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外星飛船

小人兒的話，似乎印證了林落的判斷。

亞賽，果然是亞賽，山洞裏肯定藏着亞賽所有的秘密。

葉曼曼追問：“他從山洞裏拿走了什麼？”

小人兒搖頭：“我也不知道，老主人規定，通關可以到裏面隨意取走一樣東西，他拿了什麼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走了沒多久，就來了好多人把這裏保護起來了，已經好長時間沒人進來了。”

葉柒柒怕繼續耽誤下去，問小人兒：“什麼關卡？不能通關又會如何？”

小人兒道：“自然是我出題了，不能通關就要留下你們身上最重要的一件東西，比如你的眼睛，還有這位小姐姐的聲音。”

林落想到葉曼曼不能說話了，竟有種莫名的輕鬆感，不由自主笑出聲來。

葉曼曼尖叫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小人兒道：“別廢話了，要不要接受考驗，趕快決定。”

葉曼曼道：“我很好奇，你怎麼能得到我的聲音？”

小人兒把手靠近葉曼曼喉嚨，葉曼曼真的說不出話了，干張嘴沒動靜，小人兒隨意說了幾句話，赫然是葉曼曼的聲音。直到他鬆開手，葉曼曼才告別無聲世界。

葉曼曼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太恐怖了，失去這曼妙的聲音，我寧願死！”

小人兒又問葉柒柒：“你呢？怎麼決定的？”

葉柒柒道：“我陪我妹妹，誰也無法把我們分開。”

小人兒撓撓頭，鄙夷之情溢於言表：“地球人都這麼不講究嗎？你們好歹試試？好多年沒人試過了！”

葉曼曼道：“要試你自己試，本小姐沒空！林大哥，山高水遠，一路走好，拜拜！”

林落氣道：“我怎麼聽着不像好話？”

小人兒不死心：“要不來個腦筋急轉彎試試？我給你們調低難度！”

葉曼曼明確拒絕。

小人兒狠下心來：“得了，今天心情好，揮淚大甩賣，你們來提問我三個問題，有一個答不上來，就算你們通關，而且買一送一，只要有一個通關，另一個免費贈送，機會難得，試試唄！”

林落罵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受虐狂啊？”

小人兒撅嘴道：“主人，你不知道，這些年我都快悶死了，那些傻大個又不跟我玩，可算逮到一個機會，我可不能錯過！”

林落無語：“你就是這樣對老主人盡忠的？”

小人兒腆着臉道：“老主人說了，必要時刻，從長計議，要靈活變通嘛！”

葉曼曼想了想，問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會反悔吧？”

小人兒信誓旦旦：“那是當然，絕不反悔！第一個問題回答完畢，該第二個了！”

葉曼曼不爽道：“這就開始了？你使詐！”

小人兒道：“已經開始了，第二個問題回答完畢！”

葉柒柒忙堵住葉曼曼的嘴，怕她再說錯話。

該問什麼問題呢？葉柒柒的晶片，都能囊括大部分天文地理人文歷史知識了，看眼前這位，應該比晶片高級，否則不至於如此囂張。等等，葉柒柒靈機一動，他在此地已經呆了十幾年了，這十幾年外面發生的事情，對他應該算冷門吧？

葉柒柒道：“我來問，你來答！”

小人兒道：“都行，你還有三次機會，這位小姐姐還有一次！咱們可先說好了，不能問私隱問題，別逼我用透視！”

葉柒柒問：“上個月舉行的地下世界足球冠軍杯比賽的冠軍得主是誰？”

小人兒道：“亞特蘭蒂斯聯隊唄，新聞都報道了，沒勁！”

葉柒柒吃驚道：“你還能看新聞？”

小人兒道：“那些白衣人每天帶過來的，我就隨手翻着看看，打發時間，該第三個問題了。”

葉柒柒也吃了啞巴虧，謹慎考慮對策，劍走偏鋒：“YYDS是什麼意思？”這幾個單詞，也是她前兩天去地表剛結識的，想像中覺得小人兒應該也不認識。沒想到小人兒快速回答道：“永遠的神，楊洋單身，音樂大師，抑鬱到死。”

