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認親
那金黃色液體正是三人此行的目標——地露。
徐天明對徐雲天說道:“無根之物示為天材,有根之物則為地寶。此根意為根源。不論是天材或地寶皆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異常珍貴。地露屬地寶,乃土屬性至寶。只會出現在含有龍脈的山內,且此龍脈必須龍氣濃郁。地露並不是單單隻是水,而是濃郁的龍氣與純正玄黃之氣結合無根之水所形成的,三者缺一不可。”
說罷,徐天明便閑庭信步的走向了那金黃色的液體,白清則是背着徐雲天小心翼翼的跟在徐天明身後不遠處。
無他,此等珍寶必定有強大的守護獸在身旁守候。而那守護獸多半是龍屬。
因為傳說中古神盤古隕落後,才孕育出了天地與世間萬物,當時的天地間其實很少有大山,根本沒有現在這樣的規模。現在的大山多是,上古時代龍鳳二族大戰後,死掉的龍族。每一條龍脈其實就是一條真龍。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及人族對龍脈的挖掘,才導致了如今龍脈的稀有。不然如今隨便看一座山,那就是龍脈所在。
而龍脈附近必會有龍屬妖獸的存在,它們被龍氣滋養,皆有化龍的機會。所以它們都有職責守護龍脈。而白清同屬龍屬妖獸,深知這類妖獸實力都會很強大。
白清絲毫不懷疑徐天明的實力,但她背着的徐雲天卻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若那守護獸衝破了徐天明的防禦,自己又抵擋不住的話,屆時徐雲天就會身陷險境了。
“吼”一聲似龍鳴般的吼叫聲自山洞內響起,震耳發聵。
徐雲天難受的捂住了耳朵。
接着洞穴內上方的石鐘乳紛紛脫落,白清身形晃動,還是儘力壓制住了心中的恐懼。背着徐雲天躲避着掉落下來的石鐘乳。
徐雲天看到那脫落的石鐘乳後有什麼東西在竄動,似是一條大蛇,那漆黑的鱗片在洞內火焰的照耀下閃爍着金屬般的光澤。
隨着石鐘乳掉落的越來越多,那龐然大物終於露出了一截真身,粗看之下像是一條大蚺,其皮上鱗片比徐雲天腦袋還大上不少。
徐天明依舊不緊不慢的走向地露,隨着徐天明腳步的接近,山洞內的晃動愈來愈激烈,待徐天明走到地露身前之時。
一個龐然大物的頭顱,也從那金黃色巨大石鐘乳身後探了出來。
只見那巨大頭顱,馬頭鷹嘴,頭生雙角,嘴中利齒遍佈,此刻正瞪着一雙燈籠巨眼死死地盯着徐天明。
白清觀之,心中大驚:“已經化蛟了?怪不得方才那威壓竟有令自己打心底里臣服的感覺。”
看着那蛟龍頭上愈發靠近真龍的特徵,白清打心底羨慕。這蛟龍只怕走水一遭,便可順利飛升成為真龍。自己這些年從未聽說過它的事迹,想必這蛟龍已經在此蟄伏很久了,就是為了等一場山洪,屆時借勢喚起滔天水氣一舉從江入海,飛升成龍。
想到自己還要再越一次龍門才能成龍,白清明亮的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躍龍門一事,太過兇險!
徐雲天趴在白清背上小聲問道:“白姨,蛟是什麼?”
