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陳舊的血跡

第四十八章 陳舊的血跡

季夏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不搭理他,轉頭問高寒下一步的計劃。

高寒思忖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們到目前為止,僅憑李有成真假難辨的‘故事’,還是不能判斷死者究竟是不是董大力。”

高寒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李有成說的是假話,那就像大寶說的那樣,李有成故意混淆視聽就極有作案嫌疑……”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死者就很有可能是董大力。”季夏接口道。她真是無比懷念現代的DNA鑒定技術,這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那怎麼去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呢?”薛大寶不解地問道。

高寒拍了一下薛大寶的腦袋,說道:“李有成不是說了嘛,董大力有個同鄉在城西開了打鐵鋪嘛。”

薛大寶恍然大悟。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袁本剛,只有他可以佐證死者是不是董大力。

袁本剛的打鐵鋪並不難找,因其物美價廉,在城西小有名氣,只略一打聽,便有百姓熱心指路。

只見鋪子門口有一男子,約莫三十歲,身長五尺五寸有餘,皮膚黝黑髮亮,透着健康的光澤,體格強壯。身上是一件粗布麻衣罩衫,有些偏小,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此刻,他半敞着胸膛,正大汗淋漓地打造鐵器。

“請問,你是袁本剛嗎?”

那男子見高寒三人到來,便熱情地招呼道:“對,我是袁本剛,三位客官,想買點什麼器具,小店應有盡有,請隨意挑選。”

“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

袁本剛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三位衣着得體、氣度不凡的年輕人。

高寒亮出腰牌表明身份,正色道:“我們來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請問你認識董大力嗎?”

季夏注意到,就在高寒說到“董大力”這三個字的時候,袁本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手下的動作,也慢了半拍。

袁本剛隨口道:“認識啊,是我同鄉。”

“他有什麼外貌特徵碼?”

袁本剛思索了幾秒后,開口說道:“他體型和我差不多。”

“還有呢?比如胎記一類的。”高寒追問道。

“他右上臂有胎記。”

“那他現在在哪裏?”高寒着急地問道。如果能夠證明董大力還活着,或是已經回老家了,那就可以推翻死者是董大力這一論斷。

袁本剛聳了聳肩膀,說道:“不清楚,很久沒見了,也不太熟。”

“你們不是之前住在一起的嗎?”

袁本剛怔了一下,解釋道:“那只是剛來桃源縣的時候,人生地不熟,住一塊兒好有個照應,但我和他平時不咋講話的。”

高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他這樣解釋也算合理。

“那你上一次看到他大概是什麼時候?”

袁本剛脫口而出:“三個月前。”

季夏皺了皺眉,雙手懷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袁本剛。他回答得也太快了,似乎是對高寒的提問早有預判。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當時我剛好贏了一大筆錢,就從那兒搬出來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袁本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大人,董大力是犯了什麼罪了嗎?”

高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你這幾天沒有看到官府的告示嗎?”

袁本剛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關注這些。

高寒有點無奈,也不願過多解釋,就帶着季夏和薛大寶離開了。

“我怎麼感覺問了等於白問啊,啥也沒問出來!”薛大寶一臉沮喪地說。

“至少,我們知道了董大力極有可能是在三個月前失蹤或是離開了桃源縣。”

李有成和袁本剛最後一次見到董大力都是在三個月前,而死者的死亡時間也恰好是在三個月前。會有這麼巧嗎?死者就是董大力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一旁的季夏一言不發,安靜地走着。

“師父,你怎麼看?”薛大寶見季夏沒有反應,就像是高僧入定了一樣,便用手輕輕觸碰了她一下,“師父,你怎麼了?”