葉柒柒崩潰了：“你連這些都知道？”

小人兒孤傲道：“俺們都是外星人，最最聰明的外星人！這位小姐姐，到你了，不要讓我失望哦！”

葉曼曼道：“這不公平，你們的知識儲備本來就比我們先豐富，這種比試，就像我問你林大哥有幾隻觸角一樣，對你而言太小兒科了！”

葉柒柒緊趕慢趕沒攔住，葉曼曼相當於把最後一個問題拋出了：林落有幾隻觸角？這個問題，對於把林落視為主人的小人兒，簡直就是送分題。葉曼曼也反應過來了，兩人同時陷入絕望。

然而，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會是什麼味道。

小人兒脫口而出的答案是：十六隻！

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隨即大笑歡呼。

小人兒不解：“我說錯了？”

林落變身自證謎底。小人兒掩面而泣：“怎麼可能？主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半的身體？我不信！”

林落安慰道：“我是人類和外星人的結合體，可能基因突變，跟你熟悉的物種不一樣。不過，願賭服輸，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小人兒擦擦淚，打個響指，山洞裏漸次亮起燈光，形同白晝。小人兒前面帶路，一行人魚貫而入。山洞的盡頭，是一堵白牆，小人兒把手按在牆上，牆中央慢慢出現一個空洞，足夠一名成年人穿行，幾個人縱身躍進去，牆面恢復如初。牆裏面，別有洞天，看起來像是一艘飛船的內觀，最前面是兩張駕駛座椅，兩側依次各有三個小房間，標註着不知名的文字，飛船中央，是一張中空的金屬圓桌。

葉曼曼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嘛，搞的那麼神秘！”

小人兒反問：“我說過有什麼神秘的嗎？”

葉曼曼被反將一軍，琢磨琢磨，好像確實沒有，轉移話題道：“亞賽從哪兒選的獎勵啊？”

小人兒指向右側中間一個房間：“那一間！”

葉曼曼躍躍欲試，也想進去，小人兒又說：“你想好了，只能選擇一間哦。”

葉曼曼道：“我們兩個人通關，為什麼只能選一間？”

小人兒想想，是這個道理，妥協道：“那好，兩間！”

葉曼曼又道：“你剛才說了，揮淚大甩賣，買一送一，還算數不？”

小人兒道：“我說話一言九鼎，當然算數！”

葉曼曼道：“認賬就好，買一送一，每個人就是兩間，也就是一共可以開啟四間，沒毛病吧？”

小人兒被葉曼曼搞的有點亂，掰着手指算賬，葉曼曼和葉柒柒心有靈犀，分別衝進兩側的兩個房間，胡亂取了許多東西拿出來，等小人兒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小人兒磕巴道：“你...你...你不講道理，明明已經送過了，你耍賴！”

葉曼曼厚顏無恥道：“過去的事情，提它幹嘛？人要往前看！”

兩人把取出來的東西放在一起，倍受打擊，每樣物品都是雞蛋的外觀，區別只在於顏色上有所不同。

葉曼曼道：“大哥，你是外星球賣雞蛋的？”

小人兒道：“我原諒你的無知。”他心疼的把雞蛋按顏色排列好，一邊埋怨葉曼曼兩人貪得無厭，一邊逐一介紹道，“這個綠色的，叫做‘重力擠壓藥丸’，吃了可以利用重力對他人產生壓迫感，令其短暫喪失行動能力；藍色的，叫‘反重力藥丸’，可以對抗重力作用，自由翱翔；紅色的，叫‘探索原核’，擁有最詳細的宇宙知識，從創世神創造宇宙至今，所有的知識都有收錄；黑色的，叫‘遺忘空間’，可以自己設定時間段，忘記任何不願記起的往事。”

葉曼曼道：“這玩意兒怎麼用？”

小人兒拾起一枚紅色雞蛋，磕碎外殼，裏面露出紅色的蛋白，他一口吞下，細嚼慢咽：“這樣就行了唄！”

