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鐵門打開,香蕉園戒備森嚴,看不到工人,持槍巡邏的雇傭兵卻不少,12月份正是香蕉成熟的季節,但就祝願觀察所見,這些香蕉樹顯然未被精心種植,長得十分隨意,故而結果並不豐碩,也沒人摘,很多香蕉都爛了,散發出難聞的味道,她幾乎可以肯定這片香蕉園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往裏走除了一座工棚,再無其他建築,P.N目不斜視直接越過,祝願狐疑地瞄了他一眼,看他容色淡漠,就憋住沒問。

穿過香蕉樹林,盡頭站着兩名斜垮微沖的雇傭兵,他們向P.N頷首一禮,隨後開啟活動的厚鋼板,一個方形洞口出現,P.N帶上幾個人下去,走了幾步台階回頭,向站在洞口邊緣探頭探腦的jiva說:“你不來?”

祝願立即跟上,嬉皮笑臉說:“你極總不發話,我哪裏敢造次。”

階梯通往地下,石砌的牆壁泛着寒意,往裏走是一段長長的隧道,前方飄來濃烈的異味,祝願掩住口鼻,迎面跑來一個穿背心短褲的小分頭,他手上拿着防毒面具,到了P.N面前鞠躬,“老闆,您戴上。”

P.N手指身側一臉噁心欲嘔表情的jiva說:“給她用。”

小分頭不認識老闆身邊一頭綠毛的丫頭,但既然老闆吩咐,他聽命行事,把防毒面具交給她。

祝願顧不上客氣接過防毒面具立刻戴上大口呼吸,剛剛她差點憋死,那味兒這輩子不想聞第二次。

“貨準備好了嗎?”P.N問。

小分頭說:“接到您的指示后,我們用剩下的原料連夜加工出一批貨,應急的話夠用了。”

“走,看看去。”

祝願注意到上山後P.N幾乎是壓着嗓子說話而嘴唇不動,喉音更低沉,氣勢也更迫人,不怒自威,令人生懼。

她忽然醒悟,這些人或許都是P.N的手下,並非沙惕的人,所以才對P.N唯命是從,不敢有半分不敬。

他們是一伙人,而自己沒帶保鏢和手下,獨闖龍潭,一旦事態有變,到底應該怎樣做,才能從地底安全逃脫?想來想去也只有控制住P.N,挾持他走出去,一邊思考,她悄悄調整步伐的幅度,落後P.N半步,目光飄向他的腰椎處,左手按住綁在大腿上的匕首套,暗忖刺他哪個部位,他會乖乖聽話。

P.N若有所感,腳步一頓,出手如電,攥住jiva的手腕,投以警告的一瞥,冷冷說:“少做小動作。”

祝願掙了掙,奈何他的手像鐵箍,掙不脫,她笑笑緩和氣氛,“摸一下腿,你也管?”

眾人面面相覷,綠毛丫頭摸了老闆?

P.N放開手,冷冰冰橫了她一眼,轉頭快步向前。

手下們不解其故跟在後面加快步伐。

祝願看了眼手腕上的指痕,覺得剛才的想法太瘋狂了,P.N豈會被她擒住,特別在他的地盤,這樣做形同自殺,總之絕不可以有冒險的舉動,見機行事吧。

隧道快到頭時,向右折去,祝願被眼前的一幕驚呆,玻璃門內煙霧蒸騰,光膀子的工人頭戴防毒面具穿梭在各色設備間,制毒師眼罩護目鏡觀測玻璃器皿中化學物質的反應,地板上整齊擺着不鏽鋼桶和金屬模具,還有大量的濾紙和氫氣瓶堆放在一旁,牆壁上的排風扇發出嗡嗡的響聲。

小分頭輸入指紋,玻璃門開啟,他帶眾人進去,祝願得以看清這裏的全貌,往裏走,出現了反應釜、攪拌機、過濾罐、脫水機、乾燥機、高位槽、真空泵、天平、磅秤等設備,憑僅有的毒品知識推測,他們不止生產搖*頭*丸,還加工麻*黃*鹼,繼續走,果然被她發現所剩不多的麻*黃*草。

P.N與小分頭耳語,小分頭領命而去,指揮制毒師和工人們關掉設備,又讓他們推開一堵迷惑視線的水泥牆,裏面的工人正將結晶狀物質裝箱,這裏大概是倉庫區,200平米左右,而這些紙箱子堆起來竟然佔了一半空間。

祝願莫名覺得口乾舌燥,她舔舔嘴唇,小步挪到P.N身邊,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低聲問:“極總,沙爺不賣白*粉,改賣冰了嗎?”

P.N斜睨她,“你少說一句,沒人當你啞巴。”

祝願再接再厲,豎起食指,“就一句,這些紙箱子裏的貨加起來有1噸吧,那至少價值6億美金,約合人民幣44億,我的天吶,買家是誰,這麼大胃口?”

P.N挑眉,“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說不說無所謂,反正有這麼一回事,她也算搞到一條情報,這趟沒白跑,祝願低落的情緒高漲起來,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很快她又震驚了一把,倉庫隔壁是軍械庫,就槍支彈藥的數量而言,能打一場小規模戰役了。

祝願覺得眼睛都不夠使喚了,她忙着辨認這些成箱的武器,冷不妨衣領被人薅住,“跟我走”,P.N說。

看到昨晚接應他們的人和工人都拿起武器,裝填彈藥,她掙扎着說:“你也讓我選把槍呀,最不濟,子彈勻我一點。”

P.N不理她,直接對眾人下達命令,“聽好,只要魏學林的人進入地下倉庫,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走出去。”

眾人齊聲應道:“是。”

祝願跟P.N重新回到地面,沿着來時的路走出香蕉園,她摘下防毒面具,忍不住問:“為什麼我們不在‘陷阱’守株待兔?那麼多貨不親自盯着你放心?”

