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事不好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漠北臉上,慵懶的在床上打了個滿足的哈欠,漠北便起床了,都說高質量的睡眠會讓人精神飽滿,心情愉悅,此刻的漠北就是如此。
昨日自己十八生辰,放班后在菜市口買了些肉菜回家,燙着火鍋,喝了幾杯黃酒便美美地睡了。
這火鍋也是從腦海中那記憶得知的,吃過一次后,漠北就喜歡上了這種吃法,燙熟的五花肉撈出,沾點韭菜沫芝麻油,抿一口老黃酒,那滋味,得勁兒!
睡的早,起的自然也早,漠北準備練會早功再去縣衙點卯,穿好鞋,拿上掛在牆上的兩把雁毛鋼刀到院子裏耍起來了。
漠北六歲的時候,漠老爺子就開始教他功夫了,算不得高深武功,都是些拳腳兵器的外家功夫,本就是打算以後漠北接了這捕快的差事,多少有些防身的把式,捕快這職業也算得上是高風險職業了,雖然現如今是太平世道,可還是會碰上些棘手案子,遇上那些亡命的強人歹徒,還是有生命危險的。
約莫練了小半個時辰,漠北就收刀停下,差不多也該去縣衙了,剛洗漱完畢穿戴整齊,院門傳來一陣急促拍打聲。
“漠葫蘆,漠葫蘆,趕緊開門,快快快,大事不好了!”
一聽來人的喊門聲,就知道是張堯,還真是個狗攆的貨。
打開院門,漠北一臉戲謔的對張堯說道:“何事急的這般模樣,莫非昨日去那花樓沒給錢?這會兒被那老|鴇子追着要你肉償?”
“哎喲喂!我的漠爺誒,別打趣了,趕緊跟我走吧,出大事啦!”張堯罕見的竟沒回嘴,一臉焦急,說完就作勢要拉着漠北往外跑。
漠北見這蠻牛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來抓自己,閃身一躲。
“光天化日的,強搶民男?”
“搶你奶奶個腿啊搶!趕緊跟我走吧,真出事了!”
看着張堯的樣,漠北知道可能真出事了,把院門帶上,“出什麼事了?”
“出命案了!就在咱們巡街的轄區!王頭兒已經帶人去犯案現場了,衙門捕快現在全都往那趕呢!”張堯腳下生風,快步在前頭走着。
這宜安縣雖說也偶有刑案,可這出人命的案子還真是不多,都好些年沒有發生過了,好歹現在也算是太平世道,漠北一聽是出了命案,確實有些吃驚,快步跟上張堯。
“具體情況快跟我說說。”漠北也知道出了命案事態嚴重,趕緊詢問案子的詳情。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那怡賓樓東家劉員外家出的事,死者是劉員外的小妾張氏,兇手是劉員外兒子劉通,今早劉通自個兒來衙門自首的,人已經關押起來了。”
“這是在咱轄區出的案子,王頭兒肯定等着問我倆話呢。”張堯說完加快速度跑起來,漠北也緊跟着跑來起來。
二人趕到劉員外家,只見宅院門口的街道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人,都是看熱鬧的。
劉員外在宜安縣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經營着一家算得上是宜安縣城裏數一數二的酒樓客棧,從十幾年前的夫妻小茶攤攢下如今的家業,也可算得上有本事的商賈了。
宜安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人命案子又少見,早就傳開了,老百姓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這會兒整個縣城裏不知曉的怕是都沒幾個了。
“我估摸啊就是劉員外那兒子貪圖那小妾姿色,起了色心,小妾不從,索性將人殺了!”
“這劉通平日裏好吃懶做,無所事事,如今犯了這等滔天禍事,劉員外是家門不幸啊,生了這麼個禍害!”
“要我說,就是這劉員外不該納這小妾,這小娘們就是貪圖劉員外的錢,劉員外年紀比她爹都大,這下錢沒撈着把命都搭進去了。”
圍觀百姓各抒己見,鬧哄哄的,漠北與張堯二人往裏擠,可摩肩接踵,腚挨着腚的,哪進的去,實在沒轍,張堯渾脾氣上來了,仗着自己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索性往裏沖,漠北緊跟着張堯身後,被大力推開的老百姓們剛想開罵,見是個鐵塔般又穿着捕快服的漢子,硬生生又把話咽了回去。
二人走至宅院門口,護在門口的同僚見到二人,便放行通過了。
這是座三進的宅子,在這地段繁華的位置,那可是值錢得很,院裏頭的園藝裝飾精緻大氣,假山、小塘,一樣不少,可見這劉員外的家底豐厚了。
進了院門掃了一眼房屋佈局,張堯背着手,一臉高人風範似的咂咂嘴道:“這宅子以形勢為體,以水為血脈,以土地為皮肉,以草木為毛髮,以舍屋為衣服,以門戶為冠帶,若得如斯,是事儼雅,真乃上吉也!”
