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改造城中村的初步討論
更新時間：2012-09-07
第二天返回李大房大堂屋的時候，李老爺子已經好了很多，比陶老爺子的情形還要好，已經下床在天井裏走了幾步了。
李懷琦跟着王京，欲言又止的情形。王京就問：“李村長，有什麼事嗎？”
李懷琦很不好意思地說：“王大夫，您真是妙手，我們李家都非常感激您。”
王京覺得李懷琦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就問：“李村長，沒什麼，我們醫生應該做的，本分而已，你還有什麼事嗎？”
李懷琦給自己壯了壯膽，想把心中的話說出來。的確，昨天老爺子病情好轉之後，宗族裏面，那些其他癌症病人的家屬就在自己這個領頭人房裏哭哭啼啼了一晚上，說請族長去求求那個王神醫，讓他也給其他族人看下病。李懷琦當場就拒絕了，笑話，可能嗎，為了給老爺子看病，可是足足花了1000萬啊，到時候分擔這1000萬，族裏還不知道有什麼反應呢，現在再求人，免費嗎，要是王大夫直接拒絕，自己這臉往哪裏擱啊，不免費，族裏哪裏還有錢啊。但這些家族成員死活不依，也是，換上自己最親的人，那怎麼也要想辦法的，就這樣煩煩村長如果能成功，當然要極力去煩了。
於是李懷琦在今天面對王京的時候，很不好意思地說：“王大夫，能再給我們這其他幾個病人看下嗎，放心，那葯，我們會花錢的。”在李懷琦看來，王京昨天用的是一種神秘藥物，肯定很昂貴，他當然不會知道這是李老太爺身上提純的轉化癌基因了。
不過王京還沒什麼表示，隨同的高峰就表態了。有些話，王京面子薄，難開口，他高峰沒事，說來就來，而且這次搞財務公司，說白了，是王京鼎力相助，而這個拍賣會後，高峰自己就把自己放到了王京經紀人的位置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盯牢一些，不然這王京太容易吃虧了。果不其然，這才第二個病人，就發生這種事了。高峰立即哼了一聲，說道：“李村長，王大夫日程安排地很飽和，下面還有幾個病人要去看呢，你也知道的，那個第3順位是跟你拍下的一樣，都是1000萬。”說到最後這1000萬，故意加重語氣。
李懷琦紅着臉，是啊，太塌台了，明明知道這幫人講錢，卻還抱着不符實際的想法，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嗎，都怪昨晚那群八婆，硬煩着自己，算了，等會開族裏大會，把情況明說好了。
王京於心不忍，說道：“的確，行程滿滿的，下面還有病人等着去看，這樣吧，小明，”把李小明叫過來，繼續說：“你去看一下，安排李家那些病人住院，先把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再慢慢看。”
看王京不聽自己的，高峰氣極了，扭過頭去不說話。
李懷琦高興壞了，雖然不是當場就看，也是，有的看就很好了，哪裏能再蹬鼻子上眼，要王神醫立即就繼續看族裏那幾個病人啊，無論如何，現在自己是有交代了，這族長今天看來等一下跟那些病人家屬宣佈消息時，會很風光啊。於是連忙道謝。
王京連忙說不用，不過他還有話，於是他說：“李大房這裏腫瘤發病率這麼高，李村長有想過原因沒有？”
李懷琦疑惑地說：“找算命先生看過，說風水被人破壞了，那算命先生重新佈置了下，似乎成效不是很大，得癌的人還是很多。”
王京接着問：“除了癌症，其他疾病呢？”
李懷琦頭上滿是問號，問：“其他疾病？”
王京接著說出一些專業術語：“比如再生障礙性貧血，比如呼吸道疾病，比如一些感染性疾病等。”
李懷琦也不甚明白王京的話，但猜測王京的意思是村裡是不是疫病盛行，於是說：“這幾年村裡人的身體健康的確不如以前，以前我們村招兵，那都是在政審上及名額限制上卡下來，而體檢方面都是沒問題的，這幾年，體檢不合格的逐漸增多了，今年春季招兵，甚至出現體檢不合格太多，名額都不滿的情況，哎，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
王京點了下頭，說：“其實腫瘤的發生，有內因跟外因兩方面因素，內因是指身體內在原因，比如遺傳因素等，外因就是環境因素。一個機體發生腫瘤，與內外因素的作用密不可分，這麼多年，大家也做了很多研究，證實了這一點。比如豫中省林縣，對了，那個林縣現在縣改市為林市了，是我們華夏國食道癌的高發地區，於是腫瘤學家們就研究，這是為什麼，有什麼原因嗎？經過多年艱苦細緻的工作，大家發現林市這一帶缺水，大家吃的食物以干硬的烙餅為主，加上這一帶的百姓又拿霉乾菜配餅，於是得出結論，因為干硬的食物對食道的硬性摩擦作用，及霉乾菜中的致癌物質，這樣協同作用，於是林市的食道癌發生率就大大增加了。後來專家們根據這一結論，勸導當地百姓，多吃軟質食物，真要吃餅，要多喝水，軟化餅，多吃新鮮蔬菜，少吃霉乾菜，這樣多年堅持下來，林市的食道癌發病率大幅下降了。這個例子就說明外因在癌症發生中的重要作用。”
