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拉攏
比武一事可謂旁觀者清。在螳螂拳手眼中，自己雖然雙手護頭姿勢不好看，但那娃娃的後手拳也被自己勉強格擋，但是旁人卻看得分明，張辰後手拳回收的同時前手拳已經勾拳打中了螳螂拳手的右肋，之後後手又做了一個對着螳螂拳手下顎上鉤的動作才滑步退開，然而當時幾乎雙手抱頭的螳螂拳手卻並無察覺。
差距這麼大？
所有捻子彷彿被卡住喉嚨一樣，長大嘴巴，剛剛嘲諷的聲音啞然而止。
這是競技水平的差距。
“你行不行，和一個娃娃打成這樣？”看熱鬧的捻軍嘲諷的對象瞬間轉移。
於是在螳螂拳手“你行你上”的鼓勵下又有兩個捻子上場。但是在科學的、系統的競技手段下依然敗北。
怎麼說呢。
科學這個東西在不明所以的人的眼中也可以理解成為玄學。
所以當你面對一件無法理解卻又現實存在的事情難以置信的時候，只能顫抖着接受，因為你對真正的科學的力量一無所知。
當再有人想上前一試身手的時候，郭見深卻擺了擺手：“一個娃娃你們還要車輪戰啊？我來。”
見獵心喜的郭見深決定親自下場了。
“小娃娃，我見過你，挺厲害，你叫啥？”
“我叫孫悟空。”
“很好，一會我就打你一記崩拳，你可要小心了。”
“多謝前輩賜教。”張辰抱了抱拳，竟然步伐輕快的先動力起來。
童海川看到張辰步伐竟然不由得“咦”了一聲，張辰繞着郭見深移動的方式竟然與八卦掌步伐頗為相似，但是更加靈活輕快。
郭見深也不啰嗦，抓住機會上前就是一記崩拳，但張辰卻輕快的閃躲后，一記直拳正中郭見深右肋，這次張辰因面對強手用盡全力，沒能收放自如，真正的一拳打在郭見深身上。張辰這點拳力自然對郭見深造成不傷害。郭見深反倒收勢，對張辰抱拳道：“小娃娃，步伐詭異，我輸了。”
張辰連忙抱拳道：“晚輩剛才用的步法叫蝴蝶步。”
直至此時，眾人才真正明白張辰的厲害。
對手可是半步崩拳打天下啊。
“小娃娃很有意思。”一個清爽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很快一個白衣勝雪的俊朗年輕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捻軍眾人齊聲道：“參見教主。”
捻軍同團練一樣，來的都是核心人員，自然認得這教主大人。
教主讓眾人免禮，便對張辰招招手道：“娃娃過來，和我過幾招。”
何明對此人評價不高，是個神棍。張辰自然對他也是不屑，於是故意問道：“你又是誰？算是幹什麼的？”
“貧道叫做公孫雲。是個道士，來收你這孫猴子的。”
張辰不擅長嘴仗，乾脆直接擺了架勢靠過去。
公孫雲卻擺了一個和張辰一樣的散打架勢，動作竟然沒有一絲的生疏。
武術的招式皆是日積月累練習起來的，散打也是如此，不斷的苦練才能將招式動作練成本能的條件反射，才能夠在對戰中運用。
張辰抱定公孫雲只是形似，於是大膽的發起進攻，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公孫雲像是完全掌握了蝴蝶步的精髓，他的每一次攻擊都被公孫雲用蝴蝶步輕鬆閃過，然後隨後在張辰帶着面具的腦門上彈個腦瓜崩。
這已經不是比武了。
這完全是在戲耍張辰。
張辰乾脆不再進攻，退到一邊，無聊的看着玩的好像很愉快的公孫雲。
“不來了嗎？”公孫雲笑着說，“武術不過小道……”
“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公孫雲，循聲望去何明掀開了馬車上的帘子。
何明知道公孫雲出現必然是來找回場子，於是出場打斷，只是被馮婉貞抱下馬車的樣子實在是沒什麼氣勢。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聰慧嗎？老夫許久未出世，倒是甚是驚訝。”
“一會兒老夫、一會兒貧道，裝什麼神弄什麼鬼？你說武術小道，你可真打得過那位郭見深郭英雄？”論嘴炮還是要何明上。
何明料定公孫雲之前打贏並折服郭見深是用了什麼鬼蜮伎倆，這次會盟去，作為友方其必然不會準備對付郭見深的伎倆，於是乾脆出言譏諷，即便不能讓兩人真的動手，也算是埋下不信任的種子。
然而下一秒，何明知道自己又失算了。
公孫雲說：“郭見深，之前我便說過，你我還有一次交手機會，來，半步崩拳打一下。”
換做別人，對自己的師父動手一定會推諉一番，但是郭見深畢竟是個爽利之人，近前抱拳道聲得罪便是一拳，這一拳沒有絲毫的水分，但是打在公孫雲身上卻毫無效果，反倒是郭見深自己皺着眉頭後退數步，看樣子手上像是受了傷，竟像是打在了牆上一樣。以郭見深的功力，普通的磚牆怕是也能一拳打的晃動。這公孫雲當真是有銅牆鐵壁的仙術？
何明卻也皺起了眉頭，這公孫雲做派像極了後世武術界的假大師，但是郭見深卻不像是陪假大師演練蓋世神功的騙子弟子。饒是何明這個現代人卻實在看不破。
