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倫奇遇

望着血泊中的葉柒柒，林落出離憤怒了，憤怒的要去找兇手報仇。可兇手又怎會坐以待斃，早就逃之夭夭了。

葉曼曼抱着葉柒柒，淚如雨下，還是葉柒柒安慰她：“曼曼，別哭了，姐姐死不了，要不，先找個醫院給姐姐治病？姐姐或許還可以搶救一下。”

林落二話不說，化身異形，奪過葉柒柒，八足流轉，飛奔而去，遙遠的聲音告知葉曼曼：“讓嘯天帶你到阿倫城中心醫院！”

葉曼曼大聲呼喚：“嘯天！嘯天！你在哪兒？”

白色閃電隨叫隨到，親昵的用脖子靠在葉曼曼身上摩擦。葉曼曼沒時間跟它敘舊，翻身上馬：“嘯天，柒柒姐受傷了，快帶我去阿倫城中心醫院！”

嘯天噴口氣表示收到，騰空而起，速度是之前的數倍，葉曼曼死死抱緊嘯天脖子，臉都變形了。

經常有人討論，天賦和努力，到底哪一個更重要，嘯天完美詮釋了答案，葉曼曼到達醫院時，先行一步的林落剛氣喘吁吁的趕到。這就好比孩子的成績，所謂“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有天賦的孩子，可能成績會出現較大波動，今天60分，明天90分，但沒有天賦的孩子，上限也就70分。當然，我們不是要打擊孩子努力學習的積極性，但不得不承認，每個孩子的天賦領域是不盡相同的，趁早找到自己的天賦，勝過徒勞的努力N倍！

林落把葉柒柒放在轉移床上，轉移床自動對葉柒柒進行了人體掃描，然後緩緩移動，送入外科手術室。

葉曼曼問：“直接進手術室了？不要家屬簽字？”

林落很奇怪的凝視她：“到醫院了自是看病最重要，遇到重病患者，等到家屬趕來，怕是命都沒了吧？”

葉曼曼想說我們的地表世界就是這樣的，話到嘴邊又忍住了，我們的世界並不美好，可就是因為它有缺陷，我們才要不斷去完善它、改進它，不是嗎？

手術室外滾動屏冒出一行字：“患者葉柒柒，女，背部中箭，傷及肩胛骨，無生命危險，手術中，預計時間，10分鐘。”

看到提示沒有生命危險，葉曼曼心頭的石頭才算落了地。這才注意到，隔壁牆邊，站了好幾個黑衣人，簇擁着一位老人。老人焦急的轉來轉去，黑衣人也跟着轉來轉去，像一道移動的長城。

手術室大門打開，一位身着手術衣的醫生走出來，看向老人，眉頭緊鎖，頻頻搖頭。

老人問道：“還是沒消息？其他城邦呢？”

醫生道：“本來就少，上次那個計劃實施后，這種血型就更少了，各大血庫早用完了。”

老人握住醫生的手：“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孫子，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醫生道：“我們也在擴大範圍，爭取儘快找到熊貓血，至於能否如願，就看小少爺的造化了。不過說回來，您也太不小心了，明知他不能出血，還讓他傷的這麼重！”

老人道：“此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先救他的命！”

葉曼曼側耳傾聽，林落道：“你能暫時收起你的好奇心不？”

葉曼曼不吱聲，過了會兒，痛下決心似的，走向醫生：“醫生你好，請問你們需要的是熊貓血嗎？”

醫生疑惑的點點頭：“是的，小姑娘，你知道哪兒有？”

葉曼曼道：“我就是熊貓血，抽我的吧！”

醫生大喜過望，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落一把拉過葉曼曼：“曼曼，你瘋了？林大哥不是阻止你做善事，可明天議會就要召開了，我們還要去找博士，柒柒又傷了，你哪還有精力獻血？”

葉曼曼問醫生：“醫生，明天再獻血來得及嗎？”

醫生道：“恐怕來不及，小少爺在手術室躺着呢，我們只能給他止血，但是沒辦法給他擴充血容量。”

葉曼曼把林落拉到一個角落勸道：“林大哥，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路上柒柒姐跟你說的很詳細了。大師和柒柒姐都說我是救世主，什麼是救世主，我也搞不懂。可是，現在有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擺在我的面前等着我去拯救，我卻視若無睹的話，還算什麼救世主？‘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外星小朋友說，每一個選擇都會撬動之後的人生，命運既然安排我們在這個地方出現，自是有它的理由，不要違背命運，不要忘記初衷，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林落沉默了，未來的路，誰知道孰對孰錯呢？

