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勾結

第23章 勾結

麥克最近過的不錯。

作為從圓明園活着出來的使節團成員,他滿身的傷痕使其成為了這次傷員不多的戰爭中頗具代表性的大英帝國英雄。

身陷敵營而威武不屈,甚至還讓清國人刮目相看。

他的英雄故事不出意外的登上了泰晤士報的頭條新聞。

歸國后的麥克已經成為了一名男爵。

作為一個裁縫的兒子,當女王的長劍輕輕放在他的肩頭的時候,麥克幾乎要哭出來。

但是一腳踏入上流社會的麥克卻頗有些後悔。

在英法聯軍洗劫圓明園的時候,麥克因為內心對清國人殘存的恐懼以及對何明難以言表的敬畏,並沒有加入搶劫大軍。以至於那些因搶劫圓明園發家致富的軍人花天酒地的時候,麥克只能惡狠狠對朋友亞當斯說:“看着吧,這些傢伙一定會遭到來自遠東的報復的。小肚雞腸的清國人,帶我參觀過他們審問犯人的十種非人道刑罰,滿清十大酷刑。如果你有幸現場看過這些,亞當斯,記住,中國人的惡意比地獄還要可怕。”

儘管嘴上這麼說,但是麥克還是偷偷的想,如果當時參與了搶劫也許現在的他過的會更好。

“不,我不參與搶劫,因為我是一個有着高貴品質的人。”

有着高貴品質的麥克賽特羅斯男爵氣呼呼的坐在自己租住的房子的客廳,而他的門口卻站着房東山德斯太太。

“山德斯太太,我想也許伯爵大人不希望在他的宴會上見到我遲到。”

“男爵先生,也許交一下這個月的房租並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

當然不會,那是在麥克有錢交房租的情況下。

麥克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卻聽一個年輕但頗有些蹩腳的聲音說道:“也許這二十英鎊夠讓男爵先生在這房子裏住上一段時間。”

山德斯太太轉過身去,卻見一個腦後扎着大辮子的亞洲少年正站在樓梯上,嬉笑着將錢遞了過來。

山德斯太太才不管給錢的是誰,反正有錢那就可以了。

山德斯太太拿錢下了樓,那個嬉笑的少年也進了麥克的房間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麥克看清了來人的容貌,第一反應便是找自己的左輪手槍。可惜,槍並不在身邊。

“親愛的麥克,你應該是全英國最了解中國的人,你見過血滴子、見過滿清十大酷刑、進過地牢,當然,你也品嘗過圓明園的皇家美食,我很高興你沒有參與搶劫圓明園。這樣的話,我就不用讓你體驗酷刑后再割走你的腦袋了。”

“老七,我很高興見到你,但是,你現在是在試圖威脅我嗎?”麥克氣憤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麥克塞特羅斯,現在是大英帝國的男爵。請你注意,這裏是大英帝國的首都倫敦,不是清國的京城。”

“當然,忠誠、英勇的男爵先生自然會得到女王的庇護。”老七聳了聳肩,“但是,曾經被俘虜的小麥克在圓明園對中國貴人極盡諂媚,還親筆寫下阿諛奉承的英文詩這種新奇的新聞,泰晤士報的記者應該也會大有興趣。”

死亡與死亡之前可能遭受到的痛苦讓麥克滿心恐懼,身敗名裂的下場則使得他徹底屈服。

老七作為粘桿處頂級特務十三太保之一,自然擅長察顏觀色。見到麥克已經屈服的神情便對着東方抱拳用中文道:“傳主子口諭。”

麥克只覺渾身一軟便跪倒在地,用一口生硬的漢語說道:“奴才塞特羅斯麥克請主子安。”

“賽特羅斯麥克身在敵營能潔身自好,賞黃金百兩,擢其為英吉利採辦,辦理英吉利採買運輸事務。”

“喳。”

那一天,麥克終於回想起了,曾經被支配的恐懼。

而在遙遠的東方,一場奇怪的拳會正在進行。

明面上拳會雙方是文安八卦掌拳派與謝庄團練以武會友,但是背後卻是八卦教與天地會兩股反清勢力的會盟,再往深里追究又有捻軍和朝廷二阿哥的勢力參與其中。當真是亂的不能再亂。

拳會的地點還是在文安附近,雙方關係還處在互相防備的階段,因為是天地會主動找的八卦教,所以會盟地點選在文安附近算是八卦教的主場。地點是個頗有規模的打穀場,八卦教作為主場勢力早早的就到了場。只是明面的幌子童海川只帶了最知底細的兩個徒弟和郭見深來,其餘有小一百號人全是捻軍派出來的精銳,領頭的卻是賽諸葛劉先生。田千軍作為主帥又幹了一票綁架皇子的驚天大案,自然不敢再逗留在敵人的勢力範圍。

賽諸葛雖然一副狗頭軍師的樣子,但是捻軍這些人自有領軍將領,雖然捻軍都穿了便服,但是進攻、防守、撤退的佈置早就做了完全準備。

在謝庄團練到來之前,捻軍探馬便早早來報。

謝庄團練只來了約莫五十多人,探馬所報人數不多,劉先生便有些漫不經心了。

很快謝庄團練馮的大旗便出現在了劉先生視野中。

劉先生本能的眯起了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些,但是讓他先注意到的竟然是腳步聲。

如果劉先生沒有看到謝庄團練的隊伍,幾乎不能確定這“咔咔”的聲音是人的腳步聲。太整齊了。一個人的腳步聲絕對不會傳到距離頗遠的劉先生的耳朵里,但是當五十多人腳同時落地、同時抬起的時候,聲音就變得響亮了起來。

