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拍拍我
「什麼?前輩打算…」
小枝驚得眼睛都瞪圓了,雙腳像突然被粘在了地面上。
「都說了鬧着玩的,逗逗他。」
司空雲微傾身,牽住她的手,繼續拉着她往前走。
高端商場櫥窗上映出兩人倒影,看起來極為不搭調。一個妖嬈長發男子和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仿若兩個次元的人物硬拼在一張畫面上。
「哦…」小枝好半天才出聲,「無論前輩想做什麼,小枝都支持你。」
「可你臉上寫的可不是支持哦。」
司空雲駐足,站到她面前,俯身用食指戳下她鼻尖。
小枝臉蛋泛紅,目光躲閃的說,「小言哥哥送給前輩這麼漂亮的鑽戒,我想他…」
司空雲倏地笑了,直起腰說,「我算髮現了,你們這些小丫頭腦瓜里的想法都奇奇怪怪。你是如此,南辰那死丫頭也是。還有那個青焰,真是服了你們。」
「不是我們奇怪,而是前輩你太,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司空雲瞥她一眼,假裝不悅道,「那我現在便去將頭髮剪短。」
「不是頭髮的事…」小枝低着頭,聲音怯怯的。
「那是什麼?」
「氣質。就算前輩梳短髮,也改變不了那種感覺。」
司空雲驀然不說話了,眸光暗淡下去。
小枝並未意識到司空雲從她言語裏讀出了話外之音,自顧繼續說,「該怎麼形容呢?反正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司空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朝水吧抬下下巴,「我們去喝奶茶好不好?」
聽到奶茶兩字,小枝立即中斷了思緒,用力點點頭。
兩人找了位子坐下,面對面果着吸管。司空雲修長眼睛閃着狡黠的光,問小枝,」我說點什麼,能驚得他煙都掉地上?」
小枝骨碌碌轉着眼珠,實力展示了這個年齡段少女的豐富知識面,「前輩想走什麼路線?」
「嗯?」
「比如病嬌,腹黑,高冷,傲嬌,霸總路線非小言哥莫屬了。小枝覺得,第一種最適合前輩你了。」
「第一種是什麼?」
「病嬌呀。」
「什麼意思。」
「就是很單薄,總是生病,讓人心疼的那種嘍,嬌滴滴的。」
司空雲臉色一冷,作勢起身,「去剪頭。」
「前輩你別生氣…」小枝連忙伸長胳膊去拽他,「你不是想逗小言哥嘛…」
「可我也不會裝女人。」司空雲冷哼一聲,極其不爽。
「不是的,前輩你理解錯了。」
小枝站起來安撫着把他重新按坐在椅子上,一雙大眼睛賊溜溜的四下環視,好像他們沒結賬要跑掉似的,隨後湊到司空雲耳邊說,「就是適當的…撒個嬌。」
司空雲銜着吸管,一口奶茶嗆在喉嚨里,捂着嘴連連咳嗽。
「前輩你彆氣,就當小枝胡說的。」
她拍打着司空雲的後背,懊惱自己口無遮攔。
司空雲咳了片刻,聲音帶着沙啞道,「具體說說。」
在小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傳授下,司空雲涼薄唇角漸漸勾起一個微妙弧度。「可以一試。」他給出定論。
「嗯!病嬌最適合前輩了,就算前輩突然發脾氣,也沒關係。」
「撒嬌那兩句,再說一遍。」
小枝認真的重複了一次,「前輩可以再修飾下,靈活運用。」
司空雲咯咯笑,單手轉動着空奶茶杯,隨即手一握緊,將它喀嚓喀嚓捏成一團。像是心意已決般站起身,「回家。」
晚上九點多,司空雲的奢華頂躍內,燈光氤氳照耀着矮桌上的紅酒。
「上色沒?」他問小枝。
小枝左右瞧着他的臉頰,點點頭。
「給他發語音,注意語氣。」司空雲說。
小枝未免有些緊張,但還是果斷的按下語音邀請。
對方半分鐘后才接起來,「哥哥。」
「不,我是小枝。」
司空言靜默一秒,旋即語氣緊迫的問,「他呢?」
「前輩他病倒了,不知是怎麼了,突然頭很暈,好像還在發燒。」
「他暈過去了?!快打120!」
「沒沒,只是頭暈,意識是清醒的,前輩讓我聯繫你。」
「你們在哪?」
「在前輩的公寓。」
隨即,司空言就掛斷了。小枝探尋的看向司空雲,似乎在問‘還行吧。
司空雲拿起高腳杯,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涼薄唇瓣染着殷紅酒液,泛着盈盈光潤。他面露遲疑,「可只要一測體溫,就知道我沒發燒,而且嘴裏還有酒味兒。」
「沒關係的,小言哥沒心情追究那些。我猜他會直接理解成酒精中毒。」
司空雲輕笑,走到床邊,嗖地來個自由落體,修長單薄的身體砸在床墊引起一陣震顫。「他要深問,就說你買了劣質酒。」
小枝連連點頭,這個理由相當合理,她本就對紅酒什麼的沒有見識。