季夏如夢初醒一般,說道:“啊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很可疑。”

“啊,我沒有覺得啊!”薛大寶撓了撓頭,“他和高大哥對答如流。”

“就是因為他的回答太流利了!”季夏頓了頓,說道:“就像是提前編排好的一樣。”

“師父,我有點被你搞糊塗了,之前問詢李有成的時候你說他故事完整流暢,應該不是說假話,現在袁本剛回答流利了,你卻說他可疑。”薛大寶疑惑地問道。

“他在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很明顯,他一開始只想敷衍搪塞了事,直到高大哥提到他和董大力曾經住在一起,他就開始顯得有些局促。”

“這我也發現了呀,可是,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一開始不想和官府打交道吧?”薛大寶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看到官差轉身就跑的李有成更可疑些。

“不,關於高大哥問他最後一次見董大力的時間,他就脫口而出了。就好像……”

“就像是早就知道我會這樣問一樣。”高寒朗聲道。

季夏頭點得像個撥浪鼓。

“當時,我也有這種感覺。”高寒緩緩道。

“這有什麼!他不是解釋了嗎,剛好當時他贏了錢,所以印象比較深吧。”薛大寶反駁道。

季夏沒有繼續說話。的確,薛大寶說的很在理,依靠事物之間的聯想,確實會記憶深刻一些,可袁本剛的反應太迅速了,就像是早已演練過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她就有這種強烈的直覺。

“高大哥,那我們接下去怎麼辦?”眼看着這案子又停滯不前了,薛大寶心裏不是滋味味兒。

高寒思忖了一下,說道:“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查。”

季夏和薛大寶都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哪裏還有可以查的地方!即便這死者就是董大力,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哪兒,和誰在一起……

“董大力和袁本剛不是之前在李家村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嗎?我們可以去那邊調查一下。”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去那兒調查?”

“高大哥,你是不是想說,在死者是董大力的前提下,又要保證他被害前或是被害時,到過有米的地方,那這個地方不是米鋪就是家裏?”季夏試探着說道。

“我看,不僅是以死者是董大力為前提,更是以兇手是袁本剛為前提了吧!”薛大寶小聲嘟囔着,一臉不服氣:高大哥每次都偏向師父,不相信我。

三人在李有成的指引下,找到了董大力和袁本剛之前住的屋子。

李有成一邊開門,一邊介紹道:“這間屋子原本是我家一位遠方表親的,他們搬家之後,這間屋子就空了下來,偶爾會租給外鄉過來打工的人。”

一打開門,空氣里漂浮着的灰塵,就嗆得季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袁本剛搬走之後,這間屋子就空了出來,一直沒人居住。”

高寒點了點頭,對李有成表示感謝。

李有成走後,三人直奔廚房,進行了地毯式搜索。

季夏更是直接跪在地上,整個人身子趴倒在地面,不放過一絲縫隙。

“我找到了!”季夏朗聲道,“你們快來看,這是什麼?”

“血跡?”高寒仔細地瞧了瞧,不敢輕易作出判斷。

季夏點了點頭,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師父,我開始有點相信你的判斷了。”薛大寶緩緩地說道,“這裏就是案發現場!”

“但是也有可能,是很早之前不小心留下的。”高寒提出了疑點。

季夏正色道:“不錯,僅憑這一絲血跡就下定論,太過武斷。”

她扭頭對薛大寶吩咐道:“大寶,去找李有成要壇釅醋來。”

“這是要做什麼?”高寒不解地問道。

“我要讓血跡重現!”季夏胸有成竹地說。

儘管這裏沒有魯米諾試劑,但是有釅醋,同樣可以奏效。

薛大寶將釅醋遞給季夏。

只見她抱起釅醋,將它潑在米缸附近的地方。

頃刻間,廚房的空氣里充斥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只等了片刻,地面上浮現出了一大片血跡!

“師父,真是神了!這是怎麼做到的?”薛大寶不禁睜大了眼睛,感嘆道。

季夏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這是醋酸與血液中的蛋白質產生了化學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也是古籍中學到的。”

“這下,袁本剛可就跑不掉了!”薛大寶激動地說道。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還說袁本剛沒有可疑呢?”

“是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薛大寶眼睛轉啊轉地耍着無賴。

高寒和季夏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要想真正將他定罪,我們還需要一樣東西。”高寒斂了笑意,正色道。

“兇器。”

“不錯,沒有兇器作為物證,他大可以狡辯對着血跡毫不知情,或是栽贓嫁禍給別人。”高寒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這兇器還必須是在和他有關的地方搜出來才行!”

季夏暗道:如果沒辦法證明這兇器是他的,他若是心理素質極強,來個抵死不認,那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找人過來,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它找出來!”薛大寶頓時情緒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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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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