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伍☆關門打狗
祝願順着P.N的目光看去,另一塊顯示屏上,一行二十人,全作黑衣蒙面打扮,攜帶武器攻入香蕉園,遇到零星抵抗,火力壓制下,抓住一個工人,用槍脅迫他找到地下制毒工廠的入口,他們魚貫而入,工人被俘,不得不在前面帶路,同樣的路線,一直走,到頭再向右轉,繼續走,玻璃門橫亘在眼前。
試了幾種方法,門打不開,工人跪地求饒,看得出他嚴詞急切地表示自己沒有權限進入,求劫匪放他一條生路。
帶頭人一腳踢翻他,隨後端起突擊步*槍掃射玻璃門,打完一梭子子彈,玻璃門只產生大面積蛛網般的裂紋,並未完全破裂,他手一擺,隊伍後面一個孔武有力的人拿着一把鐵鎚上前,掄起胳膊,連續重擊佈滿裂紋的玻璃門,砸了足足五分鐘,門才破開。
劫匪闖入,將制毒設備和玻璃器皿乒乒乓乓一通亂砸,配合演戲的制毒師和工人鵪鶉一樣抱頭蹲在角落瑟瑟發抖,忽然一個戴眼鏡的制毒師被單獨拎出來,一頓胖揍,沒扛住交代了倉庫的秘密。
倉庫芝麻開門,劫匪看到還沒來得及裝箱的冰*毒,神情狂熱,雙眼放光,剋制不住興奮,拿出裝在膠袋的冰*毒放在錫紙上燒,發現走板如雪花狀,頓時欣喜若狂,高喊:“是真的!”
帶頭人稍微謹慎些,他讓隨隊的鑒毒師用制毒工廠現成的儀器檢驗毒品的成分和純度。
P.N忽然說:“切入聲音。”
肯定不是對她說的,祝願轉過臉看爆炸頭。
爆炸頭比ok,手指敲擊鍵盤,實時監控的視頻音畫同步回傳。
祝願聽到劫匪交談的聲音,卻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像泰語,又像老撾語,她不禁用求助的眼神看P.N,盼望他翻譯一二。
無奈P.N不開腔,她只好另尋目標,向左手旁的爆炸頭髮出請求,“你懂泰語嗎,幫忙翻譯下。”
爆炸頭沒有高冷病,當即說:“他們用的是緬北的一種土話,類似傣語,鑒別毒品的那個胖子對帶頭的那個瘦子說品質特別好,純度高達80%,兩人估價后口水快流出來了。”
祝願錯愕不已,“去*氧*麻*黃*素能結晶說明質量可以了,純度達到80%的冰無論在哪個市場都是搶手貨,看來沙爺手下的制毒師水平都挺牛逼,我還以為只有陶然具備這樣高超的技術呢。”
爆炸頭問P.N,“她說的是博士?”
P.N覺得這個問題白痴,本不想回答,但看到jiva也盯着他,大有他不說話,她就執着到底的架勢,於是開口,“博士是陶然在三和幫的代號,只有譚氏家族的人才稱呼他陶然,也只有他掌握了製作高純度冰*毒的工藝,其他制毒師不過是按照他的配方和流程生產冰*毒的流水線工人而已——”
爆炸頭打斷他,“劫持到魏學林和劫匪頭目的通話,我插*進來。”
萬幸他們說的是漢語,劫匪頭目口音重了些,但連猜帶蒙能聽個大概,魏學林質疑地下制毒工廠有詐,否則怎麼會進入得如此順利。劫匪頭目說P.N右手臂的槍傷加重,因此推遲交易時間,暫時養傷,為了防止偷襲,一多半人力被抽調走,故而造成香蕉園防守空虛……祝願故意咳嗽幾聲,引來P.N側目,她趕緊問:“這是提前安排好的台詞吧,你交代給留下的工人,由他們轉述給劫匪?”
P.N不說話,祝願權當他默認,心想好計謀啊,從船上受傷開始,一環套一環,誘敵深入,魏學林的人看到半倉庫的毒品哪裏還顧得上推敲蹊蹺之處。
她豎起耳朵,聽到魏學林命令劫匪頭目迅速把貨轉移出倉庫,儘快運走,以防P.N帶人殺個回馬槍。
劫匪掛掉電話,指揮眾人往外搬運毒品。
P.N下令:“拉電閘。”
爆炸頭做了個倒置的ok手勢,“Let'sgetit!”
