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非正常人類團伙
連續幾天,司空言都幾乎沒怎麼說話。
每天將全部時間都投在工作上,回到家時已精疲力竭。
司空雲多半在自己房間作畫,見他歸來,會聊上幾句,司空言百分之八十的回應都是‘嗯。他會靜靜坐在畫板前,看着司空雲畫畫,臉上一片空茫。看書菈
司空言沒再提起過南辰,偶爾聽到這個名字,都是出自司空雲之口。南辰也沒再聯絡過他,彼此還都留着微信,可這種保留,似乎也只剩保留這個舉動本身。
或許他最終還是不信的。
但心已麻木,漸漸冷卻。
再提不起精神去質問和追尋什麼。
他也不再關注南辰父親的報道,這隻會令他更加心生悲涼。
南辰從他的世界離開了,白羽走進他的世界。
成為白氏掌舵人的她神采奕奕,端莊沉穩,與數月前判若兩人。
「學長。」
白羽款款走入他辦公室,躬身頷首,「好久不見。」
司空言坐在班台後寬奢座椅上,面無表情的微一點頭,「坐。」
「這是白氏集團關於寰亞的投資計劃書,電子版已發送至你郵箱。」
白羽遞上一份紙製版文件,坐到會客椅上,雙腿併攏微偏向一邊。
「嗯。」司空言淡淡應道。
「希望能幫學長渡過難關。」
「會的。」
司空言聲色無波無瀾,頓了下說,「謝謝。」
「這是我的榮幸。」白羽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異議,我們電話商榷。」
司空言起身將她送出辦公室,兩人簡短的會面到此結束。誰也沒提過往的事,似乎大家一下子都平靜下來。至少司空言是如此,他又回到從前那個理智,決斷而黯沉的他。
寰亞和白氏集團聯手的新聞很快在各大媒體鋪開,對於白氏在寰亞市場嚴重下滑時突然注資,引起外界紛紛揣測,最後一如眾望所歸那樣,將這一幕後原因歸結為兩大掌門的私人情感。陳年往事都被一股腦挖出來裝上新瓶大肆炒作,司空言一下從遇人不淑變為執着深情,輿論似乎在一夜之間翻篇了。
琴行內,南辰瀏覽着新聞,一勾唇角。
笑得落寞而釋然。
青焰在一旁專註的擺弄新進的鋼琴,反覆調音,寂靜中不斷流淌出音符。
南辰給司空雲發去信息:看新聞了么
司空云:看了,後悔了?
南辰:怎麼會,求仁得仁
司空云:嘴硬
南辰:你還在他那?
司空云:他們要真在一起了,你也不後悔?
南辰: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司空云:你在哪
南辰:青焰這,過來啊
司空云:過去幹嘛?坐實咱倆的關係?
南辰:反正你也黑了,不差這一盆了
她沒想到,司空雲還真來了。大白天閑來無事的除了有錢人大概就是藝術家了。
司空雲緩緩走上玻璃樓梯,鞋跟撞擊出咔嗒咔嗒的聲響,高瘦身影和飄飄長發,為這晶瑩剔透的空間塗上一層妖嬈氣息。
青焰只是抬眼往樓梯口瞥了眼,便繼續擺弄鋼琴。
「你倆倒是般配。」司空雲說,環視着三層空間,「這幅畫掛在這了。」
「是啊。」南辰從落地窗邊椅子站起,「說起這幅畫,還是我們相識的因緣呢。」
司空雲望着畫上小蜘蛛的臉,又轉頭看看青焰,「蠻傳神的。」他看向南辰,「你家的事擺平了?」
南辰搖頭,「我爸不想讓我插手。」她聳聳肩,「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這陣子媒體倒是不怎麼炒了。」司空雲說。
「風頭過去了,可事沒終結。那女的提出要精神賠償。」
「潑髒水的倒打一耙?」司空雲冷笑,「你們就認吃這啞巴虧?」
「當然不可能。錢她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我爸也在四處疏通關係,不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最後輸得一敗塗地,也要死個明明白白。」
司空雲一挑眉梢,疊腿坐在窗邊椅子上,順手抄起小桌上香煙點燃,噴出一口煙霧,「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估計這只是你父親一時的氣話。對手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把重點院校的校長搞下台,在行動前必然做足了功課,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官場是人走茶涼最快的地方,如果翻不了盤,明智的做法還是儘快了結,把損失降到最低。」
翻盤,南辰在心底默默重複這兩個字,恐怕不大可能了。
「小心點吧。」司空雲說,「別讓對手再抓住其他把柄,或是有可趁之機。」
「我也這麼想,可我現在跟我爸根本說不上話。他總是躲着我,只要我一問,他立即火冒三丈,說什麼讓我管好我自己,少操心大人的事。」
