上以上,即便不會萬事順利,也總能安然度過。”話語一頓,眼底似有波動,繼續道:“但缺乏危機本身就是最大的危機,一旦剝離氣運這層外殼,我們天運宗弟子甚至不如許多二三流門派的弟子。”

“你可別唬我,撇開運勢不談,我知道你們天運宗弟子就沒有單靈根以下的,天靈根、異靈根也不在少數,這都不如外面二三流修士,未免謙虛到令人牙酸了。”反正他急她不急,既然他這麼沒誠意地胡扯,她也慢慢同他磨。“而且說什麼剝離氣運……氣運是我們每個人的一部分,就像你說剝離眼睛會看不見、剝離耳朵會聽不見一樣,這種假設根本毫無意義。”

“氣運是我們每個人的一部分不假,但於我們意義卻有不同。氣運多半平穩,偶有波動,我們偶爾波動的差量大約就是你們畢生所追求的。”

雖然他的每句話都讓人心底不爽,但她其實不是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修鍊順遂,便不會太傾注心力,這導致道基不穩,道心不堅,甚至有人舍本求末,將修鍊視作旁枝末節,反去鑽研他物。”

不期然的,她想起郭龍,不由心底一沉。

“一些事是宗門辛秘,我不便與你說。”這次天運碑比試中,宗波氣運柱驟縮這種事在宗內已經不算稀罕,在那之後一向意氣風發的宗波便萎靡不振,儘管他現在所持氣運仍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因為誰都會想,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一旦氣運消磨乾淨了,他們就一無所用了。“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我們天運宗弟子心中,氣運代表所有,一旦沒了氣運,就一無所有了,無論在修鍊還是精神上。”

她抿了抿嘴,精力分出部分到另一處,裝作焦急的樣子對凌越道:“不好,那處是幻境,所有人物都由我心魔所化,我還看見了很奇怪的你們……我現在要專心應付那處,你們幫我看好身體。”

這邊,凌柚蓮還在繼續道:“在凌越小時候,我用自己的氣運反向壓制住他的大部分氣運,並以身作則教育他不可凡事依賴氣運。”凌越雖然常常表現不耐,心底卻相當信服他這個哥哥,平日對於依賴氣運的同門也多有勸導。

“我不能破壞我在凌越心中塑造的形象,我必須是一個嚴謹、刻苦、古板的人。”他拿着靈劍在地上輕輕一劃,出現一道一尺多深的小溝,接着劍尖探下,一挑一勾,下面飛上來兩顆妖丹,一顆三階一顆四階,落在他手裏。“大約是以前兩隻妖獸打架,都死在這裏。”扔給花繪。“我不能讓他的內心產生迷惑,不能讓他認為氣運是這樣方便的東西,從而依賴上。”

“……”正感動着突然好氣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不剋制一下你自己?”

他淡淡道:“我不是傻子,與生俱來的好東西為什麼不用。”

“那凌越……”

“那是我身為哥哥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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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至仙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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