公孫雲卻暫時不再搭理何明，而是對郭見深說道：“你這一拳功力已到武術之極限，再進一步的方法那夜我便告訴了你，這一拳算是對你的指教，望你能夠有所體悟。之前你幫我殺入重圍救出田千軍，這次算還了你人情。如此，你便去吧。”
郭見深對自己的武藝算是十分自信，但是連日來絕學數次被破解便使他頗有動搖，而公孫雲此招的比斗不再是技術上的取巧，而是正面硬鋼的完勝。
難道真的要修習仙術嗎？
想到自己世間的牽挂，郭見深心中大亂，對着公孫雲抱了拳竟頭也不回的走了。
前方的路彷彿是高山之巔的斷崖，腳下無路但有雲霧，一腳踩上去，是踏雲而上還是粉身碎骨，全然不知。
然後公孫雲才轉向何明：“既然能說算的來了，那就談正事吧？”
“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個小孩子。”
“呵呵。”
對於公孫雲要求和他單獨談判的請求，何明是絕對不同意的，畢竟對方有綁架兒童的前科，所以何明的要求是拿了槍的張辰、老十一、老十二以及馮婉貞與何明待在一起，而公孫雲則很坦蕩的只留下了劉先生。其他人後退百步。
“說事情之前我只問一件事。”公孫雲又從頭打量了一遍何明這隻有四歲的小娃娃道，“清妖二阿哥，為什麼要跟反賊合作？”
“那麼你覺得四歲的娃娃為什麼能和你坐在這談判？”
“陳近南轉世？”公孫雲笑了起來，“不可能。”
“許你會仙術，不許我轉世？”
“陳近南我見過，不是你這個樣子。”公孫雲板起了臉，“我倒寧願相信你是生而知之。”
“無論如何，我就是陳近南轉世靈童，我現在叫陳家洛，北地洪門以後就是第六房紅花會。”
“紅花會……紅花亭……名字起得不錯。那麼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找我就是商討反清大計咯？”
“正是。”
“計將安出？”
何明卻語出驚人：“太平軍快完了。太平軍完了以後就是你們的捻軍。”
此語一出公孫雲倒不再言語，彷彿等着何明說下去，於是何明乾脆道：“我們為什麼反清，我們拿什麼反清？”
“反清是大義。”賽諸葛卻搶言道。
於是何明又問公孫雲道：“你也這麼以為？”
公孫雲卻認真道：“反清自然是清廷不讓老百姓過好日子，我們拿什麼反清，當然是老百姓的支持。”
何明點點頭：“你說的很對，但是洪秀全比你看得透，他不但知道為什麼反清，而且也知道想讓老百姓支持就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而且他也在努力這麼做，只是他在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之前，他先過上了好日子，而百姓依然水深火熱。所以當百姓對他的期待徹底落空之時就是他的敗亡之日。而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怎麼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你們只是一群流寇。”
“你……”劉先生想要反駁何明卻被公孫雲攔住。
“那你說怎麼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公孫雲問道。
“我們先要弄明白為什麼老百姓過不上好日子。”何明掃視了一周包括自己人在內的迷茫眼神堅定的說，“因為笨。”
所有人都用驚愕的眼神看着何明，自從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後，但凡是統治者都說百姓的好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嘛。天底下只有說當官的壞話的，哪有說百姓的壞話的？
但是何明卻說了：“中國的老百姓是最會過日子的。勤勞、簡樸，有一粒米也要藏起來，有了錢就買了地和房子，一代一代往下傳。可是就這樣為什麼還是挨餓？還是沒衣服穿？還是住破房子？因為笨。種地的糧食少，蓋的房子不結實。什麼？你說天災？那還是因為笨，是有天災的時候多還是沒天災的時候多？辛辛苦苦幹了十年，一次天災就對付不過去還不是笨。什麼叫巧呢？你看洋人這洋槍，幾天的功夫就能造一把，練武的練了幾十年還不是被一槍斃了？以後武功一途多半是用來搞刺殺和保鏢，上戰場大概用不到了，等更厲害的洋槍出來，刺殺都用不到武術了，只能在街邊打把勢賣藝。”
何明一口氣說完便不再說話，等着公孫雲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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