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玉合坊此次元氣大傷,不僅賠光了本,連鋪子都被盛怒之下的民眾洗劫一空。

但是玉合坊自知理虧,而且怕法不責眾,也未曾報官。

賠光了本的林家三哥這日灰溜溜地回了林府。

他勤謹地侍奉林父用早膳,見縫插針地說:“爹,您眼明心亮想來應該也聽說了近來玉合坊的那檔子事兒了。”

林父嗯了一聲以示知道。

林家三哥又給林父添了杯茶,諂笑着說:“爹,是孩兒不該,不該私自與玉合坊簽契書,不該想着賺昧良心的錢,孩兒知道錯了。”

林父悶聲說道:“知道錯了就行了,坐下一起用點早膳吧。”

林家三哥沒坐下,只低着頭說:“爹,夏漣前幾日被那些人嚇壞了……都見紅了。”

林父心頭一驚:“胎兒呢?可保住了?”

林家三哥點點頭說:“請郎中來看了,扎了銀針才勉強保住的,郎中說必要小心靜養,不能再受驚嚇了,所以孩兒今日來想求爹個事兒。”

“何事?”

“孩兒想帶着夏漣回府來住。”

林父筷子一頓,然後沉聲說道:“既然是已經分了家,給你們置辦了府邸,那便沒有再回來住的道理。”

林家三哥聽到林父拒絕,頓時有點着急:“可是三兒媳婦現在……”

林父直接打斷了他:“夏漣那日是何等威風?不是說我們林家日後都要仰仗她嗎?不是說跟玉合坊合作后必定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嗎?如今想起我們來了?你回去吧,我不可能讓那個女人再次踏入林府。”

林家三哥聽此,只得悻悻坐下。

林父最為記仇,而且拿定的主意不會再改,夏漣是不可能再回林府了。

沉默着用完早膳后,林三忽然想起了什麼,雙手行禮說道:“阿爹,方才阿娘說今年太后萬壽節聖上賞您前往京中赴宴,孩兒在此恭喜阿爹了!”

林父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他捋着鬍鬚說道:“我們此次替聖上準備的太后壽禮,太后歡喜得很。你二哥跟小妹都立了大功,若不是他們我就用了那批蛇紋岩了,到時不僅無功反而還有罪。”

林三猶豫再三還是小聲問道:“阿爹,孩兒想跟您一起進京赴宴,多認識些門路,也好把生意做起來。”

林父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夏漣有孕,這幾日又見了紅,你還是留在陵城陪着她吧,把她一個人放在你的新府邸里守空房還是不成樣子,此次就讓筠筠陪我去,她學掌事,也該學學怎麼討皇室的歡心,學好了才能保住林記的地位。”

林三雖心有不甘,但自知論功勞比不過林竹筠,也只好作罷。

林父把這個消息告訴林竹筠時候,林竹筠欣喜得抱起小棠轉了好幾圈,把小棠轉得兩眼發暈,臉頰緋紅。

她正愁京中的那把火燒不起來,林父就遞了柴火過來。

只是這柴火,似乎還不太夠。

若是沒有玉合坊更大的把柄,怕是京中也不會動它。

林竹筠心中還是不安。

……

翌日,林父與林竹筠便帶了一隊人馬出發進京。

行了半日,林父與林竹筠坐在馬車內,忽然聽到馬車外一陣馬蹄聲落,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請問車內可是林家人?”

林父掀開車簾,見來人是鄺寂。

他難得的身着一身杏色的金絲滾邊暗花錦袍,黑髮高高束起用鑲碧鎏金冠固定着,整個人顯得丰神俊朗,卻也依舊難掩常年征戰的霸氣。

他見了林父立刻翻身下馬,躬身行禮說道:“林老爺安,鄺某依詔入京,遠遠見到林府馬車,所以才貿然上前來了。”

林老爺笑眯眯看着他,和藹地說:“鄺將軍不必多禮,我是帶着筠筠一同進京祝賀太后的萬壽節的,都是進京,不如我們同行可好?有您跟這幾位將士大哥一起,我們也安心些。”

鄺寂低聲應下,策馬徐徐行在馬車左側。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騎馬入京要比這馬車快上數日,可是他卻見林府馬車出門后就跟着前來,為的就是護送林竹筠。

出門在外林竹筠不好露面,可是剛才她還是透過林父掀起的車簾看到了鄺寂的星眉劍目,看到了那隻曾經在她落馬時攙過她的寬厚大掌,她一時間竟覺得心跳快了許多,臉頰也發熱起來。

有鄺寂一行人的護送,林府的馬車順利在幾日後抵達了京中,一行人住進了上好的客棧。

顛簸了幾日的林竹筠這夜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外屋的小棠警覺發問:“誰?!”

“是我,小松!有急事要報小姐!”