葉曼曼趕緊把其他的雞蛋都搶過去：“說說就得了，怎麼還上手了？你都那麼博學多才了，別浪費。”

林落分析道：“亞賽選擇的，應該就是‘重力擠壓藥丸’，在特定的區域會產生壓迫感，讓人失去反抗能力。如果我沒猜錯，這種‘反重力藥丸’想必就是它的剋星。”

葉柒柒道：“毒藥的旁邊就是解藥，一定是的。”

兩人還在分析，葉曼曼早老大不客氣的拿過一枚綠色一枚藍色兩枚雞蛋，狼吞虎咽下肚。

葉柒柒問：“曼曼，有什麼感覺？”

葉曼曼道：“有點兒干，要是有瓶水就好了。”

葉柒柒恨鐵不成鋼：“我是問你身體有什麼感覺？”

葉曼曼道：“沒什麼感覺啊，肚子飽了。”她張牙舞爪的嚇唬小人兒，“小朋友，你是不是忽悠我們的？除了填飽肚子，這雞蛋貌似沒什麼用處啊！”

小人兒道：“飛船里是屏蔽一切功能的，要試出去試！或者，你試試黑色那個。”

葉曼曼又不傻，拿起一枚紅色的吃下去，整個身體一激靈，仿若開了天眼，腦海中不斷有信息穿行，想抓住某個細節，又沒有重點。

“柒柒姐，隨便問我點兒關於宇宙的問題，快快快！”葉曼曼叫道。

葉柒柒問：“可觀測宇宙範圍有多少？”

葉曼曼脫口而出：“人類已知可觀測宇宙半徑為465億光年，這種研究的依據是‘紅移效應’、‘膨脹效應’和‘引力波’等，但實際上，宇宙還存在‘鏡像效應’，每個時空都有一個或者多個與它相對應的‘鏡像時空’，導致宇宙無限延伸，無窮無盡，部分地球人類稱之為‘平行宇宙’！‘平行宇宙’真的存在？”

小人兒道：“孤陋寡聞，平行宇宙當然存在，你在當前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會把你引向不同的宇宙，產生相應的後果。不過，每個宇宙中只能有一個你，在你選擇轉向A宇宙的同時，A宇宙的你必須離開，去往B宇宙，否則就會出現人格競合，一個身體裏有兩副迥然不同的靈魂！”

葉曼曼道：“人格分裂症？”

小人兒道：“那是你們的說法，差不多吧。據我所知，最嚴重的一個地球人，曾產生過2500種人格，也就是說，有2500個自己，去往了同一個宇宙，並在各自的宇宙中，神秘失蹤。但是，如果應用得當，擁有不同經歷和才能的人格彙集在一起，會產生強大的能量，甚至改變社會的進程！”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步之遙，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小人兒道：“你們自己研究研究。”他轉頭對林落說：“主人，老主人說找到你以後，讓你和他通話，那個桌子就是通話器。”

林落看看那個中空的、光禿禿的桌子問：“對着桌子喊爸爸？”

小人兒道：“老主人說，你會有辦法的，否則就不配做他的孩子。”

林落懶得搭理他，繞着桌子轉了轉，發現桌子中空部位較低的地方有一個凹槽，形狀看起來有點像......他解下龍骨鞭，拋向凹槽，凹槽似乎有種強勁的吸力，把龍骨鞭徑直吸收進去。龍骨鞭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桌子變成了VR實景現場，一個帥氣的中年人出現在屏幕上。

小人兒討好道：“老主人，我不負所托，終於找到小主人了！”

中年人稱許道：“不錯，你沒有讓我失望。你，就是林落？”

林落看着他，眉眼間，和自己確實頗有幾分相似,心情忐忑的回答道：“我就是林落。”

中年人道：“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你母親如果能看到你，一定很欣慰。”

林落委屈湧上心頭，大喊道：“那就讓她出來見我！既然選擇放棄，為什麼要生我？！既然選擇放棄，又為什麼來找我？！”