P.N看她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樣,“你覺得魏學林會身先士卒帶兵打上門?”

祝願誠實地搖了搖頭。

P.N唇邊掠過一絲冷酷的笑意,“我和你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殺掉魏學林!”

“那貨……”

“倉庫的貨百分之八十是假的。”

問到想知道的,祝願識趣地閉上嘴巴,表現出聽指揮的順從姿態。

P.N帶她翻到後山,撥開掛在山壁的藤蔓和野草,露出覆蓋防護網的洞口,然後鑽進去。

祝願跟在他後面,彎腰走了幾步,前面牆壁上裝了遙控探頭,對準他們紅光一閃,隨之趿拉板兒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有個爆炸頭男人捧着泡麵懶懶散散晃出來,態度隨意地跟P.N打招呼,“來啦,正好有東西給你看”,他目光投向祝願,“hello,你怎麼稱呼,我叫門將,顧名思義,守門人GK。”

“你可以叫我jiva,幸會”,祝願笑容燦爛。

爆炸頭吃了口泡麵,聞言,記憶被觸發,“哦——雙頭鳥對吧,我說你發色換得太頻繁了吧,就像你的身份一樣多變,到底哪個身份是真的,還是說都假冒的?”

祝願被將了一軍,攤手裝無辜,“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P.N留他們兩人閑扯,獨自向洞深處走去。

爆炸頭跟沒瞧見似的,繼續跟祝願嘮嗑,“極夜電腦玩得很厲害的,他編程入侵非常有一套,如果他這種高水平黑客都沒查出你的真實資料,我能查出的來的話,不正說明我比他更厲害嗎?”

祝願腦子靈光,馬上抓住重點,“你說的話信息量巨大啊,我一直以為極總是獨狼式人物,沒想到還有你這種可以共享情報的朋友。”

爆炸頭喝完最後一口湯,轉過身說:“咱們邊走邊聊。”

山洞往裏走空間稍微大了點,抻着電線的愛迪生燈泡照亮腳下,祝願緊趕幾步與他並排而行,追問道:“你和P.N到底什麼關係?”

“business關係。”

“我不信。”

爆炸頭聳聳肩,“那我解釋一下,我們曾經是自由傭兵,誰付錢就為誰而戰,後來沙惕.瓦拉里洛雇傭我們為他看守制毒工廠,P.N得到沙惕的賞識成為他的保鏢,再後來就是他個人的奮鬥史了,至於我,制毒工廠廢棄后,我把這裏改造成特戰訓練基地,為P.N提供情報和技術支持,當然他需要付我dollar。”

“那我沒必要問你為什麼調查我了”,祝願說。

“很簡單,因為錢,還因為P.N辦不到的事我能辦到有成就感”,爆炸頭再次聳肩,“但我沒辦到,你這個人從頭到腳透着假,可就是沒破綻,就像大陸公安高度加密的內部網,和國際互聯網斷開自成一派。”

祝願心想哥們兒你說到點上了,公安廳的信息安全專家早幫她抹掉在大陸的一切痕迹,就算你冒着被跨國通緝的風險黑掉公安內部網,照樣會一無所獲。

爆炸頭看她一臉得意,“你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祝願學他聳肩,“你查不到證據就開始心證嗎?隨便嘍,反正我每一個身份都是假的,今天我是小華,明天我是小紅,只要能利用身份謀利,我可以是任何人。”

聽了她一席話,爆炸頭頓悟,“也對,你是假的,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證實?”

“真實與虛假是一道哲學題,你能說變色龍是假的嗎?無論它變多少種顏色,它都是一條蜥蜴”,祝願用貧瘠的詞彙組織語言忽悠他,然後笑眯眯打聽P.N的情報,“你的僱主,我是說P.N,你知道他做傭兵之前的事嗎?”

爆炸頭的眯眯眼努力睜大,闡述自己的觀點,“我對他昨天和明天的事沒興趣,我們只活在今天。”

行,你的詭辯更牛,祝願心悅誠服。

兩人沉默不語地跨過一條暗河,走進一個12平方米大小的溶洞。

P.N站在8屏拼接的顯示器牆前,頭戴耳麥,手拿對講機正下達指令。

爆炸頭把空泡麵碗隨手丟到一邊,他坐到轉椅上滑過去,雙手在鍵盤上飛舞,隨着噼里啪啦的鍵盤聲,電腦屏幕閃過一串串綠色的代碼。

祝願走到P.N身旁,他剛好摘下耳麥,瞥了她一眼,視線又落回顯示屏幕上實時滾動的監控視頻。

上山的入口、香蕉園、地下制毒工廠的每一處角落都出現在顯示屏幕上。

爆炸頭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下,他扭頭對P.N說:“桑達申請視頻通話,我轉給你。”

祝願沒看清他怎麼操作,電腦短暫變成雪花屏,呲啦一聲響后,畫面恢復正常,桑達的疤臉出現在屏幕上,“老闆,魏學林那邊已經收到消息,他增派人手趕往香蕉園,您要早做準備。”

P.N說:“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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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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