司空雲垂眸點點頭,纖長食指輕彈煙桿,「你父親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尤其是這種事情當然不願讓子女多過問,作為父親他會覺得顏面無存。」他說著惋惜般的嘆口氣,「要是和你說這些的是小言就好了。」
南辰笑,「他不會和我說這麼多的,就算我們最好的時候也不會。他只會說,別想了,我來處理。」
「嗯…這才叫男人嘛,少說多做。」司空雲說。
他們聊天時,青焰始終像一個背景,無聲無息的戳在琴旁。
司空雲目光嬈嬈掃過他,又瞄眼南辰,沖她勾勾手指。
南辰將耳朵湊過去,司空雲小聲說,「他對你有意思?」
「師父,你越發俗不可耐了。」
南辰直起腰,丟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那就好。」司空雲緩緩點頭,「別忘了我上次和你說的,自覺點。」
南辰盯着他左手無名指那枚華光璀璨的粉色鑽戒,又彎下腰貼到他耳邊,「我總覺得,你才是那個司空言最想戴上鑽戒的人。」
「還真別說,為了你的託付,我可是什麼話都豁出去了。」司空雲玩笑似的,接着她話茬順桿爬,「他都被我說蒙了。要是最後我把他搶走了,怎麼辦?」
「你還別說,如果真是你,我沒二話,歡天喜地誠心誠意去參加你們的喜宴。」
司空雲咯咯笑,笑得花枝亂顫,「下輩子吧。」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倆才最般配。」南辰忍不住yy,「雖然我會非常吃醋且嫉妒,卻又衷心期盼你們能幸福。」
這時,一直當背景的青焰倏爾來了句,「同感。」
司空雲翹起左手食指,隔空點着他們,「你們兩個小破孩,三觀不正。」
青焰說,「實話實說而已。」
南辰猛點頭,「我真心嫉妒。」驀然,她一把抓住司空雲的手,「師父,你得替我贏了她!」說著,目光悲壯的望向窗外,「不然,我死不瞑目。」
「少沒正行。」司空雲抽回手,「我回去了。」
「應該刺激刺激那女的。」青焰說,指尖拂過琴鍵,躍起一串靈動之音,「讓她啞巴吃黃連,不錯。」
「還是青焰夠陰。」南辰讚賞道,「這招妙就妙在,讓姓白的說不出什麼來。羨慕嫉妒死她,又只能幹瞅着,解恨!」
司空雲用一種‘你們在逗我?的眼神掃視過他倆。青焰接住他目光,淡然道,「據那天我們在懸崖邊聊的來看,你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他指尖在腰帶上敲了下,「不是說這。」又一指頭,「是這。」
「怎麼跟我師父說話呢,這點覺悟,師父能沒有么。」
司空云:……
「師父,你都不用做什麼,只要多對他笑笑,多摸摸他的腦袋瓜,他就起飛了。」南辰感慨萬千,「他只為你一個人哭過。」
青焰驀然冷嗤一聲,「我要是你,他出現那一刻,就退場了。」說話間瞄向司空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硬是要把司空雲這個哥哥說成其他身份。
司空雲冷笑,嬈嬈道,「你愛慕我,我拒絕你,因為我心裏裝着他?還真是順理成章呢。」
「是吧,我也覺得毫無違和感。」南辰說。
「你可真是閑得慌!」司空雲冷下面容,「就是你這種兒戲般的態度,最令我憎惡。有時真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你的面具都快長在你臉上了。」
被他一頓數落,南辰卻沒生氣,苦笑下說,「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我要為我的選擇付出代價。」
司空雲深肅的望她幾秒,「為什麼不自己奪回來,出這口氣?你知道的,小言心裏裝的是你。」
「換作你是我,還有臉站在他面前么。」南辰無所謂的撩下流海,「恐怕在他心裏,已給我貼上了水性楊花的標籤。」
「不會。」司空雲篤定的說,「不要把小言的智商和你的拉平。」
南辰笑,「我不是很懂男人心,但換了我是他,也絕不會吃這回頭草,無論真相是什麼。」她盯看司空雲的眼睛,「我踐踏了他的自尊。」
「你知道就好。」
司空雲站起身,白皙纖長的手妖嬈攏下長發,「不過你的創意,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想想還蠻有趣的。」他自顧抿起嘴角,眼底閃爍星點微光。
在追尋刺激這點上,他絕對稱得上先鋒。平淡如水的日子會讓他的心躁動不安,蠢蠢欲動,就像一個終日與白開水為伴的嗜酒之人渴望酒精。
「可惜我沒法親眼目睹了,師父一定要實時播報啊。」
司空雲丟給她一個幽幽的,難以名狀的眼神,迫不及待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