白清往上背了背徐雲天,然後解釋道:“他和姨差不多,都是妖獸,不過姨是魚他是蛇。天下萬物皆可化龍,其中水屬最有優勢,尤其是血脈之中便蘊含龍力的。水屬中化龍最具優勢的便是蛇屬,幾乎所有蛇類血脈中都蘊含著一絲真龍血脈。也唯獨蛇屬與其他水屬不一樣,姨這類的水屬需要躍龍門,得真龍遺贈才能提純血脈,待到越過三次龍門,進了化龍池,徹底提純血脈就能真正成為真龍。而蛇屬卻是能將自身修鍊成龍。蛇屬修鍊五百年為蟒,又五百年稱蚺,再一千年成蛟,再五百年走江,順利入海即可化為真龍。只不過在此之前蛇屬每每蛻變一次都需要討封。萬物生靈以人為長,蛇屬討封之時,需得福緣深厚之人一句封正才可順利進行下一境界。比如那大蟒已經修鍊五百年,若在山野之處遇到閑人,聽那人說一句:‘好大一條大蚺’,便可封正成功,反之則百年修行毀於一旦,終生不得再進一步。這也是為什麼蛇屬一旦修鍊有成便會深入簡出的原因,畢竟稍有不慎,則萬劫不復。而走江亦是一件難事,蛟龍走江入海之時,定會掀起滔天巨浪,禍及無辜百姓。也正因如此,千百年前一位人族大能才想出了斬龍劍這麼一個法子:走江入海之路,每過大橋,橋下必玄有一把斬龍劍,只要蛟龍在此走江,使水面瞞過斬龍劍,那斬龍劍就會被激活。斬龍劍蘊含天憲,屆時就算斬龍劍只是一把普通的鐵劍,亦可一劍斬去蛟龍頭顱,使其萬劫不復。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斬龍劍在大雨大洪之時便會暫時失去效應,為的就是讓世間蛟龍能在這一天順利走江。”
徐雲天聽得津津有味,轉而問道:“那蛟龍要是走江失敗了怎麼辦?”
白清凝重的說道:“若是修為深厚,一路上不曾傷及無辜,不至於招來天譴的話。頂多功敗垂成,修為倒退遺恨千古,不至於身死道消。否則就會被天雷擊打,挺過去則苟延殘喘,挺不過去則就此身死道消。”
徐雲天聽得真切,不禁擔心起白清的安危。說道:“白姨,那你也會死嗎?”
白清欣慰的笑着說:“會呀,世間萬物逃不過生老病死,即使是真龍也會有壽元耗盡的那一天。不過相對於凡人來說,姨的壽命已經很長很長了,知足了,剩下的就交給命數吧。”
徐雲天和白清這邊聊着,徐天明那邊也沒閑着。
只見那巨大的龍頭緩緩的靠近徐天明,似撒嬌般的將頭低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徐天明伸手撫摸着龍頭的吻部,欣慰的說道:“傻丫頭,多年未見,如今已經化身真龍了啊。”(ps:這裏徐天明的話有封正的意味在裏面,其實沒必要,只是討個彩頭而已,蛟龍化身真龍需要的是走江,不是封正。)
那蛟龍親昵的在徐天明手中蹭了蹭,接着一陣金光閃過。伴隨着地洞的轟鳴,一位身着黑色勁裝,身形高挑的女子的女子出現在了徐天明身旁。
那女子挽起徐天明的手腕說道:“哥,你也太無情了。距離上次見面,你都好多年未曾看望過我了,我都快悶死了。”
接着女子一彎腰看到了趴在白清身上的徐雲天。歡喜道:“哇!小雲天都這麼大啦,快給姑姑抱抱!”
說罷,只見洞穴內一抹黑色身影閃過,接着自稱徐雲天姑姑的黑衣女子就出現在了已經毛骨悚然的白清身旁。
此刻,白清腦中一片空白,那與生俱來的恐懼感,讓白清覺得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這股來自血脈的壓制太恐怖了。
白清被嚇得冷汗直流,能感受到白清情緒的徐雲天也一樣惴惴不安,二人都不敢動。
徐雲天就看着自己被黑衣女子抱進懷中,被無情的“蹂躪”着,毫無還手之力。
已經十二歲的徐雲天,被黑衣女子抱在懷中絲毫不顯得突兀。
黑衣女子揉捏着徐雲天的臉作着鬼臉,時不時還悶上去親一口。
徐雲天哪見過這種陣仗,看着遠處的父親,遞過去一個可憐的眼神。
徐天明望着徐雲天這邊說道:“銜珠,別鬧了,都嚇到孩子了。”
黑衣女子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下了徐雲天,卻還是捏着徐雲天的小手,愛不釋手的揉捏着。
徐天明走至三人身前,用手指點了點銜珠的額頭說道:“把你那威壓收起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叫白清,是天兒的血契靈獸。恰好你們都是龍屬靈獸,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這個就是我兒子,徐雲天,我給你看過他的照片的。”