中年人嘆口氣：“孩子，怎麼會有父母想放棄自己的骨肉呢？當時是逼不得已啊，這些年，我想方設法尋找你，總算蒼天不負苦心人了。”

林落冷笑道：“苦心人？一句‘苦心人’就是你們拋棄我的理由？一句‘苦心人’就想博得我的原諒？省省吧。”

葉柒柒想起自己未知的身世，一陣凄涼，葉曼曼乖巧的靠在她的肩頭，像只溫順的小貓，撫平她的憂傷。

中年人道：“也罷，你也長大了，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他變化一下形態，竟是一隻十六條觸角的章魚，左側八隻，右側八隻，腦袋在中間，完全對稱，隨即，又變回去，“如你所見，我們的本來面目就是這副強壯的樣子，而且幾億年了，從未改變過。然而當年，在去地球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只有幾萬年壽命的地球人類，體質正在急劇惡化，生活在工業化時代的他們，物質生活日益豐富，或者終日聲色犬馬，紙醉金迷；或者沉迷網絡，足不出戶。加上工業化導致的環境破壞，人類的健康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們向來把自己當作地球的庇護者，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產生了兩種方案，第一種是‘科技滅絕計劃’，讓人類回歸原始狀態；第二種，是‘基因改造計劃’，重新定義人類基因組。最終決定，先嘗試‘基因改造計劃’，很遺憾，我和你母親被選定作為試驗品，理由很簡單，我是嘉德羅星的王子，而你的母親，是亞特蘭蒂斯的公主，我們都擁有最高貴的血統和最優秀的基因。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科學家把我們的基因進行了融合，孕育出了你，我的孩子。但問題也隨之而來，在培養基中的你，最初還是人類的形態，可到了後期，就會呈現出變異形態。他們都想殺了你，可你的母親於心不忍，偷偷帶着你離開了王室，將你喚醒。人們得知這個消息，怒不可遏，攻入亞特蘭蒂斯城，要王室交出你和你母親，王室無奈，痛下殺手，四處追殺你們母子，等我趕來的時候，你母親為了保護你，已經墜崖身亡了，懷裏緊緊抱着弱小的你。現在的你，很好，終於長成了她希望的模樣。”

林落淚流滿面，質問道：“那你呢？找到了再遺棄，對嗎？”

中年人道：“我也想過帶你回嘉德羅星，可是我能預見到你的命運，作為基因改良的產品，你肯定會成為被研究的對象，生不如死，與其那樣，還不如把你留在地球上，至少，你還能像正常人一樣，過着平靜的日子。”

林落神傷道：“正常？哪個沒有父母的孩子會是正常的？呵呵。那你又為什麼來找我？良心發現了？”

中年人道：“今時不同往日了，我現在已經是嘉德羅星的王，誰敢動我的孩子？以後，我的王位也是你的！”

林落擦乾眼淚：“算了，我閑雲野鶴慣了，這樣挺好，不勞您費心了。”

中年人道：“孩子，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沒關係，我會等你回心轉意，你想通了，隨時跟我聯繫。”

小人兒苦着一張臉插嘴道：“老主人，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

中年人威嚴的回復：“小主人什麼時候回來，你就什麼時候回來！”

影像消失。

葉曼曼憋半天終於可以說話了：“不得了啊，林大哥，你是王子啊！求關注！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林落本來很傷心，被她輕易逗笑，自嘲道：“我就是個半成品王子，基因待定，前途暫無，你慢慢等着哦。”

小人兒道：“主人，你考慮考慮吧，我已經來地球好幾年了，也想家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四歲妹妹，我苦啊！”

林落敷衍道：“好的，我知道了，過幾天給你答覆，先帶我們出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小人兒識趣的把幾位貴客送出去，揮手作別。

“反重力藥丸”的確是解藥，沒有林落破界能力加持，葉柒柒和葉曼曼也行動如常了。

出了“業道”，林落滿懷心事，葉曼曼就去逗他開心。突然，一支箭射來，林落沒有防備，眼見就要中箭，葉柒柒大叫一聲：“林大哥小心！”飛身上前，推開林落，後背中箭，接下了這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