五十個人穿的一模一樣的服裝,上身黑色短打,下身黑色長褲,腳上穿了黑色布鞋,小腿上打了灰色綁腿,背上背了綁的一模一樣的行李,左側斜挎一個皮水囊,右邊斜挎一個單肩包,右肩背挎着上了刺刀的洋槍,右手扶在槍的背帶上,左手隨着步伐自然擺動。五十多個人同時邁步,同時擺手,邁的還總是同一側的腿。

劉先生無法形容看到的這樣的步法,除非他知道什麼是齊步走。

作為警校高材生,基本的軍事訓練,何明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次會盟可以說何明一方是精銳盡出。五十幾人中,馮三保兄弟自不必說,跟隨的團練兄弟基本也是馮三保親信,一部分已經明確加入了天地會,另一部分也算是天地會的外圍成員。而馮三保身邊自然跟隨了自號何明忠犬十三太保的老大和老四。

待團練隊伍走近,童海川出迎,團練的隊伍走到位置,一聲“立定”,團練隊伍竟像機關木偶一樣,“嘭”的一聲站在了原地。

“稍息。”

團練眾人邁出了左腳。

“下槍。”

團練眾人將背在肩上的洋槍拿下,槍托戳在地上又是“嘭”的一聲。動作還是一貫的整齊劃一。

饒是見過軍陣的劉先生也不由得被着五十人的氣勢所震。待馮三保下馬,童海川便與馮三保互稱了久仰久仰的客道話,順便打量整個隊伍,卻見隊伍後面還跟着一輛馬車,也未多問,領馮三保幾人到了提前擺好的椅子前分賓主落座。

說了沒什麼營養的話,原本不熟悉的雙方,自然要開始秀肌肉,所謂比武會友便是江湖人士慣用的交流方式。

“你我兩方都是見過血的身手,故而此次比試可用寸止之法為規矩,童師傅意下如何?”馮三保先說了比試規則,實際上最公平的規則是生死狀一簽打死無論。只不過交流切磋死人傷人總是不好看的,且容易結仇,所以門派和團體之見,但凡不是死敵,在比武之前總是要定個規矩的。然而比武定的規則卻絕對會影響各門派之間的平衡。舉個比較現代的例子,跆拳道和拳擊比武,如果規定不能用腳,而是以拳定勝負,那結果自不言而喻,反之若約定咱們腳底下見真章,這結果怕又是另一個樣子。馮三保提議的寸止,說的就是拳腳止於被打部位一寸,比的便純粹是招式上的勝負了。

單比招式便一定公平嗎?

也不盡然。

比如馮三保所練洪拳,便是以剛猛為特點,硬橋硬馬,這樣的功夫便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若與招式精妙的詠春拳對打,怕是在這寸止中要吃虧的。

童海川的八卦掌在招式上算是頂級絕妙的武術,這樣的規則對他來說甚是有利,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捻軍中人武藝駁雜,聽了這樣規則,練習八極、少林、鐵布衫等武術的自然就不會出來。而一個身材頗為壯實的漢子卻笑着將手中兵器交給身邊的人邁出了隊伍。

那漢子勾手放在身前,拇指輕捏食指,食指朝下,竟是螳螂拳的路子。

螳螂拳技法卓越,這漢子對自己的拳術也頗為自信,故而便主動站了出來。而團練中卻站出一人,身形瘦小臉上帶了齊天大聖的面具,竟然是個孩子。

“怎麼是個娃娃?”

“這也忒瞧不起人了吧?”

“小娃娃,回家玩泥巴吧,不然一會那叔叔不小心傷了你,可不是鬧着玩的。”

捻軍眾人見到出來的是個娃娃,竟不由得起了哄。

但此時童海川便明白了馮三保提議寸止的原因。但縱然是寸止小孩子終究還是孩子。

那孩子只有八九歲的樣子,能有什麼武藝。

那孩子自然就是張辰。

張辰擺了個散打的架勢,直面對手,步子便顛動了起來。

“那孩子,你腳步輕浮,你師父沒教過你力從地起嗎?”

“怕是不知道拜了哪個騙子師父,連馬步都沒教過吧?”

“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捻軍見了張辰奇怪的架勢又是一波嘲諷。

那使螳螂拳的捻子,雖然覺得這娃娃出來有些玩笑,但是也未完全輕敵。畢竟這要是輸了才叫丟人。

不但要贏,還要贏得輕而易舉,螳螂拳不給對手拖延機會直接出手,這第一招便是強勢壓來。張辰的散打水平,已是是准職業選手的水平了。

單論一對一的擂台競技,散打卻是經過後世無數科學經驗總結。競技比賽和街頭打架乃至戰場廝殺不同,更加註重競技性。實際上,散打比賽中直接KO對手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還是點數獲勝的,而在這寸止的比斗中,顯然就是看誰能快速鍀點了。

張辰心理上比賽經驗豐富,雖然力量上減弱了許多,但技術和速度上的影響不大,而且身體更加輕鬆靈活了。對於對手的進攻輕鬆一個滑步閃開,然後前腳一個低鞭腿踢向了對手小腿。若是真實對戰,對手對於此時張辰這個力度的攻擊完全可以硬抗,但此時寸止,卻不得不躲,畢竟你還未挨着小孩,卻讓小孩踢一腳,那也是丟人。

然而低鞭腿躲開,張辰前手拳卻至。

下路的是虛招。螳螂拳手暗道一聲不好,反應也是很快,右側的前手想要接張辰手,張辰前手拳竟又是虛招,幾乎在前手拳后收的同時,後手拳已經直取螳螂拳手面門。

這拳中了。螳螂拳手暗道不好。連忙雙手上台護頭。待要反擊時,張辰竟已經滑步退了出去。

“勝負已分。”客串裁判的郭見深喊道。

而螳螂拳手臉上卻寫了一個大寫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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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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