說完這些,徐天明又拽着銜珠的胳膊對另外二人說道:“她叫銜珠,本是一條玄蛇,多年前重傷之時得我相救,後來又被我封正。這才認作妹妹,令我也想不到的是,如今她居然真能修成真龍。”
徐天明的語氣並無波瀾,可誰都瞧得出他眼中的那份得意。
銜珠聞言,這才撤去了身上那種只有妖獸才能感覺到的血脈威壓。
白清隨即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方才她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雖然她明知自己與徐雲天的關係,以及就憑這層關係,在徐天明面前無人可以傷她分毫。但那種骨子裏的害怕,它就是止不住。
待白清徹底平復情緒后,銜珠湊到白清身邊,這令剛剛平復下情緒的白清又冷不丁警覺起來。銜珠摟住白清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將白清摟在懷裏,閉上眼睛埋進了白清玲瓏的雙峰間,深深一嗅。然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白清紅潤的雙唇說道:“你好香啊。”
白清聞言臉色大變,奮力掙脫開銜珠的懷抱,然後躲在了徐雲天後面,牽起了徐雲天的手。好似宣誓主權般牽起了徐雲天的手,十指緊扣。
銜珠瞧得出白清眼中的驚慌,沒再逗她。轉而望向徐天明問道:“哥,你此番前來可有何事?想來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是想要我幫你辦什麼事嗎?”
徐天明慚愧的笑了笑說道:“害,都怪為兄只惦記着家裏那一畝三分地了,總是忘了來看看你。此番前來,是因為天兒的救命恩人被噬魂花的寄生妖獸所傷,命在旦夕,這才來你這裏取上一些地露,回去給她續命,以報答對天兒的救命之恩。還有就是,請你出山,幻化人形守在你嫂子身邊保她安危,也方便你日後走江,屆時就不必再興師動眾的從湯明山下來了。”
銜珠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以後我守在嫂子跟前,做你倆電燈泡啊?我可不,我要載着雲天去玩,等等...哥,你...?”
銜珠話還未說完,卻發現已經發不出了聲音,腦海中徐雲天的聲音響起:“我心中自有定數,你只管按我所說的照顧好他們母子便好,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嫂子。此事就此我意已決,你就不要再說了,尤其是在天兒面前。”
銜珠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天明,這個她眼中無所不能的哥哥,竟也會有一天...
想到這,銜珠那如寶石般瑰麗的眼睛便蒙上了一層霧。
徐雲天看到姑姑眼角噙着淚水,不明所以,拽了拽銜珠的胳膊問道:“姑姑,你怎麼哭了啊。”
銜珠轉而破涕為笑,蹲下來捏着徐雲天的臉頰說道:“瞎說,姑姑才不是哭嘞,是看到你開心才流的淚。”
徐雲天懂事的為銜珠擦去眼角淚水,一本正經的說道:“莫哭莫哭,回家給你買糖吃。”
看着初識,便已經和樂融融的三人,徐天明心頭的擔子輕了不少。寬慰道:“天色應該也不早了,取回地露咱們就回家吧。”
說罷徐天明伸出手掌,一大一小兩個玉葫蘆便出現在掌心,接着地洞盡頭那金黃色石鐘乳下的地露便一滴滴飛向空中,似蝴蝶般魚貫而入進入兩個葫蘆。
半晌,地露終於取盡。
徐天明遞給徐雲天稍大一點的那個玉葫蘆說道:“
天兒把它放在手上,然後感知它的存在,心中就想着把他收起來的念頭。”
徐雲天接過玉葫蘆,手裏沁着涼意。直直的盯着玉葫蘆看着,半晌也沒見什麼動靜。
徐雲天也不知父親是什麼意思,白姨和姑姑又都在旁邊看着,生怕出糗的徐雲天一時間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徐雲天的腦海中響起了白清的話:“閉上眼睛,靜下心來,感受它是否存在於手上,分得清你和它是兩個東西。”