實時視頻霎時黑屏,片刻后換成夜視儀清晰的綠色視野,聲音關掉,通過畫面可以看出劫匪們騷動不安,那個瘦子頭目大聲喊着什麼,相反剛剛安靜蹲在角落的工人和制毒師脫掉罩衣,露出挎在胸前的突擊步*槍,他們端起槍橫掃陷入混亂的劫匪。
其中一個戴配備全景夜視儀和攝像頭的人沖鏡頭做了和爆炸頭一摸一樣的倒置ok手勢,祝願這才記起這是美國街頭幫派手勢,貌似有擊倒,打敗的意思。
然而劫匪們很快表現出訓練有素的水準,從他們組成穩健的戰術隊形來看,魏學林找來的很可能是雇傭兵,隔着屏幕,祝願覺得像在玩CS,彷彿打打殺殺不過是場遊戲,或許因為她在這片土地經歷過生死,心硬了,視頻中倒下的人不再能激起她的任何情緒,她想,無論是搶毒品的,還是製作毒品的,都是非正義的,他們消失對這個世界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然而明滅的槍火和硝煙,以及人中彈倒地抽搐的畫面仍舊令她生理不適,噁心的感覺順着喉管上涌,她咬緊牙關抑制,強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爆炸頭放了一首美國西海岸嘻哈歌曲,身體隨着節奏搖擺,P.N蹙眉,他更喜歡古典樂,祝願觀察兩人的神情,確定自己比他倆有人情味,所以決定背過身去不再觀看現場直播的槍戰。
P.N瞥她,“不忍心看?”
祝願回他,“是啊,我心太軟,見不得流血死人。”
P.N輕笑,“很好,你留下,魏學林我來解決。”
祝願立即轉過身,“別啊,一起去。”
“你心太軟,會拖後腿。”
P.N走到爆炸頭身旁,拍拍他肩膀,“這邊交給你了,盡量拖住這幫人,另外確定魏學林和連越的位置。”
爆炸頭關掉嘻哈樂,換到最右邊的操作台,“讓我們瞧瞧小寶貝都偵察到了什麼。”
祝願也湊過去,“如果他們藏身叢林,無人機就派不上用場了。”
P.N冷靜分析,“不會,距離這座山脈最近的13號公路是他們搞到貨撤離的最快通道。”
無人機展開高空偵察,鎖定目標后,掃描敵人的環境,實時傳回畫面,確實如P.N所說,魏學林和連越的越野車停在山腳,前面還有一部卡車,除了他們兩人,共有10名雇傭兵,個個荷槍實彈,體格彪悍。
祝願輕喃,“咱們一對六,勝算多大?”
P.N說:“其他人不是我們的清除目標,可以忽略不計。”
爆炸頭調出一張照片,“其他人你可以忽略,這位你要注意,他是澳洲人,叫克雷格,曾作為狙擊手在阿富汗戰場服役,退役后被魏學林聘為貼身保鏢,另外他最遠的狙殺距離2000米。”
祝願吸了口涼氣,“可無人機傳回的畫面中沒有這號人物。”
爆炸頭說:“我肯定他來了,也許潛伏在某處不顯眼的地方,單等你們露頭,然後一槍狙殺。”
P.N說:“能確保安全和視野的良好狙擊位置並不多,你負責找出來。”
爆炸頭撓痒痒打着哈欠說:“我儘力。”
相比P.N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着,祝願滿臉憂色,“為什麼非要殺掉魏學林,反正沙爺不會放過他。再說我們已經完成掩護真貨的任務,何必自找麻煩?”
P.N眼中閃過一絲嘲謔,“沙爺出手,死的就不止魏學林一人了,他的家族都要為他陪葬,你不會忘記塞薩的事吧,沙爺是怎麼處置的,嗯?”
祝願記起老撾毒梟一家十口被活埋的那個恐怖夜晚,她艱難地動動嘴唇,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爆炸頭同意P.N的做法,“你們殺掉魏學林就是為他的子孫後代積德,嘿,雙頭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魏學林雙手沾的血湄公河的水都洗不幹凈,你就當為民除害,好好乾它一場吧”,他語調輕鬆,瞟了眼P.N放在操作台的手機,補充道,“況且你也沒機會說不,你們的boss來電話了。”
P.N的手機無聲震動,他打開揚聲器,沙惕問:“聽說你釣到大魚了,是魏學林對嗎?”
“對。”
“既然他迫不及待跳出來,大概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好好地送他一程吧。”
“是。”
P.N收線關機,祝願眼巴巴看着他,心生怯意,老實說她不想為沙惕賣命,而且在人數懸殊的情況下,想殺掉被嚴密保護的魏學林根本是痴人說夢。
“你留下”,這次P.N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P.N向洞外走去,祝願雙腳生根一般邁不開步子。
爆炸頭喊住P.N,“你讓我準備的東西在山洞後面。”
P.N走出山洞,祝願的心並沒平靜下來,思緒反而更亂了。
爆炸頭摸出一包薯片,看着顯示屏幕邊吃邊說:“桑達帶人趕來馳援極夜,應該快到了,以我對極夜的了解,他想殺的人還從未失手過。”
“你是說桑達要來?”
“關門打狗他沒趕上,休整一夜,正好有精力玩一把黃雀在後。”
一聽有人增援,祝願的小心思又活絡起來,她不能置身事外,好處全讓P.N撈了,最重要的是她懷疑P.N執意殺死魏學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為什麼放過連越?
想到這裏,她撒丫子向外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