林竹筠知道必定是有要緊的消息,不然小松不會連夜趕來,她立刻穿上了外袍來到外屋,把小松放了進來。

小松此刻靴子上滿是泥濘,頭髮上也都是露珠,想必是日夜不停騎馬趕到的。

小松見了林竹筠立刻躬身稟報:“小姐,您臨走前吩咐我盯着那些買家與典當行,果然發現撣國的東西了!而且還是撣國王室的玉牌!”

林竹筠喜出望外,身體都止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多年來玉合坊定是憑藉此玉牌才能讓馬幫在撣國縱橫,拿到最頂尖的玉石原料,卻沒料到有朝一日鋪子內外竟遭洗劫,連着玉牌都被搶了。

不過勾結外族皇室乃是重罪,玉合坊若是咬死了那玉牌是從自己坊內出去的,官府也難辦它。

小松繼續說:“玉牌現下被官府沒收,卻也沒動玉合坊。”

林竹筠點了點頭:“知道了,一路趕來你辛苦了,你快去歇着吧。”

小松走後林竹筠一個人在床上喃喃:“足夠了,這把火馬上就能從京中燒起來,一路燒到玉合坊去,說不定還能燒到江顯煦身上去。”

轉眼就到了太后萬壽節的宴席之日。

有宮人一早就來帶着林父與林竹筠入宮,一進皇宮,便見身着錦緞羅衫的宮人們低垂着頭各自忙碌,帶他們來的那位宮人引着他們過了九曲橋,又穿過一片茂密的湘妃竹林,再走了幾個長長的迴廊,終於隱隱聽見了絲竹管樂之聲。

只見宴席已順階設好,最上是太后,次之為皇上皇后。

鄺寂的位置正在中間,而林家的席位遠在西北角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林竹筠卻心中竊喜,正好可以在暗處觀察他人。

席位漸漸坐滿,一片鬢影衣香,觥籌交錯。

來晚了的一個錦衣蟒袍男子從宴席下方走上前去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陣清冽的玉蘭花香撲鼻,他眼睛微微眯起,轉頭看向香味來源處一個蛾眉螓首、膚若凝脂的女子。

看清后他心中微微一驚,狹長的眼眸更眯起了一分,他竟不知京中竟然還有此等絕色,把皇宮裏那些沉魚落雁之姿的妃子都比下去了一頭。

向太后皇上賀完禮后他在上方的席位坐定,又不動聲色地側身看了一眼西北角。

跟她同席的似乎是那個深得皇帝寵愛的大玉雕師?

他招手往一旁侍奉的僕人耳邊問道:“下面西北角坐的是林記的玉雕師?”

那僕人一邊斟酒一邊恭敬地低聲回道:“正是,聽聞林記此次在太后萬壽節上奉上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翡翠觀音,說那觀音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而且觀音所着衣物雖是玉石雕刻,卻彷彿薄紗一般栩栩如生。太后歡喜得不得了,擺在寢殿日夜觀賞,所以聖上特地賞了他們參加此次宴席。”

他端起酒杯放在唇邊,薄唇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拿上了一壺酒,緩步走到了林父與林竹筠的這一席,步履雖緩但每一步都極為穩健瀟洒,帶着些文人的風流。

他舉起手中的酒壺,往林父杯中倒了一杯。

林父連忙從座上起身,附身行禮道:“襄王殿下折煞我了,老奴怎敢勞煩襄王殿下侍酒!”

這位襄王清秀修長的手指一揮:“無妨,本王不拘泥這些。你是皇兄親賜的玉雕師?”

林父躬身答道:“老奴正是林記的玉雕師。”

襄王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意味聲長地說道:“我府里的夫人好像戴着的是玉合坊的玉鐲,我覺着也甚美。不過……”

他頓了一下,一雙狹長的眼睛看向林竹筠,微微勾起一邊嘴角說道:“我覺得我府里,也還差一隻林記的玉鐲,不知林姑娘覺得如何?”

林父與林竹筠皆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要玉鐲是假,想要林竹筠是真。

林竹筠此刻也認出來了面前之人,若是她前世的記憶沒錯的話,此人也是江顯煦勾結的人之一。

她笑靨如花地福身行禮說道:“小女子見過襄王殿下。林記的玉鐲乃是南國人人皆知的精品,喜歡自然是情理之中。不過玉找有緣人,緣分乃是天註定,不是人力可左右的。”

那襄王聽了林竹筠這句話,更覺得她有趣得緊,聽懂了他的深意,卻還敢如此堵他的嘴。

他提起鎏金酒壺,往林竹筠的酒杯中滿滿倒了一杯酒,又用修長的兩指拿起遞到林竹筠面前:“小王倒是覺得與林姑娘投緣得緊,不知林姑娘是否肯與本王同飲?”

這宴席上面的酒乃是陳釀,若是不勝酒力之人,定然是一杯即倒。

襄王親自侍酒,林竹筠不敢不接,可若是接了,就不只是一杯酒就能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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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戲精夫人不可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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