李懷琦聽得一愣一愣的，也不好接話。
王京繼續說道：“雖然我們沒有對李大房一帶做詳細的環境調查，及與腫瘤發病相關性的研究，但是李大房的環境，李村長你也看到了，非常惡劣，這麼說吧，噪聲使人失眠，長期影響，必然會導致體質下降，這樣給其他致病因素起作用發揮了條件。李大房空氣中的廢氣，油漆，飛絮等等都會影響我們的呼吸道，然後你們這裏的地表水已經徹底污染了，電鍍廢水每天還在產生，另外我還注意到有鞋革工坊，密閉環境中，氯丁膠等等粘合劑揮發出苯，甲苯等物質，都是很毒的。還有這裏環境衛生很差，蒼蠅蚊子及蟑螂啊，蟎蟲啊，估計都嚴重滋生，哎，這李大房現在很明顯，不是一個宜居的地方，在這裏居住，我很不科學，很不負責任地說一句，遲早得癌。”
李懷琦被王京這句很不負責任，很不科學的話嚇一跳，連忙應道：“那該怎麼辦啊。”
王京繼續說：“密閉鞋革作坊肯定要改變，裏面的女工要體檢一下，再生障礙性貧血及白血病要排查一下，傢具廠及羊毛衫廠要加除塵除飛絮裝備啊，簡單點，工人們先戴口罩吧，複雜點，也要從這居民區遷走，不然肺病患病率肯定增加，電鍍廠肯定是要關閉吧，真想不通，你們怎麼受得了那股電鍍廢液的酸臭味呢，廢液還會揮發，形成的有毒液氣體，更是健康大敵。李村長，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懷琦嘆了口氣，說：“王大夫，你不知道啊，沒辦法的啊。”
輪到王京疑惑了，問：“怎麼會沒辦法呢。聽說城中村的農民，因為田地被徵用，補償款都大大的，然後還有房子多套，按東江這個房價，每一戶都是千萬富翁了，你們沒辦法，那我們這些人怎麼辦呢？“
王京說的也是實情，近郊農民失了地，還有房子被拆遷，獲得的補助及房子那是城市居民戶口及遠郊農民及山區農民所羨慕不來的。東江發展歷史中，以前近郊農民把女兒都嫁出去，因為農業稅等東西，要交皇糧啊，還想着拚命去爭取農改非戶口，後來政策變了，城市發展了，要征地拆房子了，有補償了，近郊農民一下子就香了起來，反過來非改農了。
李懷琦嘆氣道：“王大夫，你不知道，村民有錢是有錢了，但沒文化啊，有錢的人就去賭博，就去揮霍，精神上空虛着呢，還有這經濟發展了，環境卻污染了，現在的局面，哪裏是一個亂字可以說明，是很亂才對。“
高峰插話道：“李村長，你別的村民別管好了，你組織下你們李氏宗族的人，成立一個大公司，大集團，家族裏面的人按一定比例入股，想上班更好，但不能瞎經營，不想上班的，發一點家族照顧金，維持生活就可。不用等上級政府，先把自己居住環境搞好，這樣對自己也好啊。“
李懷琦對於王京身邊的人，還是很尊重的，而且高峰的話似乎也頗有亮點，於是問：“請教這位先生大名？”
高峰迴答：“免貴姓高，單名一個峰字。”
李懷琦就說：“高先生高見，能詳細說明指導下嗎？”
高峰說道：“指導不敢，就與李村長分享一下吧，你們自己規劃下村子，自己建幾幢居民樓，高一點，高層好了，這樣空出空間，搞廠區，集中搞環保設施。資金上，你們李大房集體經濟很強的，大家都知道，剔除其他姓的人，要是其他姓的人願意參加也行，簽個協議，這樣把握住控股權。現在村裡實體經濟這麼多，我相信你李村長肯定能帶大家殺條出路。”
李懷琦這時候有點自豪地說：“其實不瞞王大夫，高先生，其實我們李姓宗族，也有好幾個廠的，我們也有皮鞋廠，雖然規模不比康巨鞋業，但因為我們走的是不同路子，利潤還是很好的，我們其實也有心想改變我們村的面貌，畢竟這一年就出幾個癌症病人，實在叫人心慌。”
高峰也好奇了，問：“你們的鞋廠什麼路子啊，李村長居然這麼自豪地說，可以跟康巨鞋業比。”
李懷琦因為感激王京，也想在王京心裏被重視，加點分，於是說：“賣非洲，別人做東西是賣歐美，歐美固然經濟好，物價貴，但做的人多了，競爭太大，我們的門路就是賣非洲，比如一雙皮鞋，成本算50元吧，換成南非貨幣就是40蘭特左右，而在南非賣個100蘭特很輕鬆的，這利潤比出口歐美好多了，更別提那種幾乎零成本的喇叭嗚嗚祖拉了，真想不通那些黑人，怎麼這麼喜歡吹這個，就是幾片塑料，一台吹塑機就搞定了。”
高峰對王京說了一句：“這真是中非友誼萬歲啊，要不我們也參一腳吧，王京你可以透露點實力給李村長，相信李村長很樂意結交你這個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