聽到白清的話,徐雲天閉上了眼睛,可嘈雜的念頭始終使他靜不下心來。這時一隻手握住了徐雲天的手,徐雲天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白清的倩影,徐雲天清晰的感受得到白清的存在,那種感覺,不是觸感,非常玄妙。此刻徐雲才靜下心,隨後腦海中那玉葫蘆的輪廓也慢慢浮現,徐雲天默念:“收”
只見徐雲天胸前熒光閃爍,接着那玉葫蘆便消失不見。轉而移動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裏,那個空間徐雲天感受的真真切切,就好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玉葫蘆此時就靜靜地放在空間的角落裏。
白清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胸前的玉牌是須彌納芥子的一種,可以用來儲存東西,但只能儲存死物。須彌納芥子內的空間大小,隨着芥子的品質而提升,同時須彌納芥子裏的東西是不會產生重量的。而修士想要使用須彌納芥子需要用到念力,念力是來自靈魂的力量。你的所有念頭都可以產生念力,魂魄的強度決定了初期念力的強弱。念力也保護着自身魂魄不被侵害。隨着境界的增長,魂魄也會愈來愈強,念力也會越來越強。念力還有諸多作用,等你日後自行探索吧。眼下,你尚未正式修鍊就能打開須彌納芥子將東西存放進去,已經很優秀了。”
聽了白清的話,徐雲天非常開心。心想:“往後再買東西就可以不用再背大包小包了,還可以省下租借馬車的錢,簡直太美好了。”
徐天明看到兒子的表現,欣慰的說道:“不愧是我兒子,悟性隨我。”
聞言,三人聞言皆是笑了起來。
此番事了,隨着火焰一朵朵熄滅,三人相繼走出了地洞,向著家的方向敢去。
欲下西沉的太陽,像頭偷偷喝了口天上美酒的姑娘,紅着臉躲在一朵朵白雲后。若把白雲比作腮,那這腮紅便是人間絕色。
紅霞照在青綠色的上陰河水上,散為金光。水面上波光粼粼,幻化出異樣的色彩。
遠處炊煙裊裊,望着天邊欲下西沉的太陽。三人加快腳步,一路小跑的返回了漁村東邊的那幾間茅草屋內。
兩位人間絕色的到來,也招來了村子裏很多大漢羨慕,他們都以為徐先生是個出息人。這不三天兩頭的往家帶女子回去,屬實不孬。再瞧瞧自己,想想家中那頭母老虎。嘖嘖嘖,人比人氣死人喲。
不過這些大漢們也就嘴上羨慕,實際上心地知道:討個媳婦,不嫌棄自己沒本事,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跟着自己吃苦,還拉扯孩子長大,天底下哪還有這般好的女子。再說了,誰家媳婦年輕時不是個如花沒人呦。野花雖美,到底還是家花香嘞。
回到家中,趕上吃飯的父子二人悻悻的坐在另一張小桌子旁,桌上只一碟鹹菜,幾尾鹹魚,兩碗鹹粥。另一邊已經吃過地露從昏睡中醒過來的青鸞赫然在桌上。為了慶祝她的醒來,以及怕這三位看着就嬌生慣養的美人吃不慣咸飯,燕淑雲又特地煮了一鍋米粥,炒了幾個小菜。
一張不大的桌子,坐着四大美人,若是讓外鄉人瞧見了,眼珠子都得饞的掉下來,哈喇子都能落九天。
徐雲天嚼着鹹魚,望着隔壁桌的白菜炒臘肉、燒茄子和扁豆燜肉,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徐雲天拍了拍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大人吃飯,小孩不許上桌。”
燕淑雲哪能看得了徐雲天這眼神啊,說道:“天兒,來這兒吃,你爹估么着回來時就飽了,他簡單吃點就行。”
徐天明趕忙開口辯解道:“別介啊,媳婦,我真沒吃飽。”
燕淑雲白了徐天明一眼,徐天明便苦兮兮的不再言語。徐雲天聞言則是歡快的挪着小板凳就去了隔壁桌,徐天明還想挽留。卻架不住孩子大了,跑的忒快。
看着隔壁桌吃的很香,其樂融融,像姐妹團聚似的。
“得,這上哪說理去。”心裏想着,徐天明低頭扒拉了兩嘴鹹粥,就起一根鹹魚便嚼了起來。
嘿,這燒茄子忒香,得再來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