葉曼曼拍拍林落肩膀：“林大哥，你在這兒等下柒柒姐，我去獻個血，隨後就來！”

醫生欣喜萬分，帶着葉曼曼去抽血，老人報以感恩的目光。

“醫生，要抽多少血啊？”片刻的勇敢過後，葉曼曼回歸本質。

“大概400到600毫升吧，看你的體質。”

“就我這小體格子，600會不會就沒了？”

“不會不會，最多頭暈乏力，補個液就行了。小孩子血量本身就少，用不了多少的，主要是太難找了。”

“醫生，抽血疼嗎？”

“我說不疼你信嗎？”

“不信！”

“不信你還問？”

“雖然不信，我還是需要你給我信念支持，否則我會慫！”

“哦，那，不疼！”

“我不信，怎麼可能不疼？這麼粗的針頭！”

“額，那，有一點點疼？”

“是像蚊子叮咬？像被刺傷？像骨折？哎呀！”

不知不覺，醫生已經把針頭扎入葉曼曼胳膊上的靜脈，血液緩緩流出，經過一個檢測儀，流入血袋。

“咦，奇怪，”醫生道，“系統里居然沒有你的資料信息。”

葉曼曼問道：“難道每個人都應該有？”

醫生道：“那是當然，每個人出生時，都會建立個人檔案，包括姓名、血型、DNA等，確定獨一無二的匹配關聯，直接鎖定本人。莫非，你是......”葉曼曼心頭一緊，醫生繼續道，“你是‘共濟會’的？”

葉曼曼老神在在，天秀登場：“噓，低調低調，這種秘密不能隨便亂說的，不足為外人道。”

醫生道：“沒想到，‘共濟會’已經有這麼年輕的領導層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佩服佩服！”

葉曼曼喜形於色，極其受用：“承讓承讓！”

400毫升血液很快抽完了，葉曼曼扎着袖帶，回去找葉柒柒。剛出門，發現林落推着護理床，在門外等自己，葉柒柒臉色蒼白，形容憔悴，雙眼卻急切的張望，看到葉曼曼，眼泛淚花：“曼曼，你沒事吧？”

葉曼曼道：“我沒事，就是走路有點兒飄，柒柒姐，你呢？”

葉柒柒道：“我沒什麼大礙，歇會兒就可以再上路了！”

林落低吼道：“你開什麼玩笑，現在你必須聽醫生的，住院休息，傷口癒合之前，哪兒都不準去！”

“可是，林大哥，曼曼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有我在，我陪她去，保證還你一個完整的妹妹！”

葉曼曼道：“別了，二位好好在醫院待着。你，負責安安靜靜養傷，你，負責盯住她，別讓她到處嚇跑，保護她的安全。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成，不就是一個博士嗎？憑咱腦子裏這豐富的知識，博士后都給你輕鬆拿下！”

林落不放心：“曼曼，還是我陪你去吧。”

葉曼曼道：“柒柒姐身負重傷，把她一個人放在醫院你放心嗎？”

林落道：“我......當然不放心。”

葉曼曼道：“那就是了，別忘了，我可是救世主，沒有我擺不平的，走了！”

不等葉柒柒和林落下結論，葉曼曼已一路小跑離開了。爸爸說，成熟的標誌是能夠獨立面對生活中的艱難困苦，照顧好自己的同時，也要照顧好別人，那，現在的葉曼曼成熟了嗎？

博士的家，與其說是城堡，不如說是座神廟，在朦朧的霧色籠罩下，像飄在浮雲上的剪影，格外沉寂肅穆，屋頂上鋪滿了琉璃，屋脊上雕刻了許多鳥獸，栩栩如生。穿過門前石板路，葉曼曼輕叩大門，大門向里露出一道縫，一個腦袋探出來，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你找誰？”

葉曼曼道：“請問這是博士的家嗎？”

小姑娘道：“是的，是博士的家。”

葉曼曼確認道：“是阿倫城城主博士的家？”

小姑娘道：“阿倫城只有一個城主，也只有一個博士。”

葉曼曼道：“那就沒問題了，我要找博士。”