「一會兒小言哥到了,我就借口功課沒做完,明天要考試先走。」
司空雲呈大字型仰躺在床,首肯道,「你在這,我還真放不開。」
小枝抿嘴笑,怯怯的說,「其實我很想看看前輩撒嬌的樣子呢。」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會兒,門鈴響了。
小枝連忙轉換表情,慌裏慌張衝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怎麼樣了?」司空言穿過客廳,直接大步跨上樓梯,小枝小跑着跟上,「還是不行,前輩難受的厲害。」
卧室內司空雲已擺好苟延殘喘的造型,貼在床沿趴着,長發散亂,一隻胳膊搭在床邊無力的垂在半空。
「哥!」司空言焦急跑上前,屈膝蹲下,撥開遮擋着司空雲面頰的亂髮,露出半邊人面桃花的臉。
聽到他的呼喚,司空雲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眨動,隨後緩緩撐開眼皮,半闔的眼眸里流淌出迷離的光。
司空言轉頭看向小枝,「他喝了多少?」
「就半瓶紅酒。」
小枝戳在一旁,滿臉不知所措。
司空言晃了下司空雲的肩,「哥你能說話么?」
司空雲點點頭,眼睛極其緩慢的眨動,看起來虛弱至極。
司空言站起俯下身,想把他翻過去,手剛搭上他的胳膊,司空雲驀然低低一聲呻yin,襯上他如今模樣,聽起來極其魅惑。
「別動我。」司空雲無力的說。
小枝想要趕緊告辭,可又怕顯得不合時宜,於是她引導話題道,「前輩酒量很好的,不可能半瓶就醉成這樣,會不會是酒有問題?」
「他喝的什麼酒?拿來我看。」
司空言目光凌厲的看向小枝,小枝被他冷沉嚴厲的神情嚇住了,一時慌不擇言道,「散裝紅酒。」看書菈
司空言劍眉一蹙,紅酒也有散裝的?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沒事…」司空雲適時出聲,「讓我靜靜。」
小枝瞬間領悟他的意思,抓起一旁的書包說,「小言哥,我明天考試,還有許多功課沒做,先走了,拜託你好好照顧前輩。」說完,也不
管司空言是什麼表情,慌忙離去。
「你把這孩子嚇到了。」司空雲說,艱難的從趴姿變為側卧,司空言見他動了,也顧不上小枝反常的舉動,俯身一手搭在他肩頭,擔憂的觀察着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說「去醫院看看吧。」
司空雲眼神迷離的搖頭,驀然一把抓住他搭在他肩上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滾燙的臉頰在司空言手掌里輕輕磨蹭着,他低聲呢喃着,「小言。」
司空言當場僵成一尊雕塑…從小至今,他從沒見過哥哥這種樣子,該怎麼形容,簡直無法形容。
他並沒有什麼出格怪異的想法,只是司空雲的姿態激起他心底強烈的保護欲,或許用‘反哺這個詞彙來形容這種心情,比較貼切。在強烈的情緒激蕩下,司空言說,「別擔心,我在。」
隨後他順勢坐在床邊,卻不知該做什麼。
司空雲的臉很燙,這是他喝了三瓶紅酒的結果。頭確實有些暈,可不至於爬不起來。他想着小枝教給他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可不那樣做,就拍不到照片,也就無法在司空言朋友圈炫耀,讓白羽看到。
「你拍拍我…」他閉上眼睛說,自己都感覺反胃。
??司空言腦袋上冒出巨大問號,更深的是迷惑。
「哥,你說什麼?」
「拍拍我。」
這一次,司空雲的語氣生硬許多。
司空言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他抬手一下下輕輕拍着司空雲的胳膊,過了片刻,問「好點了么?」
司空雲闔着雙眼點點頭,這個拍拍只不過是個緩衝,如果直接就讓司空言躺到他身邊,怕會因太突兀引起他懷疑。
「再拍會兒,一直拍我。」司空雲又說。
他聽見司空言哦了聲,從聲音中足以判斷他很迷惘。
房間內安安靜靜,只有輕輕拍打的聲響,像是搖籃曲般緩慢輕柔。
半個小時后,司空言停下手,這時看上去已進入睡眠狀態的司空雲忽然說,「別停,繼續拍。」他睜開迷濛的眼眸,似透着委屈說,「我難受,睡不着。」
司空言手臂有些發酸,但還是滿足了哥哥的心愿。
又過去一個小時,他自動自覺的爬上了床,躺在司空雲背後,一手撐頭,一手勤奮的輕拍着他。不知道司空雲有沒有睡去,他倒是把自己拍困了,上下眼皮打架。
這時司空雲忽然轉過身,司空言手一頓懸在半空。
「拍拍這邊。」司空雲說,說話時他依然閉着眼。
司空言怔忪了下,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