漠北聽完詫異,問道:“堯爺懂風水堪輿之術?”
“不懂,花樓里聽書學的,總歸是個大戶宅子嘛。”
漠北一臉鄙夷,“你是屬麻布袋的!”
“啊?此話怎講?”張堯不明所以。
“真能裝!”
同僚捕快們三三兩兩的在西廂庭院屋外把守着,西廂房那裏是案發現場,縣衙的王縣尉從房裏出來,見到二人到來,招呼二人過去。
縣衙從上至下分為縣令、縣丞、主簿、縣尉、捕快、衙役,縣尉也是眾捕快們的頂頭上司,一般出了案子,都是縣尉帶着捕快衙役們出勤執行。
王縣尉是個中年漢子,身材不高,但也結實,長得是方臉闊眉,一看就是那種嫉惡如仇的正派形象。
漠北二人快步來到王縣尉跟前,抱拳施了一禮。
“你二人昨日巡街至這附近,可瞧的有何人倉皇逃跑?”王縣尉直入話題問道二人。
漠北與張堯想了想昨日情況,很肯定地回答道:“回縣尉,並無看到有何人逃跑,要是有,我倆就上前攔住了。”
王縣尉聽完點點頭,“嗯,你倆在這與其他人先守着,畢竟是你二人轄區內出的案子,陪同筆刀吏記錄完案發現場,仵作收完屍首后再回縣衙待命,我先回衙門與縣令大人稟明犯案現場細節。”
“頭兒,這夥計們這麼多,要不我跟着護送你回衙門吧。”張堯眼巴巴的看着王縣尉。
“怎的?本縣尉走不動道嗎?還需你這憨牛護送?人命案子,馬虎不得,就在這守着!你倆轄區出的命案,沒罰你們就不錯了。”
“頭兒,您不知道,外頭亂鬨哄的,里三層外三層的貼着人,小寡婦擠進去再出來都得大肚子,讓屬下出去為頭兒開路!”張堯挺胸叉腰,一副急於表現的樣兒。
“滾蛋!消停待着!什麼時候了還給我貧!”
王縣尉對着張堯屁|股掃了一腳,便轉身離開,奔往縣衙去了。
漠北幸災樂禍的看着張堯,“你這馬屁拍的不是時候啊。”
一臉大義的張堯說道:“此言差矣,我張某人豈是阿諛奉承之輩,只是想着為縣尉大人分憂罷了。”
“行行行,你這話說的,真是螞蟻鑽磨盤-頭頭是道。”漠北說完便準備往房內案發現場走去。
張堯突然伸手拉住漠北略顯尷尬的看了看他,又伸伸脖子看了看西廂房門口,露出一副苦瓜臉對着漠北,“漠爺,咱倆分工,你去陪筆刀吏做文錄吧,咱給你守着門。”
“哪那行啊!縣尉大人讓咱們倆陪同做文錄,算是有意鍛煉咱們,你想啊,這人命案子多大啊,正是積累破案經驗,學習破案方法的好機會,縣尉大人可是想好好栽培我們,你別辜負大人用心良苦啊。”
漠北看他樣兒,便知道這貨是因為之前沒見過死屍,這會心裏打怵,不敢進去,索性也不點破他。
“我哪會不知縣尉大人的用意,只是這人命案子關係重大,馬虎不得,萬一哪個不長眼的跑了進來,破壞了犯案現場,那還了得!有我守着門,絕對穩當!”
張堯哪會承認自己不敢進去,硬是裝作深明大義的說道。
“行,堯爺看護我那是心放肚子裏了,您就在門口守着吧,我進去陪同筆刀吏做文錄。”說罷,漠北便準備跨進西廂房,看着全身崩緊,背對着西廂房門口的傻大個,心中又想作弄他一番,笑着問道。
“堯爺,你不會是怕了吧?”
張堯聽到漠北突然一問,崩緊的肩膀一抖,腦袋紋絲不動,依舊是後腦勺對着房裏,身子側着轉過來,把手往前一探。
“大爺,您裏面兒請!”