小姑娘道：“小姐姐，你以為我們這兒是飯店？可以隨意點菜？博士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

葉曼曼道：“那要怎樣才能見到博士呢？”

小姑娘傻笑道：“看緣分吧，我也好幾天沒看見他了，博士很忙，有時就住在辦公室。”

葉曼曼道：“你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他，確認下他在哪兒嗎？”

小姑娘道：“顯然不能，每個人都打一通電話給博士，博士就成話務員了，也就不用忙別的事情了。你如果想找到他，只有等。”

小姑娘關上門，留葉曼曼一人在夜色中瑟瑟發抖。

小說中的主人公都是億萬分之一的幸運兒。過了大約一刻鐘，明亮的燈光劃破黑暗，一輛車徐徐駛來，在門口停下，一個司機打扮的人從車上出來。

葉曼曼幾步衝上去：“你好，是博士回來了嗎？”

司機嚇了一跳,“嗯”了一句，拉開後排車門：“博士，有個孩子在等你。”

博士下車，葉曼曼大吃一驚，竟是白天手術室外那位老人。

老人顯然也認出了葉曼曼，熱情的招呼她進屋，並吩咐小姑娘泡杯參茶給葉曼曼取暖。

老人等葉曼曼喝過茶，和藹的問道：“小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葉曼曼直言不諱：“博士爺爺，我是大師派來的，想拜託您和他一起聯手，拒絕修改《憲章》，否決‘人類清除計劃’。”

博士道：“大師那個老東西，越來越沒出息了，遇見事情都要派小輩出馬了。說吧，給我個合適的理由。我這個人，很固執的，你的理由最好能讓我信服。”

葉曼曼道：“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就是馬上要被清除的地表人類。”

博士悠閑的呷一口茶：“我知道，醫生告訴我了。”

葉曼曼愣道：“哪個醫生？”

博士道：“給你抽血那個。他說只有地表人和外星人的檔案才無法查詢，很明顯，你不像外星人。”

葉曼曼眼前浮現醫生的嘴臉，心中暗罵，扮豬吃老虎的高手，誰想到一波操作下來，小丑竟是自己。

博士道：“你不用詫異，醫生的行事風格總歸怪些，他也沒有惡意，對你也還是心存感激的。通過這件事，讓我對地表人的印象也大為改觀。之前，我們印象中的地表人，就像幾萬年前的我們自己一樣，愚蠢、貪婪、自私自利，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也在反思，‘人類清除計劃’是否真的必要，這也是我坐在這裏聽你說話的原因。”

葉曼曼望着這位睿智的老人，大寫的服字掛在臉上，由衷道：“爺爺，您真厲害，大師還說您冥頑不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

博士怒道：“他才是個老頑固，老古董！聽說又輪迴了，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

葉曼曼笑道：“圓滾滾，像個皮球，小眼睛大嘴巴，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給我個錦囊，裏面塞菜單。”

博士道：“什麼錦囊？”

葉曼曼拿出葉柒柒交給自己的錦囊，實誠的交到博士手中。

博士怔道：“錦囊里的東西你看過了？”

葉曼曼理所當然道：“沒有啊。”

博士道：“那你就給我了？不怕我是壞人？”

葉曼曼道：“可是，我來到地下世界至今，基本也沒遇到什麼壞人啊。”

你的心是純潔的，看世界就是純潔的；你的心是通透的，這世界在你眼中就是通透的。博士明白為什麼大師要派葉曼曼來了，也明白為什麼葉曼曼被選定為救世主了。恐怕也沒有比這個善良、真誠、勇敢的孩子更恰當的人選了。

博士把錦囊遞迴給葉曼曼：“孩子，你先收好，緊要關頭再打開，大師給你的東西，肯定是有意義的，不要丟了。爺爺這邊，必定全力支持你，今晚就在這兒睡一覺，明天，我帶你一起去參加議會！”

別把世界想太複雜。信任，有時就是這麼簡單。

晚上，躺在舒服溫暖的床上，葉曼曼夜不能寐。回想這兩天的經歷，如同一場夢幻。自己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天選之子已不重要，只要儘力而為無愧於心就好。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到爸爸在召喚她，又看到葉柒柒抱着自己哭泣，又看到林落加冕嘉德羅星國王，迷迷糊糊，迷糊糊，糊糊，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